藺雨舟徹底失去清醒，他的急行沒有技巧，一下是一下，像在夯著什么東西，那么認真。李斯琳喜歡，抱著他肩膀，總是要跟他親吻。

    蔓延開來的是說不清的感覺，她尖叫出聲，整個人都抖了又頓下，藺雨舟不懂，只一味前進，察覺到她咬他，還要求饒：“我知道，我在努力?！?/br>
    李斯琳說不出話，嗚咽著更用力地咬他，在他不為所動的持續(xù)堅持下，李斯琳意識到：

    這次的藺雨舟，不是上次那一個了。

    她快要窒息了，用力推他：“藺雨舟，停下！你給我停下！”

    藺雨舟整個人愣住了，在黑暗中不知所措看著她。李斯琳生氣了，而他不知道為什么。

    第24章 浪潮（四） 較勁

    這種情形該怎么形容呢？大概是在濃膩的巧克力瀑布上滑下一道冰索，他們被一分而二，接連部分還在濃膩，但頭腦已經(jīng)開始清醒。

    藺雨舟不敢動，他很困惑，在黑暗里找尋李斯琳的眼睛，又貼上她嘴唇問她：“我哪里做得不好？”

    李斯琳不理他，手隔在他們中間喘氣，回魂了一點。藺雨舟什么都不懂，在她到頂?shù)臅r候還要兀自動作不給她喘息時間，這讓她生氣，因為她無法控制自己的身體，那種懸著的感覺很嚇人。她要被嚇死了。

    “慢慢來好嗎？”李斯琳消氣了，捧著他的臉說。

    “哦，對不起，我…”

    “噓?！彼亲∷齑健?/br>
    再開始，就很慢。藺雨舟不敢打夯了，于是就細細地磨。他新手上路，生怕做不好，只能仔細聽李斯琳的聲音。他這樣，她喘得急；他那樣，她叫出聲。嘗試夯一下，她捂住嘴唇。

    原來要出組合拳。藺雨舟想。

    可是李斯琳又要咬他，隔著超薄的制品，他覺得這是她不舒服的表現(xiàn)，就淺出一點，她卻追了上來。那種感覺很奇妙，藺雨舟落下大滴的汗珠，李斯琳沒有聲音，空氣里滿是他們的味道。

    藺雨舟又將迎來風暴。他無法自控，在李斯琳耳邊發(fā)出低低的聲音，那聲音由低漸高，最終止住。

    他們迎來長久的靜默。

    藺雨舟嘗試找點話題聊一聊，比如這一次他沒算時間，心理壓力不大，他自己覺得很好，想問問李斯琳的感受。

    李斯琳呢，被剛剛的自己嚇到了，頭腦里正在回憶那種接連高/潮的感覺，那時的她覺得自己被掏空了。她自認經(jīng)驗豐富，卻被一個什么都不懂的藺雨舟搞急了。

    “我跟你說啊藺雨舟。”李斯琳試圖跟藺雨舟描述他應(yīng)該在什么時候緩下來，不能那么不管不顧。試圖給他解釋她咬他代表著什么。藺雨舟的臉頰在黑暗中發(fā)燙，但眼睛更加明亮：“好的，我知道了，下次我停下?！?/br>
    “也不是讓你停下?！崩钏沽站谷婚_始好奇那種感覺，如果藺雨舟不停下，那她又會怎么樣呢？

    “那我到底停不停下？”

    李斯琳被藺雨舟問急了，用手推他：“別說話！煩人！”

    那哪里是推，像在按摩，藺雨舟握著她手腕，送回她身邊，本意是到這里就結(jié)束，人卻到了她上方。藺雨舟說不清自己的感覺，他的頭腦告訴他到這里就好了，不要太過放肆，他的身體卻不聽頭腦管束，嚷嚷著再來一次。

    講話聲音都開始黏連，頭沉在李斯琳頸間去吻她細長的脖子：“我今晚跟你一起睡好嗎？“

    他問這話的時候正在啃咬她耳朵，李斯琳的意識又混亂起來，嚶嚶道：“哦?！?/br>
    “可我不困?！碧A雨舟又說。

    “那就不睡?！?/br>
    李斯琳閉著眼睛，神志不算清醒，當她意識到的時候，藺雨舟的唇已經(jīng)離開了她的嘴唇，消失在被下。

    這一次的藺雨舟從容了。

    他好聰明，僅僅兩次就摸索出門道來。李斯琳曾經(jīng)想象過他們的親密，現(xiàn)在具象化了，又變得不太真實。

    她總自認了解自己，卻也在這樣的過程中發(fā)現(xiàn)了一個不太一樣的自己。

    這個晚上他們一戰(zhàn)再戰(zhàn)，直到天色微亮。李斯琳起身去沖澡，藺雨舟跟在她后面排隊。當她吹干頭發(fā)躺在床上想補覺的時候，房間門打開，藺雨舟走了進來，掀開被子，不請自來，在她身邊躺下。

    李斯琳困得沒有力氣趕他，但心理還是對藺雨舟日漸增厚的臉皮充分鄙夷了一通，打著哈欠睡去。藺雨舟聽著李斯琳平穩(wěn)的呼吸聲，剛剛經(jīng)過數(shù)次大“泄”后心里的空洞被填滿了，眼皮一沉，也準備睡覺。

    但他沒有跟人同睡的經(jīng)驗，即將成功入睡的時候想到自己睡覺會打呼嚕嗎？會磨牙嗎？翻身的時候會踢人嗎？這樣的問題困擾他，并最終成功將他的睡意趕走。他平躺在那一動不敢動，期間小心翼翼翻個身，李斯琳好像嘟囔一句，他立刻停下。

    他投降了，剛剛信心滿滿要從今天起開始跟李斯琳睡一張床，徹底開始同居，讓她在“溫水煮青蛙”的過程中接受他們就是在談戀愛的事實，半個小時后，他灰溜溜回到自己房間。

    藺雨舟自在不起來。這個時候他就開始羨慕起顧峻川來，他好像無論什么時候都不會被這些細節(jié)困擾，無論什么事，只要讓他不自在，錯的都是別人。

    回到自己床上的藺雨舟，終于不緊張了。

    然而當他再閉上眼睛，頭腦中全是黑暗中的影像，藺雨舟著魔了。

    直到中午李斯琳醒來，他還沒有成功入睡，干凈清爽的男人滿眼疲憊，在李斯琳的注視之下喝了一碗清粥。李斯琳好奇的是在她入睡前他明明跟她躺在一起，為什么她睜眼后他不在了。

    “怎么了？你這是被奪舍了？”李斯琳跟他開玩笑，她帶著一種饜足的情緒，整個人愈發(fā)水靈清透。她的腳甚至在桌下輕輕抖，腳尖一下一下輕蹭他的小腿。

    藺雨舟不好跟李斯琳說他那些非常沒有出息的思想，只是總結(jié)一句：“可能沖擊太大，一時無法平靜?！?/br>
    李斯琳看他半晌，爆笑出聲。

    藺雨舟真的可愛，他的總結(jié)暴露了他全部的心事。李斯琳的頭腦已經(jīng)將昨晚他心理歷程走了一遍，以她對藺雨舟的了解，甚至猜到了他可能會在意自己的睡相。

    這就是藺雨舟。

    李斯琳罕見幫他剝了一個雞蛋放在他碗里：“所幸你今天不上班，下午可以補覺。我呢，今天也不上班，他們昨天棒球團建，今天都趴窩了?！?/br>
    “那你下午要出門嗎？”

    “我要去一趟我媽那。你放心睡，我不會突然開你房間門嚇你。而且我這把歲數(shù)，昨天折騰一夜，今天怕也沒什么力氣折騰了。”李斯琳實屬自嘲，給藺雨舟吃一顆定心丸罷了，讓他知道她不是如狼似虎，不用擔心自己隨時被拆吃。

    何韻炸了一鍋醬，用玻璃罐裝了，讓李斯琳拿回家拌面條，只是借口罷了，她想問問李斯琳跟藺雨舟究竟是什么情況。李斯琳人還沒到，周楊小姨倒是來了，代表單位送福利，這次送的是兩桶油。

    兩個人把上次李斯琳和周楊鬧別扭的事當笑話，嘻嘻哈哈嘲笑了一通。周楊小姨指指樓下：“今天被我抓來當苦力，不好意思上門?！?/br>
    何韻心里哎呦一聲，萬一李斯琳在樓下碰到周楊，可是要誤會她這個當媽的多管閑事了，就要想個借口把周楊小姨送走?？扇思艺f口渴，想喝杯水再走。何韻急急忙忙去燒水，順著窗戶向下看。

    老舊小區(qū)停車不規(guī)矩，只要有屁大點地方，那車就能塞進去。李斯琳躲著車走，經(jīng)過一輛車的時候那里面突然按起了喇叭，嚇她一跳，直覺罵一句：“有病?。　?/br>
    看到周楊從車上下來，心想果然有病。

    “你怎么在這？”

    “送溫暖。”

    “哦。給我媽？”

    “對?！?/br>
    周楊站在車前，看李斯琳滿臉春風得意的勁頭，就忍不住來氣。也不知這世界怎么就這么小，當年跟李斯琳談過幾天戀愛的同學看到了李斯琳在他公司門口那張照片，還給他發(fā)消息，表示能跟李斯琳約會，兄弟也算是厲害角色了。那同學說是跟李斯琳談了幾天戀愛，連手都沒拉到過。李斯琳第三天就感覺沒意思，要跟人家做朋友。

    周楊當然不好對人說李斯琳給他一個下馬威，這很丟人。但他心里倒是很想跟李斯琳杠一下，總覺得這一局不扳回來，他心里憋著一口氣。

    “你最近不去唱歌了？”他問。

    “我最近打游擊戰(zhàn)，想哪天去就哪天去?！?/br>
    “你好好說話。我招你了？”

    李斯琳斜他一眼，她這人看人要看是不是犯相。她看周楊是真犯相，總覺得這哥們挺陰險。倒也不至于壞到什么程度，就是小肚雞腸睚眥必報的。

    “我先上樓了啊?；亓??！崩钏沽諔械酶嗔?，轉(zhuǎn)身走了，健步如飛。

    到了樓上看到周楊小姨，就跟她打招呼，乖巧坐在一邊接受老人的詢問，比如是不是跟周楊沒眼緣？周楊看著煩人，其實性格挺好的。還很有錢，諸如此類。李斯琳就點頭：是是是，主要是我這不好，我這人壓根不打算結(jié)婚啊。

    “不打算結(jié)婚??？那就不能勉強?！?/br>
    “是啊?！?/br>
    待把人送走，何韻趕緊跟她解釋：“不是我的事啊，他們自己來的?！?/br>
    “我知道?！崩钏沽毡еu罐子要走，被何韻攔下：“你叔叔今天剛好不在，你跟我說說你跟小藺到底怎么回事？”

    何韻擺明了要較真，李斯琳是鐵定糊弄不過去的。她被自己親媽按在沙發(fā)上審問。

    最先問的就是倆人有沒有越界。

    “沒有?！崩钏沽諗蒯斀罔F。

    何韻扯著她衣領(lǐng)子查看，李斯琳心里就感謝藺雨舟把控得好，沒給她留下什么痕跡，不然今天這關(guān)是過不了。

    “你還喜歡他嗎？”何韻問。

    “不喜歡。”

    “不喜歡你為什么不趕他搬走呢?！?/br>
    “看他可憐，而且我現(xiàn)在攢錢買車。那房租多少也有點錢。”

    何韻才不信李斯琳的鬼話，她越這樣她越覺得有貓膩。當媽的好奇心被挑起來了，就決定找一天從藺雨舟那里找一個突破口。

    李斯琳說謊不眨眼，騙過何韻后逃了出去。她覺得以何韻對藺雨舟的印象來看，倘若知道他們倆睡了，不止一次，那指定是要綁著他們?nèi)ソY(jié)婚的。結(jié)什么婚？藺雨舟戀愛都沒談過，現(xiàn)在的他看著就跟頭腦一熱一樣。他喜歡岑嘉容的時候多內(nèi)斂。很多事是需要他自己去親歷和抉擇的。所以李斯琳不想跟藺雨舟確定關(guān)系?，F(xiàn)在這樣挺好，至少他真反應(yīng)過來那天，能少面對一層關(guān)系，少一點麻煩。

    李斯琳在三十歲以后非常怕麻煩。做自己喜歡的事、交自己喜歡的朋友。什么事，多繞個彎，她就覺得費腦子心累。

    李斯琳到家很早，藺雨舟還在睡覺。為了不浪費何韻的炸醬，她準備自己搟點面條。這東西不難，她在國外的時候偶爾也能湊活著弄一頓出來。怕吵到藺雨舟睡覺，把廚房門一關(guān)，就開始和面。還要像模像樣醒發(fā)一會兒，在搟成一塊大薄餅，然后折疊上，開始切。也不知這流程對不對，反正面條是切出來了。

    燒水，準備配菜、煮面條，只要時間管理得好，不一會兒就能開吃。

    藺雨舟睡醒了聽到廚房的動靜，下床去看，李斯琳臉上蹭著一塊兒白面，很是可愛。藺雨舟扯了濕紙巾幫她擦臉，李斯琳下意識躲開。藺雨舟的手停頓在那，最后放到她手中。

    她知道自己對藺雨舟忽冷忽熱不太好，擦臉的時候跟藺雨舟解釋：“那個，我其實性格不太好。有時候也莫名其妙的。”

    “沒事。”藺雨舟站在她旁邊，跟她一起看鍋里煮面條的水沸騰著。藺雨舟不知道他是否還能看到李斯琳為他沸騰，就像當年的她一樣。明明昨晚一切都很好，至少他是這樣認為的。所以他期冀睜眼后他們的關(guān)系能更親密，但什么都跟從前一樣。

    “我媽做了醬非要我去拿。但是說實話啊，我媽雖然廚藝不精，但這炸醬真還行?？赡苓@是她最好的偷懶方法了，炸一大堆醬，不愛做飯的時候就煮點面條?！崩钏沽諊@氣：“我小時候有一段時間都吃膩了。但是長大了偶爾還會想吃這一口。真奇怪?！?/br>
    氣氛也奇怪。

    藺雨舟正在想怎么回應(yīng)她，門鈴響了。他去開門，看到藺雨落一家三口站在門口。

    “？”

    “不歡迎？”顧峻川抱著正在蹬腿兒的小小藺繞過藺雨舟向里走，藺雨落呢，直接表明來意：“我倆要緊急去一趟云南，把孩子放你這一晚。”

    藺雨舟緊張起來，他雖然帶過小小藺，但那時旁邊都有人。要他自己帶，他要嚇死了。

    “我來帶！”李斯琳從廚房跑出來，整個人非常興奮。藺雨舟不可置信地看著她，給她解釋：“小小藺晚上要吃奶，還要換尿布，她好像很聰明，還認人，沒準睜眼看不到爸爸mama會大哭。”

    李斯琳顯然不知道這有什么難，從顧峻川懷里抱過小小藺，那小家伙對她“嗷”一聲，沒哭，甚至有點高興。

    顧峻川就從外面把東西都拎進來，叮囑他們：“你們要是不行，可以讓阿姨來你家?！?/br>
    “不不不，我們行?！?/br>
    從孩子出生第一天起，顧峻川連差都沒出過，這是第一次離開她一晚，出門的時候眼睛都紅了。李斯琳就笑他：“哎呦呦，怕什么！保證還你個好好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