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司匹林 第1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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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之間又沒有愛…… 對啊,他們之間又沒有愛,為什么非要把它留下來。 謝臻不再理會他,惡狠狠推開他,徹底擺脫了他的束縛,抓起沙發(fā)上的衣服打算往前走,他光裸的背脊在光下照耀著,顯現(xiàn)出漂亮的弧線,他冷漠的眼神像一把刺刀,輕輕捅進(jìn)靳時雨身體里。謝臻才走不到兩步,勁瘦的腰身被長臂一把箍住,靳時雨從背后牢牢抱住了他。 靳時雨身上的襯衫松松垮垮,褲子也是,露出好幾片皮膚,他吹了很久的冷風(fēng),身上有些冰,貼上謝臻赤裸的背脊時,溫?zé)醾鲗?dǎo)過來。他抱得很緊很緊,將頭低下來埋在謝臻的右肩上,溫?zé)岬暮粑颠^謝臻肩上的傷口,刺得謝臻一個激靈。 “謝臻?!苯鶗r雨的聲音很低、很沉、又很悶。 他的嘴唇抵在謝臻的肩膀上,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緩緩地說道:“可以,沒有愛也可以?!?/br> 謝臻的心中防線徹底崩潰,他背對著靳時雨,渾身都開始顫抖起來,他忍著不發(fā)作,聲音嘶啞,低聲呵斥著:“放開我。” 手臂又收緊了一分,謝臻在他懷抱里猛烈掙扎起來,用手肘一下又一下毫無章法地捅在靳時雨的身上。靳時雨悶哼兩聲,不知道為什么今天突然犯倔,抱著他死也不撒手。 謝臻不知道為什么,覺得心中怒火中燒的同時,眼眶里又忍不住流出很多溫?zé)岬难蹨I,他下意識去咬著嘴唇,任由眼淚流了滿臉。無論是他的拼死掙扎還是他的偃旗息鼓,靳時雨都死死地抱著他不動。靳時雨側(cè)頭去吻他后頸,無聲的、壓抑的,一切的一切都慢慢穿透謝臻的心。 “沒有愛也可以”這句話,是什么意思,又意味著什么? 靳時雨是誰,是從出生后就被親生母親扔下在孤兒院待了五年的靳時雨,是五歲的時候又一次被孤兒院扔下的靳時雨,是被謝臻撿回去在形如虛設(shè)的家里孤獨地待了十三年的靳時雨,是在十八歲的時候被唯一信賴的人拋下的靳時雨。 二十四歲的靳時雨,不僅沒有家,也沒有愛。 如果能有家,沒有愛也沒關(guān)系。 哪怕這個家是被他一個人硬生生搭出來的牢籠,也沒關(guān)系。 謝臻再醒來的時候,天已經(jīng)大亮,他還未徹底清醒過來,掙扎兩下才發(fā)現(xiàn)手上被銬得嚴(yán)嚴(yán)實實,他盯著手上的銀色手銬,一時也無話可說。 他靜了兩秒鐘,用腿惡狠狠地踹向床尾,發(fā)出重重的一聲巨響。 “cao!謝時雨!”謝臻終于憋不住想要發(fā)泄的欲望,從昨晚開始,他還對靳時雨抱有最后一絲絲幻想,他幻想著靳時雨既然這么想要留下這個孩子,會不會在他們之間也還會存在一些過往的情面在,這些情面會不會也能帶出靳時雨對他的一絲絲諒解。 讓他謝臻可以體面一些。 可他真是大錯特錯。靳時雨昨天晚上抱著他說沒有愛也可以,沉默著任由他發(fā)泄的可憐模樣,還真讓謝臻有了錯覺,有了眼前這個人還是姓“謝”的錯覺,有了他們之間還是像以前那樣的錯覺。 眼前是陌生的陳設(shè),是靳時雨平時住的主臥,床是一架軍事鐵床,床墊是新的,連外皮的塑料都沒有拆掉,像是臨時墊上去的。銀色手銬緊緊鐐銬著他,在謝臻反復(fù)掙扎幾下后,手腕通紅。謝臻發(fā)了狠,反手攥住床頭的鐵桿,不知道從哪兒爆發(fā)出來的力氣,竟然生生將有些銹了的組裝管拆了下來。 謝臻手掌通紅,深紫色的淤痕浮現(xiàn)在掌心,是火辣辣的痛,他故技重施,兩只手并用將另外一頭的也拆了下來。他掙脫了束縛,只是兩只手還被迫銬在一起。 鋒利的銹跡鐵管端在謝臻手掌留下幾道劃痕,他不甚在意,強撐著下床。 靳時雨的臥室簡單的離譜,謝臻倒也沒有什么偷窺癖,下床后便打算就這樣離開這里,可在他試圖轉(zhuǎn)動門把手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房門已經(jīng)被靳時雨反鎖了。 謝臻沉默了一瞬,不太鎮(zhèn)定地砸了一拳在門上。手指關(guān)節(jié)被厚重的門撞出血來,絲絲血跡緩慢滲出,他甩了甩手,慢慢坐回床上。 冷卻下來后,謝臻舔了舔泛皮干澀的嘴唇,有些頭疼欲裂。 怎么辦?難道他真的得就這么被脅迫著生下一個他完全不想要的孩子嗎? 唐紀(jì)那邊該怎么辦,他這兩年里的一切都要前功盡棄嗎? 靳時雨請了一天的假,他心亂如麻,對于這場突如其來的意外,他沒有做好絲毫的準(zhǔn)備。說的難聽一些,就連靳時雨都沒有想過謝臻會存在懷孕的可能性。因為概率實在太低,幾乎是不可能的事。 他在乎的只不過是謝臻那種除了單純的性,不想和自己有瓜葛的態(tài)度而已,而謝臻現(xiàn)在在某種程度上真的和他緊密聯(lián)系在一起了,不管他是什么樣的態(tài)度。 靳時雨將謝臻鎖在了房間里,避免謝臻今天沖動去醫(yī)院打掉那個孩子。領(lǐng)導(dǎo)詢問他今天的請假理由是什么,他一時間也答不上話來,只是說家里有事,說完才發(fā)現(xiàn),他靳時雨或許真的要有家了。 街頭上人來人往,靳時雨靠在電線桿邊上,靜悄悄地點燃了一根煙,又一次抽到了底。 他眼神尖,視線緩緩落在街頭對面的嬰幼兒用品店,靳時雨沉默了良久,將煙磕滅扔進(jìn)垃圾桶里,等著身上的煙味都散了個干凈,才慢慢走向那家店。 店內(nèi)各種東西應(yīng)有盡有,尿不濕、奶粉、玩具、嬰兒車、嬰兒床、玩具……一應(yīng)俱全。鬼使神差的,靳時雨提起一個購物籃,看見什么就抓什么,將一個購物籃添得滿滿當(dāng)當(dāng),一個不夠,又提了第二個。 他挑了很多,還買了一個粉色的嬰兒車,和幾件小衣服。 等到了結(jié)賬的時候,柜員通過他買的東西,一眼就辨認(rèn)出來,靳時雨是個一時興起的新手。柜員熱情地替他介紹了柜架上的東西,幫他都替換成最好的。靳時雨不懂,但也勝在人傻錢多,別人說好,他就統(tǒng)統(tǒng)都買了。 柜員送他走的時候,還稱贊他的伴侶很有福氣。 靳時雨提著兩袋東西,高大的背影看上去有些落寞,他心想,謝臻才不會這樣覺得。 謝臻會覺得,遇見他是這世界上最倒霉的事。 第29章 回憶 兄弟 29 他們之間還是有度過一段和諧且溫暖的時光的。 只不過這段美好時光整整跨度了遠(yuǎn)去了六年,即便那些記憶依舊清晰,甚至還泛著青澀的印記。屬于他和謝時雨的,一段隱藏著所謂兄弟關(guān)系下的親密依戀。 那場讓謝臻頭疼的告白之后,謝臻就常?;叵脒^去他們之間發(fā)生的點點滴滴。實話講,謝臻對這個弟弟的印象并沒有那么深刻,或許是因為有“兄弟”這層關(guān)系作為掩蓋,所以謝臻總會陷入一個思維誤區(qū),認(rèn)為謝時雨黏他一些是應(yīng)該的,更親近他一些也是應(yīng)該的,想要得到他的認(rèn)同和陪伴也是應(yīng)該的。 但后來他才明白,謝時雨每次給他發(fā)信息確認(rèn)他回不回家,他的答案決定了謝時雨那天的安排。無論那一天謝時雨有什么事,無論那天他在哪里,無論那天的天氣究竟怎么樣,只要謝臻要回來,謝時雨哪怕是用跑的,哪怕是在狂風(fēng)暴雨中奔馳疾行,也要趕在謝臻到之前回到家里。 家是謝時雨和謝臻寥寥無幾的交集點。 謝臻在某種程度上很心疼謝時雨,于是他帶著這樣的情緒讓靳時雨硬生生地闖進(jìn)了自己的私人空間里。謝時雨并沒有主動開始追求他,只是一切都盡在不言中,從那之后謝臻每次回家,都會撞進(jìn)謝時雨那雙藏都藏不住的眼睛里。 他從來不張口說自己喜歡謝臻,因為謝時雨的眼睛是會說話的。那雙不合于少年的漆黑瞳孔,再見到他的時候,眼睛里總是會閃爍出些許細(xì)碎的光,緊緊地、寸步不離地,跟隨著他的身影,一旦謝臻察覺到這束名為喜歡的注視和仰望后,便再也甩不掉了。 “哥,我這樣很煩嗎?”謝時雨趴在二樓的欄桿上,靜靜看向正往三樓走的謝臻,謝臻身子僵硬了片刻,他扭過頭來:“為什么這么說?!?/br> “你每次回來,都會來我房間看我。上一次你說,一切都和以前一樣,是騙我的嗎?” 本來想逃避一下的謝臻被他堵了個結(jié)結(jié)實實。 “而且你每次回來都會給我?guī)|西。這次呢?” 謝臻手插在口袋里,手指緊緊摳著口袋里的耳機,他抿著嘴唇:“……買了蛋糕,在車?yán)铮阕约喝ツ??!?/br> “我沒有車鑰匙。”謝時雨眼底染了點笑意。 謝臻徹底敗下陣來,調(diào)轉(zhuǎn)下方向,迅速地下了樓,他的落荒而逃看起來有些滑稽,謝時雨從二樓慢吞吞往下走,才剛走到門口,就看見風(fēng)風(fēng)火火的謝臻提著一盒小蛋糕回來了。 他還沒張口,謝臻“啪——”地一聲,把蛋糕盒塞進(jìn)他的懷里。隨后踩著拖鞋又迅速地上了二樓,腳步停在樓梯上沒有前進(jìn)一步,柔軟的棉睡衣穿在謝臻身上,頭發(fā)也垂下來,看起來多了些許柔和,他干巴巴地開口:“走啊,到你房間去看你?!?/br> 謝時雨笑了,提著蛋糕盒上了樓。 房間被謝時雨翻新過,所有的陳設(shè)看起來都和過去有些不太一樣。房間里多了很多雜七雜八的東西,最矚目的是放在謝時雨書桌上的兩張照片。 是一張全家福和一張他們的合照。滑稽的是,謝時雨把那張他們的合照用了一個大的相框框了起來,而全家福那張卻用了小的。謝臻敏銳地注意到這個,沒有吭聲,隨意拉了個凳子便坐下。 他這人容易尷尬,尤其是面對這種場景的時候。說和以前都一樣是萬萬不可能的,畢竟謝臻沒法把這些記憶全部都一鍵刪除,但讓謝臻立刻接受、拒絕謝時雨,卻更難。于是謝臻在面對謝時雨的時候,很難得的沒有什么話好說,反而是向來話少、沉默的謝時雨挑起話頭。 “哥,這個星期學(xué)校沒有發(fā)生什么有意思的事情嗎?”謝時雨打開蛋糕盒子,拿著勺子往嘴里送了一口,淡奶油的甜味在舌面上漸漸蔓延開,他抬眼望向謝臻,詢問的意思分外明顯。 謝臻大腦一時間有些短路,在腦海里搜尋了半天,也沒有找到什么值得分享的事。事實上是,過去謝臻覺得可以隨口一提的小事,在此刻覺得提起來又有些沒話找話,繼而他尷尬一笑,搖了搖頭。 謝時雨似乎是猜到他會這么說,淡淡地抬眼瞧了下他:“哦?!?/br> 人家都說青少年特別藏不住事,但謝時雨無論干什么都不顯于色,一時間也很難讓別人覺得是生氣了還是沒生氣。兩個人同時都默了,謝臻猶豫了片刻,還是沒有開口。 手機在口袋震動起來,對于謝臻來說幾乎和救命稻草沒什么區(qū)別,他抓著手機一邊往外走一邊接通:“喂,浩東。” 謝時雨慢吞吞將蛋糕又往嘴里塞了一口,面色微冷。 謝臻打完電話,思來想去還是回到謝時雨的房間里。謝時雨已經(jīng)開始做作業(yè)了,高中的學(xué)業(yè)重、課業(yè)繁重,光是做作業(yè)都要花費上大把大把的時間,更不用提預(yù)習(xí)和復(fù)習(xí)什么的。謝時雨現(xiàn)在讀的高中和謝臻當(dāng)初讀的是一所,謝臻走過一遭,自然是知道這里面的老師到底有多變態(tài),他沒有被課業(yè)壓到精神失常都屬于是他調(diào)節(jié)能力強。 不過,就這樣的高壓,謝時雨還是選擇走讀而不是住宿,他也挺意外的。更何況,謝時雨和吳婉、謝天宇之間的關(guān)系不算好,而平時他也不在家。 “你現(xiàn)在上高二了吧?!敝x臻推開門,又坐回了剛剛的位置上,故意找了個以謝時雨為中心的話題,誰料想剛剛還有點活氣的謝時雨,現(xiàn)在卻悶頭算題,不輕不重地嗯了一聲。 謝臻一時間捉摸不透他的想法,再度開口:“你平時方便嗎,不方便的話要不要改住校?!?/br> “不用?!敝x時雨又答。 謝臻:“……” 他見謝時雨似乎是不愿意聊天,于是順手將謝時雨桌上的蛋糕盒子收了起來,準(zhǔn)備一會兒順手扔出去,謝臻還沒走到門口,不知道為什么別扭的人又開了口:“今天去外面吃吧。” “阿姨沒做飯嗎?” 謝時雨:“我讓她今天別做了?!?/br> 謝臻有些不理解,靠在門邊。見謝臻沒有干脆利落地掉頭就走,謝時雨才好了那么一點。 “你在鬧什么脾氣呢?!敝x臻此時此刻終于找回了點兒做哥哥的自在感,他抱著手臂,眉毛挑起,瞇著眼上下打量著突然不爽的謝時雨。他迅速搜尋到謝時雨不爽的點,覺得有些可笑,頓時笑了出聲:“因為浩東?” “不可以嗎?” “可以,但是也不可以?!?/br> 謝臻的言下之意很明顯,如果是作為弟弟單純的占有欲,那么他可以這樣,如果是作為別的,那便最好不要。 他慢慢收了笑意,房間內(nèi)沒了聲音,謝時雨坐在位置上定定地看著他,炯炯的眼神仿佛要在謝臻身上燙出一個洞來。謝臻對上他的視線,輕輕嘆了口氣,他是不想傷害謝時雨,但是也不想傷害到別人,不管怎么樣,在外人眼里,他們終歸是兄弟。 沒有任何人會在乎他們之間是否存在真正的血緣關(guān)系,但所有人都知道他們是兄弟。 謝臻下意識去摸手指,摩挲了兩下后還是說出口:“你叫我一句哥,你不會不明白?!?/br> 這才是他說的,當(dāng)作沒發(fā)生過的,一切都和以前一樣的,正常發(fā)展。 一切都和以前一樣的意思,明明是,我們還是兄弟,我們只是兄弟。 作者有話說: 啊啊啊啊這幾天太忙了 原本說好兩章 晚上可能還有 趕得出來就今天不行就明天啊啊啊啊不好意思sorry各位寶寶 第30章 回憶 我一點也不想做你的弟弟 30 那天的晚飯,因為謝臻的一句話,飄在兩個人之間的那股奇怪曖昧的氣氛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尷尬和寂靜。兩個人都有些食不知味,尤其是謝時雨,四道菜和一道甜品,他只動了幾筷子,碗里的白米也只被扒了幾口。 謝臻問他為什么又要出來吃飯,又不吃幾口,謝時雨只是悶聲淡淡說道:“蛋糕吃飽了?!?/br> 巴掌大都沒有的小甜點,被一個正值成長期的alpha少年當(dāng)做晚飯吃,還說是吃飽了,這幾個字沒有一個是真的,說來說去也只不過是謝時雨在和他鬧別扭。謝臻嘆了口氣:“我去抽根煙,你再吃一點。” 謝臻起身出去,一連下了二樓,穿過大廳,沒過多久背影就消失在了人群之中。外面的天已經(jīng)徹底黑了下來,謝時雨將包廂的門縫緩緩關(guān)上,看著桌子上的菜,沒有半點胃口,謝臻愿意依舊維持他們的關(guān)系,但在謝時雨希望能夠更進(jìn)一步的這件事上,連哄騙、安慰他一下也不愿意。 有時候謝時雨甚至?xí)?,要是?dāng)初沒能被謝臻撿回謝家就好了,這樣他可以順理成章的對著謝臻說出那四個字,可以不顧及一切地告白。而謝臻也可以拋開一切束縛來認(rèn)真考慮他是否具備作為愛人的合格性。 誰想做他的弟弟,誰想要就這樣安逸地待在他身邊十年八載。 謝時雨打開手機,看著微信里寥寥無幾的幾段對話,又長抒出一口氣,他在謝臻的聊天框里打出一行字:“哥,把賬結(jié)了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