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欲雪 第10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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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這些年里,無人和她說過賀蘭敏的惡,但是她從紅鹿山下來,同有孕的母親分開,再次被帶入陶慶堂的時候,便基本理清了七七八八。 只是,阿翁阿母不言,她亦可當(dāng)作什么都不知曉。 然這會對著這個手足,話便直白吐出。 逆著風(fēng),話語卻從高處落下。 阿梧尤覺不善,遂拂開謝瓊琚的手,離開了。 “快,追上小郎君,給他推好?!敝x瓊琚起身,邊吩咐侍者邊踩上臺階攔下賀蘭澤,低斥道,“又氣什么,我都不惱!” 謝瓊琚確實未惱,也沒有太過心焦。 翌日,如常入了陶慶堂向賀蘭敏請安。 一如既往,在她站了小半時辰后,安嬤嬤出來傳話,讓她回去歇息。 謝瓊琚笑了笑,兩月來,頭一遭沒有福身離開,而是走過安嬤嬤,踏入了里間殿室內(nèi)。順帶將身后的侍者一并帶入。 閣中,賀蘭敏正陪阿梧在練字。聞動靜,不由抬起頭來。 “這些是郎君和妾為阿梧準(zhǔn)備的東西,有筆墨紙硯,亦有繡囊被褥,既然阿梧要留在阿母處,這些便都放這吧?!?/br> 賀蘭敏蹙了蹙眉,須臾笑過,“那便放下吧?!?/br> “阿母,天清氣朗,妾陪您去院中散散步吧。” 賀蘭敏本就有些意外她的入內(nèi),更意外她的話語,然撞上她眉宇怡然神色,流轉(zhuǎn)目光,一時便也沒有推拒,只對著阿梧道,“好好練字,祖母與你阿母出去走走?!?/br> “有什么話,你便說吧?!倍舜┻^垂柳間,賀蘭敏開口道。 “妾沒什么要說的,不過是感謝阿母,撫養(yǎng)了阿梧這么些年。”謝瓊琚抬手幫她拂開飄在肩頭的碎花瓣。 “你竟有此心胸!”賀蘭敏笑道,“原以為你會有所擔(dān)憂!” “阿母都有心胸容妾回來,妾有何好擔(dān)憂的。”謝瓊琚扶著賀蘭敏慢慢走著,“話說回來,妾的兒子守在您身邊,您的兒子守在妾身邊,要么你我一同擔(dān)憂,要么你我一同安心!” “你——”賀蘭敏一時語塞。 謝瓊琚側(cè)首迎上她目光,笑意愈盛,“只一處,妾要與您說明白,八月里郎君即將西征,這后院之中,還望您莫起事端,亂他心神!” “你在警告我?” “不!”謝瓊琚搖首道,“妾只是告訴阿母,若郎君心神不寧,無法好好征伐,說不定妾便又將他引誘走了,去過青山綠水、您尋不到的逍遙日子。” “謝氏女當(dāng)不是這樣的人?!辟R蘭敏笑道。 風(fēng)過林梢,桃花瓣飄落更多。 “妾覺阿母亦不是不顧大局的人?!敝x瓊琚陪著笑,“前頭阿梧原已經(jīng)很愿意隨他阿翁住到主殿來,這驟然反復(fù),怕是有人專門挑撥刺激!這便不太好了,郎君昨個乍聞就又險些動怒。這便也算擾他心神。阿母當(dāng)是了解自個孩兒的,他甚少心緒起伏!” 賀蘭敏停下腳步,轉(zhuǎn)過頭細(xì)看謝瓊琚。 “看來阿郎真的把你救活了,腦子轉(zhuǎn)的可真快!”她長嘆了一聲,搭著謝瓊琚的手繼續(xù)沿花樹滿慢慢走著,“既然你說得明白,要從大局考慮,我便也直言了?!?/br> 謝瓊琚拂開前頭垂柳枝,認(rèn)真聽著。 “我為阿郎挑選了數(shù)位適齡的女郎,你掌掌眼,領(lǐng)去調(diào)教調(diào)教?!?/br> 謝瓊琚感受著再度投來的目光,“這……怕是讓阿母失望了。郎君帶我新生,是要與妾攜手白頭,不是讓妾扮作賢良淑德的?!?/br> “妾若領(lǐng)了這樁差事回去,郎君怕是得氣死?!敝x瓊琚駐足,抽回手腕,“阿母亦不要cao心這事了?!?/br> “謝氏,你最好考慮清楚?!辟R蘭敏完全沒有想到謝瓊琚居然會推拒這事,推拒任何一個當(dāng)家主母的本分。 明明她都退步,許她入門,當(dāng)真是得寸進尺。 “此乃無德之舉,你莫要他日后悔?!?/br> “妾永不后悔!”謝瓊琚回首,“即便因此,您要死扣吾兒握在手中,萬般挑撥,妾也不后悔!妾與吾兒,來日漫漫,妾等得起!” 作者有話說: 感謝在2023-06-19 00:23:51~2023-06-20 00:07:25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48453005 1個; 感謝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糖漿 20瓶;遲到的飯團 10瓶;34896658 2瓶;隨隨、42348656、14193282、極地星與雪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 第65章 晉江首發(fā) ◎我等你。◎ 阿梧在書房中練字。 所謂練字養(yǎng)心, 要求氣定、神凝。 然而這會,他明顯心神不寧。 起初,是因為那個婦人的入內(nèi)。 兩個月了, 每日她都只是在外面候著, 不曾進來過。 安嬤嬤說,祖母原是省了她晨昏定省。 她這樣每日站著,且不說讓祖母落人話柄,頭一處便是讓主上心疼,還讓小郎君覺得祖母狠心。其實呢, 祖母緣何晾她,實乃一時還接納不了她罷了。 她便是連這么點轉(zhuǎn)圜的空隙都不肯給老夫人。 “原在更早的時候,老夫人便免了請安,那會她是當(dāng)真一回沒來過。眼下便來了,是個什么意思?” 方才目送兩人離去,陪著祖母幾十年的嬤嬤再一次忍不住直言。 為什么? 為了做樣子給他看。 為了證明她的愛子情意。 阿梧看了眼手中的兔毫, 案上的宣紙,皆是她方才送來的文房至寶。 只是這會不慎寫錯一筆, 遂揉了紙張扔在炭盆中。 “可是嬤嬤,你不是說她一回來, 定會拼命把我搶回身邊,如何今日卻把前頭備下的東西都送來了?”阿梧移過目光, 看向那些將衣物搬向自己寢殿的侍者。 兩月里寥寥數(shù)回見面。 阿梧腦海中現(xiàn)出婦人樣子。 不是護在他身前擋下他阿翁的呵斥, 便是安靜坐在一處研讀幫他推拿的醫(yī)術(shù), 再有便是她每日立在這庭院之中請安的模樣。 清晨日光渡了她一身,她站在依依垂柳旁, 平和如斯。 連他自己都忍不住偶爾臨窗望過去, 她卻只是盈盈無聲站著, 偶與他目光接上,便揚起淺笑,然笑意未開卻將目光收了,仿若告訴他要專注,不可分心。 淺淡的印記在他腦海中浮現(xiàn),與“拼命”“搶奪”這樣的字眼,并不搭邊。 “這樣簡單的道理,小郎君如何不懂呢?”安嬤嬤壓聲道,“以退為進啊。當(dāng)年主上……” 當(dāng)年事,他聽得太多。 祖母并不愿意多言,都是在她垂淚之際,他纏著逼問她才道出幾分,而大半都是安嬤嬤講述的。雖每回也只三兩句,但他記得深切,數(shù)回下來便也知曉了大概的原委。 當(dāng)年主上便是這般著了道。 這是安嬤嬤未盡的話。 阿梧飽蘸汁水的筆滴下濃厚的一方墨,暈染在案前紙張上,層層滲透。 于是,他連筆帶紙一塊扔了。 道是將他原本的筆墨送上來。 謝瓊琚送賀蘭敏回來時,書房的侍者正捧著這些廢棄的東西出來。經(jīng)過二人處,避在一旁行禮問安。 賀蘭敏瞥過,略停了停,“看來阿梧不僅不喜歡你的東西,還厭惡的很。” 謝瓊琚不置可否,只吩咐道,“既然小郎君不喜,還是送回我院子里去?!?/br> 兩個抬盆的侍者面面相覷,連賀蘭敏都忍不住看了她一眼,只抬步往里走去,“這種向阿郎告狀的招數(shù),離間他們父子,你也稍低劣了些?!?/br> “阿母誤會了,妾不做離間情意的事?!?/br> 謝瓊琚將賀蘭敏送到屋內(nèi),行禮告退。 她沒有轉(zhuǎn)去書房看孩子。 阿梧有些莫名的失落。 是了,大抵是準(zhǔn)備了一襲推拒和嘲諷她的話,這會沒有機會出口。 賀蘭敏亦看著人影離開的方向,悵恨又咬牙。 安嬤嬤捧了茶盞奉上,“主子莫憂,小郎君厭足了謝氏,始終在我們這處的?!?/br> 賀蘭敏垂眸飲了口,沒有多言,只讓她準(zhǔn)備筆墨,傳信給了留守青州的賀蘭敦的妾室寧氏。 寧氏是賀蘭敏的陪嫁,賀蘭敦發(fā)妻王氏過世后,便是她一直侍奉左右。 這日寧氏接到信,正好趕上賀蘭敦回府,避之不及只得由他看去。 賀蘭敦閱信畢,一時并沒有動作。 寧氏道了聲,“這不是大人一人之事,還是與宗族商量的好。再不濟,總要與三叔商量商量?!?/br> “這不是荒唐嗎?哪怕是自小家養(yǎng)在我們處的阿梧,如今雙親歸來,他的親事也未必能由我們做主。何論他前頭的那個阿姊,二妹眼下也是愈發(fā)偏執(zhí)了,昏招頻出!” 賀蘭敦說著話,欲提筆寫回信拒絕,只道這些月里需忙碌西征之事,讓她安分些。 寧氏按住他,“郎君乃一族之主,還是商量著來。再者這姑表之間結(jié)親是常有的事,夫人不過是說挑些孩子備下罷了。” 賀蘭敦到底綿軟,召來賀蘭敕商議。 賀蘭敕道,“親上加親的事,長兄何故回絕!左右我們自不插手這事,且由他們婦人去主持。何況此翻西征后,家眷門原是要歸攏一處的,孩子們一道聚聚,玩樂,養(yǎng)養(yǎng)情意總沒什么?!?/br> 話這般說了,賀蘭敕便將這事交由蕭桐處理。 這廂賀蘭敏接到回信,雖是回她一切準(zhǔn)備著,但賀蘭敦還是勸導(dǎo)了她兩句。 “夫人就該直接去信給三夫人,如此不必經(jīng)過大爺,也就免了他這番嘮叨?!卑矉邒呓o她捶腿,陪她說著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