穿成克夫小夫郎 第235節(jié)
“是為夫小心了?!睏钿劝言捲谛闹羞^了過,說:“那年我科舉,早早到了盛都,諸位同窗皆友愛我,我也喜歡樂意幫其他人的?!?/br> 季氏點點頭,相公善心,這她知道。 “沒幾日,齊弟來了——”楊淙一聲苦笑,嘴角都泛著苦,演戲說:“現(xiàn)如今也不知道齊弟認不認我這個兄長了?!?/br> “他少年英才,稱一聲神童也是名副其實的,只是年少,才十三歲,鋒芒畢露,惹得同屆舉人有些不平,我總是左右調(diào)和,從中緩和矛盾,他也知我好心,叫我一聲楊大哥。” 季氏聽到此,覺得相公真是善良大度,那位齊進士年少時,脾氣還挺大的,她家相公為此人如此費盡心神,即便是有什么過節(jié),也不該記恨多年,看相公這些日子憂思,難不成齊進士還想壞了相公官途泄恨嗎? 這便是小人行徑了。 “那年深秋,穆府辦了賞菊宴,邀京中舉人前往賞菊,當時我們同行,還有一位李舉人,他家中貧寒,我多有照顧,他便對我很殷切的?!?/br> “登高賞菊累時,我和李舉人在一處避著人歇息。”楊淙說到這兒頓了頓,看到妻子眼底的擔憂,左右一思量,不能全然把自己摘出去,不然之后齊少扉不說出去,要是妻子替他打抱不平,主動嚷嚷出去,那便不好了。 因此改了口,說:“李舉人想奉承我,說了些齊少扉的壞話。” “我沒有攔著?!?/br> 楊淙雙手捂著臉,露出羞愧來,“夫人,是我那時心胸不大度,剛到時,眾人都捧著我,后來齊弟來了,他年少,才十三歲啊,寫的文章,出口成詩,風頭無二,我多是羨慕,賞菊宴上,穆舉人更是對齊弟夸贊連連……” “我每每都想,若是那身文采本事,分我一二就好了?!?/br> 季氏聽到這里,非但沒覺得相公心胸狹窄,反倒升起一股nongnong的憐惜來,抱著相公肩膀,說:“這是人之常情,相公不必妄自菲薄的,你也很好?!?/br> “再說李舉人說齊進士的壞話,你只是沒攔著,他就是心里記仇到了如今,那也該尋李舉人的事,怎么能來找你呢?!?/br> 這齊進士如此小肚雞腸,記恨到了如今? 楊淙將頭埋在夫人胸懷,是語氣帶著哭訴悔意說:“齊弟和他書童聽見了,兩人進來,他書童替少爺打抱不平,拉扯之間,書童從山上掉下去了——” 季氏一驚,不是說壞話么,怎么就這般了。 “當時太混亂了,我也害怕,推搡間,齊弟也掉了下去……” 季氏錯愕,“他、他們掉了下去?”而后看到相公一雙流淚的眼,當即是反應過來,安慰相公說:“齊進士現(xiàn)在還好端端的,相公莫怕。” 楊淙閉上眼,說:“書童死了……” “死了?!”季氏這下明白過來,為何相公這般害怕,她一介婦孺,如此攤上人命的事情,乍一聽也怕,只是看到相公憔悴悔意,當即生出一點勇氣來,左思右想,說:“只是一個書童,若是賣身到了齊家,是一個奴仆……” “齊進士如今沒事便好?!?/br> “他要是心里還有當年的恨,咱們上門拜訪賠罪,賠他銀錢,書童家里也給銀錢——”季氏只想到了此法。 說來說去,不過是一個書童奴仆的命,齊進士現(xiàn)在好著,想要翻舊賬,是他們理虧,但也不是相公害死的—— 季氏想到這兒,低頭看了眼相公,相公神色慌亂愧疚,當即季氏不敢再深想下去,書童和齊進士到底是慌亂推搡不小心掉下去,還是…… “不行,我回一趟娘”季氏不再說登門賠罪這事。她深知,這事她無法攬下來,若今日是書童家屬討上門,他們能用銀錢打發(fā)了,可如今對方是進士,還是榜首,不日就要參加殿試。 這等事情,只有……麻煩爹了。 總不能相公坐牢,她孩子怎么辦? 季氏當即就讓下人套車,楊淙不想去,面對夫人還能搪塞糊弄裝過去,夫人同他有情分,但面對岳父便不會這般輕松了。季氏顯然也明白,扭頭跟相公說:“我先回去……相公別怕,爹不會不管我的?!?/br> “是我對不住夫人,勞煩夫人了。”楊淙深深行了大禮。 季氏雙目含淚,“咱們夫妻一體,何苦如此,相公且等著吧。”她便是跪地哀求,也要求得父親幫忙。 二十六日大早。 青絲小菊二人上街買布料,有江護院跟著一道。岑越說今年在外頭,都回不去過年,今年年禮也買上,就不給rou這些,買一些盛都的布料,還有干貨,帶回去。 盛都偏南方,又跟渤海國近,可走水路,因此海鮮很發(fā)達,一些干貨像是蝦米、海帶、紫菜等等,尤其是海帶紫菜,在本國尋常百姓桌上很常見。 因為鹽貴,這倆樣曬干了,做菜煮菜,自帶鹽味的。 岑越覺得這個好,自然比尋常菜干,人家也貴。當時江護院聽了,還說這生意好做,要是運到北方咱們那兒—— “渤海國商賈能送到這兒,又跟鹽是占了邊,這等買賣落不到尋常商賈手里,就是做二道販子,車馬費等等,要的貴了,百姓吃不起還不如買鹽,要的便宜了,掙得不多?!贬秸f。 最關(guān)鍵是,這兩樣供貨在渤海國商賈手里捏著,受制于人,而且就像他說的,和鹽有點擦邊,有人要是整治你,給你按一個‘販售私鹽’的罪名,那就說不清了。 江護院一聽,當即是恍然大悟,難怪沒人做這個買賣,都是在固定的鋪子里才能買到,他還以為跟著郎君走商學的多了,差點糊涂了。 今日早飯吃的簡單些,是白米粥配著rou松,還有兩個飯團。 岑越昨日做好后——做了一罐子,當天就配著米粥吃,阿扉和圓月都喜歡這個口感,是昨晚吃完了,睡前圓月還跟他說:“阿爹,rourou絲~” “是rou松。” 圓月奶聲奶氣說:“rou松松?!?/br> 岑越笑的不成,摸了把崽圓圓肚子,晚上吃的有點多,幸好是喝粥,當即答應明早還吃。齊少扉也愛這個,睡前說:“越越,飯團包rou松的話,要不要提前試試?殿試那日我怕太早了。” 就是想提早吃上這個。 真跟郊游去似得! 飯團岑越用紫菜外頭包著,里頭是米飯,再裹著雞蛋絲、蝦仁,滿滿的rou松,放了一些自制的酸甜醬,齊少扉咬了一口便說好吃。 “期待殿試了?!饼R大崽說。 一家人是高高興興吃早飯,還沒吃停手,齊少扉很喜歡這個酸甜醬,越越還給他炸了薯條沾著吃,說沾什么都好吃。 “沾饅頭片呢?”岑越問。 齊少扉手下就停了,而后撒嬌說:“越越~你不能老欺負我這個。” “好好好,我的錯,不提這個欺負你了?!?/br> 正說著話,門外牛師傅來了,說:“郎君三少爺,門外來了客人,說是季府的,還有楊府——”又補了句,“我看著,像先前三少爺認識的那位楊善之楊舉人,面上像,也不知是不是?!?/br> 飯桌上本來輕松的氛圍,一下子冷了。 牛師傅一看,話音也沒了,只是心里那壓著的想法,這會泛濫開來,當初三少爺和墨玉掉下假山這事,在場的就是楊舉人和一位舉人,說法是看著三少爺和墨玉掉下去,沒來及趕過去拉住…… 還說墨玉貪玩,想采花,三少爺跟著拉了把。 不對勁的,墨玉是貪玩活潑,可在旁人地盤上,不是沒輕沒重的人。這會……牛師傅見郎君和三少爺臉色都平平,心下不敢亂想了。 “不見,拒了。”岑越說。 劉mama在旁有些著急,說:“郎君我聽著還有什么季大人,這副考官就是姓季——” “我知道,殿試在即,他們來沒什么好事,會打擾到阿扉學習,再者這位姓季的,必然不可能是副考官?!贬浇忉屃司?,這點‘小事’,怕是季太傅還不想出面。 牛師傅應了聲就往出走。劉mama有點急看三少爺,一看,發(fā)現(xiàn)三少爺臉色冷冷的,當即嚇了一跳,不敢再說話了。 門外。 牛二回話:“我家三少爺備考中,不見客,各位對不住了?!?/br> 門外停著兩輛馬車,楊淙與大舅哥皆是坐在車中的,是季府的下人上門叩門,說信的。結(jié)果此時一聽,很是驚詫,道:“你沒通傳,是我家大少爺,季府,季太傅家中的大少爺嗎。” “小的報了,我家主人說不方便見客,各位請回吧。”牛二道。 季府跟班更為惱火,一個進士門前的,竟面子這般大嗎?季府都請不動,見不得了? 門口二人一來一往回話,車上楊淙聽在耳里,只有一個念頭:齊少扉病好了記起過往,知道是他害的書童與推得齊少扉,所以才不想見他們。 更是,憋著一口氣,等殿試。 楊淙嚇得手腳冰涼,慌亂無神。聽到前頭馬車大舅哥聲:“你還坐在里面如何?下來吧,我親自下車,里頭人總該給幾分顏面?!?/br> “過去的事情有你做的不對,但那也不是故意的,解釋了想必齊舉人會諒解你的。” 季明是季太傅的長子,如今謀了個清水衙門,做五品官。官階不大,但因背后是季太傅,在官場中,誰見了都給幾分薄面的——攝政王黨派除外。 楊淙便下來了,季明一間,曬然笑說:“看你嚇得,沒事,妹夫。” “謝謝大哥為我奔波,我是膽子小了些。”楊淙擦擦汗說道。 季明更是硬氣,拍了拍妹夫肩膀,說:“他雖是進士,可后日殿試上成績?nèi)绾巍ド虾翊赣H,父親說什么,總是要思量一二的。” 牛二聽的眼皮跳,知道這位爺話是講給他聽的。 “聽清了利害關(guān)系,勞你進去再說一遍,就說我們是真心來賠不是的,當年的事情,是我妹夫無心之失——” 牛二沒忍住說:“墨玉死了,三少爺差點死了?!彼雷约荷頌橄氯耍@會多嘴,怕給三少爺惹了麻煩,只好壓了脾氣,說:“我進去通傳,各位等一等?!?/br> 院子內(nèi),岑越把圓月交給劉mama,讓劉mama帶孩子進屋。 “青絲和小菊沒在,我如今在進屋里,連個上茶水的人也沒有?!眲ama怕慢待客人。 岑越:“來人不算客,進去吧?!?/br> 劉mama見郎君神色,不敢再多言,抱著小少爺去了里屋。 院子里,齊少扉望著門口方向,說:“越越,我知道你先前想讓我裝記不起事,待殿試后,待做了官——” “也沒有?!贬较肓讼?,“以前你是舉人,我是商賈,地位輕,怕對方知道了找咱們報復。”他電視劇看多了。 “到了如今,他找上門了,難不成還要你陪他演戲么?!?/br> 岑越說到這兒,看向阿扉,“你是不是也沒心思做官?” “嗯。”齊少扉點了點頭,“我心不在此,覺得在鄉(xiāng)里挺好的,琢磨學習醫(yī)術(shù),以后懸壺救世做個大夫,如今考了功名,替家中逝去的長輩圓了心愿,也是能借此機會,替墨玉討回公道?!?/br> 岑越便笑了下,“以你的聰慧,以后就是神醫(yī)了?!痹谔一ㄠl(xiāng)里,聲名遠揚的神醫(yī),聽著比在官場上勾心斗角爾虞我詐舒坦自在許多。 “怕是他們不死心?!?/br> 果然沒一會,牛師傅進來了,這次臉色難看,說:“郎君三少爺,季太傅的大少爺和楊淙,他們當著我的面說……” 把威脅之語說了一遍。 岑越聽得窩火,心里來氣,他們只是拒之門外,對方已經(jīng)拿阿扉官途,殿試成績來威脅,如此這般,哪里是來賠罪道歉的,分明是想打發(fā)一些銀錢、好處,然后顛倒黑白,楊淙成了‘無心之失’。 阿扉若是陪這種人演戲周旋,是讓人惡心壞了。 “不見。”齊少扉道。 牛師傅隱忍,雙目發(fā)紅,“三少爺,當初墨玉是不是被楊淙害死的?” 齊少扉點了點頭。 牛師傅忍住了淚,低頭說:“三少爺,外頭來人是副考官的長子,墨玉死的委屈冤枉,但您不能因為這事,壞了自己前途。” “我有定奪,你去吧。”齊少扉道。 牛師傅無奈,只能回話。 岑越望著牛師傅背影,說:“他也是為你著想,并非不在意墨玉的死?!本透鷦ama一樣,想法掰不過來的,在他們看,墨玉是委屈無辜,但就是一個下人,一個奴仆,他的命怎么值當換主子前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