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震 第7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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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姜嘉鈺和趙以川加上微信后多半有求必應(yīng),裴哲不意外趙以川知道自己的工作安排,不過趙以川對他出差問得少,這次他也跟著好奇。 “有其他安排?”裴哲反問。 趙以川抿了下唇,碰碰他的手掌心:“下個月如果手頭這個活兒能干完,蘇藝的想法是,讓我休個年假……她說我入職到現(xiàn)在還沒休過假?!?/br> 裴哲表情玩味。 趙以川立刻改口:“除了那三天婚假?!?/br> “你以前沒去過h???”裴哲故意假裝聽不懂,“不錯的,高原,沒有任何污染,夏天不下雪,氣候也還不錯——” “我跟你一起去吧?!壁w以川直接說,“休假的話?!?/br> 從他問的第一句起就知道趙以川在想什么,裴哲不發(fā)一言,點頭同意。 內(nèi)心其實雀躍,好像趙以川就此能融入他的工作,下一步當(dāng)然軟磨硬泡,直到趙以川愿意當(dāng)華聞在啟榮科技的長期顧問,恨不得天天把趙以川綁在辦公室外,工作間隙,裴哲一開門就能看見他,才最好不過。 只不過現(xiàn)在距離他們把馳元的專利變相還給了趙馳顯管理沒多久,再提出,以趙以川的自尊心是不可能立即接受的。 凡事徐徐圖之,裴哲不急,左右他和趙以川的日子還長。 現(xiàn)在,趙以川答應(yīng)與他一起去休假,他就總能潤物無聲地讓趙以川答應(yīng)順著自己。裴哲不敢說自己十分了解趙以川,可他想,因為趙以川也愛他。 愛能模糊很多原則,有何不可呢? 趙以川得了他的同意,握住裴哲的手,若有所指地摩挲幾下那枚婚戒。 “你的鉆石大?!迸嵴苄α寺暎跋硬粔虬。俊?/br> “不是,”趙以川早忘了鉆石的尺寸,說著說著,忍不住笑意更深,“今天你發(fā)定位給我的時候我就想,這不是咱倆結(jié)婚的地方嗎?還以為,你玩什么故地重游?!?/br> 裴哲說:“不想嗎?” “不想?!?/br> “為什么?“ “那天我們吵架了。” 而且很戲劇化的,那是他們迄今為止吵得最不明所以卻最激烈的一次,甚至緊接著就異常冷戰(zhàn),整整一個星期都沒有聯(lián)系對方。 他不提,裴哲已經(jīng)沒太糾結(jié),可趙以川一說,曾經(jīng)的許多疑慮又侵占了理智。 裴哲想了想,問:“所以你婚禮的時候……到底怎么想的?” “嗯?” 裴哲提醒他道:“生氣了,然后就走了?!?/br> “你真不明白嗎?” “真的?!迸嵴軓娬{(diào),“我都分不清是什么時候開始,你心情好像一下子就變得很差。但我沒問,我總覺得你被冒犯了才那樣?!?/br> “不是冒犯。”趙以川思索片刻,說,“但確實心情不好,從你親我的時候開始?!?/br> 裴哲沒想清楚這一層,本能地“啊”了聲。 趙以川比他記得更多細節(jié),他一句一句地,開始給裴哲重復(fù)那天他說過的話:“你說,‘別誤會了,我答應(yīng)你不會再這么做’。在我聽來,這句差點就是判了死刑立即執(zhí)行,剝奪追求你的機會終身,所以特別刺耳?!?/br> 發(fā)生在婚禮那個纏綿的吻之后,裴哲主動的,也是裴哲躲開的。 躲開后,裴哲仿佛進入徹底無序的混亂。 趙以川無從知曉裴哲比自己更惶恐,在一片焦灼與難耐中他一邊回味錯失的過敏癥狀,一邊反省失去節(jié)奏的心跳、突然翻涌的酸澀與紅掉的眼眶。 他無法解釋這些反常與變故,落荒而逃,很久以后才明白那是一次不受控的心動。 他對趙以川心動,錯誤的時間錯誤的地點。 換了一次正確的付出。 “我怕你那時不喜歡我?!迸嵴苷f。 聞言,趙以川抬起頭,短短幾秒又重新凝望著近在咫尺的他,仿佛翡翠般的人工湖映入了瞳孔,盛滿日光,一片粼粼的璀璨。 海的日出,通常也被視作“嶄新”。 他握住裴哲的雙手,舉到胸前,再開口,說的卻是令裴哲完全意外的話。 “裴哲,謝謝你愿意接納我的愛?!壁w以川好似很難為情,語氣堅定,神態(tài)有些閃躲,臉頰一抹奇怪又可愛的緋紅,“我……無論生老病死,貧窮富裕,我將愛你、尊重你、陪伴你。我將……始終忠于你?!?/br> 只一晃神裴哲立刻意識到了。 這是他們的婚禮誓詞,由姚迢寫的,他只在婚禮前一晚看了三遍。 “……直到離開這個世界?!?/br> 趙以川說完,擅自補充:“我在遇到你之前已經(jīng)像一座破房子,歪歪扭扭,到處漏風(fēng),然后你把我修好了,用你的人生,你對我的……愛?!?/br> 知道趙以川愛他,和聽見趙以川說愛他,原來這么不一樣。 裴哲喉嚨發(fā)緊。 相似的場景,一模一樣的臺詞,讓他差點喘不過氣,好像在回應(yīng)似的。 他想搶先說“我愿意”,可今天趙以川沒有問他愿不愿意一起共度余生。而不問的理由,無非是趙以川早就得到過他的答案。 不等裴哲有所反應(yīng),趙以川傾身向前,溫柔地一吻緘口,封住了他熾熱的表白。 “我不需要你說很多很多遍‘我愛你’,裴哲。” 他說:“你已經(jīng)告訴我了?!?/br> 那天有六十年一遇的天琴座流星雨,虹市的夜空晴朗,趙以川和裴哲窩在綠府的落地窗邊,拿半專業(yè)的天文望遠鏡觀測很久。 不如想象中壯麗,可也驚嘆于這場難得一見的奇觀。 身后,客廳的角落里,金絲熊睡了整個白天正是精力旺盛的時候,把裴哲新給它買的豪華跑輪踩得呼呼作響。這點動靜成了連綿不斷的吻的背景音,遮蓋掉濕熱水聲,衣物摩擦,以及不時從喉嚨里釋放的低聲喘.息。 裴哲披著趙以川的睡衣坐在地毯上,他半個身體倚靠懶人沙發(fā)——這東西也是趙以川買的,方便他們隨時隨地能抱在一起。 他不太累,更接近于身心都被填滿后的饜足,仰起頭,辨認夜空中的星座。 趙以川的腳步靠近時,裴哲沒多想,本能地伸出手想要握一握他,可落到手里的東西有點分量,冰冷又厚重,好像是個相框。 裴哲愣了愣,扭過頭自下而上地望向趙以川。 青年的頭發(fā)還有幾絲汗意,貼著臉頰,他沒穿上衣,就一條短褲勾出幾乎完美的身材,手指上的鉆戒摘了,拿著一個相框遞給裴哲。 “這是什么?”他詫異地問。 趙以川避而不答:“你先看一看?!?/br> 借著燈帶的光,裴哲看清,忽然有些失語:“……標(biāo)本盒?” 趙以川依舊沒正面解釋。 他不發(fā)一言地挨著裴哲坐在地毯上,小腿壓住裴哲的膝蓋同時張開手臂圈住他,整個人都掛在了裴哲身上依偎在一起,仔細欣賞玻璃下的彩色碎片。 黑色外沿,切面有斑斕的、閃著光的藍紫色,仿佛一片被壓縮的星云。 “……火山石嗎?”裴哲竟認出來了,“哪兒的?” 趙以川這才說:“夏威夷?!?/br> “誒?” “你以前讀書的時候發(fā)過一條動態(tài),后來刪了,計劃去夏威夷爬火山,大概沒能成行?!壁w以川揉捏著他的耳垂,又摸到后頸的碎發(fā),好似想把時光添補上那么反復(fù)流連,聲音也低,是回味過往那樣纏綿而憂郁的,“你回國第二年的春天,剛好我認識的一個教授要去莫納克亞山觀測星空,邀請我一起?!?/br> “可是莫納克亞山是死火山?!迸嵴芴嵝阉?。 趙以川置若罔聞,道:“靠近山頂?shù)挠袔讉€地方溫度會反常地升高,于是就有云海,我站在那兒,像在太空中一樣,抬頭就是銀河系。第二天黎明我提前下了山,途中,在一片灰撲撲的山路中間看到了這塊石頭。” 那一瞬間,他以為這是火山給自己的饋贈,奇異地連接了地心深處與茫茫蒼穹,一股狂熱的躁動在他身體里沸騰。 礦物變化出宇宙中千變?nèi)f化的色彩,猶如一滴淚就此封存。 他想起了裴哲。 上一次見面,他們的距離也很近很近,只差一個吻。 就是須臾的一念之差,趙以川好像錯失了余生再與裴哲發(fā)生交集的機會,漸行漸遠后,那個未發(fā)生的吻也仿佛在他的記憶中凝固,壓縮,直至永久塵封。 可他在這里,因為裴哲說過想來。 他鬼使神差,答應(yīng)邀請,飛躍數(shù)千公里,為了追尋不存在的腳印。 星空,宇宙大爆炸,初見,被吃掉的巧克力,圣誕節(jié),闖入視線的笑容,二十歲,隔著人群的窺探,掌心的暗淡藍點。 趙以川在那一刻想了許多東西。 最終,他俯身撿起了火山石,珍而重之地將它包好。 趙以川往后靠,手臂撐著地毯:“好像沒說過,其實我對你有點一見鐘情的意思?!?/br> “圣誕節(jié)……?”裴哲不確定地問。 搖了搖頭,他的眼神卻放肆:“圣誕聚會之前我在學(xué)校里就見過你了,第一次……應(yīng)該在那個教授的天文學(xué)講座上,是公開課性質(zhì),講的都很簡單?!壁w以川知道他這時提起,裴哲又要迷茫了,阻止他問,徑直說,“你坐倒數(shù)第二排,我在你后面?!?/br> 裴哲失神,回憶良久后想起了那個關(guān)于光子糾纏和恒星消亡的講座。 “那天他講了很多,比如兩個光子同屬一個整體,哪怕分列宇宙遙遠的兩端,行為仍然會呈現(xiàn)出極高的關(guān)聯(lián)性*,其中一個總會知道另一個在做什么……” 趙以川聲音很輕,堅固又深沉,仿佛自裴哲的內(nèi)心發(fā)出來。 “還講到了‘星震’?!?/br> 不算太神秘、卻又沒了解得很深入的,中子星外殼的撕裂現(xiàn)象,表面堆積層不斷升溫,達到極大壓力就會發(fā)生核聚變,從而破裂引起射線大量釋放。但星震總是發(fā)生在千萬光年以外,等地球觀測到后與鋼琴f調(diào)幾乎同頻率。 遙遠的震動,宇宙射線與急速坍塌的星球,被地球上的人們感知到時卻如此細微,仿佛全部在真空中消弭了。 “你穿一個黑t恤,牛仔褲,頭發(fā)有點長。我當(dāng)時在后排看著你,一直看你,都忘了還講過什么內(nèi)容,但你一次也沒回頭?!?/br> 趙以川牽著裴哲的手。 他終于從困住自己的夢蘇醒,盡管夜空迷人,讓他甘愿沉淪一生。 “當(dāng)時我就想,這個學(xué)弟……聽得還挺認真?!?/br> - 火山石標(biāo)本的背后裝飾有一張木質(zhì)卡片,西班牙語寫得飄逸而鋒利,是一封野望,也是未曾想過會送出的情書。 當(dāng)藍色的夜落在這世界。 我想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