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下那束高嶺之花 第1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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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太子突然出現(xiàn)在這,是朝術(shù)沒想到的,他還把自己又救了下來。 不過對方應該是把他認了出來,認出了如今裝作女子打扮、涂脂抹粉的自己,也不知殿下看了會不會認為奇怪。 朝術(shù)心中惴惴,用可憐心虛的目光去看太子。 場面還在僵持著,蕭謙行臉上的笑意竟又提了幾分,像是從未生出了惱怒這根神經(jīng)似的,語氣也是溫溫和和的:“張指揮使可是不信孤?” “他不過是生性膽小,又一門心思想為孤找太醫(yī),這才做出了那些讓人誤會的事?!?/br> 張箋停頓了片刻,緩緩收回了手中的刀,朝著蕭謙行拱手彎腰行禮:“微臣參見太子殿下,請殿下恕微臣方才無禮。以殿下的品性擔保,微臣自是無有不應?!?/br> “不過,還望殿下還是管教好宮中的人,萬萬不可出現(xiàn)今日叫人誤會的事,讓微臣難做?!?/br> 太子眼中的笑意不達眼底,一虎一狼對上彼此的目光,都覺得兇悍危險。 “孤知曉了,此事煩擾張指揮使,倒是給指揮使的公務添了麻煩。孤回頭會好、好、管、教宮中之人,就不勞指揮使cao心了?!?/br> 皇帝的鷹犬竟和太子殿下爭鋒相對,在一旁瞧著的朝術(shù)連大氣都不敢喘一個。 誰讓這一切都是因他而起呢。 回去路上,他更是跟個鵪鶉似的縮著,盡力縮小自己的存在感。 太子的目光若有似無落在他身上,朝術(shù)心里清楚,肯定是在琢磨著他打扮成這樣是背著對方干了什么壞事。 是以回了營帳,他就垂眸老老實實把所有事都交代出來,爭取來個從寬處理。 不過出乎朝術(shù)的意料,太子半天都沒說一句話,凝視著他的目光深沉,不知道在思索著什么。 溫涼的手指落在了他的下巴上,朝術(shù)被迫高高揚著臉,那雙烏黑似墨的眼珠子里倒映出太子的身影,他磕磕絆絆地說:“殿、殿下……” 尖軟的下巴抵在蕭謙行的虎口上,過于粗糙的繭磨得他有點兒疼,他的臉被捏著左右轉(zhuǎn)了下。 “這幅打扮倒是新巧,是誰幫你上的紅妝?” “是、是奴才自己。”分明方才在外邊被無數(shù)人打量時都不覺得有什么,此刻被太子一直盯著看,倒讓他臉熱起來。 太子這一刻就像是慵懶的大貓,棕褐色的眼珠仿佛掛了蜜的刀鋒,盯得朝術(shù)心慌意亂。 他下巴也被捏得有些痛,但是完全不敢反抗。 好半天,太子才大發(fā)慈悲地說:“下去吧,日后沒有孤的允許,不可作女子扮相。” “是。” 朝術(shù)終于折騰完自己的事后,又連忙回了太子殿下身邊伺候。 殿下在跟別人商談要緊的事時也不會避諱著他,常常是他聽見了機密事也無甚關(guān)系。 盡管朝術(shù)知曉自己對太子殿下一直是忠心耿耿,卻還是不免為著對方的拽他上一條船的蠻橫不講理手段弄得心中惴惴。 分明殿下的氣質(zhì)如美玉般溫潤,讓人見之就心生好感,被京城中無數(shù)貴女趨之若鶩,是奉為神明的存在。 可是現(xiàn)在,朝術(shù)望著那些端坐于浮雕開光,月牙扶手太師椅上的白衣公子,打心底里涌上來一陣畏懼之意。 現(xiàn)如今太子也在同自己的幕僚談此次行刺的事,朝術(shù)在旁邊豎著耳朵聽。 這次的刺殺竟然是跟民間的宗教有關(guān)。 一旦出現(xiàn)天災人禍,或是到了王朝的緊要關(guān)頭,流民匪患、宗教信徒就隨之而來,勢必要把握好天賜良機對這個朝代帶來沖擊。 前段日子太子賑災救民于水深火熱之中,卻還是救不了那些將靈魂寄托在虛無縹緲神靈之中的人,跟著那白米教造反的人比比皆是,弄得皇帝是心力交瘁,現(xiàn)如今居然還伙同江湖中人來了這么一場刺殺,弄得他是又驚又怒。 清繳白米教這些烏合之眾儼然提上了日程,到了不得不出手的時候了。 同自己的幕僚商談結(jié)束后,蕭謙行就把朝術(shù)叫住了。 正仔仔細細收拾著冷茶的小太監(jiān)目露疑惑,卻立在太子身邊乖乖聽著。 “此次前去清繳那些賊黨是由孤領(lǐng)頭,雖是一群烏合之眾,但都是我大梁朝的子民,必要時刻當以何談為主,解決完應當也是約摸一月有余了,照顧好自己。”太子這是不打算回宮,于是說出來的話都帶著告別的意味。 朝術(shù)慌極了,仿佛身上的主心骨都叫上抽走,竟是不顧尊貴般地拔高了聲音:“殿下不帶著奴才一起嗎?” 回過神才發(fā)現(xiàn)自己剛才干了怎樣的蠢事,他冷汗直下:“還請殿下饒恕奴才的失禮,奴才只是一時間關(guān)心則亂,這才慌了神?!?/br> 所幸蕭謙行不是那些會揪著下屬一點失態(tài)不放來證明自己地位的主子,擺擺手:“無礙?!?/br> “孤這次去可不是享福的,說不準還會遇上危險,九死一生。若是帶上你這么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太監(jiān),究竟是去享福的,還是去平叛的?!?/br> 朝術(shù)叫他說得羞愧難當,吶吶著說:“奴才在危急關(guān)頭還是能為殿下?lián)跄切┟鳂尠导?,況且殿下乃真龍之子,上天必然會護佑殿下的,豈能叫那些邪祟小人給害了。殿下若是出了事,奴才更是無顏茍活?!?/br> 可惜太子這一回是鐵了心地不打算帶他,“少說這些不吉利的話,孤就是為了不把你這條命搭上,也會安安穩(wěn)穩(wěn)回來的?!?/br> 朝術(shù)失魂落魄地離開。 一出營帳,在宮人們的營帳所突然傳來吵吵嚷嚷的響聲,朝術(shù)本以為是先前的刺客之事還未落下帷幕,結(jié)果去一探究竟之時才發(fā)現(xiàn)并非如此。 居然是一位聲音尖細的太監(jiān)在對著那些頭戴烏紗帽的官員冷嘲熱諷。 “這位大人倒是叫咱家不好做了,不知現(xiàn)如今整個獵場都在戒嚴么,大人倒是膽大包天,不將圣上、不將皇室放在眼里,在此時此刻竟還把外人領(lǐng)入獵場?!?/br> “總管教訓的是,不過他們都是家奴,知根兒知底,絕對不會跟亂臣賊子有牽扯?!?/br> 被訓斥的官員不但不敢表現(xiàn)出半分的惱怒,反而唯唯諾諾,卑躬屈膝。 朝術(shù)心里訝異,抬眼一看,發(fā)現(xiàn)這對著官員吆三喝五的太監(jiān)不正是皇帝身邊的大太監(jiān)德公公么,對方執(zhí)掌著東廠,拿捏著不少人的生死,哪怕是朝中的某些官宦都得對他低聲下氣、伏低做小。 朝術(shù)之前便覺德公公不簡單,現(xiàn)在更是無比羨艷對方手中的權(quán)勢,哪怕這些權(quán)力或許是憑借著皇權(quán)至上而來,但這不就意味著也能掌握到自己手上嗎,更甚至說,他還能利用翻手為云覆手為雨的能力鉗制帝王也說不定呢。 那被訓斥的官員扶了扶自己的帽子,在德公公走后啐了一口:“不過閹人一個,擺的什么譜!” 朝術(shù)心中譏笑,都說讀書人最有骨氣,可這位倒是半點也無,也就只敢在背后說人壞話,在別人面前挺不起腰桿子,不見一點君子氣度。 他心中悵惘,只怕這事兒說與德公公聽,他也不會在意,不過是給人平添堵罷了。 對方現(xiàn)今正如日高升,討好他的人無數(shù),他這時候不論做什么都是錦上添花,對方哪里能把自己一個小小的太監(jiān)放在眼里。 只有雪中送炭,才能獲得別人最大的感激和信任。 朝術(shù)眼睛滴溜溜地轉(zhuǎn)著,滿肚子壞水兒又開始活泛,只是現(xiàn)如今沒什么好機會,還得把那些心思給藏起來,靜候時機。 如此平靜地度過了一兩日,皇帝下旨要班師回朝了。 太子要離開去平定叛亂確實算得上壞消息,但在那以前,有一個好消息倒是先讓朝術(shù)喜笑顏開。 第23章 安公公不明不白地死在了林子里,婕妤想給自己的這位得力下屬討個公道,還讓皇帝給禁了足。 好事成雙,仇人不痛快朝術(shù)就高興了,他午食還一連吃下了兩碗飯。 “皇上說是安公公自己不安于室,成天到晚就知道上躥下跳四處亂跑,這才讓人害了去。不是叫那些亂賊刺客殺了,就是讓那林子里的畜牲給吃了去。” “說起來,近日四皇子那兒死了好些人呢?!?/br> “噓,皇家秘事,休要多嘴。” 朝術(shù)翹起了嘴角,真是難為皇帝在震怒期間還能給兒子上出這么個理由還擦屁股。這么說起來,還得多虧這群刺客送給了皇帝處理人的借口。 可惜隨著皇帝一回宮,太子就不得不踏上離開的行程了。 那是一個雨天,烏壓壓的云吊在天幕,叫人看了就心生煩悶之感,一些細密的雨絲已經(jīng)飄了下來,打在臉上沾出兩三分涼意。 朝術(shù)最恨的便是下雨天,因著從前落下的傷,碰上這種天氣他的膝蓋就會陰陰作痛,跟千百根針扎似的,每每都難捱得緊。 而近兩日都是這種叫人心煩意亂的綿雨天氣,屢屢弄得他疼痛難忍,扛過去一陣后只覺得口里全是血腥味兒。 如此說來,讓安公公那般輕松死去,倒是便宜對方了。 朝術(shù)今日也是強撐著身體的難受,對太子即將遠去而依依惜別,但其實更多時候是看著太子同他的友人作別。 “你擺出這幅依依不舍,扭扭捏捏的姿態(tài)作甚,跟個丈夫出去行軍打仗的婦道人家似的?!迸嵴臻芘牧伺乃募纾蟠筮诌值亻_玩笑,著實把朝術(shù)狠狠嚇了一跳。 他羞惱地瞪了對方一眼,不曉得這位主為何胡話如此之多,成日里就愛講這些亂七八糟的。 竟是還歪打正著猜中了他的隱秘心思…… 他為了不讓對方看出異常來,只能做出那被欺辱的憤懣委屈:“雖說奴才只是個閹人,也算……也算半個男人,斷不能被公子如此污蔑欺辱!” 似是被他這番話給鎮(zhèn)住了,裴照檐訕訕道:“我,我只是同你玩鬧一下,并非真那么想。” 小打小鬧理應不引起任何人的注意才是,卻不想蕭謙行一眼就見到他們在那打情罵俏你儂我儂,眼睛彎著,里頭卻沒有半點笑意。 “此番孤出去,四郎也不要忘了課業(yè)之事??滋档脑捯蒙犞氵@個太子伴讀是叫孤最cao心的,等孤回來,自然不會忘了檢查四郎的學習進度如何了?!?/br> 這話一出,裴照檐直接面色大變,一臉的苦相。 哪怕蕭謙行的車馬走出去老遠,都能聽見他的哀嚎聲:“殿下,您就饒了我吧。” 還有一眾人的哄笑聲。 想必敲打裴照檐這么一回,也該收斂些去讀那些他不愛讀的圣人之言、之乎者也吧! …… 朝術(shù)回去的時候還能有幸坐上太子的車輦,這本該是于理不合的。 不過太子殿下身邊的人都不覺得有甚不對勁,李明覺更是直言不諱:“這是殿下給予你的恩賜,可不要忘了殿下對你的好?!?/br> “自然?!?/br> 太子不在,自然可以避免出丑,不用把那般沒見識的小家子氣外露,他這才多了點心思打量著車輦內(nèi)部的裝潢。 車內(nèi)空間極大,格局也是精心布置,中間橫陳著一張文雅秀麗的長形桌案,上邊兒繪了黑漆,還有精美的鏤雕。桌上擺放著筆墨紙硯,車廂兩旁還有暗格,隨手可以從中抽拿出幾本書。 桌案兩旁還有兩張坐墊,覆以珍貴的皮毛。后面是一方小榻,太子之前就愛輕輕靠在榻上,單手支著腦袋,懶洋洋地看書。 裊裊白煙從瑞腦金獸爐中輕輕撩著,熏得朝術(shù)有些坐立不安。 不知是被富貴迷了眼,還是透過這堆金疊玉的表象瞧見了本質(zhì)而心煩意亂。 奢靡華貴再怎樣晃人心神,看久了也會膩味。 朝術(shù)便掀開了窗紗簾子,去瞧來時的永安街,似乎和去那一趟秋獵之前沒什么變化。 皇帝遇刺這件事同天底下的老百姓沒有任何關(guān)系,就算是頂頭那個位置上換了人,他們也依舊照常生活。 麻木乖順,卻又是明亮朝氣的活著,矛盾的特質(zhì)奇跡般雜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