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啥子?！毙熜痔统鼍僮C,對她：“警察。有問題要來找你一下。”

    “……”

    ……

    十分鐘后。

    “……也就是說,”在陳禾錄著頻、并與其共享了視覺聯(lián)結(jié)的情況下，坐在馮氏鹵味的桌子旁邊，小劉師兄總結(jié)了從馮女士那里來的說辭：“自十天前開始,你就一直覺得自己身體很不適了。而去醫(yī)院也檢查不出毛病，因此你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才找上我們的?！?/br>
    “……那倒也不是?！瘪T女士尷尬地道：“我最早是在我們這邊的警察那里報案的，沒想到會真的驚動到你們。”

    早已經(jīng)把異能物經(jīng)歷尋常的陳禾與小劉師兄：“……”

    小劉師兄：“那所以，你一開始是覺得他們能解決的，而不是非要找到我們頭上咯？”

    “……差不多吧?！瘪T女士含糊了句。

    “……什么意思？”

    “就是在我報案之前，我兩邊鄰居都去報了案說我晚上擾民——可大晚上的，我早睡覺了，怎么會擾民呢？所以后來你們警察那邊的人大半夜過來把我吵醒，我就怎么也不承認。所以……”

    “……”完全聽出她的言下之意的小劉師兄和陳禾都默了默；隔了那么四五秒鐘，小劉師兄才重新開口：“那么，你的身體不適是體現(xiàn)在什么地方呢？”

    “就……”馮女士思索著給出答案：“晚上做怪夢?！?/br>
    “什么怪夢？”

    “夢見我被殺了……和，我在殺人?！?/br>
    “殺了很多很多人?！?/br>
    “……”

    第128章

    “就……晚上做怪夢。”

    “什么怪夢？”

    “夢見我被殺了……和,我在殺人?！?/br>
    “殺了很多很多人?！?/br>
    “……”伴隨著馮姐話音的落地，鹵味店里寂靜，小劉師兄和陳禾都張著口,一時不知道該說什么。

    “啊，也沒有那么殘忍?！币娝麄儭罢`會”,馮姐為自己解釋：“就是懲惡揚善的那種——我每天都在夢到我殺的是壞人、惡人，沒有別的其他的好人的?！?/br>
    “……什么樣的壞人和惡人？”小劉師兄犀利地提出問話：“只是對你不好的嗎？”

    “那肯定不是??！”馮姐連忙擺手，跟著模模糊糊道：“就，一些不尊重小娃娃,或者女娃娃的人……”

    “比如，強|jian|犯啊戀|(zhì)童|癖之類的。”

    ……

    和馮姐道別，出了門。

    “怎么樣？”停在與馮氏鹵味隔了三家店面的大門前,小劉師兄對陳禾：“對馮姐的話,你有什么見解？”

    “呃……”這回清楚知道他在鍛煉自己思維的陳禾默了下，于是循著剛才自己邊錄頻邊思考的路線道：“目前的話,我覺得,馮姐的話，還是有一定可信度的?！?/br>
    “雖然不知道為什么她夢里會出現(xiàn)這些事情，但是她沒必要編出夢來撒謊——畢竟只是個夢,除了她自己愿意用五百塊錢來放這個任務(wù),別人都是不愿意掛在心上的。”

    “但至于這些夢的內(nèi)容,從時間線上看,我又覺得，她應(yīng)該刻意模糊了一部分?！?/br>
    小劉師兄：“哦？哪部分呢？”

    “就是我們一開始問的問題——她是從十天前開始做的噩夢；羅思思也是從十天前開始不對的。據(jù)羅思思同事的說法，她也算是個熟客了,”陳禾斟酌著道：“可為什么，剛剛的時候,她一點都沒有提起這樁事呢？”

    “她為什么要提起來呢？”然而，聽他說到這的小劉師兄卻是沒有依從他的思緒走，而是反問他：“她一個被錄音的，為什么要主動問我們僅僅是一個熟客的情況呢？何況按照監(jiān)控來看，盡管她家鄰居都在說擾民，可她們這兒實際是什么都沒發(fā)生的?！?/br>
    “因為……”陳禾被點得一怔，隨即看著他，恍悟：“那……”

    “……對?！毙熜贮c頭，笑：“就是我這邊、我這個提問的出疏漏了——而你也沒有及時補救。讓我們忽視了一個很重要的問題。所以，你下次還只聽我問，一點都不自己思考的嗎？”

    “……”陳禾閉了閉嘴，搖頭。

    “對咯。我們這份工作啊，雖然是新組建的部門，但是要學(xué)的東西可不少，竅門多得是嘞。幸好你今天遇到的是我，要是師父啊，剛才剛一出門，肯定就要把你說得一錢不值了。”小劉師兄這樣感嘆。

    “……那我們接下來怎么辦？”他說得陳禾也發(fā)起愁來，嘗試著自己想，試探：“難道再回去問一遍？”

    “……你覺得一會兒去兩遍，人家會愿意再跟我們說話嗎？”小劉師兄問回去，接著和他眼對著眼：“何況，你真覺得，我們沒有提到任何核心問題嗎？”

    ——我是十天前開始這個毛病的。

    ——我在夢里殺了很多很多人。

    ——我殺的是惡人。

    ——我殺的是強|jian|犯和戀|(zhì)童|癖。

    ——他們，不尊重小娃娃和女娃娃。

    “……”腦中回過之前小劉師兄問過的這句話，和更早之前，羅思思從蜘蛛化為本相時露出下|身如爛泥般的男體，陳禾恍然了：“所以……羅思思和馮姐，大概是真有聯(lián)系的對嗎？”

    “說不好哦。”小劉師兄搖搖頭，看了他們距離他們遠了三家店的店鋪一眼，意味深長地說：“還要看今晚嘞。”

    第129章

    “說不好哦,還要看今晚嘞。”

    小劉師兄一句話一竿子將任務(wù)執(zhí)行時間戳到了晚上，為了避免來回跑動，小劉師兄干脆跟宋師父和看羅思思的兄弟們那邊都通了個電話,說明了情況后，兩個人找了一家面店坐下來,正正經(jīng)經(jīng)地點了兩份面吃——小劉師兄請客。

    不過本來陳禾是想要付賬的，只是手沒那么快被先點單的小劉師兄搶了先，他想aa，后者卻拍了拍他的肩,笑：“算了。一碗面你師兄還是請得起的。你就當是我?guī)?、慶祝你進我們師門的禮物好啦?！?/br>
    “……啊。謝謝。”心里默默記下了這一筆人情債，陳禾才收起了手機，和小劉師兄一起找了一張空余的桌子,坐下等飯。

    期間氣氛有些尷尬,也學(xué)乖了的陳禾主動說：“那個，師兄,今天麻煩你了哈。你們?nèi)蝿?wù)那么重,我還用個人的任務(wù)占去了你們那么多時間……不好意思啊?！?/br>
    “嗐，這有什么?！毙熜植灰詾橐猓πΓ骸拔覀凅w系里就是這樣的,兄弟嘛,戰(zhàn)友嘛,同志嘛,不都是互幫互助過來的。我比你先進系統(tǒng)，知道得比你多，幫你一把也是正常；何況,將來，也未必就有你完全一點幫不上我的情況啊。”

    “……那還是要謝謝你,謝謝你愿意陪我守這么久。”陳禾回以一笑，從服務(wù)員手里接過面碗，放到桌子上，拆了兩雙筷子，遞給了小劉師兄一雙，道：“勞煩了?！?/br>
    “讓你不要這么客氣了?！毙熜謳е舆^筷子，也抬了一只單手穩(wěn)定地接住了碗，跟著忽然想到：“說起來，我們倆還沒有加*信或者互換過聯(lián)系方式吧？”

    “……對?！边@一回，陳禾先一步掏出手機，打開了掃碼的頁面，說：“我掃你?！?/br>
    “好?！毙⑵椒€(wěn)地把碗放到桌子上，也點開了自己的二維碼，讓他掃，同時又想到：“誒，你今天是不是都沒帶本子的啊？”

    “??？”掃完碼的陳禾一愣，不解：“拿本子干什么？”

    “記東西啊——你還在學(xué)徒時期，怎么，今天難道就沒有你應(yīng)該記下來的經(jīng)驗的么？”小劉師兄反問了一句，又語重心長地指導(dǎo)他道：“干我們這一行的，記憶和記錄都是基本功。如果你不珍惜前期的培訓(xùn)期的話，到后面都是只會越來越無力的……當然啦，我和師父我們兩個倒是不會嫌你學(xué)得慢；但到時候外人說，師父聽了，著惱肯定會是有的?！?/br>
    瞬間想到宋城元那仿佛每天都在被世界欠下八百萬的陳禾：“……”

    “明白了。”陳禾果斷起來，嚴肅道：“我明天就準備一個本子和筆，隨時帶在身上。”

    小劉師兄露出了一個“孺子可教也*”的笑容，用筷子挑起面，道：

    “吃飯吧?！?/br>
    第130章

    吃完了面,趁著天色還不晚，在查探過隔壁的隔壁的馮氏鹵味暫時沒有異常后，小劉師兄便帶著陳禾,去到了跟馮氏鹵味隔著一條大公路的對面的肯*基里。

    而在點了兩杯冰水后，兩個人便厚著臉皮占下了兩個座位,小劉師兄靠著觀察和監(jiān)控科重新發(fā)來的視頻，觀察這一片地區(qū)的動態(tài)信息；而陳禾則在小劉師兄的指點下，又跟負責(zé)這片區(qū)域的片警聯(lián)系上，獲知了更多的官方相關(guān)內(nèi)容。而兩人都搜集得差不多,便將雙方的信息都整合在了一起后，才發(fā)現(xiàn)，其實他們也沒有太多的更深一步的發(fā)現(xiàn)：不論是羅思思的變身謎題也好、馮姐的怪夢也罷,店主和片警那邊都沒有什么新說法,甚至還不如他們自己查得深……只除了——

    “也就是說，”小劉師兄沉吟了下,后問：“這邊的監(jiān)控,除開6月21號的凌晨外，就沒有任何關(guān)于羅思思的影像了。是嗎？”

    陳禾點頭：“對?！?/br>
    然后想了想，又說：“而且,這和她公司同事的說法與公司監(jiān)控也一樣——從6月21號起,她就再沒去上過班了。而因為她是個本地人,家里又不怎么缺錢,找的班也是兼職；所以雖然她沒有再去上班，也只是跟她父母通了電話而已……通完了，知道她在家里,那邊和他們也就沒繼續(xù)找了。直到前天她突然又消失了，羅家夫婦才來報警了的。”

    “沒上班也沒監(jiān)控影像在了……”小劉師兄皺眉沉思：“這……意思是,這邊晚上也有雪花點嗎？”

    “對。”陳禾點頭，頓了下，見他不反感自己的主動性，才接著說了下去：“我的想法是，這些雪花點，大概率就跟羅思思有關(guān)了——因為馮姐這邊白天晚上都是看得到人的，但羅思思那邊的監(jiān)控卻出現(xiàn)了跟這邊相同的狀況?！?/br>
    “嗯……”小劉師兄贊同了他的推理，然后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喃喃：“天黑了……”

    ***

    天黑了……要回家去。

    木質(zhì)的柜臺邊，臉上滿是雀斑的女人拿著抹布，看到門外黑沉沉的天空，心里這么想。

    于是在瞥了一眼客人中一個坐在位置吃米線的高胖大漢后，對著正欲走進來的兩個新客人，用抹布擦過桌面的她提醒了句：“要打烊了哦，不接客了?！?/br>
    “啊？這么早??？”其中一個瘦小的下意識看了眼墻上的鐘，驚訝問：“這才八點半不到得嘛。”

    “有事?！彼@樣說完，從柜臺后走了出來，沖他們揮了揮手，開始抹其他的桌子。

    “……”兩個新顧客面面相覷，不知道該說些什么，看了會兒發(fā)現(xiàn)她真的一點兒都沒有再下廚的意思了，才只能訕訕地走了出去。

    把新客打發(fā)走的她也沒有高興或不高興的感覺，只是機械地擦拭著桌面……在擦拭的過程中，在女人離吃鹵味的那人愈來愈近的同時，八條人眼看不見的、長著長毛的蛛腿也自女人的胸前穿透衣服戳了出來，整個抓住了對方——在帶著銀項鏈的大漢感覺心口一痛，覺得自己的大腦都被撕去了一部分的同一時刻，雀斑臉才重新從一層rou眼不可見的黑色里出來了，上面帶著由衷的笑：

    太好了——今晚又可以回家了。

    第131章

    另一邊。

    “我去,這個馮姐打烊怎么打這么快??？”和被請來裝客人的兩個同事碰了面，小劉師兄和陳禾他們聽了兩人剛才被拒絕的過程，看了那仍亮著燈的店鋪,百思不得其解：“這么早，正是客流量好的時候,也不知道要干什么?！?/br>
    “反正我們是不可能再過去了。要么你們再去探，要么我們都一起在這兒守到——反正我是建議我們都先守到這兒，”矮瘦的便衣警察搖了搖頭，先說出了直覺性判斷,然后又說出了原因：“我看那個馮姐，精神狀態(tài)好像不太好啷哏?！?/br>
    “……得行?！毙熜炙伎剂藥酌耄c頭,道：“我們就先在這兒蹲一下看看嘛——既然你說你們過去的時候還有一個客,到時候要是她沒出門的話（馮姐租的店鋪是帶睡房的），就請你們幫我們盯著點她；我和我這個小師弟去看那個男的。ok不？”

    “ok ok。”本來就負責(zé)這一片區(qū)域的片警兄弟理解他讓他們自己將功折罪的意思,露著笑,點頭。

    于是順著小劉師兄安排的路子，四個人都再度去往了陳禾他們下午待的肯*基店，在服務(wù)員的白眼下,硬是又蹭了座位,一邊談些閑話,一邊不時觀察對面店鋪發(fā)生的一切——在馮姐咬死了沒有監(jiān)控的情況下,他們也只能用這種人眼監(jiān)控的方式，來替代機器查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