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預(yù)澤只能胡亂解釋：“爺爺，寧老師早年就批過命，說克外親。就因為這個，我們也沒打算領(lǐng)證結(jié)婚，您也別老想著孫媳婦兒磕頭了?！?/br>
    這么短時間把話編得那么圓滑，寧昭同驚訝地看他一眼。

    薛預(yù)澤按捺著小得意，眨了眨眼。

    薛老爺子一聽：“你們不結(jié)婚？”

    薛預(yù)澤笑：“正好寧老師不婚主義?！?/br>
    “不婚主義？”薛老爺子哧了一聲，“那你們不會孩子也不要吧？”

    薛預(yù)澤沒忍住，笑出幾分幸福意味：“已經(jīng)在肚子里了?！?/br>
    “……好小子，”薛老爺子驚喜地往她肚子上看了好幾眼，“還以為你是來受氣的，結(jié)果你他娘的逼宮來了啊?！?/br>
    還以為這小子跟他爹一樣子嗣緣分上差點兒，沒想到還有這份驚喜。

    “爺爺！”鮜續(xù)zнàńɡ擳噈至リ：p o18e t.

    這說的什么話。

    “哎，不對，”薛老爺子琢磨出一點不對勁，“你不結(jié)婚，那你這好好一個長子不就成了私生子了！”

    寧昭同糾正：“長女?！?/br>
    薛老爺子一愣：“幾個月了？”

    “不到三個月?！?/br>
    “不到三個月就能看出性別了？”薛老爺子蹙眉斥她，“小丫頭說的什么不吉利的話！”

    寧昭同失笑：“就是女兒，您不信也沒轍，您嫌晦氣也沒轍。而且不管兒女就這一個，沒有二胎，您要是有意見給您孫子下藥去，折騰個十個八個出來我都沒意見?！?/br>
    “？”薛預(yù)澤有意見，“寧老師！能不能尊重一下我！”

    寧昭同撐著他站起來，笑：“給你道歉，回去慢慢道。不過你得給你家老爺子說清楚，就算我肚子里這是個兒子，他也是我兒子，得隨我姓。另外，我對你們家家產(chǎn)沒興趣，不用擔(dān)心我謀劃什么有的沒的?！?/br>
    薛老爺子有點沉不住氣了：“隨你姓？襄丞，你們商量好的？”

    薛預(yù)澤心里有點熱熱的，跟著她站起來：“爺爺，我跟您說實話，我對這個家一點歸屬感都沒有，在她懷孕之前，也完全沒有想過還要找個繼承人的事。我來這一趟不是想向您和薛明望求一句認可，只是想把她帶來給您看看，告訴您我現(xiàn)在有家了，不會半夜想mama想得跑來您懷里哭……”

    她拍了拍他的背脊：“來我懷里哭?！?/br>
    薛預(yù)澤笑，認真看著薛老爺子：“以后這樣的家宴我就不來了，但肯定會經(jīng)?；乩险茨?。時間不早，她懷著孕不能餓，我就先走了，您多寬心?！?/br>
    薛老爺子瞪著他說不出話，看上去是真氣著了，但家里最不缺的就是醫(yī)療資源，老爺子也沒什么嚴重的基礎(chǔ)病，薛預(yù)澤就真沒管，拉著她出了門。

    一出門，一個眉毛吊梢的中年女人站在旁邊，掃了寧昭同一眼，開口：“我還以為是什么天仙兒呢，小澤，你這眼睛可得好好檢查檢查了?！?/br>
    薛重光臉色一變，斥道：“蘇洛方！怎么說話呢！”

    蘇洛方一聽還來勁了：“怎么著，你們薛家不是最講究那些大規(guī)矩的嗎，小澤找了個勾三搭四聲名狼藉的女人，嚯，這下不管了？”

    薛預(yù)澤蹙眉：“二嬸，這么說話就不好看了?！?/br>
    “你要還拿我當(dāng)二嬸看，就好好聽聽二嬸的話！”蘇洛方眉毛挑起來，嫌棄地看著寧昭同，“不是有個什么山盟海誓的前男友嗎，還在身上紋人家名字，要死要活的，丟不丟人。”又抬下巴示意薛預(yù)澤：“不是我說，這種不三不四的女人我都看不上，你還帶到老爺子跟前，也不嫌玷污門楣！”

    薛重光沉下臉：“蘇洛方?！?/br>
    薛預(yù)澤吸了一口氣，正要說什么，卻被寧昭同拉了一下。

    寧昭同問他：“你們家什么門楣？”

    薛預(yù)澤頓了一下，帶上一點笑：“士農(nóng)工商，最底層吧。是低了點兒，但我的心意很真，寧老師不要嫌棄?！?/br>
    蘇洛方和薛重光都怔了一下。

    寧昭同示意了一下薛重光：“這位不是吧？薛——重光？”

    薛重光有點莫名，不明白這個一直還算妥帖的侄兒媳婦兒怎么直呼自己的大名，但還是回道：“是?！?/br>
    “對，想起來了，”寧昭同笑，“密云的常務(wù)副市長，也沒聽你說過一句。”

    薛重光心頭一動，端端正正地打量了一遍這位侄兒媳婦兒。

    小澤沒介紹過的話，她是在哪里知道自己的？

    薛預(yù)澤也有點莫名，但還是很好脾氣地接話：“不常跟你提家人，本來這次就是想給你好好介紹介紹?！?/br>
    “不錯，”寧昭同動了步子，目光劃過薛重光的臉，“尾巴掃干凈點兒，平步青云指日可待。”

    薛預(yù)澤連忙追上去，還不忘回頭低聲囑咐二叔：“記住她的話！”

    薛重光看著暮色里女人離去的背影，眉頭微微皺起來。

    記住她的話。尾巴掃干凈。平步青云。

    她是什么人，怎么對他說這種話？

    “嘿，還真把自己當(dāng)個東西了！”蘇洛方終于回神了，揚聲罵道，“裝神弄鬼的糊弄誰呢！”

    寧昭同聽到這句了，但沒準備回應(yīng)，結(jié)果走到半路，又讓人截下來了。

    這回薛預(yù)澤反應(yīng)有點大，直接把她護在身后，看著眼前一臉不馴的男人：“蘇格非?！?/br>
    蘇馨瑤靠在哥哥身后，不滿：“就說兩句話，小澤哥哥你這動作也太傷人了！”

    蘇格非把meimei推開，打量了寧昭同幾眼，突然笑道：“不錯啊薛預(yù)澤?？茨阍谖⒉┌l(fā)的東西，還以為是脾氣多烈的野馬。不過也是，再野的馬騎一騎也就溫順了，看這樣子應(yīng)該騎得不少。”

    蘇馨瑤翻著白眼移開目光。

    哥哥說話是真的難聽。

    薛預(yù)澤臉色沉下來：“想打架就不要動嘴了。”

    “我靠，你好兇啊，都把我嚇著了，”蘇格非做了個很夸張的表情，又挑了一下眉，“我有個朋友，是寧老師的粉絲，聽說今天我能跟寧老師見一面，托我轉(zhuǎn)達幾句話?！?/br>
    薛預(yù)澤沒說話，握住她的手。

    寧昭同看了蘇格非片刻，突然有種很奇怪的感覺，頓了頓：“請說?！?/br>
    “哎，還是寧老師脾氣好，”蘇格非笑得無賴，“那我可就說了啊。他說，韓漪是死在他床上的，當(dāng)時床單上全是血，叫得特別慘，死之前的最后一句話是‘阿姊救我’——”蘇格非頓了頓，有點好奇：“韓漪是誰，你的朋友嗎？阿姊是jiejie的意思吧?！?/br>
    蘇馨瑤皺起了眉頭。

    什么東西？

    薛預(yù)澤感受到她的手開始輕微地顫抖起來，心頭一跳，連忙回頭，見她整張臉一點血色都沒有：“寧”

    “沒事，”寧昭同提前開口，喉間有些發(fā)緊，看著蘇格非的眼神近乎奇異，“我可以見見你這位朋友嗎？”

    蘇格非聳了下肩：“可能不行，我也聯(lián)系不上他，不過他說會來找你的?！?/br>
    “會來找我……”她頓了頓，“你這位朋友，是姓衛(wèi)，還是姓鄭？”

    “不是吧，真認識啊？”蘇格非大笑，“沒錯，姓鄭！他真把你meimei玩兒死了??？！”

    薛預(yù)澤都聽不下去了，怒道：“蘇格非，你”

    一只手按住了自己的肩膀。

    薛預(yù)澤回頭。

    寧昭同輕輕搖頭：“我猜你知道鄭其愈在哪里?！?/br>
    “好像猜得沒錯，”蘇格非越來越感興趣了，“可惜我不能告訴你。”

    “你不告訴我？”她盯著蘇格非的眼睛，問。

    “不好意思啊，我這個人還是有那么一點優(yōu)點的，比如長得帥，還比如守信……”

    “不能商量商量嗎？”

    “哎呀，拒絕美女真是件難事兒，不過沒辦法，為兄弟兩肋插刀嘛?！?/br>
    “兩肋插刀，”她低聲重復(fù)了一句，輕輕推開薛預(yù)澤，慢慢取下腰間的鞭子，“那就好辦了。”

    蘇格非一見，都樂了：“不是，薛預(yù)澤，你們玩兒那么”

    “啪！”

    鞭聲破空，引來場中所有人驚訝的視線，而蘇格非愣愣地站在原地，鼻梁猛地綻開一道傷痕。

    血rou淋漓。

    薛預(yù)澤呼吸一緊，寧昭同按了下他的肩膀：“讓我自己處理?！?/br>
    蘇格非終于反應(yīng)過來了，忍著臉上的劇痛大怒著提拳就撲了過來：“你他媽”

    “啪！”

    她揚鞭，鞭尖精準抽在裸露的膝蓋側(cè)面，蘇格非整個人臉朝下?lián)涞搅说厣稀?/br>
    一根編織緊密浸過藥水的真鞭子，根本沒辦法用在床上，一接觸皮膚必定皮開rou綻，傷口還不易愈合。

    周遭響起尖叫，下一鞭緊接而至落在大腿上，一道，兩道，三道……隨著利落的破空聲，十幾道血痕在大腿上整齊排列，蘇格非疼得叫都叫不出來：“你……他媽的……”

    薛預(yù)澤看著那些痕跡，一股幽微的冷氣襲上背脊。

    呆了許久的蘇洛方終于反應(yīng)過來了，大叫著撲過來：“格非！??！”

    薛預(yù)澤連忙擋住她，寧昭同慢慢朝蘇格非走過去，聲音不高，但足以讓他聽清：“現(xiàn)在可以說了嗎？”

    “cao……你他媽做夢！”蘇格非簡直覺得理解不了現(xiàn)在的狀況，他竟然讓一個女人拿鞭子抽得爬都爬不起來，一院子的人在看笑話，“你是不是有病??！你敢打我？！”

    “打你？”

    寧昭同笑了笑，拎著他的后頸讓他站起來，然后一巴掌扇在他臉上，接著給他肚子上來了一腳。

    圍觀群眾一陣驚呼，不用湊近都能判斷出這一腳力道不小，蘇格非一下子摔出去三四米，捂著臉一點聲音都沒發(fā)出來，看起來已經(jīng)被揍懵了。

    被按住的蘇洛方大叫：“你瘋了嗎！薛預(yù)澤你瘋了嗎！你還不管一管他！格非要是出事了我跟你沒完！”

    薛預(yù)澤根本沒理，手上用力，有點迷茫地看著她的背影，好像第一次明白一拳130KG是個什么概念。

    寧昭同抬起鞭子，在蘇格非臉上晃了晃：“現(xiàn)在說嗎？”

    蘇格非劇烈地喘著氣，只覺得從娘胎里出來就沒那么疼過：“你……”

    “我？”

    “你跟他、什么、仇？”

    寧昭同淡淡道：“百世血仇，不死不休?！?/br>
    不死不休？百世？

    蘇格非覺得自己是遇到神經(jīng)病了，忍著痛：“……你要殺了他？”

    “是，”寧昭同回得很利落，笑了一下，“我要殺了他，但我要先行刑。行刑你懂嗎？用刀子，從死不了又很痛的地方切下去，一刀一刀，就像你腿上的痕跡一樣?！?/br>
    那個笑讓蘇格非忍不住顫抖了一下：“你！你吹什么牛逼！”

    現(xiàn)代社會了，還真能說殺人就殺人？

    “鄭其愈才喜歡吹牛逼，我一向說的是實話，”她湊近了，握住他的下頜，低聲道，“死在我手上的人有一百三十一個，這也是實話，你相信嗎？我要你的命也很容易，你相信嗎？”

    不知道為什么，蘇格非在這關(guān)頭突然想起了在網(wǎng)上刷到的那個視頻，眼前的女人抱著槍朝周圍掃射，眉眼里平靜得幾乎冷漠——她真的殺過人！她真的殺過！

    這個念頭讓蘇格非幾乎崩潰：“我說！我說！你別殺我！”

    這句話叫得周圍人雞皮疙瘩都起來了，而看戲許久的薛重光也從人群里走出來：“小澤，這么壓著你二嬸多不像話？”

    薛預(yù)澤看他一眼，松了手。

    蘇洛方大罵著跳起來，原本精致的發(fā)型亂得跟個雞窩似的，嚇得夠嗆的蘇馨瑤連忙過來扶住她：“姑姑！”

    薛重光也懶得去扶老婆，小心翼翼地靠近寧昭同：“那個，寧、寧老師，這——”

    寧昭同已經(jīng)得到滿意的回答，慢悠悠地收著鞭子：“不好意思啊二叔，讓大家受驚了?！?/br>
    把人抽成這樣，就一句受驚？

    薛重光有點忌憚又有點來氣：“寧老師，你們上門做”

    “稍等，”寧昭同比了個手勢，掏出手機，“我接個電話，一會兒再說?！?/br>
    這姿態(tài)實在是——

    薛重光苦笑了一下，跟薛預(yù)澤對視了一眼，意思是你到底找了個什么神仙。

    來電話的是蘇笙，聲音聽著臉都要笑開花了：“同同！我聽郁郁說你有了？！”

    寧昭同一聽，眉眼一彎：“mama！不是跟他說好了不急著說嘛?！?/br>
    圍觀群眾一愣。

    這冷酷殺手秒變?nèi)鰦商鹈檬遣皇翘^分了。

    “哎呀，郁郁說漏嘴了，我們追問的，你別怪他！”

    “好，不怪他。半個月前發(fā)現(xiàn)的，已經(jīng)兩個多月了?！?/br>
    “你這個丫頭，兩個月了才發(fā)現(xiàn)，真是不愛惜自己的身體……”蘇笙數(shù)落，又忍不住試探著問，“早孕反應(yīng)嚴不嚴重啊？郁郁說讓我們不忙著過來，但我們反正也沒事，幫你洗洗衣服做做飯總是可以的。哎呀，也不是我想，你爸爸高興得都要昏頭了，想見見你……”

    聶渡云在后面笑：“又給蘇老師背黑鍋了?！?/br>
    寧昭同也笑：“真的不用的mama，最近家里客人多，怕吵著你們。也是我的問題，一直沒注意經(jīng)期的問題，本來這兩個月就不太準……”

    蘇笙一聽想起來了：“哦，那就是從內(nèi)蒙古剛回來那段時間有的。”

    好小子，好在沒跟他們回咸陽！

    “應(yīng)該是，時候不早了，mama早點休息嘛。我這邊還有一點事，我明天再給你打。”

    “好，好，你也要好好休息，否則孕后期更睡不好。我跟你說哦，當(dāng)年我懷郁郁的時候他可能鬧騰了，我從兩個月一直吐到八個月，腿腫得路都走不了……”

    她一一聽著，眼里有溫和的光。

    蘇笙說了兩分鐘，直到聶渡云開催了，才不舍地掛了電話。寧昭同撒了句黏糊的嬌，把電話關(guān)了，看向薛重光：“二叔要說什么來著？”

    “……”

    薛重光開不了口。

    合著這幾鞭子抽得蘇格非生活不能自理的女人還懷著孕呢？！

    把寧昭同扶下車，薛預(yù)澤多站了一會兒，抱了抱她。

    “嚇著了？”寧昭同揉了揉他的后腦勺，“我可跟你說過的，我不是什么好人?！?/br>
    薛預(yù)澤把臉埋在她頭發(fā)里：“沒嚇著，只是有點愧疚，說好的家宴弄成這個樣子，肯定讓你不開心了。”

    “我挺開心的啊，好久沒這么抽人鞭子了，”她笑，“倒是你，準備怎么幫我擦屁股？”

    “……聽起來好奇怪哎?！?/br>
    “不許亂想，那就準備怎么幫我善后?！?/br>
    “好像更色情了，”他若有所思，又在她提出意見的前一秒笑出來，“沒事，蘇格非更不是什么好人。我從小跟他打了不少架，本來關(guān)系就不好?！?/br>
    “你跟他關(guān)系不好，你那二嬸還想撮合你跟他meimei??？”

    “……昭昭怎么那么聰明，一眼就看出來了，”他低笑著捧她，親了親她的臉，“我二叔是入贅的，二嬸沒孩子，一直把蘇格非和蘇馨瑤當(dāng)孩子看。如果蘇馨瑤跟我有孩子，那他們蘇家就能名正言順地來分薛家的蛋糕了?！?/br>
    寧昭同都聽愣了：“好復(fù)雜。蘇家饞你們家家產(chǎn)，那你二叔為什么要入贅？”

    “那就是一個更長的故事了?！?/br>
    “好吧，那我改天再來聽，那衛(wèi)秋的事情也改天再跟你說，”她也親了他兩下，“今天的經(jīng)歷雖然不太愉悅，但好歹見過父母爺爺二叔，咱倆也算知根知底了。寧薛氏你即便出身寒微了些，也算良家子弟，以后切記恭順行儉，好好伺候我，知道嗎？”

    這話實在太有意思了，他忍不住笑，回了一個吻：“臣妾遵旨?！?/br>
    “我跟你說一件事，你不許罵我?！睂幷淹е堃兄p輕踹了一腳沙發(fā)盡頭的老男人。

    沉平莛摸著她的腳踝，眼睛還沒從書上離開：“好，不罵?！?/br>
    “我今天打架了?！?/br>
    沉平莛取下眼鏡，抬起頭，她連忙強調(diào)：“說了不罵我的！”

    話堵在喉嚨里，他輕咳一聲：“不罵。不是薛家的家宴嗎，什么情況，還打架了。”

    寧昭同沒正面回答，只是問他：“韓非的書你看完了嗎？”

    他點頭。

    “衛(wèi)秋有消息了，”她道，“他托薛預(yù)澤一個族弟來挑釁我，話說得很臟，我沒忍住?！?/br>
    衛(wèi)秋。

    那位把蕞爾小國發(fā)展成東境霸主的荀卿弟子，要以她為后、被張良刺死在內(nèi)宮里的，衛(wèi)王。

    沉平莛大概明白了：“很恨他?！?/br>
    她笑了笑：“凌遲一千刀都不足以泄憤?！?/br>
    他明白了：“知道他現(xiàn)在在哪里嗎？”

    “知道，但是不急，”她緩了神情，“以前你跟我提過薛重光這個人，還有沒有印象？”

    他記憶力好，自然是有的，且咀嚼了兩遍，意識到什么：“……薛預(yù)澤的親戚？”

    “對，他二叔，入贅出去的。”

    薛重光，入贅。

    他頓了頓才道：“跟他也有關(guān)系？”

    寧昭同大笑，把酥酥都驚了一下：“你剛剛腦子里是不是在懷疑我要讓你提攜薛重光！”

    沉平莛都有點無奈，抬手把她抱過來：“我只是在想要怎么才能幫上你的忙?！?/br>
    殺人不麻煩，但現(xiàn)代社會，麻煩的是把事處理得無聲無息。那位從前做出那么大的事業(yè)，如今應(yīng)當(dāng)也不是無名無姓的。

    “我已經(jīng)有計劃了，”她笑得有點甜，“不過不急，等我騰出手?！?/br>
    “好，需要我?guī)兔幔俊?/br>
    “應(yīng)該不需要，我的仇跟你又沒關(guān)系，”她把酥酥抱起來，親了親它的臉，“讓他再蹦跶兩天吧，總要感受下生活的美好，才能知道死亡的可怕呀?！?/br>
    他心頭微微一動。

    她好像察覺到什么，偏頭笑問：“是不是太可怕了。”

    “沒有，我相信你是公正的，以牙還牙，以眼還眼，這是天道循環(huán)，”他緩了眉眼，“早點休息，翻年跟我回杭州，免不了也是一堆女人?！?/br>
    “不是吧，你也要選妃？”

    “不是，”他笑，“我有五個舅舅，十幾個外甥女?！?/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