調(diào)笑令
那些弟子們的眼中多少帶些探究,多少帶些艷羨,仰慕…… 這使凌羲光又想起很久以前宣清曾對自己說的話。 “凌羲光,我會成為高山嗎?” 這話放在舊日,他根本無法回答。因為他看不明白,他不懂此人分明下一刻就要死了,卻又十分倔強地站起來,一副全然不懼的模樣,他總是感嘆人族生命之脆弱,可是他卻在宣清身上看到了不一樣的東西。 她就像株野草,野草無論被碾壓成何種模樣,過不了多久,又該繼續(xù)向上長了。 現(xiàn)如今,她用努力換來了所有人的尊重,這樣的場景是她應(yīng)得的。 若是下次,她再問他,他就可以很坦誠地回答她,是的,你已經(jīng)是被所有人仰望的高山了。 “哎道友,不是我說你,你怎么連自己的玉牌都沒有!”方問渠見此人呆怔許久,又用扇子戳了戳他的手臂。 “……”除了某些蒼蠅一直不要臉地sao擾她以外,其他人的接近凌羲光是可以勉強忍受的。 凌羲光遠遠地望著她,嘴角忍不住浮現(xiàn)出笑意。 但在他的目光在接觸到方問渠時,他的臉色又一瞬間冷淡下來,毫不客氣地說:“我掐指一算,你再多嘴一句,你祖師爺來了都保不住你?!?/br> “是么?你傷了我,可是傷了玉清姑娘最好的朋友,而且,而且……”方問渠的神色有些齟齬,臉色亦莫名羞赧起來。 他靠近凌羲光,悄聲耳語道:“我已經(jīng)與阿清姑娘心意相通,我們兩家可是門當(dāng)戶對,兩情相悅的,不日家中長輩就要為我們定下良辰吉日,你可要想清楚后果了,道友。” 凌羲光看他一眼,心中的殺意已經(jīng)達到了頂峰。 “你是不是覺得這個玩笑很好笑,她怎么可能與你這種廢物結(jié)契?” 這天才剛黑,怎么就有人想著做白日夢了? 二人間的氛圍逐漸囂張跋扈起來,所有人都朝他們這邊看過來了。 方問渠只道此人真不識趣,索性偏過頭不理他,自己從介子囊里取了一大堆吃的喝的用的,屁顛屁顛跑去送給宣清,可謂是金銀首飾琳瑯滿目,應(yīng)有盡有。 宣清對吃喝不太感興趣,可她一看到金晃晃的金條子金鏈子,便忍不住倒吸了口冷氣。 她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眼睛從未有哪一刻這樣發(fā)亮過,看他的時候也未有,因此,凌羲光心中的氣越發(fā)咽不下去了。 那傻子怎么知道宣清最喜歡的便是金銀細(xì)軟? “問渠師弟,這是你送給我的?” “師姐你別不開心了,這金子都是身外之物,我們家中多得是,師姐想要多少就有多少?!鄙倌晷Φ酶裢鉅N爛,話說得也格外真誠,周遭許多弟子更是直接被金條晃了眼,直呼大氣。 “這樣不好吧,”她這樣說著,手卻忍不住觸碰那幾盒小金條子,眼睛也挪不開,聲音里滿透著喜歡,“太、太金貴了?!?/br> 方問渠輕笑幾聲,語氣認(rèn)真了起來:“師姐,你值得最好的。” 凌羲光孤零零地站在原地,氣得就快嘔血,拳頭都要握碎了,還偏得只能憋著! 就因為他如今無有任何資格站在宣清身側(cè),也無法正大光明地說出他才是與宣清兩情相悅之人。 偏得……偏得宣清也不認(rèn)他! 他千里迢迢追過來,本是想偷偷尋找原因,可如今他非但無法尋出來,他的師妹也要跟人家跑了。 一瞬間,凌羲光變得無比委屈。 什么心意相通,什么兩情相悅,什么門當(dāng)戶對……都是放屁! 而且,就那點金子怎么上得了臺面?他的整座王宮,就連地磚都是用金子打造的,是他回到魔域以后,日日夜夜勤勤懇懇,專門為宣清打下來的江山。 只要宣清與他回去,他就將這江山送與她,她要當(dāng)君主就當(dāng)君主,她想隱居他便陪她隱姓埋名地避世隱居,只要她想,他就會為她去做。 至于他自己呢,他只想自己在她心中永遠排第一位,他只想宣清永遠喜歡他,最喜歡他,這就夠了。 他囁嚅著嘴唇,迫切地想再看一眼宣清,卻又被幾個弟子擠到后頭去,一口一個師姐,一口一個師妹地喊著。 凌羲光忽然覺得自己變成了全場最無助那個人。 —— 下一集——《師兄狠狠哭,師妹猛猛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