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我們在這兒等你?！?/br>
    程宥恩起身，朝前臺走去，她自認為背影朝向他們，摸出手機也不會被那些人發(fā)現(xiàn)。

    可為首那個眼角帶疤的混混對她行為感興趣，突然起身跟她走了過去。

    “臭婊子，搞小動作？”

    隨著一句極兇的叫喊，程宥恩嚇得背影僵硬，隨即她手上的包被人一把搶走。

    她還沒來得及反應，緊接著包里所有東西全都被混混“嘩啦”地倒了出去，在眾人面前，一覽無遺。徒有的一顆自尊心，也被踩在地上狠狠碎掉了。

    “多老土，”混混腳踩在地上的手機屏幕上，語氣嘲笑：“還用這種老人機。”

    程宥恩的眼眶驟然變得通紅，她知道自己求助不了任何人，每個人都是若無其事的旁觀者，沒有人會站在她這邊。

    真正的無助讓人感到絕望。

    在眾人眼神的注視下，混混撿起掉落在地上的一抹紅，冷笑著拆開手中的紅利是。

    程宥恩發(fā)了瘋似的從他手中去搶，眼淚都急得掉了下來，“不要，別動它！”

    男生死活不讓她觸碰，刻意的無聊捉弄，讓她眼淚模糊了雙眼，哭得很狼狽。

    “給我?！?/br>
    程宥恩著急的哭腔中帶著執(zhí)著。

    “才幾百塊，”混混用力推搡了一下眼前像狗皮膏藥一樣存在的女生，不屑道：“都不夠我跟兄弟吃頓飯?！?/br>
    淚水泛濕，逐漸遮擋了視線，程宥恩開始看不清身邊人的表情，以及這個灰暗的世界。她覺得自己從出生就是一場錯誤，不管怎么努力她都無法融入名為出生的噩夢。

    她多希望有一個人能夠帶她逃離。

    “四號桌的披薩做好了?！?/br>
    廚房師傅在里面喊了一聲，男生聞聲轉頭，想進去拿。

    外面有一瘦高個冒著大雨，夜色中匆忙推門而入。他連帽黑衣外套上到處流淌著冰涼雨水，明明手上拿著一把黑色長柄傘，傘卻仍被繩帶捆在一起，并未撐開。

    沉懿用狠戾的眼神橫掃四周，一片狼藉，最終眼神落在那個哭紅了眼，委屈巴巴的小兔子那兒，他摩挲著寸頭右側極短的發(fā)茬，怒氣值點滿。

    真夠抓狂，他感覺自己要瘋了。

    “cao你媽?！?/br>
    隨著一聲怒吼，沉懿在多雙眼睛注視下，揮起手中的長柄傘，從高處落下狠狠砸在男生的肩膀上，發(fā)出沉悶重響。

    “嘶?！?/br>
    混混疼得吸了一口涼氣，他忍著疼想轉身，又被沉懿抬腳用力踹至后脊椎，直至傳出骨頭斷裂的聲音，他躬著身趴到了地上，絲毫沒有還手余地。

    “沉懿……”

    程宥恩擦干眼眶打轉的眼淚，看向眼前那張棱角分明，冷峻的側臉。

    “我讓你玩，”沉懿逐漸失去理智，把地上的男生往死里踹，從胸口，小腹到生殖器，無一幸免，“老子陪你玩?zhèn)€夠?！?/br>
    混混側躺蜷縮在地上，疼到直喘息，胃里的酸水也隨之全都吐了出來，他沒想到自己第二次惹到了眼前的這個瘋子。

    “對不起……”

    混混護住自己的第三條腿，聲音止不住地顫抖。

    “死媽畜生，老子聽不見?！?/br>
    沉懿將腳踩緊，挪至他的臉上，用力踩著他的臉說話。

    直到男生鼻腔氣息微弱，顫抖著又說了一遍，“對不起。”

    程宥恩第一次見沉懿發(fā)脾氣，一時間嚇得沒敢說話。

    *

    早在沉懿出現(xiàn)，店里其他人全跑了，包括那個給沉懿通風報信的人。

    混混的朋友也被嚇跑了兩個，還有一個不敢過去，站在那兒，雙腿都在發(fā)抖。

    上次在小吃街鬧事，他們欺負了沉懿的朋友，被他一挑五打了一頓，老大臉上的疤還沒痊愈，結果又碰上了。

    沉懿是個臭名昭著的狠角色，家里有權有勢，出事兜底，打架棍棒不離手，生怕沒把人手腳廢了。誰都沒有這個膽量招惹他。

    “沉懿……”程宥恩緩了神，拉住了他的衣袖，輕聲說：“算了，我沒事。”

    混混朋友見狀，急忙跑過來彎腰道歉，幫他求情，“下次再也不敢了，放過他吧?！?/br>
    沉懿無視了他們，伸手拭掉程宥恩眼角干涸的淚痕，語氣輕柔：“聽你的?！?/br>
    隨即，對他們冷聲厲喝：“還不快滾?！?/br>
    混混的朋友哆嗦了一下，攙扶著地上人起來，一瘸一拐地往外走，黑影在后，他們連頭都不敢回一下。

    程宥恩見沉懿怒氣并未真正平息，墊腳拍了拍他衣服上的雨水夾雜的灰塵，認真道：“謝謝你?！?/br>
    沉懿的眉頭微微松動，他俯身撿起地上零散的書本，手機，還有散落的幾百紙幣。程宥恩連忙跟著他一起收拾，“我自己來吧?！?/br>
    沉懿心急火燎地趕過來，沒想到還是晚了一步，無法避免地害她在眾人面前受了欺負，害她掉眼淚，他溫聲道：“抱歉?！?/br>
    程宥恩的手頓了頓，他能過來救場，她就已經(jīng)很感謝他了。又想起之前對他說的那些不合適的話，以及自己沒勇氣面對的逃避，如今想來只有愧疚。

    書包剛收拾好了，廚房師傅突然從里面出來，盯著他們兩個，和空無一人的店，困惑問道：“發(fā)生了什么？”

    沉懿動作自然地把書包單肩挎上，拉起程宥恩的手就往外跑，他笑著喊道，“師傅，記得打掃衛(wèi)生?！?/br>
    師傅：“……”

    程宥恩：“這會不會不太好。”

    沉懿撐開傘，一把將女生攬進自己懷里，女生個子小小的，才到自己肩膀那兒。

    “偶爾一次，沒關系?！?/br>
    沉懿說完，在雨夜里傾斜了手中的傘，兩人緊緊貼在一起走完了那條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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