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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離后他跪了 第91節(jié)

    “我一直很愛惜?!比展夥鞯街x云舟臉上,勾勒出他清雋的五官,眉宇間漾著淡淡的倦意,唇角輕揚(yáng),彎出一抹淺淺的弧。

    “您若是真愛惜,便不會(huì)出此計(jì)策了?!卑⒕诺?,“您忘了昨夜您差點(diǎn)……”沒命。

    后面兩個(gè)字阿九未曾吐出。

    謝云舟淡挑眉,“我若是不這般做,如何引出他們?!?/br>
    計(jì)策是謝云舟出的,從賑災(zāi)開始,每一步都在他的布局中,他以身為餌,誘賊人出來,然后再一網(wǎng)打盡,只是匈奴人狡猾,第三日才入了甕,昨夜察覺出不對(duì)勁當(dāng)即便要逃跑。

    他為了把人抓住,只的同對(duì)方廝殺起來,人最后是抓到了,但他毒性攻心,人也倒了,幸虧有常太醫(yī)研制的還魂丹,不然他怕是真活不成了。

    阿九笨拙,說不過他,只得閉了嘴。

    謝云舟看著供詞眉宇間笑意加重,總算把這幫人給抓住了,沒了通風(fēng)報(bào)信的人,他大哥在戰(zhàn)場(chǎng)上也才更加穩(wěn)妥些。

    人抓到了,第二個(gè)高興的便是天子,謝云舟抓人有功,他再次給了賞賜,謝云舟還是同之前一樣,賞賜一半留下,供給謝府開銷,另一半給了死去將士的家人,讓他們得以安穩(wěn)度日。

    隨后,他趁精神尚好,一一把謝府的事安排妥當(dāng),看時(shí)辰尚早,便吩咐阿九,要他備馬車。

    阿九問道:“去何處?”

    謝云舟想起那個(gè)人心便一暖,眼底透著喜悅,“去看阿黎?!?/br>
    -

    江黎正在鋪?zhàn)永锩β?,不知為何,今日來店買藥的人格外多,她尋思著回頭請(qǐng)個(gè)大夫在店里坐診,看病拿藥一起,生意興許會(huì)更好。

    這個(gè)提議她之前同何玉卿講過,何玉卿聽后很是贊同,只是人不太好找,需要從長計(jì)議。

    “好了,大家別擠。”掌柜忙不過來,只得去里間尋江黎幫忙。

    江黎放下筆走出來,剛一站那便有人走了過來,那人凝視著她,眼神含著打量,隨后問道:“你就是這家店鋪的東家?”

    江黎點(diǎn)頭:“是?!?/br>
    那人勾唇輕笑,“好,很好?!?/br>
    江黎被他說的一臉莫名,警惕問道:“你可是要買藥?”

    男子從懷里掏出藥方,“勞煩幫我看看你家店里是否有這幾種草藥?”

    江黎接過方子,垂眸去看,一一看過后,說道:“第一味有,后面……”

    她邊講邊抬起頭,眼前早已沒了方才男子的身影。

    何玉卿見她捏著藥方動(dòng)也不動(dòng),問道:“阿黎怎么了?”

    江黎問道:“你可看見方才同我講話的男子去哪了?”

    “同你講話的?”何玉卿方才也被人纏住了,搖搖頭,“不知?!?/br>
    江黎拉過旁邊的伙計(jì)問道:“你有看到一個(gè)穿棕色袍服的男子嗎?”

    伙計(jì)搖頭:“東家,我沒看到?!?/br>
    江黎一臉狐疑,都沒看到,那去哪了?

    今日買草藥的人很多,遲疑間有人喚了她一聲,江黎回過神,把藥方折起隨手放進(jìn)了袖子里,之后再也未曾想起這件事。

    忙碌到一半時(shí),荀衍領(lǐng)著人進(jìn)來,見江黎嗓子都啞了,拉上她的手,把人帶去了里間,按著她的肩膀讓她坐下,先是給她遞上一杯溫茶,待她喝下,柔聲道:“你該歇息了?!?/br>
    江黎軟聲道:“現(xiàn)在還不行,太忙了,我要去幫忙?!?/br>
    “你坐著,我去。”荀衍見她額頭上都是汗,從腰間拿出帕巾輕輕給她擦拭,“要是累病了怎么辦?”

    “我沒那么嬌貴?!苯枳鲃?shì)要站起,又被他按住。

    荀衍難得執(zhí)拗,說道:“你乖,聽話?!?/br>
    “可是——”

    “你歇息,我去?!?/br>
    荀衍見不得她有一絲勞累,當(dāng)初之所以同意她開這個(gè)店鋪也是想讓她打發(fā)無趣時(shí)光,可沒想真累著她。

    見她忙碌,他很心疼。

    “不好的?!苯枵f道,“你這幾日也很忙,怎好意思勞煩你?!?/br>
    “你同我何必生分?!避餮苣抗忪陟诘溃盀榱四?,我愿意?!?/br>
    這話他不只說過一次,只要是為了她,他都愿意。

    江黎不想他誤會(huì),出聲解釋道:“衍哥哥,我——”

    “我明白?!避餮苋崧暤?,“我知道你現(xiàn)在什么都不想,只想做好生意,我懂。我不會(huì)勉強(qiáng)你。”

    頓了下他道:“可是阿黎,讓我?guī)湍愫貌缓???/br>
    哪有人求著要幫別人的,荀衍如此說,江黎還真不好再說什么,輕點(diǎn)頭:“謝謝你?!?/br>
    荀衍拿過桌子上的糕點(diǎn),叮囑道:“記得吃。”

    言罷,轉(zhuǎn)身走了出去。

    江黎凝視著他的身影,想起了何玉卿問她的話,為何荀衍就不行呢?

    她問自己,為何他不行呢?

    有道聲音悄然冒出來:因?yàn)樗昧恕?/br>
    芝蘭玉樹,溫潤如玉,那些美好的詞都用在他身上,也不足矣說明他的好,這樣頂好的他,她如何相配。

    再者,她一直把他當(dāng)兄長。

    甩掉那些莫名的話語,江黎喝完杯中的茶水,突然憶起什么,從腰間拿出藥方再次看起來。

    不知為何,她總覺得這張方子怪怪的,湊近蹙鼻聞了聞,上面有淡淡的香氣,同尋常的香氣不同,藥方上的氣息更為清淡,入鼻后,讓人有一種飄飄欲仙的感覺。

    這樣的香氣是她從未聞過的,好像不是燕京城里才有的香氣,她前后翻著方子看起來,仔仔細(xì)細(xì)看了幾遍,也沒找出不妥之處。

    還想再看時(shí),何玉卿喚了她一聲,她抬頭應(yīng)下,隨后把方子放在了桌子上,等忙完回來時(shí),桌子上已經(jīng)沒了方才那張方子。

    江黎彎腰細(xì)細(xì)找了一遍也未曾尋到,她蹙眉道:“去哪了?”

    “什么去哪了?”荀衍問道。

    “是一張……”江黎不想他擔(dān)心,隨后搖搖頭,“沒什么。”

    荀衍見桌子上的糕點(diǎn)沒動(dòng),佯裝生氣道:“為何沒吃?”

    江黎輕笑,隨即拿起一塊放嘴里慢慢咀嚼,咽下后說道:“可以了吧?”

    她說話時(shí),眼尾彎彎,杏眸里像是有光溢了出來,唇角揚(yáng)起,整個(gè)人顯得靈動(dòng)可愛。

    荀衍寵溺笑笑,“可以了?!?/br>
    江黎見他笑,也跟著笑起,日光斜射到他們身上,倒映出的影子都是極美的,拖曳間落到了門口,隱隱的掃到了門口那人的身上。

    只見他眼底寒光乍現(xiàn),似利箭般齊齊射過來,深邃的眸子像是淬了色,漆黑一片,隱隱有漩渦在翻騰。

    他整個(gè)人浸潤在暗影中,神色也顯得晦暗不明,輕抿的唇拉出一道冗長的線,人顯得又冷又冰。

    心底卻是有火在滾動(dòng),難言的疼痛從胸口處席卷全身,所到之處皆是痛意難忍。

    但他,還是忍住了。

    眸色在看到江黎時(shí)又瞬間發(fā)生了變化,怒意退的很快,笑意拂,他輕喚了聲:“阿黎?!?/br>
    不知何時(shí)起謝云舟開始喚江黎,阿黎。

    他喊得自然,好似這些年便是如此喚的,可江黎還記得,之前的他,很少喚她的名字,成親后也只是生分的喚聲,夫人。

    江黎側(cè)眸睇向他,沒糾正稱呼的事,斂了眼底笑意,淡聲問道:“你怎么來了?”

    聽語氣并不歡迎他來。

    謝云舟再次憶起她方才的笑,多年前她也是這般睨著他笑的,還會(huì)輕聲細(xì)語對(duì)他說著什么。

    每每都是她主動(dòng)同他講,無論他應(yīng)聲與否,她都不惱,臉上笑意一直都在。

    看不見他時(shí),她也會(huì)下意識(shí)找尋他,等尋到他的身影,她臉上的紅暈便會(huì)越發(fā)多起來。

    她從來都是用那雙水漾的眸子睨著他,滿眼滿心都是他。

    謝云舟的心狠狠縮了下,他到底把昔日的那個(gè)她丟在哪里了。

    可否,能再尋回來。

    “我、我來看看你?!敝x云舟走上前,目不轉(zhuǎn)睛打量著她,“近日你可好?”

    匈奴人在謝府四周有埋伏,怕累及江黎,他特意忍著沒去找她,天知道他忍得有多辛苦。

    午夜夢(mèng)回,夢(mèng)里的那個(gè)人都是她,她的笑,她的哭,她的冷漠,她的拒絕,醒來后,便是一身冷汗。

    他告知自己,等拿下匈奴jian細(xì)他便可以去尋她了,繼時(shí)要好好同她說上一番。

    那日道歉若不夠,他可以繼續(xù)道歉,只要她能消氣。

    “很好?!苯枰娝呓?,后退兩步拉開了距離,聲音還是那般寡淡,“這里不是你該來的地方?!?/br>
    她側(cè)眸看了眼墻上貼出的告書——

    閑雜人等不許進(jìn)。

    謝云舟順著她眸光看過去,“閑雜人等”這四個(gè)字仿若在他心里炸開,原來,他只是想閑雜人等。

    可他若是閑雜人等,荀衍又是什么,似乎察覺到他的疑惑,江黎淡聲道:“衍哥哥不算?!?/br>
    荀衍不算,他算。

    還有什么比這個(gè)更讓人心酸的,明明他們才是最親密的人,現(xiàn)在他卻成了閑雜人等。

    謝云舟的心像是被絲線一圈圈繞上,起初還能呼吸,半晌后,連呼吸都不能了,窒息感襲上,他有種自己快要死掉的感覺,用力壓下不適。

    他強(qiáng)顏歡笑道:“阿黎,又說笑了?!?/br>
    他把這當(dāng)成了玩笑話,可荀衍并不,他道:“謝將軍真是越來越聽不懂真話了?”

    言下之意,江黎說的不是玩笑話,是實(shí)話,是她的心聲,在她心里,荀衍才是那個(gè)最重要的,而他,只是閑雜人等。

    這似乎比拿刀子戳他胸口還來得讓人難過。

    江黎見他臉色沉下來,淡聲道:“若是無事,你還是回吧?!?/br>
    她又再趕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