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主決定搶救一下 第186節(jié)
他們倆本就是舊識,說話時更不客氣。 柳繇冷哼一聲,視線越過白顥,看向另一位妖王,“你當年傷成那樣,居然都沒被人篡了位置?” 那人苦笑。 “說來也滑稽,我從魔域逃回來之后,方才發(fā)覺麾下領主死傷過半,活著的那幾位,受的傷比我還重些?!?/br> 其余的大妖們也認出其身份,顯然這是瓊英之主,南方花妖之首,亦是資歷極老的妖王。 當年險些被祭星教圍殺,甚至還被抓進了魔域里, 作為雌雄同體的花妖,牠的人身亦是修長纖瘦,看輪廓完全無法辨析性別。 牠半散著一頭墨黑的鬈發(fā),披著一身縷金百蝶穿花緋紅外袍,寬廣水袖下,露出一截雪白的皓腕,手指纖長秀美,宛如玉雕。 妖王微微抬頭,露出半闕清艷絕倫的側顏,好似嫣花媚柳,生輝桃李,有一種極致的妍麗而脆弱的美。 不過妖族和人族不同,花妖的氣息擺在那里,無論這皮囊如何漂亮,他們也生不出旁的念頭。 就像未開靈智的野獸們,無論如何,都不會對著一朵花想入非非。 少數(shù)幾個草木妖靈,看著眼前的花妖之王,倒是露出崇敬向往之色。 大妖們又打量著剩下的幾位妖王,尤其是那三位從未出現(xiàn)在炎陽山的新人。 只是還不等大家有所交流,妖皇的靈壓驟然擴散開來。 那種鋒芒內(nèi)斂、卻又暗含無盡壓迫氣息的威勢,一瞬間就將大殿之外的所有妖族按倒在地。 金碧輝煌的殿宇內(nèi),浮現(xiàn)出紅發(fā)男人高大的身影。 他漫不經(jīng)心地望向階梯之下跪倒的群妖,視線掃過一群舊人新人,停留在其中一個妖王身上。 “原來說的是你啊。”* 妖皇留下一句意味不明地感慨,然后利落地轉身,“都滾進來。” 大家都沒有聽懂那句話是什么意思,然而并沒有人敢發(fā)問。 妖王們和大妖們紛紛起身,然后都不約而同地,看向了方才被妖皇凝視的那位。 那也是一眾妖王之中最年輕的。 有個大妖好奇地問其名諱。 黑發(fā)金眸的妖王微微抬頭,那張輪廓瘦削、五官深邃的面龐,英俊得透出幾分邪異。 然而他周身又有一股憂郁而倦怠的氣息,沖散了那種因為線條過于鋒銳而生出的侵略性。 妖王的視線掃過他們,漆黑的豎瞳在燦金的虹膜里縮成細線。 宛如凝視獵物的捕手,陰鷙冷酷,毫無溫度和感情。 數(shù)位大妖對上那雙眼睛,心里都生出一股很不舒服的感覺。 “……我名霍衢,現(xiàn)重淵之主?!?/br> 他淡淡地說道。 作者有話說: *相關對話在63章。 如果忘記了霍衢是誰,可以直接點屏幕中間,彈出的閱讀界面的右上角的……里,選擇【全文搜索】,然后輸入人名搜索吧,前面提到的次數(shù)太多了。 第98章 接下來很長一段時間里, 蘇陸都沒再分心去做別的事。 除了偶爾和周圍幾個小伙伴碰面說說話,就是專注修煉干架。 她一邊挨打一邊練習著各種亂七八糟的法術,甚至再也沒去看圭石的時間。 每一回長眠都在巖壁縫隙里進行, 在遍地嶙峋尖石間,她盤成一團就融入陰影中。 斂息之術全然張開, 縱是有修士在面前走過, 都未必能發(fā)現(xiàn)這里藏著活物。 與修士那種純粹的感受靈氣、運轉靈力不同—— 半妖,或者至少是她自己,在這種長眠中,意識更為模糊,如同完全失去欲求, 乃至神智全無。 她仿佛進入了某種被獸性支配的狀態(tài)。 人性賦予的思想, 人類生活給予的記憶, 都在這時間內(nèi)淡化得幾乎消失。 從這附近過往的修士,某種程度上會被她視為敵人,若是他們靠得足夠近, 她甚至會打心底里升起殺意。 好在這種狀態(tài)并未一直持續(xù),幾十年后,她就可以控制這種本能,讓理智占據(jù)上峰。 蘇陸蜷縮在昏暗巖縫間的小洞窟里, 悄然睜開一雙金色的蛇眼。 她聽見鱗片互相摩挲發(fā)出的細微聲響, 身軀擦過地面時碾磨著砂礫, 小小的石子不斷滾動碰撞著, 這些震動連續(xù)不斷地傳回她的頭顱中。 片刻后, 她伸開了手臂, 鱗片似退潮般層層消去, 露出了雪白滑嫩的皮膚。 赤|裸的胳膊未著寸縷, 唯有腕上掛了一只寬大的鐲子。 蘇陸坐在原地,感覺有些奇怪。 修煉了這么久,她本對自身靈力運轉情況了如指掌。 每道經(jīng)脈循環(huán)走向,以及施術時的感覺,因重復過千萬次,都清晰地烙印在腦海中。 現(xiàn)在卻發(fā)生了一些變化。 譬如說,玉虛玄功的靈力周天循環(huán),乃是上下流轉,氣海交匯。 如今卻仿佛反了過來。 這絕對不是境界突破帶來的影響。 蘇陸發(fā)動了內(nèi)視之術檢閱體內(nèi)狀況,接著就大驚。 她看著閃亮的玉簡,給幾個小伙伴發(fā)了消息,表示自己準備離開這片區(qū)域,去秘境里的其他地方看看。 原因也很簡單,當年慕容冽讓她從秘境里帶些礦石出去,然而她至今都未找到他描述的任何一樣。 大家也紛紛表示既然咱們都開光境了,在這秘境里去哪都差不多,甚至柳明朝和吳睿如今都不在這附近。 因為他們也去別的區(qū)域浪了。 唯有白晨特意來了一趟,“之前見到了二師姐,她托我給你送點東西,說是答謝你?!?/br> 蘇陸正要推辭,忽然想到鄭蔚然之前的承諾,“什么東西?” 白晨從袖子里拿出一瓶丹藥和一疊符紙,“這是清腑玉液,用來解毒的,這是上品化咒符,可以壓制惡咒?!?/br> 他又道:“說這都是她親手做的,給你以備不時之需,萬一哪天中了毒中了惡咒,呃,我不是在咒你……” 蘇陸心下了然。 鄭蔚然沒將自己的狀況告訴師弟,所以白晨只以為這是未雨綢繆。 醫(yī)修送這種東西很正常,并非是對方已中咒中毒才能送的。 蘇陸:“既然是鄭前輩的好意,那我就收下了?!?/br> 蘇陸裝起瓶子和厚厚的符紙,用玉簡給鄭蔚然發(fā)消息表達感謝。 一扭頭,白晨用一種震驚的目光看著她,“方才我就覺得不對勁……你現(xiàn)在還維持著斂息之術?” “對?” 蘇陸將法術撤去,“你感覺如何?” “你結丹了!” 白晨毫不猶豫地道,接著投來敬佩又羨慕的目光,“你竟結丹了,你是真的天才?。 ?/br> 他前些年也晉入開光境,偶爾和蘇陸見面,都覺得兩人大境界相仿,唯有這一次,能隱隱約約感覺到不同。 那種模糊不明的威脅和壓迫感,通常都是因為大境界上的差距。 所以他猜出她結丹了。 白晨:“算上秘境里的時間,你也還不到一百歲吧,這,古往今來能做到這一步的,大約也屈指可數(shù)了?!?/br> 蘇陸搖搖頭,“那倒也不止一手之數(shù)吧,而且我現(xiàn)在還不太穩(wěn)定?!?/br> 白晨又驚嘆了一番,說要從秘境里出去一趟,兩人告別后,蘇陸完全放開了神識。 與感官強度無關,純粹是以靈力捕捉感受方圓數(shù)十里的環(huán)境,無論是什么微弱的動靜,什么細小的變化,全都瞞不過她。 確定沒人之后,她掏出傳音玉簡聯(lián)系師兄。 唯有崔槬那邊接受了,“師妹怎么了?” 蘇陸深吸一口氣,“你在哪?我要去找你?!?/br> 崔槬也不問她要做什么,“你先到地面上,然后朝著更荒蕪的那邊走,若是石頭越來越多,那就對了?!?/br> 他停了停,“飛幾個時辰大約能到……屆時我再去接接你?!?/br> 蘇陸:“嗯?你知道我在什么地方了?” 大坤山秘境內(nèi)極為遼闊,甚至大于一個州境,若非他能確定自己的方位,恐怕無法給出這種導航。 “那肯定知道啊,自從你描述了你那里的環(huán)境之后,我?guī)缀醴耆司痛蚵??!?/br> 因大數(shù)多人也只知道一部分秘境區(qū)域的狀況,所以只能逐個詢問,然后漸漸拼湊到一處。 “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快能把秘境地圖畫出來了?!?/br> 崔槬無奈地道:“這種東西仙盟就應該人手一份?!?/br> 蘇陸有點感動,“我現(xiàn)在就過去?!?/br> 她重新回到中間的深溝附近,視線劃過嶙峋凹凸的巖壁,千萬個大大小小的洞窟堆疊向上,山洞高得仿佛望不見頂。 因為太過遙遠,乍一望去,籠罩在暗影里的洞頂如同夜空。 數(shù)十年前,她初入秘境,也曾在這里仰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