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視角 第21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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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這不可能……” “蕭辰安,十二個月?!?/br> “不……” “你浪費(fèi)了我,十二個月?!?/br> “不,求求您,這不可能?。 ?/br> “應(yīng)該是十二個月零三天?!?/br> “我不信,這不可能,我沒有騙您?。。。 ?/br> …… 二十二年的世界觀在這一刻全部崩塌,一種名為恨意的情緒此生以來第二次,襲上心頭。第一次是為了mama,第二次也是為了“mama”。他從沒有這么激烈地想要做一件事—— 他想睜開眼。 他想看清這兩個人。 心臟劇烈地顫抖著,大腦已經(jīng)漸漸聽不到嬰兒痛苦的哭喊,他要看清這兩個人。 他一定要看見,他必須看見…… 他要看清這兩個人! 他要看見趙小姐! …… “它有!它有!您摸它的眼睛,您摸它的眼睛!” 好像困在崖底餓了十天的人突然抓住了一只惡心流膿的蟲子,男人的眼中閃爍瘋狂的光,他一只手大力擠壓手中嬰兒的眼球,另一只手瘋了似的去抓窗邊女人的手。等他摸到那光滑細(xì)膩的皮膚時,他頓時清醒,整個人像被雷擊一般臉色煞白。 他驚慌地收回手。 女人卻沒有給予懲罰,那張美麗的臉龐上閃過一絲錯愕,她姿態(tài)優(yōu)美地伸出那只纖弱無骨的手,輕輕按在了嬰兒因哭泣而緊閉的雙眼上。 過了幾秒。 “真的有一點(diǎn)啊?!?/br> “真的有,您看它真的有?。∷彩悄芰φ?,它是!” “真好?!?/br> 下一刻。 女人的手指輕輕插了進(jìn)去。 手指穿過虹膜和晶狀體,儲存在眼球中的房水噴涌而出,鮮紅的血液夾雜著嬰兒嘶吼般的叫喊。這一瞬間,短暫的記憶被深深烙印在大腦的最深處,指尖的螺紋仿佛dna被刻印在眼球的玻璃體上。 求生的本能讓剛出生一天的嬰兒透支生命,竭力掙扎,他想活,他好想活下去。 “嘎吱——” 兩顆眼球被同時扯了下來。 靈魂感同身受,仿佛回憶起二十二年前痛徹心扉的這場噩夢,他的整個靈魂在顫抖,根本沒有實(shí)體的眼球也火熱地灼燒起來。 明明應(yīng)該沒有感知,無法言語,只是在看一場早已注定的記憶。 蕭矜予卻覺得自己好像哭了。 二十二年前,在那個無人知曉的角落病房,沒有人疼愛的孩子,臉上全是刺眼恐怖的血液,他瘋狂地大哭,聲音卻一聲比一聲輕。 “叮鈴鈴——” 這時一陣狂風(fēng)刮過,陽臺的風(fēng)鈴發(fā)出刺耳難聽的叮鈴聲,每一聲都狠狠戳穿靈魂。 抓著兩顆血淋淋的眼球,世界上最美麗的女人垂著眼瞼,低眸看了眼。 她抬起那只拿著眼球的手,順便松開另一只手上漸漸沒了氣息的嬰兒。 “砰——” 冰冷而小小的身體砸在了地上。 第164章 昏暗的光遇到鉛云層層阻撓,黑暗籠罩中都。 潮濕陰冷的冬天,空氣里彌漫著一股腥臭發(fā)澀的酸味。冰冷的風(fēng)卷著這股味道,吹向中都市九華醫(yī)院。 “叮鈴鈴——” 雨水打在風(fēng)鈴上,金屬鈴鐺生了鐵銹,聲音也變得嘎吱不定。 -人死后第一個消失的五感是什么? 聽說是視覺。 可是蕭矜予已經(jīng)無法佐證這個觀點(diǎn)了。 眼球被殘暴撕扯后,大汩鮮血滾滾流下。身體為了彌補(bǔ)這缺失的一角,蕭矜予第一時間感受到一股火灼般的滾熱。熱得好像眼眶都燒了起來,噼里啪啦地點(diǎn)火,以為這樣就能再生出一只眼睛。 而在劇痛襲來的那一刻,他的世界就只剩下一片漆黑。 -還能聞到。 很濃的血腥味。 “我去把它的尸體洗一下?!笔挸桨矎牡厣蠐炱鹆撕⒆印K曇艋艔?,他也沒想到這個女人會在醫(yī)院就直接吞下眼球?,F(xiàn)在孩子的身上全是血,“出院手續(xù)我剛才讓人已經(jīng)辦好了,咱們直接出去就行……” 女人沒有說話。 她望著陽臺外漆黑的天空和濃密的雨水。 -觸感還在。 冰涼的水擦洗身體。應(yīng)該是想消除血跡。 但是這份感覺越來越輕。 鼻子里能聞到的味道也越來越淡。 -嗅覺和觸覺也開始失去了。 無盡的黑暗從時間的背后襲來,二十二年的歲月長河卷起一抹巨大的浪花,將蕭矜予吞沒。 …… “咦,趙小姐,蕭先生,你們要出院啦?”年輕護(hù)士歡快的聲音讓蕭矜予猛地清醒。 是mama! mama根本沒有參與? mama和他們不是一伙的! 蕭辰安愣了下,想起來:“哦,小雯護(hù)士啊。嗯,出院了?!?/br> “在這簽個名就行。他才剛出生就出院么,趙小姐身體這么不好,不多養(yǎng)養(yǎng)么?”她的聲音憂心忡忡。 蕭辰安:“從首都找了專業(yè)的醫(yī)生。” “啊,這樣啊。嗯好,可以出院了?!彼Φ溃骸八冒察o哦,睡得真香?!?/br> 蕭辰安也笑了起來:“是個很乖的孩子?!?/br> “真好,他長得也好看。雖然閉著眼睛,但眼睛很大呢。” 男人的皮鞋落在走廊的瓷磚上,撞擊墻壁,噠噠回響。 他們好像走遠(yuǎn)了。 mama仍舊在護(hù)士臺和同事說說笑笑,兩個女孩的歡笑聲越來越遠(yuǎn)。蕭矜予的心整個提了起來,他竭盡全力地想大喊,讓mama趕緊攔下這兩個人。但一個早已失去感官,只剩下微弱聽覺的重傷嬰兒,根本不可能給出任何反應(yīng)。 更不用說,他只是一個旁觀者,在查看二十二年前這段早已發(fā)生過的記憶。 淅淅瀝瀝的雨聲響了起來。 “他”的聽力越來越弱。 時間在這一刻不再流逝,也不知過了多久。 “就扔這吧?!?/br> “額……嗯,走了這么久都進(jìn)污染區(qū)了,肯定沒人了。” 女人的聲音像華美舞臺上動人流淌的管弦樂:“以后不要出現(xiàn)在我的面前。”話音落下,她轉(zhuǎn)身便走。 “您、您答應(yīng)過我的……” 腳步聲驟然停下。 “我答應(yīng)你,什么?” 蕭辰安艱難道:“我們兩的能力有共通點(diǎn),我們兩基因結(jié)合處的嬰兒更可能幫助雙方升級。您之前答應(yīng)我,讓、讓我也升級的??墒乾F(xiàn)在,兩顆眼球都被您……” 久久沒有回應(yīng)。 女人低雅地笑了聲,淡淡反問:“你想死嗎。” 空氣瞬間凝固。 女人的腳步聲漸行漸遠(yuǎn),蕭矜予能聽到的聲音也越來越輕。 他好像隱約聽到那個該是父親角色的男人,憤怒地踹著某樣?xùn)|西,他惱羞成怒地破口大罵,可一切也只敢在那個女人離開后。 又過了很久,蕭辰安也走了。 世界陷入長久凝滯的寂靜。 -人死之前最后消失的感官,果然是聽覺。 蕭矜予面對面前無盡的黑暗,他清晰地認(rèn)知到自己聞不見任何味道,感覺不到任何觸摸。只有零零碎碎的雨聲落在石子路面上,這聲音越來越輕,或許只需要幾秒就會徹底化為永久的死亡寧靜。 所以他到底是怎么活下來的? 同時他還擁有了一雙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