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郎是個嬌氣包 第86節(jié)
要緊的是年輕小伙子在地間沒準兒還能見著自己心儀的姑娘小哥兒,一個對視搭上一句話,那一日的活兒就更有干勁兒了。 想著家里,心頭都是一陣溫?zé)帷?/br> 可思鄉(xiāng)歸思鄉(xiāng),誰也沒有后悔出來這么辛苦一趟。 家里固然都好,只是日子過得艱難,若是這一趟能掙些錢回去,那日子也便有所緩和了。 想到這一茬,大伙兒也都更振奮了些精神。 桃榆見這方才三月大家都穿的輕薄了,還是提醒了一句:“眼下早晚溫差大,倒春寒也厲害,吹了風(fēng)不注意容易著涼,大家還是多穿些吧?!?/br> “我們都是糙漢子,不礙事。紀夫郎要好生保重自身才是?!?/br> 葛亮笑罵了一句:“叫你們多穿些就多穿些罷,要是風(fēng)寒著涼了大伙兒可不管哈?!?/br> “不過說來也是怪,連平府一路過來都還不少人煙,過了那劉家莊以后,咱們今兒一路上都沒如何碰見人。” “這快到連平府的邊境了,再兩日能進渝昌府,地圖上這片兒沒有城鎮(zhèn),人少也是尋常。” 桃榆聽著大家的說談,伸長了脖子張望了一二。 同身后的霍戍道:“遠處的田地里確實也沒怎么見著人?!?/br> “遇上村里做席辦事的時候,地里也都沒什么人?!?/br> 桃榆想了想好似也是,畢竟他們鄉(xiāng)里也都是如此,也便沒再多想。 這一帶已經(jīng)沒有了什么驛站客棧,為了保持好的精力明日一口氣進入渝昌府地界兒,下午些時候霍戍便尋了一處靠近河流的平地扎帳。 此次還是大家出來這么久頭一回在外頭過夜,等到了地廣人稀的渝昌府,那在外扎營將是家常便飯,提前熟悉一二也好。 大家分工行動,幾個人扎帳篷,兩個人結(jié)伴去撿柴火,外在還得要人看貨看牲口。 桃榆則肩負起給大家做晚飯的事務(wù)。 紀文良把出行前準備的鍋碗瓢盆給搬了出來,石頭砌了個灶。 “桃子哥,我們做什么?。俊?/br> “明兒有長路要趕,今晚上得吃好一些,明兒才有力氣?!?/br> 桃榆從箱子里取出了一塊腌熏rou干,以及一些白菜蘿卜和豆角干,從河里打了些冷水先給泡著。 雖然菜還是挺豐富的,只是都是些干腌貨,要是有點新鮮蔬菜吃定然更好。 好在是現(xiàn)在開了春,萬物生長,是挖新鮮野菜的季節(jié)。 駐扎的周圍有水濕潤,長得有不少水芹菜和水薺菜。 他拿了把小鐮刀,等著去撿柴火回來的人的功夫,和紀文良挖了不少新鮮又嫩的水芹菜和水薺菜。 到時候水芹菜切碎了用肥rou干炒一炒,水薺菜用來煮粥,味道再好不過。 “這水芹菜和水薺菜也忒多了,比咱們村里還好挖?!?/br> 紀文良蹲在河邊上,用鐮刀割著水芹菜:“每年一開春兒,誰家的桌上沒有一碟子野菜的。” 野菜幾乎只有春時有,富貴大戶風(fēng)雅,要嘗一嘗春月的味道。 農(nóng)戶尋常老百姓也就實在了,野菜不用錢,味道特別自己去挖就成,是難得的實惠。 為此春天野菜向來都還挺有市場的,能自吃又能賣錢,但凡有空閑的婦人哥兒都回去挖野菜。 哪個山坡哪個凹子都叫他們尋得到。 “許是這片兒來的人少,野菜還沒被挖去?!?/br> 桃榆道:“咱們把能挖的都挖了,今兒要是沒吃完還能帶在路上,明兒扎營又吃呢?!?/br> “還得是桃子哥會過日子?!?/br> 兩人正說著,噗通一聲響,河面上濺起巨大的水花。 桃榆嚇得一哆嗦,聞聲望過去時,啪嗒一下,一尾草魚丟在了他的腳邊上。 霍戍從河里浮起:“師傅加個菜?!?/br> 紀文良按住鵝暖石上被摔得七葷八素的魚,起碼得有兩三斤重,一臉崇拜的看向河里的霍戍:“哥夫你也太厲害了!” 桃榆擦了一下臉,看著渾身都在滴水的霍戍,道:“也不怕著了涼去?!?/br> “喝個魚湯暖暖身當不會?!?/br> 桃榆道:“兩斤來重的魚可不夠十幾個人一人一筷子,既都下水了,不如再尋尋看。” 霍戍未置可否,只是一躍便又沉進了河里去。 紀文良喜滋滋的河邊上剖魚,桃榆又挖了些野菜,卻是遲遲不見得去撿柴的人回來。 眼看著這邊的帳篷都搭好了,桃榆怕遲遲生不起火來,霍戍又在河里抓了魚渾身濕透了,不烤干著涼。 正想叫人去尋看,卻又回來了。 “先弄了些容易燒的柴火回來,待會兒我再跑一趟,那邊又大的樹干,燃起來經(jīng)燒,燒成炭了晚上可以用?!?/br> 桃榆看著回來的農(nóng)戶,問道:“不是分了兩個人去拾柴火么,怎只你一個?” “方才我跟田富一道去撿的柴,半道上撞見了個老大爺,似是病了,昏昏沉沉的暈坐在路邊上。瞧著這也是快要黑了,怪是可憐,問了老人家說就是附近村里的人?!?/br> “田富背著送過去了,到時候在村邊路上吆喝一聲,老大爺自回去也比在這邊強嘛?!?/br> 桃榆應(yīng)了一聲,青壯年的幫一把老弱倒也應(yīng)該,更何況又不著急趕路。 “好,那我這邊生火做飯了?!?/br> 桃榆煮了些米,燒了熱水把rou干給清洗干凈。 有魚有rou有菜,他索性把肥瘦相間的rou干給切成了塊兒,鹽腌松木熏制過后不管是燉是炒皆然風(fēng)味十足。 鐵鍋燒辣,臘rou入鍋立時便發(fā)出了油脂化開的聲音,凝固的肥豬rou變軟變透明,香味立馬就出來了。 幾個空閑了的農(nóng)戶嗅著香味兒便圍了過來:“臘味的香氣,在鄉(xiāng)里都少有吃得上,今兒可真有口福。” 桃榆把切碎的大蒜花椒和姜倒進鍋里,香味的層次更見豐富,把泡發(fā)的干菜一并炒香,加水成為湯底。 “今晚上簡單些,就吃個家常的咕咚煮?!?/br> 湯沸騰以后,桃榆便將處理腌制好的魚下進鍋里。 他把洗干凈堆放在小筲箕里的野菜端了過來,吆喝道:“差不多能吃飯了!大伙兒都把手頭上的事兒先放放!” 諸人聞到這飯菜的香味兒肚子里的饞蟲早就被勾出來了。 用不著桃榆喊,自拿了碗筷為著火堆鍋爐坐成了一圈。 一大鍋的魚rou菜,熱騰騰的冒著氣兒,在姑且還夾著冷風(fēng)的春夜里吃上一鍋這么菜,心窩子里都是暖和的。 “這些野菜都是新鮮挖的,夾到湯里湯一會兒就能吃了,最是鮮美不過?!?/br> “曖!” 大伙兒七手八腳的動著筷子,臘rou炒出的湯底就是香,河魚在濃郁的湯汁里悶熟,rou質(zhì)勁道又很入味,沒有一口菜是不香的。 “這魚rou是一點也不腥,紀夫郎方手藝也忒好了些,怪不得霍哥要把人栓褲腰帶上?!?/br> “家里過節(jié)都沒吃上這么一頓香的,這走商可走得正值當?!?/br> 一群農(nóng)戶吃的贊不絕口,桃榆倒是也挺是喜歡把鮮嫩的水芹菜葉子放在鍋里涮熟吃的。 霍戍給桃榆夾了不少菜,只怕他筷子動的太慢太斯文,待會兒都要叫這群老爺們兒把鍋都給舔了。 見他燙菜吃,道“等到了北域,可以去吃涮羊rou?!?/br> “羊rou多貴??!” 村戶道了一聲。 “北域牛羊比南邊多,價格會實惠些?!?/br> 農(nóng)戶們聽得嘴饞:“那等到了北域可得好生吃上一頓?!?/br> 桃榆看著坐在他對面埋著頭吃飯的田富,問了一嘴:“聽說田大哥送病了的老大爺回家,大爺怎么樣了?” 田富怔了一下,自從上回他說道了桃榆不是以后,這些日子都沉默寡言的沒顯眼,心頭是有些不好意思的躲著桃榆跟霍戍。 這朝桃榆乍然同他搭話,他怪是不自在的。 “我沒進村去,送他到了村口便自回來了?!?/br> 田富捧著碗道:“說來也奇怪,我到村口的時候見著村里田地間竟都沒人耕種,這邊的農(nóng)戶收活兒還真挺早?!?/br> “指不準兒人家這頭的日子過得好,想得開,自是不必沒日沒夜的在地里打轉(zhuǎn)?!?/br> …… 鍋里的菜一直有火熱著,挖的許多野菜原以為吃不完,不想只有不夠吃的。 大伙兒圍著火爐說著話兒,菜也不涼,肚子雖是飽了,忍不住又伸上兩筷子,一頓飯吃的長。 桃榆吃的有些飽便食困,他沿著小河邊走了兩轉(zhuǎn)兒,身子熱乎了,回去洗了個熱水腳就先鉆進了帳篷里。 帳篷里地鋪了不少干茅草,一床厚褥子鋪著,馬車上的被子給抱了過來蓋。 他還是頭一次睡帳篷里,有些新奇,鉆進被窩里頭,帳篷隔絕了外頭的風(fēng),倒是不冷。 不過須臾,他還沒把帳篷睡暖和,就鉆進來了個高大的身影。 帳里一片漆黑,今兒月亮也不明,獨只有火堆有些光亮,進來的人黑乎乎一張臉,弓著背才能過來。 “你不跟大家坐會兒,這么早就要睡啦?” 霍戍沒應(yīng)話,先解了外衣,隨后掀了個被角鉆了進去。 他挨著暖乎乎的小哥兒,繃緊的肩背不知覺的放松了下來。 “也不怕大家笑話?!?/br> 霍戍伸出胳膊便將人圈進了懷里:“下過了河,有些冷了。” 桃榆覺得這人很有裝可憐的嫌疑,分明身上就跟個現(xiàn)灌上熱水的湯婆子一樣。 霍戍伸手揉了一下桃榆有點圓鼓鼓的肚子:“撐不撐?” “吃的都是菜,我沒吃多少rou,夜里不怕?lián)巍!?/br> 桃榆靠在霍戍的胸口前,聽著他沉穩(wěn)的心跳,也便不怕外頭呼呼的風(fēng)吹著帳篷的聲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