宦官之后 第4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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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認錯爹的第四十九天: 大家都是“文明人”,決定坐下來再好好聊。 只不苦大師沒由來感到了一陣背脊發(fā)涼,他搓了搓雙臂,又看了看兩位“l(fā)ian”大人,一個比一個笑的好看,卻也一個比一個讓人覺得危險。 只有不諳世事的小孩子一無所覺,總和不苦一起吃飯的犬子還有閑心好奇,他問不苦:“你怎么穿了一身夜行衣啊?” 不苦:“……”是啊,為什么呢?為什么反而是我更像一個要干不法之事的人?! 廉深和聞聲出來的馮廉氏,誰也沒空去深究不苦大師這一身黑的打扮,無所謂他到底打算干什么。反而是連亭很有閑心,一邊往花廳走,一邊回答了犬子:“沒有人會傻到在白天穿一身夜行衣,除非他覺得這樣更特立獨行、引人注目。” 不苦聽出來了:你是不是在拐著彎罵我傻? 當他們一行人真的在花廳坐下來之后,卻反而沒有一個人著急開口,哪怕是最長袖善舞的廉大人,此時也不是很想說話。因為他在內(nèi)心里還沒崩潰完呢,一切都發(fā)生的太快了,就像一場龍卷風,從意識到自己的兒子有可能就是連亭的兒子,到找聞大娘子確認筆跡,再到連亭直接帶著絮果上門…… 怎么會有人搞出這樣理直氣壯的土匪cao作?。苛詈薏荒苋ゾ咀∵B亭的領(lǐng)子質(zhì)問,你到底有沒有意識到你搶了我的兒子啊? 當然,他并沒有真的那么做,因為打不過。 連大人的態(tài)度更泰然自若一些,就仿佛在自己家里般嫻熟,他甚至還有心情指揮廉家的仆從把壺里的果飲換成熱水。他兒子今天已經(jīng)吃了太多甜,不能再喝了,會壞牙齒。 那是我兒子!廉深在內(nèi)心深處發(fā)出吶喊。 連亭熟視無睹,只用手摸了摸guntang的杯壁,繼續(xù)挑剔:“你們平時就是這么伺候主子的?這么燙的水直接端上來?”小孩子的皮膚很嬌嫩,一燙就是一道紅。 仆從又著急忙慌的去換溫水,根本不需要廉深發(fā)話,他們對東廠的懼怕已經(jīng)足夠他們把連亭伺候得妥妥帖帖。 絮果還在專注的和犬子在旁邊玩,馮廉氏給外甥準備的是一個華容道,需要在有限的空間內(nèi)來回移動數(shù)個木塊,好幫助卡在最里面的曹cao從華容道口離開。 不同武將代表的木塊是不一樣的大小,考驗的就是孩子對圖形計算的思維能力。犬子不會玩,全靠蠻力,絮果則覺得讓曹cao出來的關(guān)鍵是唯一一塊橫木樣式的關(guān)羽,可他目前也就只想到這一步。能看到關(guān)鍵,又不知道該如何利用關(guān)鍵。 兩個小孩非常認真的琢磨著,根本顧不上看大人之間波譎云詭的眼神官司。 面對著一窗之外的蒼翠樹葉,盡量不想表現(xiàn)出對此事關(guān)注態(tài)度的馮廉氏,一直在不著痕跡的給婢子使眼色。 可她身邊最靈性的心腹婢子,一個在看顧犬子和絮果,一個剛剛才被她派出去打聽連家的事,她根本不知道連亭會殺上門。如今剩下的這個,雖然也是可信之人,但忠心有余,腦子不足。 馮廉氏的眼睛都快使的脫眶了,這婢子還在傻乎乎的不知道自家夫人到底是什么意思。 連亭在終于得到了滿意的溫水后,一邊喚來兒子喝水,一邊“好心”替廉夫人點破:“你家夫人是讓你想辦法帶兩個孩子先離開。” 蘋果臉的婢子:“!??!” 馮廉氏:“……” 反倒是廉深抓住了這個厚臉皮的機會,直接就順桿爬上,大大方方道:“對啊,鶯兒,還不快帶著表少爺和絮果出去玩。去西跨院吧,那邊景色好。” “何只是景色好,想來人也是好的?!边B亭勾唇,意有所指,“大師,您不想替自己的好友去看看嗎?” 不苦立刻懂了連亭的意思,好吧,他其實也沒懂,到底是要替哪個朋友看什么???但至少他知道連狗剩的話里也有清場的含義。他配合著起身,當下就準備帶著兩個孩子離開,還自然而然地帶走了所有婢子:“還要煩請姑娘們帶個路了?!?/br> 大部分人魚貫而出,離開了花廳。 門也按照連亭的意思沒有關(guān)。因為連亭并不喜歡關(guān)起門來密謀,他覺得那看起來傻極了。這樣大大方方的開著門,不管誰靠近不都一目了然? 馮廉氏本來也想跟著起身的,她搬出來的借口是:“我一個婦道人家,就不打擾你們男人說話了。” 連亭沒說什么,只是輕笑了一聲,他守在門口臺階下的心腹下屬就立刻亮了刀。威脅之意不言而喻。待馮廉氏識時務(wù)者為俊杰的重新坐下,連亭才不緊不慢道:“廉夫人這話說的好沒道理,年娘子那句話是怎么說的來著,誰說女子不如男,嗯?” 他一邊說,一邊不著痕跡的觀察著兩人對“年娘子”的敏感程度。 只不過廉家的夫妻也是久經(jīng)考驗的行家,表現(xiàn)的不能說滴水不漏吧,但也叫人挑不出什么錯處。一個借著低頭倒水的動作遮掩不該有的情緒,一個已經(jīng)默契的轉(zhuǎn)移了話題,回到了他們都很關(guān)心的事情上:“明人不說暗話,不知道連大人帶著孩子上門,到底所謂何意?” “當然是來謝謝廉大人的啊?!边B亭把絮果挑選的拜禮,往夫妻二人眼皮子底下又推了推。 至于到底是謝廉深之前教連亭做餅,還是謝廉深生了絮果這么一個好兒子,那就仁者見仁智者見智了。 高手過招就要謹記一個口訣——絕不好好說人話。 連大人面如冠玉的臉上,笑意加深:“不然呢?廉大人以為我能是來做什么的?” 馮廉氏發(fā)現(xiàn),她在這個話題里是一句也插不上,不是她腦子不夠,而是另外兩個人精轉(zhuǎn)得更快,一看就是平日里早朝吵架時鍛煉出來的,極擅于在跳出框架的同時給對方挖坑。 面對連亭的反問,馮廉氏根本不知道該怎么回答,最好的結(jié)果大概就是打個哈哈,或者尬笑一下糊弄過去。但廉深卻直接絕地反擊:“當然也是覺得您是來致謝的啊,我一會兒一定會好好和絮果說說,我是怎么教不會做餅的您學(xué)會這門手藝的?!?/br> 重音放在了在“不會”上。 就你連亭會威脅人,我廉深不會嗎? 連亭卻笑了,根本沒把廉深的威脅當回事,只輕描淡寫的表示:“不,您不會這么做的,因為廉大人您是個聰明人?!?/br> 這不是規(guī)勸,只是陳述。 連亭太了解廉深這類聰明人了,他們總覺得自己有辦法能夠兩全,既要又要。這也就給了他們?nèi)缃裾勁械目臻g。 兩個老狐貍的臉上,都維持著得體的笑容,但馮廉氏卻只覺得一片刀光劍影。這不是她擅長的,她也不在乎,只繼續(xù)偽裝著知道一點但不多的無知婦人,把全部的希望都押寶在了聞來翡的身上。 聞來翡此時也已經(jīng)順利見到了絮果。 “少東家!” “翠花jiejie!”絮果一臉驚喜,遠遠地就跑著撲了過來,“我好想你哦?!?/br> 本來絮果是跟著大家一起來西跨院的,但不知道領(lǐng)路人是怎么引路的,走著走著,就只剩下了絮果和其中一個婢子jiejie,其他人都不知道去了哪里。 絮果本來是有點害怕,正準備扯著嗓子喊人——他爹和他說過安排了人跟著,不管在哪里都會有人來救他——就看到了翠花jiejie,他立刻把害怕拋到了腦后,只剩下了高興。他覺得阿爹帶他來拜訪廉大人,就是因為他幫他找到了翠花jiejie。 在被聞來翡緊張的抱在懷里時,絮果還在關(guān)心著問:“jiejie你看上去好憔悴啊,是沒有休息好嗎?” 之前被追殺,聞來翡的精神需要時刻緊繃,肯定休息不好。后來在廉家安全了,她又時時刻刻在擔心絮果的下落,也是睡不好覺。 但現(xiàn)在…… “jiejie以后肯定不會了?!甭剚眙浔Ьo了自家的少東家,激動的差點哭出來。 “那我們說定了哦?!毙豕c點頭,要和翠花jiejie拉鉤,阿娘說不能不吃飯、也不能不睡覺,哪怕真的很難過。 聞來翡上下檢查著絮果,并不著痕跡地詢問著他進京的情況,一切都順利嗎,中間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以及怎么就認了東廠的活閻王當?shù)?/br> 絮果便再一次把自己的進京經(jīng)歷又復(fù)述了一遍,不厭其煩,事無巨細。好吧,也不是那么細,絮果真的很容易忘記生活里那些不快樂的事情,好比被乞丐打劫,他就已經(jīng)想不起來什么了。他的重點全都放在了遇到阿爹時激動,以及阿爹對他有多好上面了。 馮廉氏的婢子在一邊都快急死了,其他人引開不苦與犬子不可能很久,她出聲提醒:“娘子,咱們先帶著小郎君離開吧。路上再說事情?” 是的,馮廉氏早就做過逃跑的預(yù)案。當然,她想破腦袋也不會想到連亭會如此有恃無恐的直接上門,她只是設(shè)想過如果有她拒絕不了的人上門搜查,該如何安排聞大娘子從偏門逃跑。 之所以把聞來翡安排在西跨院也出于這個原因,家里的西跨院在修建時就暗藏玄機,各種影壁、高墻,組成了宛如迷宮一樣錯綜復(fù)雜的動線。既能把第一次來的外人繞暈,也能讓里面的人避開視線迅速逃離。 從馬車到細軟以及轉(zhuǎn)移的目的地,馮氏都給聞來翡準備好了,如今只是多了一個絮果,什么都不會影響。 至于跑了之后的下一步,馮廉氏來不及考慮,她只希望能保護絮jiejie兒子的安全。 “不,我們不能走?!甭剚眙鋮s有不一樣的想法。他們能跑到哪里去呢?外面就一定更安全嗎?況且,以廠公連亭的能力,他們真的跑得了嗎?雖然目前她還不好判斷這位連大人到底如何,但至少她知道連亭不會真的毫無準備就上門。 保護在絮果周圍、一直沒有現(xiàn)身的側(cè)峰,頗為贊同的點了點頭。這位聞大娘子是個聰明的,如果可以,他也不想突然現(xiàn)身,嚇壞郎君。 房間里,廉深和連亭兩個謎語人終于還是把話說開了,也到了圖窮匕見的時候。 一個想要回自己的兒子,一個說你做夢。 廉深雖然猜到了連亭會拒絕,但沒想到連亭會拒絕的這么理直氣壯,好一會兒才重新找回了嘴巴:“你知道你在說什么嗎?那是我的兒子,你不能瞞他一輩子?!?/br> “我為什么要瞞?”連亭覺得廉深才是那個腦子有坑的人,“都不需要我說,絮果再稍微大一點,就會知道他不可能是我的親生兒子?!边B亭根本就沒打算瞞過,畢竟也瞞不了啊,全天下還有誰不知道東廠督主是個太監(jiān)嗎? 哦,他兒子目前還不知道,也不對,他知道,只是還不太能理解太監(jiān)到底是什么。 廉深被連亭的坦蕩打了個措手不及,對方既好像毫無道理又仿佛挺有邏輯,聽的人很容易就跟著對方的思路走了,但也確實是這么一回事,根本不存在什么要不要和小朋友說實話,絮果再大點自己都能反應(yīng)過來。 但、但不管怎么說,那是他的兒子啊。 “你現(xiàn)在的情況適合養(yǎng)兒子嗎?”連亭不知道廉深倒戈楊黨這些年在籌劃什么,也不關(guān)心他到底打算干什么,只是就事論事,“楊首輔在找年娘子的兒子,你是半個楊黨,你妻子是楊黨,絮果在你們這里會有安全保障嗎?” 馮廉氏想要反駁,但還是忍住了,有些話不能說,也不應(yīng)該說。他們已經(jīng)忍了這么多年,不能在這個時候功虧一簣。 廉深也沉默了下去,連亭一看就是有備而來,對他們的信息做足了功課,有著無限的了解。而他們對連亭卻所致甚少,連他到底知道了他們多少都不清楚。 有些話連亭沒有明說,但只這些表面上的理由,就已經(jīng)足夠廉深無話可說。 “年娘子會托孤,我斗膽猜測是因為她當時已經(jīng)無人可選,才不得不選了你。 “而現(xiàn)在有了一個更好的選擇,也就是我。 “區(qū)區(qū)不才,雖然也不是什么厲害人物,但以東廠今時今日的地位,至少還是比需要依靠楊黨的您強上那么一點吧?更不用說在皇帝和太后那邊,已經(jīng)認了絮果是我的兒子,如果再出現(xiàn)轉(zhuǎn)變,您能保證不會引起有心人的注意嗎?” 連亭幾乎很少長篇大論,但需要的時候他也會變得很能說。 “還是您覺得絮果應(yīng)該像聞大娘子那樣?xùn)|躲西藏,一輩子不見人?如果年娘子在世,在你我二人之間,您覺得她會怎么選?”連亭在心里自問自答,年娘子要是還活著,肯定選她自己啊,誰能比自己更可靠? 不過,這套邏輯卻已經(jīng)足夠鎮(zhèn)住馮廉氏,她的出發(fā)點從來都是絮jiejie會怎么想,而不是她的丈夫會怎么想。 廉深不是個好說服的人,哪怕如此了,他依舊不想就此罷休??伤泊_實無力反駁,連亭所說的一樁樁一件件,都是他承諾不了、也給不了兒子的。最后,他也只能進行最無力地反駁:“說了這么多,你也不過是有私心罷了。” “我當然有私心啊?!边B亭直接承認了,這個世界上誰會沒有私心呢?“你就沒有嗎?如果絮果不是你的親兒子,你還會在乎他的死活嗎?還會為他冒窩藏聞大娘子的風險嗎?” 廉深只覺得連亭莫名其妙,如果不是他的孩子,他為什么要為了對方冒險? 連亭卻說:“但是我會?!?/br> 從一開始他就知道絮果不是他的孩子,也不可能成為他的血脈,但是那又有什么關(guān)系呢?他從始至終想要照顧的就只是絮果而已,無所謂他到底是誰的親生兒子,也無所謂他到底代表了多少麻煩,從在千步廊看到絮果的那一刻起,絮果就只是絮果。 第50章 認錯爹的第五十天: 廉深……差一點就跟著連亭的威逼利誘走了。 不過,他還是緊急剎閘,在想到前妻說過的什么什么皮右欸的套路后,及時清醒了過來:“不對,重點不是我配不配,也不是你好不好,而是果果本人愿不愿意!” 馮廉氏:“!”對啊,你們倆個如何能怎么樣?重點還是得看孩子啊。我們絮果才是最重要的! 連亭挑眉,一方面他是意外的,廉深竟然這樣都能不上當;另外一方面又覺得情理之中,如果廉深沒有這個腦子,他這些年也不可能在楊黨里混得如魚得水。連亭甚至有一點點慶幸,絮果這個親爹的腦子看起來還不錯,不至于哪天突然翻車連累絮果。 不過,連亭這話本身就是個兩頭堵,不管廉深能不能發(fā)現(xiàn)話里的漏洞,他都有下一步。連亭勾唇:“是的,絮哥兒的情緒才是最重要的,我很高興我們能就此達成共識?!?/br> 廉氏夫妻齊齊點頭。 連亭繼續(xù)下蠱:“如果絮哥兒說他更愿意認親爹,與廉大人生活,我保證會放手,甚至?xí)丛谛醺鐑旱拿孀由?,幫你們善后。但如果絮哥兒更愿意與我生活呢?不知道廉大人能拿出來的最大誠意又是什么?” 廉深覺得他終于明白了連亭的意思,這位督主一直以霸道的作風而聞名大啟,哪怕是在兒子的事上,他好像也是如此。他的兒子就只能是他的兒子,不能再有另外一個爹。 他想把他排除出局! 絮果和連亭已經(jīng)生活了這么久,而他對于絮果來說不過就是一個陌生人,怎么看都是選連亭的概率更大。如果真的選了連亭,那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