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恨他的白月光 第2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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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口中的蕭二郎就是魚酈的弟弟蕭崇河,也是朱氏所出。 蕭崇河比魚酈小了三歲,蕭瑯當(dāng)年帶著全家回襄州,參與乾佑帝起兵伐周,蕭崇河就離家求學(xué)去了。 說是去了隆德府一帶,離得倒是不遠,但就再沒回過家。 后來趙氏主天下,蕭瑯曾想將兒子召回來,替他謀個官缺,誰知三封家信發(fā)出去,皆音沉大海,杳無回聲。 再往后,遇上越王謀逆,宮闈動亂,蕭家人心惶惶,更不敢貿(mào)然把蕭崇河喚回來。 一直到塵埃落定,趙璟將要登基,蕭瑯才又去了一封家信,把家中境遇說與蕭崇河聽。 這下倒是把蕭崇河叫了回來,但他一回來,沒有遵從父母之命火急火燎去謀前程,而是四處奔波,找尋自己的祖母和jiejie。 魚酈的記憶中,這個小弟弟是極古板的性子。 不像他生母朱氏愛算計,不像他meimei蕭婉婉驕縱自私,自小飽肚詩書,張嘴皆是禮儀仁德,像供奉在廟里的泥塑。 唯一讓魚酈有些印象的,是她十歲那年,不小心打翻了父親最喜歡的鎏金鸚鵡提梁瓷罐,朱氏在一旁煽風(fēng)點火,蕭瑯當(dāng)即要拿了魚酈杖責(zé)。 魚酈左躲右躲,遇上蕭崇河,蕭崇河板著一張臉對她說:“阿姐,你去我屋里躲著,爹爹要打你?!?/br> 魚酈去躲了半日,這件事后來不了了之。 也許是祖母出面維護,也許是蕭瑯冷靜過后覺得因為一只瓷罐責(zé)打嫡女實在有失體統(tǒng)。 這是件小事,反倒成了魚酈對弟弟唯一的印象。 她聽完合蕊的敘說,淡淡一笑:“這個小古板,還真出去找人,大約爹爹沒有跟他說吧。” 魚酈接著想,也不一定,憑蕭崇河那一根筋的性子,就算知道了原委,大有可能還是要找。 她不再想這事,把右手舉起對著太陽,傷好得差不多了,只是掌心留下了一道蜿蜒丑陋的傷疤,倒真如御醫(yī)所說,連筷箸都提不起來。 這兩個多月,冷宮里來了許多天南地北的名醫(yī),看過她的手,開了許多藥,最終還是乏有成效。 魚酈將手翻轉(zhuǎn),手指張開,陽光順著縫隙灑落在臉上,有些許溫暖。 她想起第一回 提劍殺人,是陪瑾穆去視察江陵河道。那堤壩修筑上有許多貓膩,瑾穆嚴令徹查,觸犯了當(dāng)?shù)貏踪F的利益,在兩人微服去吃當(dāng)?shù)赜忻拿坊灂r,遇上了刺客。 瑾穆讓她坐著別動,自己提劍御敵,刺客打翻了木桌,扛起來朝瑾穆砸去,魚酈腦子里有剎那的空白,待回過神來,蛇骨軟劍已經(jīng)插進刺客的身體。 把刺客解決完的瑾穆回來,眼看著她扎著刺客不放,表情比她還驚懼,結(jié)結(jié)巴巴地說:“窈窈……你……你先把他放開……沒事啊,沒事……不是你的錯?!?/br> 魚酈霍得拔劍出來,忍不住蹲下身子抱住膝蓋痛哭。 是害怕,又好像不單單是害怕,是在人生重要的關(guān)口發(fā)生了撕心裂肺的蛻變,那種對前路茫茫的無措失衡。 人都說,劍一旦舔血,那么殺戮就會無休止。 那是第一個,很快有了第二個,第三個……劍魂被鮮血滋養(yǎng)而生,想要殺死它,同樣需要付出慘痛的代價。 她看著掌心,手指微微蜷起,薄薄的指甲泛著粉紅,纖秀白皙,就像一只從來沒有受過搓磨的世家貴女的手。 她恍然笑了,笑容甚是空洞。 新帝登基,定年號天啟,次年改元。 大魏建國伊始,王朝更迭如此迅速,難免人心渙散。 趙璟聽從昭文左相寧殊的建議,暫且止戈休武,輕徭薄賦,修養(yǎng)生息。 太上皇的身體一日不如一日,反倒蕭太后生龍活虎,趙璟經(jīng)不住她再三的鬧騰,把她從別宮遷出來,送進了歷朝太后居住的慈安殿。 蕭太后素來心大,為稚子早殤哭過鬧過,轉(zhuǎn)頭便謀劃起自己的來日榮華。 兒子當(dāng)皇帝了,可不比仰夫君鼻息過活痛快百倍,要是皇后再是她的侄女,那不就更好了。 她頻繁傳召蕭婉婉入宮,又趕在她在的日子里屢屢稱病,逼趙璟來探望,趙璟來過幾回便再也不肯露面。 這日,剛議過政,寧殊舉薦了天章閣待制文賢琛來為趙璟謄詔,左右無外人,寧棋酒跟著一塊來了,她給文賢琛研墨。 登基兩個月,趙璟可謂焦頭爛額,錢糧兵馬、徭役運河樁樁件件都得料理,他仰靠在龍椅上,雙目微合,有氣無力地下了四五道旨意,文賢琛一一寫完,再呈遞給他過目。 正有條不紊地進行著,蕭太后身邊的大長秋荊意又來了,還是那些陳詞濫調(diào),說太后鳳體抱恙,要官家去探望。 還未說完,寧棋酒“撲哧”一聲笑出來:“不用說,今日蕭三姑娘又進宮了吧?!?/br> 荊意深深垂首:“是,三姑娘來侍奉大娘娘湯藥?!?/br> 趙璟煩不勝煩,吩咐:“去,把御醫(yī)全叫去慈安殿,今天他們要是診不出來母親是何病,就統(tǒng)統(tǒng)砍了?!?/br> 新來的黃門內(nèi)侍是個一根筋,呆愣愣地問:“有兩位御醫(yī)日夜守在云藻宮,姑娘快生了,要把那兩位御醫(yī)也叫去嗎?” 一提云藻宮,趙璟臉上深鐫的疲憊瞬時消散,只剩下一片森冷。 崔春良趕過來,沖小黃門斥道:“滾?!?/br> 黃門內(nèi)侍一頭霧水地退下。 殿中有片刻安靜,寧棋酒漫然道:“這宮里什么傳言都有,有說這懷了皇嗣的是從前東宮的宮女,有說這是太后送給官家的女人,還有人說……” “說什么?”趙璟直起身子,盯著她問。 寧棋酒抬手掩唇,溫婉笑說:“還有人說她是勾欄里的妓子,官家一夕風(fēng)流,令其珠胎暗結(jié),但又嫌她身份低微,遲遲不肯給個名分。” 趙璟把奏疏扔到龍案上,碰翻了半甌殘茶,茶水滴滴答答,濡暈了大片字跡。 “召內(nèi)侍省左班都知來,朕倒要問問,他是干什么吃的,由著人這么編排朕?!?/br> 殿中人都看出官家動了怒,皆閉口不言默默做事,只有寧棋酒心里不忿,她向祖父追問過這個女人的來歷,偏偏祖父三緘其口,甚至還囑咐她少去宮里。 蕭婉婉那等蠢物,都有家人死命把她往高位上捧,憑什么她就不行! 她越不甘,面上就越是一片風(fēng)清,狀若無意地試探:“自然都是胡說,官家消消氣,只是這孩子眼看就要生了,大人可以委屈,孩子可委屈不得,總得給個名分吧?!?/br> 趙璟抬眸看她,“棋酒,你最近是不是有些太閑了,這事跟你有什么關(guān)系?” 寧棋酒了解他,每當(dāng)觸及他心底的忌諱,他就像只刺猬似的豎起尖刺,恨不得把周圍的人都扎得鮮血淋漓。 她不敢再觸逆鱗,老老實實低頭研墨。 安靜了須臾,荊意去而復(fù)返,他仍舊垂著眉道:“大娘娘說了,她的病御醫(yī)看不了,只有官家能治?!?/br> 趙璟眉眼如霜:“你回去告訴她,要是再鬧就回別宮去陪父皇?!?/br> 荊意立即噤聲,還未等告退,一個臉生白發(fā)的內(nèi)官跑進殿來,顧不上御儀,直接附到趙璟耳邊道:“官家,姑娘要生了?!?/br> 趙璟霍得起身,扔下一殿各懷鬼胎的人,頭也不回地走了。 魚酈今日躺在院中午憩,誰知原本晴朗碧空突然下起了雨,著急忙慌地往寢閣里撤,不小心扭了腰,起先是抽痛,她以為只是尋常動胎氣,誰知抽痛過后是猛烈的痙攣,腰肢酸軟,站立不住。 合蕊和慕華瀾艱難地將她安放在床上,喚進御醫(yī)一看,才知是要生了。 穩(wěn)婆早就備好,四五個齊齊圍著魚酈喊用力。 魚酈渾身汗如雨下,頭發(fā)濕漉漉搭在鬢邊,攪扭著緞褥,連聲音都是微弱的:“華瀾,華瀾……” 慕華瀾蹲在窗邊,握住她的手,嚶嚶哭泣:“jiejie,我在這?!?/br> 魚酈喘息著說:“妝臺里有個小篋箱,里頭裝了幾件還算值錢的首飾,我……我要是有個什么,那些東西都給你了,你換成錢省著點花,要是覺得孤獨,就去找魚柳,你們……” “jiejie,你胡說什么?。磕阍趺磿惺??”慕華瀾抹著眼淚站起身,怒道:“不生了,我jiejie不生了,憑什么要給那皇帝生孩子,懷胎七個月,我就沒見他來看過一回,憑什么!憑什么!” 合蕊摁住她讓她別鬧,繼續(xù)指揮宮女們換熱水,遞絲帕,而穩(wěn)婆則在床尾愁眉苦臉:“胎位不正,萬一大出血……” 魚酈躺在床上,只覺眼前繚亂不堪,耳邊聒噪混亂,她目光游移,落到青羅帳上,那上面印著一個頎長的影子,來回走動,像是極為不安。 穩(wěn)婆不敢決定,派了一個出去請示,趙璟道:“保大人,你們記住了,大人如果有閃失,你們各個都別想活?!?/br> 魚酈聽不見他們說了什么,只覺得那穩(wěn)婆再撩帳回來后,臉有些發(fā)白。 她只覺眼前金星四熠,紛紛落落,好像渾身每一塊骨頭都在痛,思緒混沌之際,她感覺到自己的手被握住,定是華瀾,這丫頭鐵定又在哭,整個人顫啊顫的,不定哭成什么樣。 魚酈覺得好累好累,想安慰她,可總也睜不開眼,只有憑借著微薄的意識微勾手指,指甲剮蹭到她的手背,她好像愣了愣,隨即把她的手夾在掌間。 “沒事,不要怕。” 奇怪,這聲音又不像華瀾。 倦意洶涌而來,魚酈再也無力思索,歪過頭,昏睡了過去。 失去意識的瞬間,她依稀聽見了嬰兒的啼哭聲,清脆高昂,宛若驚雷破曉而至。 穩(wěn)婆把孩子身上的血擦干凈,用黃綾包裹起來,喜滋滋抱給趙璟,“恭喜官家,是個皇子?!?/br> 趙璟還握著魚酈的手,聞言略有滯愣,先將魚酈的手好好放入被衾,才把孩子接過來。 好生命大的一個孩子,在母親的肚子里艱難活到今日,剛剛又差一點命殞,如此多舛,甚至還不是足月,叫聲卻這么清亮,看上去生命力那么旺盛。 只可惜……長得有點丑。 趙璟別扭地左看右看,他的腦袋好像是扁的,皮膚黝黑皸皺,鼻子還塌,真是沒一點像他的地方。 他再看看昏睡過去的魚酈,多漂亮的一張臉,也不像她。 孩子好像感知到了他的嫌棄,蠕動身體,嚶嚶啼哭起來,趙璟嚇了一跳,只覺掌間的嬰孩軟軟糯糯,好像稍一用力就要把他捏壞。 他忙將孩子交還給穩(wěn)婆,穩(wěn)婆抱孩子下去喂奶。 人幾乎都跟著孩子走了,寢閣里又安靜下來,趙璟坐在床邊凝睇著魚酈,抬手想要拂開她腮邊被濡濕的青絲,將要觸上,又縮手回來。 崔春良在一旁道:“姑娘拼死生下了皇長子,官家能否開恩……” 趙璟偏頭看他:“開恩什么?” 崔春良諄諄勸道:“孩子的生母需要名分,就算不是淑妃、賢妃,是順容、婉儀也行啊?!?/br> “淑妃、賢妃、順容、婉儀……”趙璟只覺這些字眼用在魚酈身上極為諷刺,本來她可以順順利利地當(dāng)儲妃、皇后,如今混個妾室,還得靠他開恩。 趙璟滿心憎恨,可又因為剛剛生產(chǎn)時目睹的慘狀而心下松動,他撩了撩她鬢邊的發(fā)絲,道:“只要她求朕,她就可以和孩子一起離開冷宮。” 話音剛落,魚酈眼皮輕顫,睜開了眼。 作者有話說: 本章留言下會發(fā)100個紅包哦,謝謝大家,晚安:) 第22章 “有思,我求你了” 寢閣里彌漫著一股血腥味兒, 哪怕合蕊往香鼎里撒了大把蕓香,清馥的熏香蓋不住血味的厚重,化作風(fēng)絲絲縷縷往鼻里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