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備課，不上班，沒有論文壓力，不用伺候男人。

    寧老師懶洋洋地在被面上抻了個懶腰，摸了摸沒什么動靜的孩子，起床拉開窗簾，放入溫暖的陽光，舒服得眼睛都瞇起來了。

    新的醉生夢死的一天！

    洗漱完下樓，大廚爺爺招呼了她一聲：“閨女！猜猜今天吃什么？”

    寧昭同笑得都有點(diǎn)甜：“我聞到雞湯味兒了，我猜是雞湯餛飩！”

    “哎呀你這丫頭，鬼精鬼精的！”大廚爺爺笑，“來吧！你現(xiàn)在肚子里還揣一個，不能餓著了。”

    吃完飯她跟酥酥和Arancia玩了一會兒，然后就進(jìn)沉平莛書房里找書看。不過他這書房就典型老干部畫風(fēng)，凳子都是硬邦邦的原木，她待不住，隨便拿了一本，出門窩進(jìn)柔軟的沙發(fā)里。

    孕前期犯困，她沒看多久就靠著貓睡了過去，拉過一邊早就備著的毯子，手下意識地放在小腹上，一個保護(hù)的姿態(tài)。

    沉平莛中午回家，看到她縮成一團(tuán)，眉眼一下子柔軟下來。

    “喵！”

    Arancia甩著尾巴朝他走過來，他低頭摸了摸它，先去洗了個手才回來，揉了揉她的臉。

    他的手很暖和，她無意識地蹭了蹭，跟貓似的。

    他笑，低頭吻了吻她的額間，小聲喚道：“該起床了。”

    她慢慢蘇醒過來，沒先搭話，攬著他的脖子，親了親他的下巴。他把她摟入懷里，手輕柔地?fù)嶂拈L發(fā)：“困的話，中午再睡一會兒。”

    “不是困，”她揉了下眼睛，“沒有什么集中精神的壓力，就更嗜睡了。”

    “覺得無聊嗎？”

    “嗯……還好吧?！?/br>
    他心頭有點(diǎn)軟：“抱歉，也沒有在家好好陪你。”

    “那我也不能指望你一直在家里啊，”她失笑，把毯子掀開，“沒事，明天孕檢，我出去放放風(fēng)?！?/br>
    他手上用力把她摟起來：“我陪你?！?/br>
    “跟你一起出門就不叫放風(fēng)了，”她認(rèn)真，又笑，“薛預(yù)澤陪著，他自己家醫(yī)院，沒什么不放心的?！彼D了頓，又道，“他爺爺和父母都來北京了，說要見見我，估計一起吃個晚飯什么?！?/br>
    爺爺，父母。

    沉平莛沒有表達(dá)什么意見，把她扶起來：“好。吃飯吧?！?/br>
    第二天一大早薛預(yù)澤接到她，看見她血?dú)饧t潤的樣子，忍不住笑：“看來最近過得很不錯?！?/br>
    “那是！”寧昭同鉆進(jìn)后座，“最近真是我兩輩子以來最閑適的日子了，天天吃了睡睡了吃，腦子都不用動?！?/br>
    說得跟養(yǎng)豬一樣。

    他抬手揉了揉她的臉：“過得舒服就好。我來的時候還覺得自己像個王子，要披荊斬棘才能見到你?！?/br>
    寧昭同抬起雙手作勢撲過去：“惡龍出洞啦！”

    薛預(yù)澤小心翼翼地接住她，把她抱進(jìn)懷里。

    冗長繁雜的檢查在輕快松弛的閑聊里一晃而過，聽完醫(yī)生的詳細(xì)囑咐，他蹲下來，把臉輕輕貼在了她小腹上。

    她低眉，揉亂他的頭發(fā)：“聽不見的?！?/br>
    “我知道，”他也不管她搗亂的手，抱住她的腿，有點(diǎn)依戀的姿態(tài)，“就是想貼著你。你好香?！?/br>
    “怎么還撒嬌，幾歲啦？”

    “三歲了，”他輕笑一聲，抬起臉，“突然覺得也不是很反感晚上的家宴了。”

    “嗯？”

    他眉眼都彎起來：“如果每個人都要有一個家的話……那我現(xiàn)在有新的了?！?/br>
    產(chǎn)檢完回了薛預(yù)澤家，大卜侍寢陪著陛下睡了一會兒，他家最近在搞二期裝修，都是住這邊的。五點(diǎn)起床，孕婦也沒什么好打扮的，寧昭同就撿舒服的穿了，素面朝天準(zhǔn)備出門。

    “王后！”林織羽叫住她，把她捆在褲子上當(dāng)皮帶的鞭子遞過來，“隨身帶著?！?/br>
    薛預(yù)澤看過來：“不好拿吧？”

    林織羽執(zhí)意把鞭子塞到她手里：“且?guī)?，或能破?zāi)。”

    破災(zāi)？

    薛預(yù)澤還想問，但林織羽已經(jīng)回頭了，寧昭同還拽了他一下，安慰道：“真要出事他會說的，估計不是什么嚴(yán)重情況。”

    時間不早了，薛預(yù)澤聞言也沒有多糾結(jié)，扶著她上了車：“大卜還是管你叫王后啊?！?/br>
    寧昭同把軟墊塞到腰后面支撐腰椎：“估計沒人讓他改口。他沒活到新朝的時候，叫王后也沒問題?！?/br>
    是沒問題，只是總歸顯得太師有些得意。

    他沒在這關(guān)頭爭風(fēng)吃醋，換了話題：“我聽過一些什么命越算會越薄的說法，大卜好像每天都算，會不會有什么問題？”

    寧昭同看過來：“你說對我不好還是對他不好？”

    “和你沒關(guān)系吧，怕對大卜有什么影響?！?/br>
    “不用擔(dān)心他，”她解釋，“他要算大事的時候是要搭祭臺跳祭舞的，平時這些小事有時候手指頭都不用動，純粹是預(yù)感?！?/br>
    預(yù)感？

    薛預(yù)澤沒太明白：“預(yù)感就不能歸做算命嗎？”

    “他們那套體系可復(fù)雜了，我弄不明白，主要是我也不是很信，”她輕笑一聲，“其實(shí)先秦的巫者就是一個溝通天地的角色，他們能知道的都是天想要傳達(dá)的，所以完全沒有什么窺探天機(jī)一類的忌諱……有個事，我上次跟你聊過?！?/br>
    “你說?！?/br>
    “就是他說自己那一脈四十五歲死，結(jié)果是讓我捅死的。我知道他經(jīng)常算得挺離譜的，但一個我兒子念念的事在先，一個他死在我懷里這事在后，讓我一直對他的結(jié)論保有戒心，”寧昭同笑，“當(dāng)然，他身上確實(shí)有些說不太清的地方，比如他四十五歲的時候，臉上一根皺紋都沒有?！?/br>
    念念的事。

    薛預(yù)澤有印象，太師說大卜批語“王后腹中有子不見日月”，可孩子剛生出來她就偷天換日地送出宮去，讓念念平平安安地長成了一個清雅溫潤的少年。

    “你知道他現(xiàn)在幾歲嗎？我是說林織羽?！睂幷淹蝗粏枴?/br>
    薛預(yù)澤搖頭。

    “我記得我剛見到他的時候就想問這個問題，后來一直沒想起來，上次在京都的時候他自己告訴我他二十一歲，”她揉了揉太陽xue，嘆氣，“說出來怕你不信，我印象中林織羽一直長這個樣，一點(diǎn)都沒變過。然也潛月玠光都能證明?！?/br>
    他想起來什么：“小陳警官他們……是不是比大卜矮一個輩分？”

    她沒想到他問的是這么個問題，都樂了：“是啊，林織羽他大侄子跟他們是穿一條褲子的兄弟?！?/br>
    “那一位和大卜像嗎？”

    “像不像……”她想了想，“林堯溪長得也挺好看的，但還是那種很正常的好看，幾代貴族繁衍出來的那種，跟潛月一樣。他三十歲出頭就死于不知名的病癥，他們家族的壽命也很正常，林穩(wěn)活到了六十多?！?/br>
    “不是這個意思，你說的大卜的一脈應(yīng)該指的是他的師門傳承吧？不過小林和林氏家族的經(jīng)歷確實(shí)能說明，這個四十五歲的魔咒不是基因里帶的。”

    “……對哦，”寧昭同點(diǎn)頭，“我最近思維能力好低下，可能是太久沒讀書了?！?/br>
    薛預(yù)澤笑，把她摟進(jìn)懷里：“懷孕期間大腦灰質(zhì)的體積會明顯變少，處理信息的效率是會降低?！?/br>
    她不滿：“不行，我不承認(rèn)有一孕傻三年這種事?！?/br>
    “當(dāng)然沒有這種事，何況寧老師用下意識就可以處理大部分事了，”他吹捧得很沒誠意，把話題拉回來，“所以大卜身上還有三個事要弄清楚。第一個是大卜現(xiàn)在能活到幾歲，第二個是大卜以前為什么不會變老，第三個是大卜還會不會變老?！?/br>
    寧老師夸贊：“思路清晰，真棒！”

    他含笑，低頭親親她的額頭：“謝謝老師夸獎，那會有小紅花嗎？”

    “要等等才有，”她也很有耐心，眨了眨眼，“小朋友要努力學(xué)習(xí)延遲滿足哦！”

    暮色漸濃，薛老爺子坐在主座，閉目養(yǎng)神。

    門外不時傳來男人的侃侃而談和女人的嬌聲媚笑，薛重光有點(diǎn)受不了，起身略帶暴躁地把窗按上，忍著氣對薛老爺子道：“爸！您也管管！”

    薛老爺子緩慢地掀開眼皮：“我管什么？那是老大的兒子帶老大的兒媳婦回來，我一個半截身子入土的能說什么？”

    “不是，您這時候就別裝傻了行不行？”薛重光都來火，“小澤孝順是孝順，脾氣可不算好。他帶女朋友來家里，老大給找那么一堆鶯鶯燕燕，非要扎人姑娘的眼，您是真不怕事兒鬧大?。俊?/br>
    “這點(diǎn)兒委屈都忍不下來，我看他也別當(dāng)這個CEO了，”薛老爺子冷笑一聲，“還有他那個女朋友，勾三搭四的不說，一天天在社交平臺說些什么上不得臺面的東西！我嫌事兒大？我看這小子還不嫌丟人！”

    什么摸摸我的頭，他把自己當(dāng)那女人的寵物了嗎？！

    薛重光捏了捏鼻梁：“爸，這可不是鬧脾氣的時候，您是真想看小澤和老大離心??？”

    “你以為他們爺倆還有什么緩和的可能？”

    “我的親爹啊，您”

    “是薛總來了吧！”

    一個雀躍的女聲透過窗傳進(jìn)來，薛重光打住話頭，看了薛老爺子一眼，連忙推門出去。

    “小澤來啦！”

    “怎么來得這么晚？”

    “好久不見了啊薛總！”

    “哎呀薛總可來晚了喲！”

    ……

    “小澤哥哥！”一道倩影載著滿身香水味撲過來，卻在下一秒止了步，驚疑不定地打量著邊上素面朝天的女人，“……這位是？”

    薛預(yù)澤看著一院子的女人，吸了一口氣，握緊寧昭同的手：“對不起，我也不知道怎么會是這個樣子……”

    老爺子說好是家宴，怎么會有那么多陌生人。

    院子里次第安靜下來，投過來的目光一半考量一半敵意，寧昭同一一掃過那些妝容精美的漂亮臉蛋，微微一笑：“挺好的，處處繁花滿目新?！?/br>
    薛預(yù)澤心頭微微一松，側(cè)身對著她，低聲道：“別生氣，我們現(xiàn)在就走?！?/br>
    面前的姑娘聽了個大概，聞言急了：“小澤哥哥！我都好久沒見到你了，怎么剛來就要走??！”

    此話一出，眾人也多有附和。

    圈子里就薛預(yù)澤是最難逮的，今天他爹搞事兒弄來那么一大堆女人，這個熱鬧可不能看不成！

    薛預(yù)澤都沒掩飾自己的不耐煩，不友善的直直目光盯著面前的姑娘：“蘇馨瑤，我們有什么一定要見面的必要嗎？”

    蘇馨瑤小臉一僵：“我”

    “哎，”寧昭同含笑拍了拍薛預(yù)澤的小臂，“溫柔一點(diǎn)嘛?！?/br>
    蘇馨瑤瞪她一眼。

    要你來當(dāng)好人嗎！

    薛預(yù)澤已經(jīng)大體明白情況了，實(shí)在有點(diǎn)難堪：“我們先回家吧，這里人太多了，空氣”

    “不用，”寧昭同沒讓他把話說完，輕輕搖頭，“來都來了，跟爺爺打個招呼?！?/br>
    薛預(yù)澤看她片刻，把她的手握進(jìn)掌心，神情放緩：“好，那我們見見爺爺就走?！闭f著就牽著她穿過前院，一路上一句問候也沒回應(yīng)，直到薛明望攔在了他跟前。

    眾人看著一切，私語又起。

    薛預(yù)澤平靜地看著自己的父親：“我跟爺爺打個招呼就走?！?/br>
    薛明望跟他對視，片刻后移開眼，上下打量了寧昭同兩遍，目光極具侵略感：“她是誰？”

    寧昭同都有點(diǎn)樂了，看著這個穿得極為sao氣的中年男人，壓著薛預(yù)澤的回答先問了一句：“這男的誰?。俊?/br>
    薛明望一噎。

    他跟這逆子長得還是挺像的吧。

    薛預(yù)澤神情里帶上一點(diǎn)笑意，對她道：“不太重要的外人?！比缓笥挚粗γ魍?，一字一句：“此生唯一的內(nèi)人。”

    寧昭同輕笑一聲，搖了下頭，倒沒下他面子。

    真黏糊。

    這話傳到圍觀者耳朵里，不免驚起一灘鷗鷺。旁邊看戲的男人堆里發(fā)出幾聲輕佻的口哨聲，薛預(yù)澤朝那邊瞥了一眼，結(jié)果眉頭都皺起來了。

    怎么蘇格非也在。

    薛明望嘴上吃的虧夠多了，不想跟這兒子掰扯太多，只是道：“只是玩玩的話我不管你，我不同意你跟她結(jié)婚，你爺爺也不同意?！?/br>
    寧昭同驚訝：“你家家教好差，哪兒有當(dāng)著人的面兒說這話的?！?/br>
    “就是就是，寧老師別跟他一般見識，多教教我就好，”薛預(yù)澤都要笑出來了，又看向自己的傻逼老爹，“我跟你不一樣，沒有玩玩的習(xí)慣。那么大年紀(jì)了還那么喜歡以己度人  ，何況還當(dāng)著后媽的面?！?/br>
    薛明望氣得臉都青了，而旁邊的石蘭香也沒忍住：“小澤！怎么跟爸爸這么說話？”

    當(dāng)著自己的面說玩玩是以己度人，這是說自己對老薛來說就是玩玩？

    寧昭同明白了：“這位女士是咱后媽？”

    薛預(yù)澤點(diǎn)頭：“石蘭香女士，可以不叫后媽?！?/br>
    “哦，不錯，”寧昭同點(diǎn)頭，“真年輕，往外說還以為是你妹呢?！?/br>
    石蘭香臉色紅一陣白一陣，明白這個女人是在嘲諷自己，卻不好意思反駁回去：“你——”

    寧昭同笑，很爽快地伸出手：“你好石阿姨，我叫寧昭同?！?/br>
    石蘭香都愣住了，看了看眼前的手，又看看了臉色越來越黑的薛明望：“老薛……”

    薛預(yù)澤把寧昭同的手按下來，握進(jìn)手里，直視薛明望：“能讓我進(jìn)去看看爺爺嗎？”

    薛明望也不是真對丟人有癮，察覺到周圍越來越放肆的嘲笑目光，和兒子對視片刻，讓了半個身位：“管管你的女人，別把老爺子氣出個好歹?！?/br>
    薛重光早就在門口等著了，見老大讓開，連忙迎上來：“小澤！”

    薛預(yù)澤神色稍微緩了一點(diǎn)，跟她介紹：“我二叔?！?/br>
    “二叔好，我是寧昭同，”寧昭同伸出手跟薛重光握了一下，“叫我小寧就好?！?/br>
    薛重光對這個姓寧的侄兒媳婦兒也說不上什么好感，但他確實(shí)是家族里最要臉面的人，對著人還是很客氣的：“你好你好，老爺子就在里面，你跟著小澤進(jìn)去吧?！?/br>
    薛預(yù)澤跟薛重光平時聯(lián)系不少，也不急著寒暄，便扶著她朝里面走。薛老爺子坐在沙發(fā)主座看著一切，端起茶喝了一口，掩住臉上的不豫之色。

    女人家家的哪兒來那么嬌貴的身子，還得爺們兒扶著走！

    薛預(yù)澤知道他爺爺規(guī)矩大，但大規(guī)矩自己能守，可沒準(zhǔn)備讓她一起受委屈。扶著寧昭同坐在對面，薛預(yù)澤上前行了個跪拜的大禮：“好久沒見爺爺了，給爺爺請安。”

    寧昭同都看愣了。

    好像不是《甄嬛傳》看多的事兒啊。

    “嗯，起來吧，”薛老爺子把二郎腿放下，示意薛預(yù)澤上來接過他的茶盞，“不錯，我還能看到你帶媳婦兒回來的一天?！?/br>
    薛預(yù)澤坐到她旁邊去：“那我好不容易帶回來了，爺爺可不能有什么意見了?！?/br>
    薛老爺子動作一頓，不滿地看他：“你這臭小子，我什么都沒說呢，你先拿話頭堵我。”

    薛預(yù)澤笑：“爺爺就心疼心疼我。剛薛明望說那么多混賬話，我回去還得好好跟寧老師道歉呢，您要再敲打兩句，您可就真要絕后了。”

    寧昭同很輕地哂了一聲。

    “你他娘的說的什么鬼話！”薛老爺子又氣又好笑，示意了一下她，“看準(zhǔn)了？”

    薛預(yù)澤握住她的手，很認(rèn)真地答道：“看準(zhǔn)了?！?/br>
    “就她了？一心一意不換了？”

    寧昭同興味十足地看著他，好像也在等他的答案。

    薛預(yù)澤笑，把手指扣進(jìn)她指間：“就她了。就算以后她要離開我，也不會有其他人了。”

    “嚯，這種沒余地的話可少有從你嘴里出來，”薛老爺子又酌了一口茶，“行，反正老子也管不了你。你看準(zhǔn)了就行吧，讓丫頭給我磕個頭，我這兒就算過了?！?/br>
    不喜歡這孫媳婦兒是一回事，薛老爺子活到這把年紀(jì)了，知道老頭子的喜惡不能老強(qiáng)加給下一輩。

    誰知道這一句話出來，薛預(yù)澤和寧昭同都愣了一下。

    薛預(yù)澤猶豫：“頭就不磕了吧爺爺……”

    薛老爺子蹙眉：“什么意思，你媳婦兒進(jìn)門給我磕個頭都不行？天地君親師，這是祖宗規(guī)矩！我是你爺爺，讓你媳婦兒磕個頭天經(jīng)地義，你媳婦兒難道是豆腐捏的，給我磕個頭就能碎了？！”

    薛預(yù)澤一聽這話就知道他爺爺心里是不滿意的，但讓她磕頭這事兒自己還真有點(diǎn)做不出來：“爺爺，這都現(xiàn)代社會了，不是所有人家都講究這個，何況”

    “哦，老子送你出去留學(xué)，你就覺得你洋氣了，祖宗規(guī)矩都不守了？”薛老爺子打斷他，“少來這套膈應(yīng)我，磕個頭要你的命是不是？”

    薛預(yù)澤嘆氣，回頭看她一眼：“這？”

    寧昭同是真煩這拿著老規(guī)矩當(dāng)令箭的老頭做派，回視他：“你琢磨琢磨天地君親師這順序，算下來誰給誰磕??？”

    薛預(yù)澤懂了，不知道怎么有點(diǎn)想笑，感覺是用魔法打敗魔法。而薛老爺子一聽不淡定了，揚(yáng)聲質(zhì)問：“你這話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