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生在動物世界[快穿] 第7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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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等鯨群游過合恩角,游入德雷克海峽,她就知道自己之前還是把這條“風暴走廊”想得太簡單了。 不是從平靜緩慢轉(zhuǎn)成洶涌,而是在過了某條看不見的線之后突然變化,好像突破了某個結(jié)界一樣,瞬間就是兜頭的狂風暴雨、驚濤駭浪。 維多利亞立刻指點鯨群做下潛準備。 虎鯨的最大潛水深度因生態(tài)型而異,也存在個體差距,極限有1000米的記錄,但通常都不超過250米,因此也常常被一些大鯨魚以深潛擺脫追擊。 總之吧……就真的很不夠看。 好在躲避風暴潛下15-30米也差不多了。 安瀾深深吸氣,朝更深的海層扎去,狂狼怒濤發(fā)出的恐怖聲響在一點一點加大的下潛深度里漸漸平息,水下30米,所有的風浪都離她遠去,只剩下一片寧靜。 從這里抬頭仰望,天空已經(jīng)看不真切。 她看了兩眼就收回目光,轉(zhuǎn)而看向游在前方帶隊的南極d型虎鯨一家。 這些眼斑奇異的大虎鯨再一次展現(xiàn)出了友善的一面。 它們原本是要往更深處下潛的,但在發(fā)現(xiàn)同行者保持在30米深度后,就也緩慢地上浮了一點,時不時改變前進的方向。 常年生活在咆哮西風帶,每一頭d型虎鯨都是對抗風暴的行家,而且分工非常明確。 祖母鯨負責主導(dǎo)方向,其他雌鯨牢牢護住幼鯨,家里體型最大的雄性單獨游在海面上層,用露出水面的背鰭尖尖探查海浪的波動,在兩波巨浪的間隙呼喚家人浮上去呼吸。 萊頓觀察了一會兒,有樣學(xué)樣。 事實證明這根直挺挺的大背鰭在風浪中還真的很好用,大多數(shù)時候都能破開海浪,偶爾被亂流拍得顫顫巍巍,也很快會自己扭轉(zhuǎn)回來。 大家配合默契,慢慢找到了通路。 安瀾可能是整個鯨群里心態(tài)最差的,她當了18年虎鯨,還是第一次碰到這么大的風浪,從視覺上就已經(jīng)被壓迫住了。 每當浮出水面呼吸時,十幾米高的海水墻就在不遠處朝這里推進,隨時隨地都要拍到身上的樣子,看著很是駭人。 海洋巨獸都快要應(yīng)付不來,坐在船上的人類就更應(yīng)付不來了。 他們沒法下潛,只能承受。 人在海洋上的全部依仗就是鋼鐵鑄就的船身,可面對世界上最寬、最深也最危險的海峽,面對常年保持在8級以上的風力,連萬噸游輪都會變成風中搖曳的孤竿,聽憑海洋之手任意擺弄。 從一個浪頭俯沖下來去直面第二個浪頭時是最恐怖的瞬間,上一秒大船剛剛被拋上天空,視線范圍內(nèi)沒有半點海水的蹤跡,下一秒就會體驗失重,直直下墜,去面對四層樓那么高的滔天巨浪。 在城市之中永遠不會得到這樣的體驗。 只有直面自然,才能感知到人類的渺小。 在大型游輪的甲板上都有可能被甩飛,在小型船只上的體驗更是像地獄一樣。 制片人吐了又吐,最后只能吃暈船藥,干脆躺在床上不起來。他的攝影師團隊也沒好到哪去,待在餐廳里就像待在蹦床上一樣,坐在椅子上從左邊滑到右邊,再從右邊滑到左邊,泡個開始煮面,水能灑出來一半。 為了轉(zhuǎn)移注意力,大家只好虛弱地聊天。 幾個月來奔波方向都沒變過,畫在地圖上的紅線幾乎拉成直線,偶爾有些小小的圈,而且還拍到了d型虎鯨。 維多利亞家族和d型虎鯨家族混在一起,看來是非去南極不可了。 這個家族是近年來最讓人迷惑不解的家族,雌虎鯨弗蘭西絲也是最讓人搞不懂的虎鯨,每次碰上這一家的事,虎鯨觀察學(xué)者的頭毛都要禿幾根。 明明etp的活動范圍大多在美國到墨西哥的海岸線附近,上到約翰瓊斯海峽去吃魚已經(jīng)算走得遠的了,結(jié)果前幾年直接去了北極。 三四年過去,還有學(xué)者在研究這個反?,F(xiàn)象,每年都有新的論文報告出來。 現(xiàn)在北極的事還沒弄明白,它們又要跑到南極去了,那接下來的北極報告是寫還是不寫呢?想想都替一些學(xué)者感到絕望。 這叫什么。 這叫搞事永遠快人一步。 不過仔細想想學(xué)者們提出來的猜測,有幾個還是挺有說服力的,比如加拿大學(xué)者提出來的“儀式假說”。 一些北方居留鯨家族有迎接太陽的儀式,或許一些etp家族也有類似的儀式,往返在兩極之間就是這種儀式的體現(xiàn)。 此時此刻這位學(xué)者還不知道幾年后維多利亞鯨群就會出現(xiàn)在北大西洋里,然后是南非,最后甚至到了地中海外面。 至少眼下,他的推斷得到了船上制作組的一致認同,在風暴過去開太陽時還鄭重其事地在甲板上拍了一小段眾人一起討論的素材。 橫渡德雷克海峽花了50個小時,虎鯨游的時間更長一些,從合恩角到南設(shè)得蘭群島經(jīng)歷了四次日升日落。 d型虎鯨家族到這里就和維多利亞家族說了再見,要趕往自己的漁場,安瀾本來還擔心沒有指引會不會在南極迷路,沒想到根本沒有迷路的機會。 虎鯨國度的首都名不虛傳。 沿著冰蓋,每一片海域中都有虎鯨的身影,每時每刻都能聽到從不同方向傳來的同類的鳴叫聲。它們并不像約翰瓊斯海峽趕鮭魚季的鯨群那樣聚集,而是密集分布在各個角落。 安瀾此行的目的地是羅斯海,世界上最靠近南極點的海洋,在去往羅斯海的途中,她每天都能碰到至少一個虎鯨家族。 b1型,b2型,還有碩大無朋的a型。 其中一頭南極a型雄虎鯨可能是安瀾迄今為止見過的最大的虎鯨,比萊頓大上好幾圈,身長估計超過9米。能和它勉強拼一拼的只有千島群島附近的幾頭雄虎鯨。 維多利亞在看到這些巨人家族時總會帶著一大家子朝側(cè)面躲避,到后來遠遠地聽到鳴叫聲都會預(yù)先躲避。 這種情況一直到羅斯海才有所好轉(zhuǎn)。 浮冰區(qū)的南極c型虎鯨是個頭最小的生態(tài)型,它們的眼斑也很有特色,如果說d型的眼斑是個“- -”表情,那么c型的就是個毛筆勾勒出來的“\ ”,在尾巴梢因為提筆而淡化暈染,看著不僅俏皮可愛,還很有韻味。 安瀾一看到這些虎鯨就被勾起了交流欲望,哪怕只是靠近些瞧瞧也好。 原本以為動輒十幾頭虎鯨組成的大家庭會稍微膽大一些,和居留鯨那樣,比如容易交流,但事實是它們溜得比劍魚還快。 眼看c型靠近不了,她就轉(zhuǎn)身打起了b型的主意,想著看不到表情包,看看披肩貴婦也是好事。 b1和b2型的特點就是背上的大披肩,一道白痕從眼斑蜿蜒鏈接到鞍斑上,形狀就好像超級英雄的小披風。 安瀾碰到的幾個家族都有30-40頭成員那么多,因為群體龐大,所以它們對單獨靠上來的其他虎鯨只是保持警戒,并沒有反應(yīng)激烈。 保持300米左右的距離跟蹤了一段時間后,她還有幸看到了鯨群教導(dǎo)幼鯨捕獵浮冰海豹的畫面。 十幾頭大虎鯨一字排開朝海冰游去,在接近冰面時同時下潛,卷起高高的浪花,直接把躲在冰上的海豹從另一側(cè)沖進海里。 這頭可憐的海豹簡直是四面楚歌。 海冰周圍到處都是虎鯨,它逃又逃不掉,因為是教學(xué)居,每次被沖下水時大虎鯨還會給個喘息的機會,讓它重新爬回到冰面上,供幼鯨練習(xí)卷浪技巧。 誰看見都得說聲太慘了。 安瀾面上流下鱷魚的眼淚,心里卻在拼命分析下沉的時機和動作,試圖通過浮窺偷師到這極為強大的浮冰戰(zhàn)術(shù)。 等她多多少少看懂一點,回頭一看,才發(fā)現(xiàn)全家人都探著腦袋在水面上浮窺,那架勢,活脫脫就是一個“讓我康康”的表情包。 作為長輩,經(jīng)驗也更豐富,大虎鯨們學(xué)到的東西肯定比她更多。 接連好幾天維多利亞都在靜靜觀看,有時候還會邊看邊嘖嘖稱奇,在它大概弄明白制造海浪的原理之后,先是自己嘗試了一下,然后就開始敦促其他家庭成員和它一起練習(xí),把這個新技巧當做一種玩耍和學(xué)習(xí)的雙重把戲。 起先不那么容易。 下潛時必須保持很高的同步性才能制造出足夠龐大的海浪,否則只能制造出斷斷續(xù)續(xù)的力道不足的小型浪花,但在鍥而不舍的嘗試中,維多利亞家族做得越來越好,也越來越熟練,很快就能用同樣的招數(shù)來對付海豹了。 就因為這個,好幾頭南極虎鯨都頗有微詞,鳴叫連連。 鯨群在南極度過的時光不比北極差。 到處可以見到容易捕捉的小須鯨,維度較低的島上全是巴布亞企鵝,進到浮冰覆蓋的島上則有大量海豹,吃膩了哺乳動物還能調(diào)節(jié)口味,去捕食南極犬牙魚。 這種大型魚類rou質(zhì)鮮嫩肥美,魚刺又很少,最重要的是捉起來還方便,沒過多久就成了泡泡和坎蒂絲的最愛。 接下來半年的生活變得極為愜意。 而且熱鬧。 常常是東邊有一群虎鯨在捕獵海豹,西邊有一群虎鯨在捕獵企鵝,前邊還有一群虎鯨在捕獵……不對,在吸兩腳獸。 這是什么人間仙境? 安瀾待著待著,就開始思考鯨生。 幾年過去,南北極地走遍,讓她不得不想起一個通常只有人類才會意識到的重要問題—— 有些虎鯨真是含著金魚骨頭出生的。 居留鯨和其他活動區(qū)域較為固定的虎鯨肯定不是天生就不愛挪動,過客鯨肯定也不是天生就閑不住……恐怕是不到處跑就找不到足夠的哺乳動物才對。 比過客鯨更慘的只有etp了吧。 原本覺得日子過得還不錯,看了看人家過得日子,再想到生態(tài)型調(diào)查報告上寫著的“特點是什么都吃”,安瀾忍不住真情實感地流下了辛酸淚。 第97章 雖然受到了“虎鯨首都”的降維打擊,但安瀾很快就調(diào)整過來,又成了一頭心態(tài)穩(wěn)定的大虎鯨。 心態(tài)一變好,就有心思繼續(xù)進行交流大業(yè)了。 時至今日,安瀾已經(jīng)記錄了七個生態(tài)型的十幾種方言,除了一些特殊發(fā)音難以模仿之外,較為普通和常用的詞匯都能模仿出來。 語言是最重要的交流工具。 哪怕生態(tài)型不同,體型相差很大,甚至在根本沒被視作同類的情況下,只要能夠模仿出對方的語言就有希望進行對話,再次也不會受到什么傷害。 這就好比一些科幻電影。 妖物也好,外星人也好,怪獸也好,能交流和不能交流的個體在人類這里受到的待遇是完全不一樣的,但凡能憋出幾句話,或者作出幾個手勢,共情頓時就起來了。 總而言之,安瀾憑借自己卓越的模仿能力和語言學(xué)習(xí)能力,成功在南極拐到了一個新朋友。 新朋友,姑且叫它橢圓,是頭南極b1型虎鯨,長得非常健壯,身上的小披肩線條卻特別柔和,搭配上格外橢圓的眼斑和暈開的眼尾,看著真是美極了。 安瀾和它認識還是個巧合。 橢圓很喜歡漂浮在水面上發(fā)呆,而且還是肚皮朝天地發(fā)呆,需要換氣時才會扭轉(zhuǎn)過來。那會兒她正好在邊潛游邊念叨詞匯,眼睛向上一抬,就跟眼睛向下看的橢圓撞了個正著。 第一個感想是—— 這是翻車魚穿越到虎鯨身上了嗎? 第二個感想是—— 世界上竟然有從眼斑到披風到鞍斑都這么可愛的虎鯨存在嗎! 安瀾當下就緩慢地上浮了一點,然后用新學(xué)到的詞匯夸獎它的顏值。橢圓聽到后先是愣了半晌,然后才翻過來噴了口氣。 她后來才知道這個常常被南極b1型掛在嘴上的詞匯并不是用來相互夸獎,而是專門用來形容海豹長得完(肥)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