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俗雨 第9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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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的開始,初心都是好的??上У阶詈螅硕济婺咳?,愛都消弭減退。 也只剩那最初的好寓意能夠伴他終生了。 “再見,爸爸。” - 不久后,逢七夕,梁凈詞去了一趟云亭山。 楊翎照舊領(lǐng)著她的司機(jī)傭人一塊兒吃齋飯,熱鬧如初,但分明一切都變了。那飯里一滴油水也沒有,梁凈詞不愛吃,他站在寺廟的堂前,平靜地展開姜迎燈三年前的那封家書。 想再看一遍。 烈日似是灼著她泫然欲泣的字跡。 他聽了太多物是人非的陳詞,直至此刻才真正悟得,什么叫做欲語淚先流。 要配平的愛,不能靠他三言兩語,他虧欠她的實在太多。 多看一眼,就多一分后悔。 梁凈詞看到第二頁,心緒悶沉,堵得難受,讀不下去,他閉上眼,想他們落花有意、流水無情的當(dāng)年。 大概在姜兆林眼里,他就是個禍害吧—— 也不用誰覺得了,他本身就是。 不知道姜兆林會不會后悔不迭,讓迎燈遇見他,看到這樣的字跡,他又是如何萬般心痛,想到這里,梁凈詞自覺就是有兩條命也不夠他發(fā)泄的。 梁凈詞手握成拳,將紙張塞回褲兜。 他垂首,想點根煙傾瀉心中郁結(jié)。 楊翎從身后喚他。 “師父來了,不是要看你的燈?” 梁凈詞回眸看見穿昏黃袈裟的僧人,他微微頷首,跟著老方丈前去大殿。 來時路上,楊翎問他:“打算求什么?” 梁凈詞的腦海里閃過很多詞,求緣,求月老的紅線再牽一回,求天上的喜鵲再為他搭一次橋。求白頭偕老,恩愛如初。 他貪心得要命,什么都想要,什么都想求。和她有關(guān)的一切,統(tǒng)統(tǒng)都要留下。 眼下,楊翎再問。 看著那一盞香火鼎盛,寫滿她名字的千佛燈。 他忽的說:“不求了?!?/br> 千言萬語匯成一句算了—— “來還個愿?!?/br> 來感謝感謝菩薩這一些年的照拂與愛護(hù),保她安康順?biāo)臁?/br> 說他心不誠,梁凈詞是不愛聽的,可是他也不太懂得要如何展現(xiàn)誠意。 那一刻又恍惚地在想,時至今日,他們的故事該書寫到哪一頁? 耳畔回響多年前一句插科打諢的玩笑話,那是藏在詩文里的讖言:千古情人獨我癡。 梁凈詞屈膝時,那封信紙從褲兜里恰恰滑落。 楊翎拾起,想為他塞回去,但無意見密密麻麻地文字,便粗粗地讀了下去。 她背過身,站在門外,一頁一頁地掀過紙張。大半分鐘后,門檻之外傳來暗暗飲泣聲。 很快,一切窸窣嘈雜被肅穆的鐘聲涵蓋。 他沒有回身去看這一切,只是靜靜地跪在大堂的中央,合上手掌。仰頭見神明,閉眼看到了自己的心。 第65章 c21 姜迎燈獨處久了, 戒備心變強,上回?zé)o緣無故跳閘事故讓她很是受驚,心jsg有余悸, 長時間泡在租房軟件,考慮換新居。 但問來問去, 又為難住。不是為錢, 就是通勤。 北漂真不是個容易事。 姜迎燈在工位上,攥著手機(jī), 想起那時梁凈詞在她家說, 租房找他,一件小事讓她走神片刻。 找他是不可能找他的,只不過一想到和這個人有關(guān)的種種, 就像掉進(jìn)一個坑,再想情緒抽離,要慢吞吞從坑里爬出來。 大概是因為那個冒失的親吻, 她最近又開始夢見他了。 這種感覺讓她的心快要碎掉。 “年少不得之物,終將困其一生——媽呀, 這句話好戳我?!辈恢揽吹绞裁辞楦幸曨l, 時以寧在一旁又發(fā)表感想。 “不過得到了,沒準(zhǔn)陽春白雪就變成下里巴人了, 跟我初戀似的,談了發(fā)現(xiàn)也不過如此,世上男人一般狗!” 像是溺了場水,艱難浮出水面, 姜迎燈深深呼吸, 把手機(jī)歸原位。 她說:“真得到了,細(xì)水長流過完一生, 那就不叫故事了。” 時以寧回眸看過來:“?。磕阌泄适??” 姜迎燈勉力笑一笑,說:“是《半生緣》的臺詞?!?/br> 她很快投入工作,只有工作的忙碌會讓她短暫忘記煩憂。 七夕有幾個人約她。 她推掉周暮辭的約,去見了遠(yuǎn)道而來的日本友人。 姜迎燈已經(jīng)好久沒回過師大了,正好這天文學(xué)院在做一個和日本文學(xué)有關(guān)的座談會,受邀的老師就有小林。暑假來參加講座的學(xué)生不多,但是有各路媒體扛著機(jī)器來拍攝,姜迎燈的邀請函是小林親自寄過來的,她進(jìn)了禮堂,看一眼邀請函的席位,卻沒好意思往大師云集的位置里擠,就在后排隨意找了個空座坐下。 緊接著,火急火燎的腳步聲傳來,旁邊的座椅被一只男人的手按下,楊格手里捧著兩本書,坐在姜迎燈旁邊。 “開始了沒?”沒注意到旁邊人是誰,楊格坐下,攤開手里筆記本,就問了這么一句。 “楊老師?!?/br> 姜迎燈莞爾一笑,提醒他一聲。 楊格這才抬眸看她,怔愣一會兒:“姜迎燈?好些年不見你了,真是女大十八變?!?/br> 她笑意變深,眼如彎月:“怎么都這樣說,我以前什么樣?” “瘦瘦的,不愛說話,文文靜靜?,F(xiàn)在看著是大方些了?!?/br> 見臺上還在做準(zhǔn)備,楊格斜坐著,跟她閑聊,“你畢業(yè)多久了來著?工作怎么樣?” 她說:“挺好的,跟新傳院的朋友搞了一個公司,拍紀(jì)錄片的,最近在擴(kuò)大規(guī)模,準(zhǔn)備上市了。” “好啊,企業(yè)家?!?/br> 迎燈笑著搖頭:“老板不是我?!?/br> “還以為你還在搞文學(xué),來這兒聽講座?!?/br> “沒,有個認(rèn)識的老師來參加,好久沒見了,想碰個面?!?/br> “哪個老師?” “我大二那時候不是去日本一年么,在東京認(rèn)識的老師?!?/br> “小林杏?” 她微訝:“您也認(rèn)識嗎?” “我也是之前去日本訪學(xué)的時候認(rèn)識的,她是研究日本古典文學(xué)是吧?” “嗯,現(xiàn)代文學(xué)也涉及一些,三島由紀(jì)夫和太宰治,之前她在東大做了一個豐饒之海的專題講座,是跟師大這邊有線上合作的,您應(yīng)該有印——” 她話還沒說完,楊格喝了口水,抿抿嘴唇,忽然話鋒一轉(zhuǎn):“交男朋友沒?” 姜迎燈微愣:“什么?!?/br> “還打光棍呢?” “嗯……沒交。”她低下頭去。 楊格打量她,笑著說:“我看我們家凈詞跟你還挺不錯的,郎才女貌,般配得很,那會兒怎么就分了?!?/br> 楊格心直口快,不會打啞謎,就這么直白地提起這些事,姜迎燈耳根微熱,答道:“因為異地?!?/br> “不是因為異地吧?” “有這個原因,不過……感情的事不能夠三言兩語概括?!彼拱椎?,“你要問我真正原因,我說不上來?!?/br> 楊格點點頭說:“是這樣,能理解?!?/br> 緊接著,座談會開始,麥克風(fēng)調(diào)不到合適的音量,主持人頻頻噴麥,在這刺耳聲里,姜迎燈似乎聽見楊格說了句:“你前幾年去日本的時候,他還——” 但音色漸弱,加上周遭嘈雜,她聽不清,看向楊格:“你說他怎么了?” 楊格吊住一口氣,搖搖頭,再吐出來。 “沒事?!?/br> 他淺笑一聲,開始做交流會的記錄。 結(jié)束時天色漸晚。 姜迎燈帶著小林和小薰去學(xué)校附近吃飯,七夕氛圍濃厚,商場在做折扣活動,招牌喊得響亮,他們事不關(guān)己地坐在各色情侶中央,平靜地寒暄。 人的心中總有一方凈土。像故鄉(xiāng)的煙雨,像異地的知交。 梁凈詞的名字,在其中拔得頭籌。 其余的,就被各種有溫度的片段填滿。 一個人,如果被早早附上一則“以天為被地為廬”的簽文,那她這一生遇到的好人,就真的是純粹的好了。因為她這樣的存在,并不值得誰工于心計去圖謀什么。 母女兩個長得很像。 小林就是中年版的小薰,但個性倒是迥異,母親溫和些,女兒活潑,一路拉著迎燈扯東扯西,難得出趟國,見什么都好奇。 姜迎燈的日語水平經(jīng)她訓(xùn)練,在日本一年歸國,順利考到了catti的證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