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恨他的白月光 第57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社交女悍匪[七零]、崔大人駕到、我的房車通萬界、穿書后,我嬌養(yǎng)了四個反派幼崽、道觀美人(重生)、女魔頭拐走正道之光[重生]、po文人妻受非要給我當攻gl、小仙姑,你咋不上天???(H 1V1)、我在爛尾文里攻略反派、女配有個團購群[七零]
趙璟長舒了口氣,疲憊至極,朝他們?nèi)藬[了擺手,他們稽首告退。 他只留下了仲密。 趙璟輕喚:“窈窈。” 魚酈自屏風后出來,看看嵇其羽他們離去的方向,心事重重地來到趙璟的病榻前。 他仰頭,羸弱蒼白的面上有極深的戀慕,他靜靜看她,留給自己最后的任性時間,慢慢的,戀慕褪去,剩下冰冷的鎮(zhèn)定。 “我不能給你名分,不能承認你是尋安的生母,不能讓你做太后?!壁w璟撫著胸口低咳,咳出些血腥味兒,嘶啞道:“你心念前朝,若以天子之母尊立,君弱母強,往后十數(shù)年,將不知這天下究竟是姓趙還是姓李,是大魏還是大周?!?/br> 他說了這么多,如此絕情冰冷,魚酈的心中卻無一絲波瀾。 從父親的角度,他拆散骨rou親情,讓母子分離,寡情恩絕之至;可從帝王的角度,他機敏睿智,做得十分正確。 魚酈問:“那要如何處置我?” 趙璟指了指仲密,本歪頭正盯著魚酈的仲密恍然回神,立即上前,朝趙璟稽首:“奴在?!?/br> “待朕身后,你護送蕭娘子回蘭陵郡,十五年不得出。”趙璟覷向魚酈,“你不許嫁人?!?/br> 魚酈木然道:“我本無此意?!?/br> 聽她這樣說,趙璟笑了,像個被取悅的孩子,笑靨澄凈,他笑了一陣兒,眉宇再度皺起,仿佛有cao不完的心:“往后十五年,不管蜀郡如何亂,你都不要管。而朝中,不管是尋安掌權(quán)后殺了蕭瑯,還是蕭瑯壓下輔政大臣把尋安當傀儡,你也不要管。廝殺紛爭都隨他們?nèi)?,你捱過這十五年,待天下清平安寧,你想去哪兒便去哪兒?!?/br> 魚酈呢喃:“想去哪兒便去哪兒……” 她少女時想隨趙璟浪跡天涯;及笈后想追隨瑾穆踏平天下;如今……她只想去蜀郡好好守護雍明和那里的前周遺民。 可瑾穆死了,若趙璟也死了,任蜀中紛亂十數(shù)年,他們都不在了,那這偌大天下,魚酈還能去哪兒? 來找尋安嗎?他會認她這個陌生的母親嗎? 魚酈突然感覺到巨大的空虛茫然,她搖頭:“我不要這樣的安排,為什么?” 趙璟凝睇著她,沉默良久后說:“我想讓你活下來。你既不愿意陪我,那總不能死在旁人的手里,世間艱難萬分,道路泥濘難行,遠比你想象得要殘酷得多?!?/br> 魚酈嗤笑:“你不要說得這么好聽,讓我活下來……我在你心中是貪生怕死之人嗎?”她盯向他的眼睛:“你知道不是的。我不怕死,我只期望在有生之年做我想做的事,過我想過的生活??墒悄闫胱屛野凑漳愕囊庠竵砘?,你竟覺得這是愛嗎?那這愛未免太虛偽,太狹隘了。” 趙璟怔怔看她,病弱支離的面上滿是困惑。 良久,他悵然道:“我好像已經(jīng)忘了該如何愛你……”他回想少年時,那些甜蜜與哀苦,相守與分離,突然醍醐灌頂:“我都忘了如何愛你,又怎能奢求你心里仍舊有我。” 作者有話說: 男主不會下線!勿要傳謠。 昨天還是前天有個寶子沒領(lǐng)到紅包,也怪我沒把規(guī)則說清楚,今天補償哈~~ 截止到晚上十二點,評論就有紅包哦~~ 第49章 她將孩子抱入懷中 趙璟再度朝她伸出手, 魚酈不理,他執(zhí)拗地不肯收回,牽動傷口, 他猛烈咳嗽, 咳出一口血。 魚酈在崔春良的哀求下,不情愿地搭上了趙璟的手。 她的手綿軟溫熱,細觸之下指間有薄繭,趙璟緩緩合攏手指, 將她攥于掌間,再舍不得放手。 他道:“我竟十分想繼續(xù)活。” 話音剛落,一陣嬰兒的啼哭聲傳來,魚酈忙松開趙璟的手,回身去看。 乳母抱著尋安匆匆而至,尋安深夜被吵醒, 正揮著拳頭鬧脾氣。 魚酈跑過去想接, 乳母為難地看看她, 踟躕著不肯松手。 趙璟看著這一切,道:“給她抱一會兒吧。” 魚酈驟然驚喜, 挽起羅袖從乳母手中接過尋安。 尋安的五官舒展開,再不似剛出生時黑黢黢皺巴巴的模樣。一雙桃花眸流光水潤,鼻梁高挺, 薄唇如朱, 是極秀麗陰柔的長相。 他臉頰上尤掛著淚珠,卻忘了哭,只睜大眼睛好奇地盯著魚酈。 魚酈將他扣進懷里, 面頰緊貼著他的, 呢喃:“尋安……” 乳母看紅了眼, 哽咽著道:“娘子,這樣抱小殿下會舒服些?!?/br> 她教魚酈托扶住尋安的背,哪怕知道可能僅有一次抱孩子的機會,魚酈還是學(xué)得極認真。 趙璟默默看著她,驀得道:“可以了?!?/br> 乳母來抱孩子,魚酈卻死抓著不肯放手。她快步走到趙璟的病榻前,抱著孩子蹲下,淚光瑩瑩地沖他道:“把孩子給我吧,我?guī)?。?/br> 趙璟怔了片刻,輕勾唇角:“你這是在說什么胡話?” “他不做儲君,不做皇帝,照樣可以輕松快樂一世,我會拼盡全力護住他。” 趙璟目中情緒撩動,說不清是感慨還是寂落,他捂住胸口咳嗽,聲音愈加嘶啞虛弱:“他是我的兒子,是大魏的皇長子,這是他逃脫不了的身份。你把他帶走,也護不住他,他會像李雍明一樣,成為各方權(quán)力博弈的籌碼?!?/br> 他指了指乳母,乳母便上前來奪孩子,魚酈哭著不肯放手,尋安像是察覺到了大人間的暗流涌動,在被爭奪間焦灼地哭了起來。 聽到孩子哭聲,魚酈立即撒手。 乳母抱回孩子輕輕顛在懷中,孩子很快被安撫,合攏小拳頭呼哈呼哈地睡了過去。 趙璟的聲音又弱了幾分:“帶孩子去偏殿,調(diào)禁衛(wèi)日夜守護,不許旁人靠近半步?!?/br> 眾人應(yīng)是,皆退了下去。 書房里再度陷入安靜,魚酈坐在榻邊,目光渙散,悵然若失。 御醫(yī)端來了第二碗藥,仲密伶俐地去接過,將要跪下喂趙璟,趙璟疲乏地擺了擺手,“這藥太苦,朕不喝了?!?/br> 他拉住魚酈的手,側(cè)身凝著她清媚的面,緩緩合攏了雙眼,睡了過去。 這一睡卻并不安穩(wěn),趙璟半夜發(fā)起熱,御醫(yī)們徘徊于榻前不敢離去,灌下幾盞藥,隔一柱香就更換額上浸著冷水的綿帕。 人進進出出,魚酈滯留在榻邊很不方便,她想把手抽出來,可趙璟睡夢中手勁卻緊,抽了幾回沒抽出來,崔春良抹著淚哀求魚酈別這么殘忍,魚酈心想自己也無處可去,倒不如守在這里隨時觀察局面。 趙璟睡著時并不像醒著那么戾氣深重,他闔著雙目,睫毛輕輕覆下,精致的容顏在睡夢中顯得純良無害。 御醫(yī)道這傷不重,那樂姬不是練家子,又刺偏了半寸未傷到要害。 麻煩就在,這些日子趙璟徹夜酗酒,膳食不調(diào),身子都虛耗透了,經(jīng)不得這樣的傷,所以才看著兇險。 魚酈伏在榻上睡了半晌,腦子紛亂如麻。 她試著去想如果趙璟死了會怎么樣,尋安尚在襁褓之中,如此稚弱無依,根本擔不起朝堂重任。那幾個輔政看上去倒是可靠,可他們能是父親的對手嗎? 如果朝堂落入蕭瑯之手,那可真是天下莫大的災(zāi)難。 魚酈從前對趙璟說過狠話,可當真到了這個地步,她才覺出心慌。 天子遇刺的消息被迅速封鎖,嵇其羽編造了圣躬抱恙的理由免朝,往常龍榻前只有趙璟指定的三位輔政和仲密徘徊,也只有他們知道。 趙璟昏睡了一日,崔春良似蒼老了十歲,他的身體愈加佝僂,沙啞著嗓音同魚酈商量:“要不讓相國寺的僧人來做道場?” 魚酈回遲了幾息,崔春良立即道:“當初娘子昏迷不醒,官家可是衣不解帶地照看,他本不信這些神鬼之說,可還是冒著被太上皇猜疑的風險叫來了僧人為娘子念還魂經(jīng)。” 魚酈凝著昏睡的趙璟,輕聲道:“去請吧?!?/br> 她見到了數(shù)月未謀面的辰悟。 辰悟身著伽綾灑金袈裟,手持佛珠,坐在屏風前誦念佛經(jīng),念了半日,其余僧人被崔春良帶下去用膳,只留辰悟在此。 魚酈的手仍在趙璟掌間,她偏頭看著屏風上暈染的墨山,喟然嘆道:“似乎,我每每陷至窮途時,就總會見到大師。” 辰悟頷首:“世人在傷心無助時就會寄希望于神佛,而快樂的時候則無此慮?!?/br> 魚酈愣了許久,悵惘道:“那神佛不會生氣嗎?有事鐘無艷,無事夏迎春?!?/br> 辰悟笑了:“神佛包容海川,不會計較這些小事的?!?/br> 魚酈輕闔雙目,良久才道:“那大師覺得,我該怎么辦呢?” 她好像陷入了兩難,趙璟說得對,她不能把尋安帶走,這朱墻黛瓦之內(nèi)雖殘酷,卻是他唯一的容身之所,出了宮門,縱有浩瀚山河,怕是也容不下他。 那她呢?她當真要聽從趙璟的安排,去蘭陵隱居十五年。 辰悟輕輕搖頭:“貧僧也不知道,當年娘子昏睡時,官家問過我同樣的問題,貧僧亦無從解答?!?/br> “哦?他也有彷徨無助的時候嗎?”魚酈生出些好奇。 辰悟道:“當年娘子總也醒不來,官家聽我誦了幾日經(jīng),曾問我,若娘子永遠也醒不過來了,他該怎么辦?往后的歲月他獨自該怎么熬?我答不上來。佛有百經(jīng)可度世人,可到頭來腳下路仍需自己走。” 魚酈低眸看向趙璟,默了許久,嗟嘆:“他身上的擔子很重,他不能死?!?/br> 辰悟合掌輕誦:“若娘子不想官家死,那就同貧僧一起祈求神佛,保佑官家早日醒來?!?/br> 魚酈意有所動,問:“當初他求了嗎?” “求了?!背轿虻溃骸爱敃r官家跪在佛前,說他愿用半生健康換娘子平安到老,后來娘子果真醒了,從那以后官家就信佛了?!?/br> 魚酈有些發(fā)懵。 記憶中少年時期的趙璟對這些鬼神之說是嗤之以鼻的,重逢兩年多,她竟不知他何時信佛了。 若要回想,好像有些跡象可循。 當初她住在東宮,曾請相國寺的僧人來為狄姑姑做道場,那時候的趙璟就曾跪在佛前陪她虔誠誦經(jīng)。 換做少年時的趙璟,這是多么不可思議的事。 可當時魚酈心系復(fù)仇,根本沒有多少心思放在他身上,這么明顯的變化竟也沒意識到。 趙璟說得對,他忘了如何愛她,她的心里也早就沒有他了。 魚酈輕嘆一口氣,對辰悟說:“我是真心期望他能醒來,不為自己,為這天下蒼生。可我珍愛之物已所剩無幾,若要與神佛做交換,唯一珍視的便是我的自由和我的生死之交,但我卻舍不得。 辰悟調(diào)侃:“所以啊,還是官家對娘子更大方?!?/br> 兩人正說著話,殿外飄進喧鬧。 今日早朝未見趙璟,蕭瑯便疑竇叢生,他用言語試探過嵇其羽和譚裕,卻只碰了一鼻子灰。 他回到府臺,越想這事越覺得不對勁。這官家徹夜沉迷杯中物,莫不是早早將自己的身子糟踐透病倒了。 他裝模作樣抱著一摞奏疏在崇政殿前糾纏,說有要緊公務(wù)需官家定奪,自然被禁軍攔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