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染[婚戀] 第93節(jié)
“程見煙看起來不知道自己有這樣一個父親,他也未必知道自己在這世界上還有個女兒——目前為止?!?/br> “等等。”話中信息量過大,季匪不得不暫時叫停,長眉皺得緊緊的:“你是說…你們的生父是個□□犯?” 許棣棠點頭:“是的?!?/br> “可笑。”季匪輕慢的笑出聲:“我憑什么相信你的一面之詞?” “季先生,你信不信不重要,只是憑借我做人的基本良心,想要來提前告訴我meimei——也就是程見煙,我需要告訴她這件事?!?/br> 許棣棠一句‘季先生’已經(jīng)暴露出來他對程見煙極度了解的事實,畢竟連她丈夫的名字都調(diào)查出來了。 “我知道你很有手段背景。”他看著季匪,視線是不閃不躲的毫無畏懼:“所以我才會站在這里和你談的?!?/br> 否則,他也根本不會浪費時間。 季匪在部隊摸爬滾打多年除了鍛煉出來一身身體技能以外,在洞察力這方面也是無人能及。 和一個人交談,他往往能看出對方在想什么,有什么小心思和壞主意。 而此時此刻,他也能看出來許棣棠不是在搞什么惡作劇的說謊。 意識到了這點,季匪忍不住的有些頭疼,修長的手指不自覺的點著旁邊的鐵欄桿:“你想談什么?” “我生父,也就是許建良,他實在不是個好東西,一個因為多次猥褻□□婦女進去的家伙,什么事都做得出來?!?/br> 在說到許建良時,許棣棠的眉梢眼角是抑制不住的厭惡嘲諷,這是人的本能反應,控制不住也裝不出來。 “他目前應該還不知道程見煙的存在,但這事兒不知道能瞞多久?!痹S棣棠頓了下,輕聲道:“等他知道了的那一天,很有可能會把她當做一張長期飯票?!?/br> “sao擾糾纏,麻煩不斷?!?/br> 因為像是許建良那樣喪盡天良的人,是沒有任何道德底線的。 許棣棠之所以會說的如此篤定,或許是因為他此刻正在經(jīng)歷這痛苦的一切。 只有淋過雨的人,才會想著給別人撐把傘。 季匪眸光微動,本來銳利的眉梢眼角也柔和了不少。 其實許棣棠和程見煙在長相上都十分出色,出類拔萃,但并不算相似,可即便如此,他們也真的有可能是兄妹…… 沉吟片刻,季匪道:“留個聯(lián)系方式吧,之后手機上說?!?/br> 程見煙在等他,這件事還是目前最重要的,所以他不能耽擱太久。 只是因為許棣棠這個插曲,晚場的電影季匪并沒有看到太投入。 ——可能也有電影本身比較難看的緣故。 典型的好萊塢爆米花片,成堆成堆的特效和無意義的反派,中二感爆棚的一堆打斗……往后倒退十年他都不見得愛看。 季匪目光偏移,落在旁邊程見煙的側(cè)臉上。 大屏幕上的光在她精致的側(cè)臉上交錯,能瞧得出來她看的比較認真。 或許并非是因為她覺得這電影好看,而是程見煙是一個做什么事都很認真的人。 “怎么不看電影?”程見煙察覺到他的心不在焉,略有些不解的偏了偏頭。 季匪回答的言簡意賅:“難看。” “……你是不是心情不太好?” 程見煙能感覺到他的情緒不太高,就在剛剛打過那個電話之后。 “沒有?!奔痉嗣銖娦α诵Γ秒娪霸豪锲岷诘墓饩€來掩飾眼睛里的陰翳。 他腦中不受控制的閃過剛剛和許棣棠的對話,思緒蔓延至一些無端的的念頭,就覺得心慌。 在程見煙的心中,父親始終是程錦楠這個溫和又穩(wěn)重的男人,如果她的生命里突然多了一個生父,還是個喪盡天良的□□犯…… “季匪?!背桃姛熭p輕開口,打斷他紊亂的思緒:“你走神了?!?/br> “抱歉?!奔痉嗣Π蚜锾柕乃季w扯了回來,信口胡謅:“電影實在太難看了?!?/br> …… 此刻電影正演到無所不能的超級英雄為了拯救世界,犧牲自己的畫面。 其實程見煙還覺得挺好看的,可能這種情節(jié)老套又常見,但‘犧牲’這種橋段只要拍的足夠感人,還是能戳到觀眾心里的柔軟點。 只是季匪嫌棄的評價讓她覺得自己的審美水平很低。 程見煙懊惱,嫌棄的抓了兩個爆米花打他。 她難得如此調(diào)皮,季匪愣了下,忍不住笑。 半晌,他又湊過去煩她:“程見煙,我好像一直忘了跟你說件事兒。” 程見煙偏頭,盯著男人近在咫尺的淺色雙瞳。 光線昏暗,可也能看出里面醞釀的情緒是一抹晦澀的認真。 她有種被蠱惑的錯覺,輕聲問:“什么?” “我喜歡你。”季匪壓低聲音,清澈的嗓音幾乎像是一根軟綿綿的線鉆進了她的耳朵里:“無論未來怎么樣,我都喜歡你。” 他們兩個已經(jīng)有了很親密很親密的關(guān)系了,不管是□□還是精神上的。 但這確實是程見煙第一次聽到季匪言之鑿鑿的表白,沒有任何掩飾,修辭,就是簡單的一句‘我喜歡你’。 她呼吸一滯,捏著可樂的手指不自覺的縮緊——然后就把那紙杯捏爆了。 褐色的液體瞬間溢出來,流了一手,還蔓延到裙子上。 程見煙驚呼一聲,連忙松開可樂杯站了起來。 春節(jié)期間的晚場影廳都是爆滿的,坐在后排的人自然不滿她突然站了起來,抱怨聲頻頻迭起。 “抱歉?!奔痉藧鹤鲃∷频拇舐暤狼?,然后單手摟住程見煙的腰離開影廳。 對于他的視力而言,黑漆漆的影院里就算全是臺階,也和平地沒有什么區(qū)別。 程見煙被帶到洗手間清理,還有點遺憾:“電影還沒看完呢……” “回去給你找盜版看結(jié)局。”季匪打開水龍頭,抓她的手一起洗:“反正咱倆付過正版的錢了?!?/br> 程見煙沒說話,還想著他剛剛在電影院里說的話。 心臟撲通撲通跳的厲害,其實腦袋都是麻的。 但同時,程見煙還是忍不住有一點疑惑——什么叫無論未來怎么樣,他都喜歡她。 未來……會怎么樣呢? “在想什么?”但無論程見煙的思緒多么嚴謹,都會被季匪攪亂掉。 他看著女人沉默不語,微微笑了笑:“是考慮要不要在洗手間來一次么?” 這是他在看電影之前的‘提議’了。 程見煙耳根一下子紅了,忍不住地瞪他。 她咬牙道:“回家?!?/br> 看著她纖細的背影率先走出洗手間,季匪吊兒郎當?shù)男σ獠怕樟似饋怼?/br> 其實剛剛的表白是刻意又不經(jīng)意的。 他很想說些什么給予程見煙一些絕對的安全感,然后一不小心,就把心里話說出來了。 季匪并不介意程見煙沒有回應他表白這件事,因為她不小心捏碎的可樂杯,就代表一切了。 滋滋冒泡的聲音是心動。 回到家里,季匪‘身體力行’的把程見煙哄睡著,等確認她累的絕對不會醒,才起身走到陽臺聯(lián)系許棣棠。 聽著電話對面的娓娓道來,他薄薄的唇間咬了根煙。 其實在察覺到程見煙不排斥要孩子這件事后,他為了備孕時的絕對健康就已經(jīng)在慢慢的戒煙。 除非心煩的控制不住時才會抽,譬如此刻。 許棣棠把一切都說的很清楚,沒有任何難理解的點。 三十五年前,許建良長著一顆禽獸的心卻生了一張衣冠的皮,和許棣棠的母親結(jié)婚后生下他。 然而禽獸是不可能偽裝成正常人的,時間久了,總會暴露那張牙舞爪的敗類內(nèi)心。 許建良是個徹頭徹尾的變態(tài),暴躁狂,控制狂,同時還有著常人難以理解的癖好——就比如人模狗樣的外表能惹到不少芳心,但他偏偏喜歡強迫別人, 換句話說,他喜歡那種當強/jian犯的快感。 而房青就是受害者之一。 “許建良禍害過的女人不少,但據(jù)我所知,除了我之外他只有程見煙這么一個流落在外的孩子?!?/br> 許棣棠沉默片刻,聲音里帶了絲不解:“剛得知我有個同父異母的meimei時,我其實也很驚訝。” 驚訝的原因當然是房青為什么沒有把孩子打掉這件事。 畢竟被強/jian后才懷的孕,有幾個人能接受么? 可季匪卻知道為什么。 原因自然是程見煙曾經(jīng)說過的,房青體質(zhì)特殊,把孩子打掉之后就不會再懷孕了。 或許是出于‘人總要有個孩子傳宗接代’的念頭,房青把程見煙留下了,但卻始終沒有好好對待過她哪怕一天。 季匪面無表情的一根根抽煙,周身很快就變成了一個‘煙囪’。 直到此刻,他才知道房青這么恨自己親生女兒的真正原因,但知道并不代表能接受。 無論如何,程見煙都是無辜的。 出身不是一個小孩子能選擇的,但作為心智成熟的大人卻是能實實在在控制自己的情緒。 因為許建良毀掉她的人生,因為程見煙的到來是個徹頭徹尾的意外和恥辱,所以房青對她的態(tài)度自始至終都是在遷怒和發(fā)泄。 對待自己的孩子進行這種精神上的施暴和虐待,在某種程度上,房青又和許建良有什么區(qū)別呢? 她本來是個受害者,但在這么多年的漫長時光中,早已不知不覺讓自己變成加害者。 “程見煙還不知道這件事。”季匪彈了彈煙灰,聲音喑?。骸白詈檬牵恢辈灰?。” 他不希望她知曉自己有那樣一個親生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