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九州這下是真的停了步子，他看向徐啟的眼神非常奇妙。

    徐啟仿若未察，一邊按下電梯按鈕，一邊訴苦道：“那我就想著，我裝得奇葩點，讓人家姑娘不喜歡我唄。誰曉得，我做了那么多奇葩事，回頭媒人說，姑娘都特別喜歡我，覺得我好有男子氣概?！?/br>
    宿九州：“你做什么了？”

    徐啟舉了個例子：“比如，姑娘在吃蛋糕，我說挺好吃的，我也想嘗嘗?！?/br>
    “……”

    “你說多奇葩啊，神經(jīng)病，去吃別人碗里的東西，真不要臉?！?/br>
    “……”

    “可她還說我很親切，很拿她當自己人?！?/br>
    宿九州語氣拉長：“你覺得這事很奇葩？”

    徐啟義正言辭：“這還不奇葩？老中年普信男了?！?/br>
    “……”

    “宿上校你怎么不說話，你還沒說，你是被誰誤會了呢。”

    “你吃了她蛋糕后，姑娘有吃你的東西嗎？”

    徐啟撓了撓腦袋。怎么還在說這事？“那沒有，她很靦腆，我干得出來的事，她沒干。”

    “這樣啊?！彼蘧胖菸⑽⒁恍Γ秒娞莸搅?，叮咚之后，他雙手插著口袋，淡定自若地走進其中：“但是我的姑娘也吃了我的蛋糕?！?/br>
    徐啟：“？？？”

    兩人走進電梯。

    過了許久。

    徐啟忍不?。骸八奚闲?，您在談戀愛？”

    宿九州不經(jīng)思索，輕輕搖首：“只是朋友?！?/br>
    “那就好，我還以為你是和女朋友鬧矛盾了。朋友間的誤會可比跟女朋友的好，我大學時候談過兩個，那誤會是根本解釋不清的?！?/br>
    腦海里閃過一張清冷干凈的臉，宿九州目光稍滯，他很認真地贊同：“女朋友是很麻煩。”

    徐啟：“可不是。您談過幾個？”

    宿九州笑容一僵。

    a01神色淡淡，從容地步出電梯。

    ***

    次日清晨。

    昨天拜訪了兩戶死者家庭，除去自己家和已經(jīng)搬離中都市的一家，今天蕭矜予打算將剩下的六戶人家全部走一遍。

    忽然，手機響起，蕭矜予接通電話。

    “李部長。”

    李笑笑：“蕭矜予。這兩天維護部已經(jīng)查了兩位死者的相關(guān)資料，我是按照死亡倒序查找的。死者去世的年份越近，資料越全。所以我昨天查了凌蕓蕓、李堯兩人死亡時，周圍是否有用戶出沒的信息?！?/br>
    蕭矜予神色鄭重：“結(jié)果是？”

    “李堯死于打架斗毆，他在酒吧喝醉了，和隔壁桌的吵起來。對方是個壯漢，一拳不小心擊斷了他的一根肋骨，斷骨直插肝部，他不治身亡。當時酒吧里的人員資料我查過了，沒有用戶。

    “但是接著，是凌蕓蕓?！?/br>
    蕭矜予的腦海里瞬間閃過昨天晚上，兩個老人悲痛的哭喊。

    “難道凌蕓蕓死亡時，那個十字路口周圍有用戶？”

    “不是十字路口。”

    “嗯？”

    “是凌蕓蕓報的那個瑜伽班。那其實算一個舞蹈俱樂部，里面不僅有瑜伽課程，還有國標舞課程、恰恰課程、街舞課程……

    “還有，桑巴舞課程?！?/br>
    蕭矜予整個人怔住。

    李笑笑：“2043年3月29日下午15點，凌蕓蕓準時抵達瑜伽班上課。而在一個小時前，一級用戶‘性感桑巴’趙狠已經(jīng)抵達隔壁的桑巴舞班，他正在進行自己為期兩個小時的桑巴舞課程?！?/br>
    作者有話要說：

    大象舞：好一個油膩中年普信男行為！對吧對吧，宿上校！

    九妹：^_^你看我削不削你就完事了【審判之矛凝聚ing……】

    還不知即將成為疑犯（？）的狠哥：哦，桑巴！

    第86章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我從來沒聽過‘凌蕓蕓’這個名字，我和她也無冤無仇，我怎么可能使用邏輯鏈殺了她？！”

    黝黑的膚色也掩蓋不住擊入骨髓的劇烈震驚，趙狠喘著粗氣，因被冤枉覺得又可笑，又有些歇斯底里的憤怒：“李部長，蕭矜予，你們覺得這可能嗎？不是，隊長，您來評評理，我會殺人？”

    中都市清除小隊的練習室早已被清空，如今只剩下趙狠一人，與蕭矜予、王饕、李笑笑對峙。

    王饕雙手抱臂，站在一旁一言不發(fā)，過了半天才吭聲：“沒人覺得你會殺他，我的隊員，我知道?！边@句話是對著趙狠說的，卻聲線冰冷，直勾勾地沖著李笑笑和蕭矜予而去?！澳闳ミ^這個桑巴舞班？”

    趙狠抹了把臉：“去過，那時候我剛覺醒邏輯鏈。當時我才一級，還在思考怎么升到二級，更好地使用邏輯鏈。結(jié)果我就發(fā)現(xiàn)，我的桑巴舞跳得越標準、越好，邏輯鏈也會越強。這誰也不是生下來就會跳桑巴的，我就報了個班去學習了半年?！?/br>
    王饕迅速問道：“他和凌蕓蕓誰先報的班？”

    李笑笑脫口而出：“凌蕓蕓?！?/br>
    趙狠：“……”

    “哎，這到底是條什么邏輯鏈啊！”

    午間燦爛的陽光透過練習室窄小的高窗照進屋內(nèi)，映出一束束潔凈的光，細微的灰塵顆粒在半空懸浮。趙狠一拳砸在練習用的純鐵盾牌上，手背登時紅了一大片，啞著嗓子喃喃道：“她是發(fā)燒誤闖紅燈，發(fā)燒，身體發(fā)熱。發(fā)熱，我的性感桑巴……”

    空曠的房間里陷入寂靜。

    ***

    趙狠不可能殺凌蕓蕓。

    從一開始，蕭矜予和李笑笑都秉持著這個觀點。

    但是凌蕓蕓卻因趙狠而死。

    不是趙狠想殺她，可她的死著實和性感桑巴脫不了干系。

    蕭矜予：“趙哥，一級的時候，你的邏輯鏈大概是什么作用，能說一下么？”

    趙狠很快冷靜下來。

    他清晰地知道自己不可能主動殺死一個無辜者，那真正造成對方死因的，一定不會是自己的邏輯鏈。

    ——兩者之中，一定有第二條邏輯鏈存在。

    趙狠：“目前四級的‘性感桑巴’，它主要作用是制造出極具有攻擊性的颶風。但是三年前我還沒修改邏輯鏈，也不大了解它怎么用，我使用它的方式主要就是，制造一片高溫區(qū)域?！?/br>
    蕭矜予思索道：“你練習桑巴舞的時候，有沒有使用邏輯鏈？”

    趙狠：“當然沒有！當時我才一級，想要使用‘性感桑巴’有一些限制，比如必須穿上特殊衣服，即褲子的長度不能超過臀下十公分等。這個岔點直到我四級修改‘因’，才正式被抹去。我不可能在普通市民間無緣無故使用邏輯鏈，我也怕控制不好傷害別人，所以我在桑巴舞班從沒使用過邏輯鏈，一次都沒有！”

    “也就是說，你根本沒使用‘邏輯鏈’。”

    “沒有?！?/br>
    “但是凌蕓蕓無故發(fā)熱……”

    練習室一片寂靜。

    眾人陷入沉思。

    八位死者，已經(jīng)有三位的死亡和邏輯鏈有關(guān)。

    現(xiàn)在再加上凌蕓蕓，這是第四位。

    凌蕓蕓的死和邏輯鏈沒關(guān)系，連趙狠自己都覺得說不過去。更何況，她的根本死因是發(fā)熱。

    李笑笑做出第一個假設：“真正作為‘殺人兇手’的邏輯鏈，它的因果會不會是，能讓領域內(nèi)的另一條邏輯鏈，無視‘因’，直接開啟‘果’？”

    蕭矜予抬眸看她，認真道：“極有可能?！?/br>
    然而趙狠旋即便否定了這個簡單的推測：“確實有一定可能性，但肯定不止如此。我的‘性感桑巴’是會讓人進入高溫環(huán)境，覺得空氣酷熱。你長時間在高溫環(huán)境下待久了，身體反應應該表現(xiàn)為中暑，而不是發(fā)熱。而且凌蕓蕓是個正常成年人，不是傻子，她如果真的被卷進性感桑巴，感受到空氣的高溫，那她不會不和周圍人說。

    “所以她真正感受到的，應該只是自體發(fā)熱?！?/br>
    趙狠解釋道：“我覺醒邏輯鏈三年，三年來，沒有一個對象表現(xiàn)為發(fā)熱。她是第一個?！?/br>
    不是周圍溫度的異樣狂熱，只是自己身體的突然發(fā)熱。

    王饕：“那就是說，它不僅開啟了你的邏輯鏈，而且還在一定程度上，修改了你的表現(xiàn)形式？”

    趙狠想了想，用力點頭。

    手指不由自主地摩挲著下唇，蕭矜予望著空氣中沒有聚焦的一點。

    他看向李笑笑：“三年前，那個瑜伽班還留有監(jiān)控視頻記錄嗎？”

    李笑笑遺憾地搖首：“早就沒了?！边@個她一開始就確認過?！爸劣阼べぐ嗟膸熒鷮α枋|蕓的回憶，她們?nèi)勘硎?，凌蕓蕓只說自己身體不舒服想先回家，其他什么都沒說。當然，她也沒說自己是否發(fā)熱，只是說頭有點暈?！?/br>
    蕭矜予：“趙哥，你對三年前的事還有印象么？”

    黑皮漢子不由露出苦笑：“三年前我剛覺醒邏輯鏈，只是個一級用戶，身體素質(zhì)的加強還不明顯。我對桑巴舞班是有印象的，但我的所有記憶，絕對不包括‘凌蕓蕓’這個人。這一點我敢肯定?！?/br>
    凌蕓蕓已死，趙狠也不記得關(guān)于對方的任何事。所以就沒什么辦法能找回事情發(fā)生時的具體情況么……

    忽然，蕭矜予詫異地抬頭：“如果請‘夢想家’幫忙，能完整復原三年前趙哥練習桑巴舞時的畫面嗎？”

    眾人齊齊驚住。

    趙狠：“對?。∥腋冶ＷC我當時沒使用邏輯鏈，但是事情過去太久，硬要說也沒法做到百分百的肯定。而且夢想家回溯記憶，是徹徹底底地還原每個細節(jié)。如果真有什么特殊人物、或者特殊事件出現(xiàn)，她也全能‘看’到?！?/br>
    李笑笑皺起眉頭，她提醒道：“趙狠，那是三年前的記憶?！?/br>
    趙狠也露出難色，他思考片刻：“我和她都是四級用戶，三年前的記憶……這個副作用，我應該能挺過去?！?/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