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的，要還。”謝云舟可不想失了同她見面的機(jī)會，“等改天我再來還?！?/br>
    “隨你?！苯枵Z氣還是不冷不淡，更不顯熱絡(luò)。

    可這些落在謝云舟耳畔已然是不同的了，上次她見他還冷嘲熱諷要他滾呢，這次她沒說滾，也算是一個進(jìn)步。

    “還有事嗎，沒有的話——”

    “有?！?/br>
    謝云舟語氣有些急切，“我可以進(jìn)去喝杯茶水嗎？”

    上次他被無情拒絕了，只是不知這次會怎么樣。

    “不方便。”江黎淡聲道。

    “不方便嗎？”謝云舟一大早便守在這里，也沒看到誰進(jìn)去，到底為何不方便呢？

    很快，有了答案。

    荀衍徐徐走出來，“謝將軍好啊。”

    謝云舟看到他，心情瞬間不好，原來他便是那個不方便，謝云舟很氣，但又不能表現(xiàn)出來，只得把不適壓下，淡聲道：“原來荀公子也在。”

    “阿黎的住處我想來便來。”荀衍走近江黎，親昵的同她站在一處，挑眉道，“你說是嗎？阿黎。”

    江黎同荀衍有少時的情誼，也確實(shí)對他說過，他想來隨時可以來，她這人從來不撒謊，“是?！?/br>
    謝云舟這會兒不是氣了，是酸，整個人像是泡在了醋缸里，全身上下，連頭發(fā)絲都透著酸意。

    為何荀衍能去得，他卻不能去的？

    不行，他也要去。

    謝云舟扯了下衣襟，姿態(tài)放低，“阿黎，我只喝杯茶水便走，不行嗎？”

    看他那副樣子好像渴得很。

    若是乞兒來討水江黎也會給一杯，她抿抿唇，有些許的遲疑。

    荀衍看出她的遲疑，先開了口，“銀珠奉茶?！?/br>
    銀珠隔著門欸了一聲，然后走出來，手上端著托盤，荀衍親自給謝云舟斟的茶水，滿滿一杯，幾乎要溢出來。

    他端起茶盞，“謝將軍，請?！?/br>
    謝云舟回視著他，兩人視線交融，眼神廝殺，少傾后，謝云舟接過，“有勞。”

    荀衍趁他接茶盞時手抖了一下，茶水溢出，他道：“抱歉，手抖了?！?/br>
    謝云舟輕勾唇角，“無礙。”

    仰頭喝完了那杯茶水。

    荀衍道：“還要嗎？”

    那副慵懶的神情，似乎在說：想喝茶那便在這喝吧，想進(jìn)去，沒門。

    最后，謝云舟也沒能進(jìn)去，他眼睜睜看著荀衍護(hù)著江黎離開，胸口的痛意襲來，他手撫上，情不自禁喚了聲：“阿黎?！?/br>
    江黎停住，轉(zhuǎn)身欲看他，荀衍在她耳邊輕語幾句。

    江黎點(diǎn)點(diǎn)頭，說了聲：“好。”

    隨即，再次朝前走去。

    謝云舟看著漸行漸遠(yuǎn)的人兒，眉宇間生出一絲冷意，他道：“荀衍你要做什么？”

    荀衍執(zhí)起一片葉子，放在掌中，輕輕一攥，葉子成了碎末。

    他勾唇淺笑，“謝云舟苦rou計(jì)沒用?！?/br>
    作者有話說：

    不是跪了就會原諒，虐的火候還沒到（咬手帕）（求個事，千萬別養(yǎng)肥我，求求求）

    推個預(yù)收：《偏執(zhí)王爺求復(fù)合》火葬場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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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3章

    悔死

    自那日之后謝云舟幾日未曾出現(xiàn), 偶爾何玉卿提起還是忍不住慨嘆，“他怎么會跪呢？他可是大將軍欸，他怎么可以說跪便跪？我那日真的只是想難為他一下, 豈料他還真跪了?！?/br>
    話鋒一轉(zhuǎn)，何玉卿偏頭睨著江黎問道：“阿黎, 他會不會是真的喜歡你呢？”

    不然，實(shí)在解釋不通他下跪求原諒的行徑到底是何意。

    江黎翻看著賬本, 握著筆的手指一頓, 緩緩抬起頭, 淡聲道：“不會?！?/br>
    “那樣還不會嗎？”何玉卿一臉詫異, “可我看像是真的?！?/br>
    “你也說了像是, 那便有可能不是?！苯杼裘嫉?，“或許真如荀衍所說, 只是苦rou計(jì)罷了?！?/br>
    “要真是苦rou計(jì)那謝云舟也太會演了?！焙斡袂鋰K嘖道, “演得跟真的似的?！?/br>
    無人知曉謝云舟話里的真?zhèn)?，江黎也無意探知，她很忙，藥材行生意一日比一日好, 她忙的連喝口茶水的時間都沒了。

    何玉卿見她忙了一上午，出聲勸道：“好了, 你該歇歇了?！?/br>
    說話間, 拿過江黎手中的筆放硯臺上, 隨后端起茶盞遞給她，“來, 喝點(diǎn)茶水?！?/br>
    “好?！苯韬舆^, 莫名的眼皮很輕的跳了下。

    外間傳來談話聲, 聲音很響, 是兩個男子在談天。

    “聽聞這次水患很嚴(yán)重，附近幾個村莊都給淹了?！被遗勰凶诱f道。

    “可不是，這雨來的突然，還連下了三日，幾個莊子都遭了水患，哎，別提多慘了?！焙谂勰凶拥馈?/br>
    “你親戚不是在朝當(dāng)官嗎，你就沒聽到點(diǎn)關(guān)于水患的什么別的消息？”灰袍男子道。

    “有啊，天子擔(dān)憂百姓安危，特派鎮(zhèn)國大將軍謝云舟去賑災(zāi)?！焙谂勰凶拥?。

    男子又道：“不過我聽聞這個謝將軍身子不適昏倒在了施粥棚里?！?/br>
    灰袍男子問道：“真的假的？”

    黑袍男子搖搖頭，“未知?！?/br>
    隨后道：“應(yīng)該是真的?！?/br>
    聽到這話的除了江黎和何玉卿外，還有店里的另兩個人，那二人相視一眼，隨即放下手里裝好的草藥轉(zhuǎn)身離開。

    店小二出去追人已經(jīng)追不上了，氣呼呼折了回來，“這倆人真奇怪買了藥不拿走，耍著人玩嗎?！?/br>
    店掌柜道：“行了，趕快去給其他客人拿藥?！?/br>
    何玉卿也聽到了方才的話，她回憶了下前幾日見到謝云舟的情景，他面色憔悴，眼眸腥紅，確實(shí)不大好，“難不成謝云舟還真病了？”

    江黎還未開口，外面的其他人給了答案，“這次水患太嚴(yán)重，聽聞那個鎮(zhèn)國大將軍幾日不眠不休，人都給累垮了。”

    “我也聽聞了，好像是昏過去了?！?/br>
    “可不是，還吐血了?！?/br>
    越說越邪乎，當(dāng)晚還傳出鎮(zhèn)國大將軍快要不行的消息，消息一傳十，十傳百，第二日演變成，天子親去將軍府見了謝將軍最后一面。

    也是巧了，那日夜里，謝府有哭聲傳出來，此起彼伏的，打更的路過聽到哭嚎聲忍不住搖了搖頭，喃喃自語道：“可惜了，真是太可惜了，好好的一個將軍怎么說沒就沒了呢?！?/br>
    同樣嗟嘆的還有燕京城的其他百姓，有人悄悄抹眼淚，琢磨著，明日要去將軍府門前叩別謝大將軍。

    次日一早，謝府門前聚集了很多人，大家一個個面露愁容，口中念念有詞，之所以這樣不舍，也是有根由的。

    原來，多年來謝云舟拿出自己的俸祿救助了許多無父無母的孤兒，還把天子賞賜的金銀珠寶送給了那些戰(zhàn)死的士兵家人。

    故此，大家感念他的恩德，聽聞他出了事，紛紛前來。

    只是來了后便發(fā)現(xiàn)，謝府大門緊閉，里面靜悄悄的，沒有一絲動靜。

    大家猜測，興許是謝家人太過傷心，體力不支倒下了，是以，沒人敢亂出聲，就那么在門前跪著。

    等到晌午時，謝府大門打開，管家走了出來，眼睛紅紅的，聲音哽噎，眾人頓時明了，謝將軍怕是真不行了，一個個悲從中來。

    管家抱拳作揖道：“多謝大家惦念我家將軍，我代替我家將軍謝過諸位了，只是天氣寒冷，大家還是請回吧。”

    好說歹說，總算把人都勸走了。

    管家進(jìn)門前側(cè)眸朝四周看了看，那雙眸子似乎在盤算著什么，隨后門重重關(guān)上。

    晚上再度有哭聲傳出來，只是后半夜哭聲便沒了，取而代之的是悶哼聲，聽著像是刀劍相搏的聲音。

    半個時辰后，徹底歸于平靜。

    這夜再次下起了雨，雨水涓涓流淌出來，謝府門口的石階上映出紅色痕跡，同雨水交融到一起，少傾，被雨水沖散開，那一片片紅，像是從來沒有過似的。

    翌日，有好消息傳出來，謝大將軍吉人天相，醒了。

    眾人齊呼，“哈哈，好，真好。”

    彼時，謝云舟正在書房里看供詞文書，剛服過藥的他精神看著還不錯，臉上難得溢出紅暈，左眼雖看不大清，但能看到模糊的影跡，右眼還好。

    旁邊阿九在為他研磨，見他盯著供詞看了許久，提醒道：“將軍，常太醫(yī)說了，您不能過度勞累，該歇息時要歇息，還有這藥——”

    “我知道，此藥藥力極強(qiáng)，也極危險，我強(qiáng)行服下，雖可以壓制毒性蔓延，但與我身子來說是不利的?！敝x云舟問道，“他可說我還可以活多久？”

    阿九抿了下唇，沒吱聲。

    “說吧，我受得住。”謝云舟道。

    “若是尋不到解藥，最多一月?！卑⒕诺?，“正因?yàn)槿绱?，將軍更?yīng)該愛惜自己的身子才是?！?/br>
    事實(shí)上，一月只是虛數(shù)，連常太醫(yī)也不知，謝云舟到底可以活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