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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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漫長的等待,祁知序覺得自己的靈魂都要被撕裂時,躺在床上的人才慢慢睜開眼睛。 “……你來啦,我是不是睡了好久?” 庭仰微腫的眼睛里染著一點笑意。 祁知序很想問一句。 昨天晚上發(fā)生什么了為什么僅僅一個晚上,庭仰就變成了這個樣子 最后還是沒問出口,因為庭仰現(xiàn)在的狀態(tài)太不正常了,他害怕自己的詢問會刺激到庭仰。 救護車很快就來了,庭仰在車上又昏昏沉沉睡著了。 車內(nèi)很平穩(wěn),看著庭仰的睡顏,祁知序忍不住摸了摸庭仰的心口,感受著他呼吸時的起伏。 救護車的警笛聲熟悉又陌生,祁知序在這種環(huán)境下很難放松。他額頭搭在病床的鐵桿上,閉上眼,努力從吵鬧的鳴笛聲中聽到屬于庭仰的呼吸。 這一刻,在教堂聆聽圣經(jīng)的信徒都不會比他虔誠。 這種渾渾噩噩的狀態(tài)一直持續(xù)到庭仰手術(shù)結(jié)束。 本來就不是什么高危高難度的手術(shù),一場小手術(shù),結(jié)束得很快。 庭仰被推進獨立的病房,祁知序坐在病床邊,揪住他的衣袖一角。 正午時,陽光很好,病房內(nèi)的采光也很好。 室內(nèi)亮堂堂的,祁知序垂頭看著庭仰的手,眼神沒有照進一絲光。 庭仰睡了多久,祁知序就僵坐了多久。 “祁哥。” 聽到這聲呼喚,祁知序沒有第一時間給出反應(yīng)。 等到庭仰又叫了一聲,祁知序才笑了一下,道:“不好意思,我差點以為是我的幻覺?!?/br> 祁知序抬起頭,脖子因為維持一個姿勢太久,有些酸痛。 “傷口還疼嗎?” 庭仰伸出沒受傷的那只手,拉了拉祁知序的衣袖,撒嬌一般低聲道:“哥哥,好疼?!?/br> 祁知序抓住那只手,一根根掰開對方的手指,與他十指相握。 “都說十指連心,庭仰,你當然疼。”祁知序說完這句話,呼吸顫抖了一下,“庭仰,你知道疼,為什么還要這樣?” 庭仰聞言沉默一瞬,半晌后抽出了自己的手,“大概是因為,我想確定自己還是一個有血有rou的人吧?!?/br> 祁知序一反常態(tài)地有些強勢,他沒有讓庭仰把手抽走,再次緊握。 明明是很強勢的動作,可祁知序開口后,卻只能聽見惡狠狠又掩藏不住的哭腔。 “庭仰,你現(xiàn)在確定了嗎?那你可以看一看我嗎?你知道我今天早上看見你的時候,腦子里在想什么嗎?” “我想,是我做錯什么了嗎?你明明知道……我今天早上會滿心歡喜地來找你,卻讓我看見那樣一副場面?!?/br> 庭仰平靜地看著祁知序,“我當時真的不知道我在做什么。” “我準備給你打電話,但是手機壞掉了,我握著手機靠在墻上,一邊哭一邊想,黎明快點到來吧,這樣我就能看見你了……我一直想著這件事,再之后,就沒有記憶了?!?/br> “我能把銹紅看成紅玫瑰,說不定也會把碎瓷片當成手機……祁知序,你得知道,這是我沒有辦法控制的?!?/br> 這一點庭仰并沒有說謊,在他的記憶里,并沒有自己摔碎瓷器的畫面。 他以為自己握住的是手機,事實上,那是一塊瓷器碎片。 庭仰直視著祁知序的眼睛,“祁哥,現(xiàn)在包括未來的我可能會神經(jīng)質(zhì)、蠻不講理,暴躁敏感,也許你好好和我說著話,我就會生氣,也許今天這樣的事情還會再次發(fā)生?!?/br> “你能接受一個,除了年輕幼稚的愛情,別的都無法給你的愛人嗎?” 在不碰到傷口的情況下,祁知序虛虛環(huán)抱住庭仰。 “好巧,我恰好只缺少一段年輕幼稚的愛情。” 祁知序能感覺到庭仰平靜的面容下暗藏著的崩潰,他知道緣由卻無力改變這一切。 他并不是在生氣庭仰讓自己看見了這一幕,他只是害怕當庭仰再也承受不住這些痛苦時,會選擇以極端的方式結(jié)束這一切。 * 那一天的談話似乎以平和的方式結(jié)束,可祁知序卻知道那只是不歡而散。 庭仰的態(tài)度冷淡了很多,其實這只是他卸下偽裝后的真實性格。 很難熱情,一點也不陽光,庭仰希望祁知序能真切明白自己就是這樣一個人。 祁知序不在意這些,他住在病房配套的家屬房里,一天里,有大半的時間都在守著庭仰。 過去了幾天,庭仰身體上的小傷已經(jīng)沒什么大礙了,唯獨手上的傷口還是沒有好轉(zhuǎn)的跡象。 祁知序心下起疑,去查了病房前幾天的監(jiān)控。 監(jiān)控畫面不算清晰,卻能讓人清楚地看見庭仰的動作。 畫面里,庭仰靠在床頭看窗外。 如果不是監(jiān)控的時間還在一秒一秒往前走,祁知序幾乎以為這是一幅靜止的畫面。 終于,畫面里的人有了動作。 庭仰看了一眼受傷的那只手,嘴巴動了動,但是看不清到底說了什么。 在沒有得到回應(yīng)后,他慢慢握緊了那只手,原本堪堪結(jié)痂的傷口頓時裂開,冒出的鮮血染紅了紗布。 庭仰好似陷入了癔癥里,呆愣愣看著受傷的那只手發(fā)呆。 等再次回過神,已經(jīng)有好一會了。他熟練地翻身下床,從抽屜里找出一卷紗布給自己重新纏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