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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被卷到了都是外星人的星系BUT你是人外控[星際原創(chuàng)]在線閱讀 - 在隊友拖后腿的情況下,保持嚴肅是很難的

在隊友拖后腿的情況下,保持嚴肅是很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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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費佐在站定于球形星圖投影儀前的莫伊娜身邊駐足,正準備打開量子通訊投影的他余光瞥見后者不動聲色地往旁邊挪了挪,扭頭提醒道:“這是小型會議室,理論上只是單人使用。所以通訊投影的掃描范圍比較窄,如果你離得太遠可能會無法捕捉到影像?!?/br>
    “無所謂,讓我的影像和其他塔克里人出現(xiàn)在一起對我來說是一種恥辱?!痹捠侨绱?,但闔眼的莫伊娜還是讓自己往回蹭了一點點。

    無奈地嘆了口氣,塔克提斯船長打開了通訊頻道,讓另外兩艘參與試航任務的星際巡洋艦的塔克里船長半透明的投影出現(xiàn)在球體對面。

    “啊,我們的塔克提斯船長上線了?!比€船長中最年輕的塞勒特·卡沃什的站姿挺拔又標準,彎曲的上聲骨奏出郎爽溫暖的合音,“恭喜你和你的兒子發(fā)現(xiàn)了友好的新種族外星人,我一直想當面——嗯,至少親口對你的投影說這個。”

    “而我想說,作為會議的主持人,我覺得塔克提斯船長比其他參會者還要晚開啟通訊頻道,并不非常符合禮儀。”拉長的音調帶著些許煙啞,就像極地海洋里的由高濃度鹽水和海冰形成的“死亡通道”,陰冷低沉地給所有聽到它的人凍上一層薄冰,“我們的時間是寶貴的,在向高階軍官發(fā)布緊急會議通知的時候,你就該做好會議準備,或者至少安排人員進行線上接洽。這些軍事禮儀連雛兵都知道,難道我們的塔克提斯船長不知道?”

    費佐看著球體對面的瓦卡阿德·厄哈斯的投影——他甚至沒打算從椅子上起身,只是單手撐著下顎板,挑眼正對他的視線。

    “啊,真是浪費人力資源的禮儀習俗。難道是塔克里的高階軍官會看不懂會議開始的時間嗎?”雖然真的不喜歡費佐,但面對一個比他討人厭一百倍的典型塔克里高官,莫伊娜著實憋不住自己。

    瓦卡阿德從上聲骨里吹出一聲故作訝異的哨音,把細瞳斜向在投影系統(tǒng)邊緣貝里斯人:“抱歉,但你是誰?”

    “我是開拓號的首席醫(yī)療官,臨時大副,莫伊娜·迷拉洋,我……”

    “你原來的大副怎么了?”沒等莫伊娜說完就把視線重新放回費佐身上,打斷她的話的瓦卡阿德根本不在意自己這種行為有多失禮,完美地踐行了“嚴以待人,寬以律己”的雙標態(tài)度。

    對觸手發(fā)黑的莫伊娜抱歉地嗡嗡安撫著,費佐不得不優(yōu)先瓦卡阿德的問題:“她因為沒有交公共清潔費且導致了船內一級空氣污染問題,被我以正常流程革職且遣返了。”

    瓦卡阿德的投影動作和聲音不正常地停頓下來。而沒有暫停自己投影界面的塞勒特則直接不顧形象地笑彎了腰,撐著自己膝蓋緩了好一會才重新直起身:“好吧,考慮到她的外貌,拒絕她的邀請確實是一件很難的事,我必須承認她是我見過最俊美的女人——直到我見到了莫伊娜大副,您真是我見過的最美麗高貴的貝里斯人?!?/br>
    純黑的眼瞳掩蓋得了莫伊娜上翻的白眼,卻無法掩蓋她對這位輕浮的塔克里女性發(fā)出的響亮而嫌棄的諧音:“如果你們塔克里人浪費時間的文化結束了,可否把注意力集中在正事上?如我之前所說,我是開拓號的首席醫(yī)療官,也是宋律——那個新種族外星人的負責醫(yī)師。她現(xiàn)在的情況并不樂觀,我認為我們需要盡快進行長途曲泡跳躍返回科萊妮主星!”

    “啊,我記得你們之前的情況匯報?!比∠擞跋駮和5耐呖ò⒌玛幱舻闹C音再次充斥了整個空間,“修克斯寄生是吧。以她的體積,正常情況下全面寄生至少要90個恒星循環(huán),我們哪怕按計劃正常巡航也只會50個恒星年就能正常返回抵達科萊妮主星?!?/br>
    “或許我們可以取消之后非補給性質的巡航計劃,先匯合,然后以短途曲泡跳躍??吭谠嚭接媱澲醒a給性質的目標地的方式進行返航,這大概只需要20恒星年左右。而且也能算是完成了本次試航任務?!倍仗貏t給出了折中方案和舒緩的喉音緩和著貝里斯醫(yī)療官和塔克里引路者之間緊張的氣氛,“長途跳躍所需的能量是指數(shù)級別上升的,無論從經(jīng)濟角度還是從宋律的寄生情況來看,都不需要如此cao之過急。”

    “不?!辟M佐堅定的笛音擋住了莫伊娜幾乎脫口而出的苛刻指責,“這不是出于宋律的寄生問題,而是她的壽命。她種族的平均壽命只有80年,對應我們的時間大概是77.9個恒星年?!?/br>
    “而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22歲,留給她和她家人的團聚時間已經(jīng)不多。出于人道主義和《種族接觸法案》,我要求立即返航!”莫伊娜補充道。

    看起來最漫不經(jīng)心的塞勒特和緩的諧音突兀地頓住,她紅色的眼瞳垂下像是在思考什么。但無論她思考的結局如何,她最后都沒把它說出口或是暴露出任何情緒性傾向的諧音,只是將視線和回答權交給了試航任務的總指揮官——引路者瓦卡阿德·厄哈斯。

    “……有些成長在低以太濃度低的環(huán)境下的種族轉移到高濃度以太環(huán)境后壽命會有所增加?!币渤聊撕靡粫耐呖ò⒌陆K于開口,“我記得醫(yī)療報告里她的細胞以太含量并不高,加上被修克斯寄生的宿主也有壽命增加的情況,這方面你應該比我清楚,醫(yī)生。”

    “是的,我比你清楚,但我難以想象你會在這不確定的事情上下注。你知道我們現(xiàn)在討論的是宋律的生命,這決不能單純地從概率、經(jīng)濟或者新型星艦試航任務的角度考慮!我們貝里斯人不會做出如此有辱萊特爾啟明的惡毒之事!”

    上聲骨不屑地哼出了一聲嗤笑,塔克里引路者譏諷地偏了偏腦袋:“真的嗎?提醒我一下,醫(yī)生,你們貝里斯人不是剛把你們接受光者恩賜的大氏族屠得一干二凈了嗎?這也就一百恒星年不到的事吧?還是說我記錯了,畢竟我對貝里斯人的歷史確實不熟悉,請務必‘啟明’我?!?/br>
    這話就像赫羅斯把一個原子反應堆直接丟進了會議室,讓所有人的諧音都暫停下來,連看起來最輕浮最會打圓場的塞勒特的眼瞳都收縮成了一條線,啞口無言地看著瓦卡阿德。她知道這暫時的寂靜下是難以預測的爆發(fā)在快速積蓄,而且即將抵達臨界值。下聲骨滾了滾,恒星期的塔克里船長先發(fā)制人,搶在反應過來的莫伊娜開口前說道:“我猜我們的引路者確實提前進入了矮星期,連貝里斯人尊貴的阿奎拉王子都不記得了。他可是貝里斯文明的一顆啟明星——”

    費佐開口插道:“既然你提到了阿奎拉王子,那么我建議我們可以在阿奎拉王子管理的艾涅瑪斯大型空間站進行完整的補給,以備之后的長途跳躍。同時,艾涅瑪斯具有相當?shù)尼t(yī)療技術和資源,尤其在治療修克斯寄生方面具有相當?shù)臋嗤?。宋律可以在那里接受暫時性的治療,直到補給完成?!?/br>
    看了費佐一眼,莫伊娜也強壓憤怒,接上了他的話——她的個人感受并不優(yōu)先于宋律的性命,更何況如果能因此獲得新種族外星人和貝里斯文明更多的接觸的機會,那也值得了:“艾涅瑪斯是為數(shù)不多的距具有給這個規(guī)模星艦提供補給能力的空間站,而且也離邊境星系最近,理論上是最適合開拓號進行臨時補給的停靠點。”

    “但別忘了,那里是中立自由港?!弊灾а缘耐呖ò⒌聭B(tài)度也沒有之前那么堅硬了,“艾涅瑪斯并不在仙女座聯(lián)合安理會的管控范圍內,帶著一個珍貴的新種族大使前往邊境星系的中立自由港,這真的明智嗎?”

    “雖然是中立自由港,但我相信它在貝里斯聯(lián)盟和阿奎拉王子的聯(lián)合管理下足夠安全。更何況,哪怕不隸屬于同一個管理機制,但我們依舊擁有共同的敵人,赫羅斯?!辟M佐說,“宋律是赫羅斯的高優(yōu)先目標,開拓號雖然擁有充足的火力,但在試航期并沒有配備足夠的船員。如果隨意??吭谄渌哂写笮托桥炑a給能力的邊境補給站,風險或許更高。而就算以剩下的能量繼續(xù)進行短途跳躍,也可能會在匯合前被活躍在邊境的赫羅斯部隊偵查到?!?/br>
    瓦卡阿德斜眼向探索號船長塞勒特。探索、開拓、征服,作為叁艘星艦中主要負責勘察任務的偵察艦船長,塞勒特在這方面有絕對話語權。

    “他說的確實有道理?!比仗匾蛞氛吣菬┰甑统恋暮硪舳nD了一下,無奈地對后者嗡鳴了一聲,“他可是傳奇又英俊的塔克提斯將軍,你覺得他會胡說八道嗎?”

    “你是個偵察兵?!蓖呖ò⒌隆ざ蚬沟暮硪魩е凳?,“你沒有什么更專業(yè)性的建議嗎?”

    “我確實是,但從專業(yè)的角度,我也很難否定他的正確性,否則我就是不專業(yè)的偵察兵了。”塞勒特吹出一陣婉轉的笛音,“如果你要我昧著良心說話,我就必須向你坦白:塔克提斯船長嚴肅憂郁的美人氣場很和我胃口,而莫伊娜大副的憂郁高雅的外貌也正中我靶心,我真的不想因為你我的友情就破壞我在他們心中的美好形象,降低我和他們共度星夜的概率——或許還可能對日后我和那位新種族外星人的友好交流深入溝通造成不好影響,抱歉,朋友?!?/br>
    骨板暗沉的厄哈斯吹出了警告的哨音。

    接到暗示的卡沃什恍然大悟:“啊,對,抱歉,莫伊娜大副,我知道你銀白的面紋顏色在你們種族代表你選擇進入‘默欲期’,我剛才只是在開玩笑。不過如果你如果在某天選擇離開默欲期,我希望你知道我一直都在?!?/br>
    轉頭對面板更暗沉的引路者眨巴眨巴眼,她壓低了聲音、但也沒低到讓房間里其他人聽不到:“謝了,老兄。差點就要惹她不高興了?!?/br>
    “我沒有……!不要試圖跟我套近乎,卡沃什船長,我們沒有那么親近!”

    仿佛塔克里引路者咕噥著的煩躁低音打動,恒星期的塔克里女性歡快地唱著歌安慰道:“噢~別這樣,瓦卡阿德,我也喜歡你這副高高在上的乖僻模樣,真可愛~只是我們關系太好了,我想你應該能為我的大業(yè)……嗯,床業(yè),犧牲一下下?”

    “我說了,不要跟我套近乎!擺正你的態(tài)度,塞勒特·卡沃什!我只是你的指揮官,我們沒有那么親近!”

    “噢,我知道你其實是愛我的~”

    發(fā)出更煩躁的低吼警告,瓦卡阿德?lián)沃骂M的手痛苦地扶額。被沒點正經(jīng)的塞勒特瓦這么一攪合,氣勢不再的厄哈斯船長在這多方的壓力中只得退步:“那么就在艾涅瑪斯匯合,然后討論之后的計劃。以及,關于開拓號新大副的任命,塔克提斯,你推薦的人士是奎斯·塔克提斯——你的兒子,是嗎?那我衷心你的兒子能比你的醫(yī)生更勝任這一職務,塔克提斯船長?!?/br>
    以不懷好意的挑撥離間作為結語,征服號的船長正準備關閉通訊,卻發(fā)現(xiàn)系統(tǒng)被遠程超馳,拒絕了他的離開。

    “我還沒有說會議結束。”手掌放在通訊面板上的費佐垂眼看著對方惱怒的投影,“我相信你欠我的大副一個道歉?!?/br>
    “為了什么而道歉?”來自厄哈斯氏族的引路者拔高了音調,語氣中譏諷更勝,“為了我說出的一個客觀事實?”

    “事實上,那不是事實。”悶笑著插口,留下來看熱鬧的塞勒特補刀,“你確實說錯了關于她們還有個王子的事?!?/br>
    瓦卡阿德銳利的瞪視和幾近刺耳的哨音并沒有讓塞勒特的竊笑聲消失,只是讓它們轉移到了諧音里。

    惡狠狠地瞪著塔克提斯紫色作戰(zhàn)面罩后的眼睛,厄哈斯怒極反笑:“非常好,塔克提斯。那么,請讓我向你現(xiàn)在的臨時大副致以歉意并更正:貝里斯人并沒有把她們的大氏族屠戮殆盡,而是‘慈悲地’留下了最后一位王子,是我記錯了。我為我錯誤的記憶表示抱歉?,F(xiàn)在,厄哈斯,結束?!?/br>
    用引路者的權限強行結束費佐的超馳,瓦卡阿德·厄哈斯關閉了投影。作為被拋下的船長之一,塞勒特對費佐“嘖嘖”了一聲:“你明明知道他脾氣的,而我猜你對你的大副脾氣也有所了解——你是故意想讓他們吵起來讓你的談判獲得優(yōu)勢,還是你早就和你美麗的大副商量好了?”

    不等費佐回答,哈哈大笑的偵察艦船長就已經(jīng)繼續(xù)道:“無論哪種都很精妙,我非常佩服。希望下次在艾涅瑪斯見面時,我能向你多多討教。直到我們再次相遇在光者的計劃之中,塔克提斯船長,莫伊娜大副??ㄎ质?,結束?!?/br>
    隨著第二位船長的投影也消失,會議室里最后的船長叁個聲部同時嘆了口氣,看向注視著自己的貝里斯醫(yī)療官:“在你開口質問之前,我想先為自己辯護一下,我……”

    “不需要?!碧种浦沟哪聊日f,“我不需要知道你的計劃,只要這能保護宋律,那就夠了。我們應該把接下來的行程告知宋律,希望這能給她帶來些許安慰?!?/br>
    “當然。五奈分前我已經(jīng)給她發(fā)了消息,她現(xiàn)在應該馬上能到了?!?/br>
    “那就好。噢,她沒有植入腦電系統(tǒng),無法調用飛船的地磁加速,你讓誰接她過來的?沙法爾?”小心掩飾著自己觸手暗喜的變色,莫伊娜狀似不經(jīng)意地問。

    “沒人。我讓她坐自動駕駛的穿梭機來的?!?/br>
    “你讓她一個人坐沒有駕駛員的穿梭機?!如果她是第一次乘坐類似的載具,不了解穿梭機結構,在慌張中一不小心拉動了座位下的緊急脫離拉桿……”

    “冷靜,莫伊娜醫(yī)官,沒事的,我?guī)е^幾次穿梭機,還教過她基本的駕駛原理。她并不害怕,而且開得很不錯……”

    “你還讓她無證駕駛穿梭機?!”

    ……

    ——情況不妙。

    雖然對外星人的諧音依舊一知半解,但當宋律走出鏈接港并走進船長室的那一刻,她還是敏銳地注意到了莫伊娜和奎斯他爸身周的緊張氛圍。

    以宋律薄弱而有限的社交經(jīng)驗,她覺得這事可能又要賴她。不過好消息是,這不是她家,接下來不會是一場男女雙打,頂多被狠批一通。比如他們發(fā)現(xiàn)了她生理期還不消停悄悄跟沙法爾奎斯一起胡鬧,又或許在他們的文化里可以上了兒子再上爹,但是上了爹又緊跟著上兒子就有點不禮貌了?

    “宋律。”奎斯他爸——費佐·塔克提斯出聲把越想越怕的宋律從恐慌的泥沼中拉出,他的聲音堅硬又威嚴,就像一塊方方正正的驚堂木,讓她難以想象那些晚上差點被餅干噎死、和她膩膩歪歪的可憐外星人和這個嚴肅的船長將軍是同一人,“我們覺得你應該有興趣知道接下來我們的航行計劃。我們會在中立自由港艾涅瑪斯進行全船補給,并在1個月循環(huán)內回到主星科萊尼,獲得仙女座聯(lián)合安理會和塔克里聯(lián)邦的支持,搜尋并將你送回你的母星,與你們種族建立友好外交關系?!?/br>
    “貝里斯聯(lián)盟同樣會為你提供支助。”莫伊娜也不甘示弱,“艾涅瑪斯空間站就是我們的阿奎拉王子負責管理,那里的醫(yī)療技術也非常先進,尤其在修克斯的方面。我們可以在那里為你處理修克斯寄生的問題。”

    “哇,真的嗎?好棒哦!謝謝謝謝!太感謝你們了!”用幾乎夸張的高音配合地捧場,維持著討好笑容的宋律依舊沒有放下警惕。

    果不其然,在短暫的停頓后,塔克提斯船長轉頭向莫伊娜:“你介意我和宋律單獨談談嗎?”

    莫伊娜毫不猶豫地答:“考慮到多重因素,我很介意?!?/br>
    費佐:“……”

    沒有被困難打倒,費佐迅速轉頭向更好說話的目標:“那么,宋律,你介意我單獨護送你回你房間嗎?”

    “呃……”看看用蠕動的觸手和變換的膚色給自己暗示的莫伊娜,又看看努力在威嚴和求助之間找到個合適的頻率咕嚕咕嚕的費佐,宋律左右為難,試圖當個端水大師,“我是不介意啦,但是……”

    “很好?!笨觳缴锨暗馁M佐根本不給她說完的機會就將她一把拉起,直接向穿梭港沖去,“那我們快跑!”

    莫伊娜壓根沒想到一位德高望重、成熟穩(wěn)重的塔克里將軍會突然做出如此有失禮儀、幼稚可笑的行為,當著她的面、就在她眼前。哪怕她對塔克里的下限不抱任何希望,這也遠超了她的想象,以至于錯過了最佳起步時間,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憋笑的塔克里將軍關上穿梭機的艙門。

    “你喪失理智了嗎?!”憤怒地拍著駕駛室側窗口的貝里斯醫(yī)療官已經(jīng)準備用奏旋強行破窗阻攔,“讓宋律離開??!你這個又老又瘋的塔克里人渣??!我就不該相信你?。∧憔拖窭隊柕难拦?,我應該早就用次聲粉碎機把你……”

    “冷靜點,莫伊娜醫(yī)療官?!睕]想到對方會那么抓狂,也怕對方會直接把整個穿梭機撕的稀巴爛——戰(zhàn)時和酒館的經(jīng)驗告訴這位塔克里將軍,永遠不要挑戰(zhàn)一個暴怒的貝里斯人的奏旋能力——費佐不得不出聲安撫,“我只是想跟宋律單獨談談。我向你保證我的腦神經(jīng)沒有問題,心理也很健康,而且會在30奈分內把她送回她的艙室,平安無事,板甲光亮?!?/br>
    ——她根本沒有板甲你個蠢貨!莫伊娜·迷拉洋本準備這么說,但還是讓他們走了。不是因為她相信這個矮星期的塔克里人或者他的腦子,而是因為坐在他身邊望著他的宋律眼神。

    緊張、擔心、害怕,但更多的是期待、喜悅和信任。讓她想起了過去的時光——當瑞安娜·貝利希德還在她身邊的時光。

    因為經(jīng)常性的曲泡躍遷,她們的繁殖期總是容易錯開,而戰(zhàn)時能夠相會的時間總是如此珍貴而稀少,所以當時沖動的莫伊娜確實會偷偷用一些理論上有爭議的處方藥,保證自己的繁殖期在她們相會時能夠吻合。

    也有些時候,年輕的迷拉洋的違規(guī)行為會被抓住,她不解風情的上司甚至會在莫伊娜的休假期直接打來視頻聯(lián)絡,要求她對莎爾咗的異常用量進行解釋。每當這時,她的貝利希德就會躲在她桌子下面,用她粉色的觸肢悄悄纏住她的帶來安慰,并用和宋律一樣的眼神望著莫伊娜:

    為莫伊娜可能會因此被罵甚至被處罰感到緊張害怕,卻又忍不住因為莫伊娜愿意為她破壞規(guī)矩帶來小驚喜而開心地期待著。

    莫伊娜不想也不能打破這個眼神,她無法承受讓它變?yōu)閺氐椎氖碗y過給她帶來的痛苦。盡管每次想到她的貝利希德,莫伊娜就會更恨這些只懂得掠奪的塔克里一分;但越是想到她的小小科技兵,她就越無法狠心對有著同樣遭遇和眼神的宋律偶爾的放縱說“不”。畢竟,宋律是個那么乖巧膽小的外星人,獨自一人在一艘舉目無親的外星飛船上,只是被那群塔克里人欺騙,有一點小小的塔克里癖而已,她有什么錯呢?

    莫伊娜或許不能相信那些塔克里人,但或許,或許她可以試著相信一下宋律的判斷和直覺。

    ……

    “所以,等宋律回來的時候,我就出去向她求助。”奎斯再一次和自己新結交的朋友確認計劃。

    “然后我就假裝修水管的時候被卡住了!”借用奎斯的高檔防水面漆涂上了自己面紋的沙法爾興奮地吐著信子,他感覺自己在這昂貴的涂料加持下全身鱗片都在閃閃發(fā)光,格外自信開朗。

    眼看著一個活動信號即將來到門口,兩人再次檢查了一下彼此的妝容,確保每一顆水滴都在該在的位置,然后鼓勵地互相比了個中指。在艙門滑開的聲音中,沙法爾毅然決然地躺在地上、仰面鉆進了浴室墻壁打開的隔板里,而奎斯則一臉擔憂地推門而出:“不好了,宋律!我們想給你修水管但……”

    貝里斯醫(yī)療官沉默地看著陡然收聲的年輕塔克里人,他濕漉漉的骨板、鮮紅艷麗的防水面紋和不著片縷的精干身材,就像一道古法制作的莫姆刺身,鮮美生猛——但很明顯不是給她準備的。

    純黑的眼睛毫不掩飾地對這位小心思和莫姆身體一樣透明的塔克里年輕人翻了個白眼,莫伊娜不確定對方能不能看出來,但至少他的諧音是變得格外拘謹無措起來。

    “——你真的打算用這么老掉牙的方式誘惑宋律嗎?”憋了許久,年長的貝里斯著實沒憋住,“甚至在我年輕的那個時候都沒人會做這種事了?!?/br>
    奎斯張口欲言,就聽見沙法爾的聲音悶悶地從浴室里傳來:“救命——救命——我被卡住了,宋律,救命——”

    沒想到她隨口吐槽會如一個回旋鏢把沙法爾連同當初攛掇他的自己一起和這位塔克里人扎了個對穿,莫伊娜的觸手抽搐,黏膜色澤一變再變,然后果決地跳過了這個話題:“你有看見塔克提斯和宋律嗎?”

    “呃……?”奎斯·塔克提斯不確定地用手指了指自己。

    “不是你,是另一個老的塔克提斯!”不耐煩地擺擺觸手,莫伊娜沒想到這個塔克里人會呆到這個程度。

    “哦,你是說我的父親和宋律。很抱歉,我沒有看到他們。請問是出什么事了嗎?”

    ——我就知道不能相信這群塔克里人!在內心暗罵的莫伊娜沉默地看著投影在視網(wǎng)膜上的幾個生命信號,和其他人不同,她有權限看到那些被標記隱藏的信號和代表的身份。代表費佐·塔克提斯的信號和宋律的信號正黏在一起,就在這個艙室——只不過在被分隔出的另一半里,而她只有進入宋律艙室的許可。

    “我可以去你的房間里檢查一下嗎?”莫伊娜不抱希望地問。

    “什么?當然不行。除非您有什么正當理由?!笨箶嗳痪芙^。

    “那個,有人嗎?我好像真的被卡住了……宋律?奎斯?能不能先來拉我一把?”不明情況的沙法爾只能呼救。

    陡然感覺到了一陣無力,莫伊娜突然想起了那個氣勢洶洶的塔克里引路者,他當時被另一個塔克里女船長搗亂的時候或許也是這種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