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恨他的白月光 第5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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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好像是天生的勞碌命,天都不想讓他過早閉眼安歇。 察覺到動靜,趙璟放下奏疏低頭看她,隔被輕拍了拍她的身體,嘆道:“原來你在袖中藏了一把匕首?!?/br> 魚酈忙低頭看去,自己的外裳已被褪去,只留褻衣。 趙璟神色如常,并沒有覺得這有什么不妥,續(xù)著剛才的話說:“你去見蕭瑯,是怕他生事,要殺了他嗎?窈窈,我再說一遍,只要有我在,便輪不到你去打打殺殺,就算有一天我再也醒不過來,我也會把一切都安排好。” 魚酈已經(jīng)記不清上一回趙璟能這么心平氣和地與她說話是什么時候了,他一場重傷,竟好像脫胎換骨,全然變了一個人。 她閉上眼,“我也不是為了你,是為了尋安?!?/br> 趙璟輕哼:“你就說句讓我高興的話,便是能要你的命嗎?” 好了,還是那個趙璟,沒有被換魂。 魚酈悶聲道:“我讓你高興,你就能讓我見尋安嗎?如果不能,我憑什么讓你高興?” 趙璟凝睇她許久,終是道:“不行?!?/br> 他扶著胸口起身,信手去拿擱于榻邊的金樽,一仰而盡,魚酈嗅到了酒味,皺眉:“你不要命了嗎?” “酒可以鎮(zhèn)痛。”趙璟穿著寬大的緞袍,散著頭發(fā)坐于書案前,似笑非笑:“除了酒,你也可以,只是你總是別扭?!?/br> 魚酈突然怕起來,將自己蜷進被衾里,趙璟不悅道:“行了,我已做膩了禽獸。” 他低頭批閱奏疏,不時呷一口酴醾酒,魚酈生怕他酒氣上頭再發(fā)瘋,忙起身穿衣。她去浴房沐浴,再歸來時發(fā)現(xiàn)仲密又來了,他半跪在趙璟身側(cè),正用手托著筆洗供趙璟使用,姿態(tài)極盡諂媚卑微。 趙璟似乎很享受這種奉承,沒讓他起身,朱筆點水,漫然道:“左班都知不過是個三品,怎能鎮(zhèn)得住滿朝文武。朕有心另設(shè)九千歲這個虛銜兒,加在你的身上,食親王俸祿,再擴充左班,招攬會武能書的宦官充實,盡供你驅(qū)使。” 仲密連忙稽首叩謝。 魚酈在幔帳外看完這一切,突然覺得憋悶。 貪酒,貪色,寵信宦官,他終于把自己活成了史書上昏君的模樣,只是他這個昏君睿智狠毒,殺傷力更不可估量。 魚酈不愿意進去,在外殿徘徊,嵇其羽在通報后進來。 他神色匆匆,眉宇頗有些愁緒不展,見到魚酈,深揖為禮,徑直就要進書房見趙璟,魚酈攔住了他,“仲密在里頭與官家議事,其羽你還是再通報吧?!?/br> 嵇其羽愣了愣,才意識到他再不是從前追隨趙璟的那個心腹,而在仲密的對比下,真真正正成了外臣。 他心中凄落,再看看魚酈,更覺憐憫,他壓低聲音道:“娘子,出事了,相里舟在蜀郡祭出了大周太子李雍明的旗號,招攬各路前周散軍,勢要滅魏興周?!?/br> 作者有話說: 周末有紅包哦~前三十個 第51章 “我們可以再生一個小公主” 魚酈只覺驚天悶雷砸下, 悚然一驚,正僵立當場,通傳的內(nèi)侍已經(jīng)出來迎嵇其羽進書房。 趙璟拿起奏疏仔細看過, 心道:這可怪不得朕斬盡殺絕了。他一抬頭看見魚酈, 立即將殺意抹去,面容一派溫和:“不過一個跳梁小丑,也值得你蹙眉。” 魚酈心系雍明,實在難以釋懷:“雍明不會有此心, 定是那個相里舟的所為?!?/br> 可是蒙曄呢?不管相里舟到底有沒有控制住雍明,至少雍明還活著的消息是被他探知到了。蒙曄到底在干什么。 她一時心亂如麻,很快又覺得不應(yīng)該怪蒙曄。故國傾倒,玄翦衛(wèi)早就江河日下,大不如前,蜀郡局勢復(fù)雜, 憑蒙曄一己之力很難彈壓, 更何況那里還匯聚了當年追隨瑾穆的武將, 這些人從前飽受玄翦衛(wèi)的監(jiān)視之苦,早有微詞, 是斷不會服蒙曄的。 魚酈正胡思亂想,趙璟握住了她的手,他柔聲說:“我要議事, 你自己去用晚膳吧, 待這里結(jié)束了,我自會去陪你?!?/br> 趙璟越是平淡,她就越是恐懼, 心懸于嗓間, 幾乎快要跳出來。 趙璟無奈一笑, 起身將她攏入懷中,撫著她柔韌順滑的青絲,道:“好,我答應(yīng)你不殺他?!?/br> 他哄著魚酈去用晚膳,又坐于龍案后,臉上的笑迅速褪盡,目中冷光凌厲,沖嵇其羽道:“傳旨,命荊湖南路節(jié)度使調(diào)兵圍蜀,派暗衛(wèi)去抓李雍明,若能活捉李雍明則押送進京,若不能直接就地斬殺,將他的首級送至金陵?!?/br> 嵇其羽立即應(yīng)是。 說是圍剿,但調(diào)兵遣將卻沒那么容易。 趙璟連夜召見樞密院使桓襄、兵部尚書等一應(yīng)朝臣。 那個新上位的戎狄可汗烏耶莫多并不安分,屢屢侵擾大魏北疆,南方又流寇不斷,大魏立國不過兩年多,兄弟鬩墻,父子相爭,頻繁內(nèi)亂之下朝局并不穩(wěn)當,眼下實在不是大肆興兵的好時機。 可又不能坐視不理。 李雍明是明德帝的兒子,其號召力絕非當年的成王可比,據(jù)說他的旗號一祭出,立即便有前周遺老群起赴蜀,聲稱要效忠故主之子。 這位小殿下還活著的消息一經(jīng)傳出,便像將復(fù)國的流焰燃遍九州,騰騰燒灼起了舊民的心。 趙璟再三思忖,除了派兵捉拿李雍明,便讓荊湖南路守軍小規(guī)模圍蜀、壓制蜀軍壯大,不可興大規(guī)模兵伐。 明德帝昔日舊將散落于天下各處,戰(zhàn)事一旦起,他們必會響應(yīng),到時用不了多久戰(zhàn)火就會燃遍全國,需要大量的兵力輜重去支持。而如今外有強敵,內(nèi)賊未除,一旦再分心去應(yīng)付戰(zhàn)事,趙璟無異于腹背受敵,處境會變得極其艱難。 倒不如暫且圍而不攻,遏制蜀軍的壯大,留有精力先對付戎狄和蕭瑯。 議事一直到丑時,趙璟拖著疲憊的身體回寢殿,魚酈也沒睡,一直伏在案上等他,聽到腳步聲慌忙起身去迎。 趙璟已經(jīng)許久沒有見過這樣殷切盼望他歸來的魚酈,握住了她的手,一時有些享受這樣的依賴。 短暫的沉默,魚酈忍不住問:“如何?” 趙璟幽幽凝著她,半晌才噙起一抹淡而溫脈的笑:“窈窈,你不要擔心,我并不會興兵圍困蜀郡,也不會要李雍明的命,只是防范他們坐大而已?!?/br> 近來他想通了許多。從前兩人總是劍拔弩張、恩怨相對,是因?qū)h芒矛盾全部都展露出來,誰也不肯讓步,非將彼此扎得血rou模糊才肯罷休。 何必呢?他重傷一回,突然醒悟了,雖然在魚酈的心里他并不是最重要的,可是當他昏迷時,當危機來臨時,魚酈還是會毫不猶豫地擋在他面前,不惜弒父以保全他。 他終究難以割舍,她也還算有情有義,許多事情粉飾過去就是了,她在這杳杳深宮里,又能知道什么。 哪怕哪一日荊湖南路節(jié)度使真的把李雍明的首級送來了金陵,只要他不說,她又從何得知呢? 想通這一些,趙璟的臉色越發(fā)和順,他捕捉到魚酈臉上一晃而過的猶疑,他微微一笑:“窈窈,你信我,我早已坐擁天下,何必將一個黃口小兒放在心上?別說是他,就算他的父皇復(fù)活,我也不懼,相反,我會十分樂意同他光明正大較量一場?!?/br> 魚酈的手顫了顫,立即道:“此事與瑾穆無關(guān),不要提他?!?/br> 趙璟心里又灼起一團邪火,但他很快壓制下去,裝出一副毫無芥蒂的模樣,笑吟吟道:“好,不提他,都聽你的。” 他拉著魚酈去歇息,合衣臥于床,將她攏入懷中,似是無意地幽嘆:“窈窈,你食言了?!?/br> 魚酈心事甸甸,忽聽他這樣說,腦中的一根弦瞬時繃緊。 趙璟輕笑了笑,撫摸她的臉,“你在垣縣時說過,只要我放了蒙曄他們,你就與我回金陵,從此一心一意地對我,矢志不渝??墒悄阋宦牭嚼钣好鞯南⑦€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樣?!?/br> 他言語隨和清淡,讓人看不出究竟是玩笑還是質(zhì)問。 魚酈將額頭抵到他的肩上,許久未言。 趙璟很喜歡她這樣無防備、全身心地依靠自己,這種柔軟的姿態(tài)極大的取悅了他,他撫著她的背,寬縱地說:“好了,都是我的錯,是我讓窈窈為難了?!?/br> 他哄魚酈快睡,于她熟睡后,掀開被衾起身,召來了仲密。 龍案上燃一盞孤燈,將趙璟那張瑰秀而略有些蒼白的臉映得晦暗莫測,他道:“守軍攻伐在明路,李雍明的身側(cè)高手環(huán)繞,朕擔心他們不能得手。你派左班殺手去一趟蜀郡,不用活捉,直接斬下李雍明的首級給朕?!?/br> 仲密忙應(yīng)喏。 殿中安靜了片刻,趙璟又道:“你時常出入御前,要管住自己的嘴,關(guān)于李雍明的事不可泄漏半分給蕭娘子。” 仲密眼珠轉(zhuǎn)了轉(zhuǎn),應(yīng)下后笑盈盈道:“蕭娘子心系官家,有些事遲早會想明白的。只是……江陵郡王殿下久無生母陪伴實在可憐,不如讓蕭娘子多陪陪兒子,母子連心,時日久了她自然知道什么對她最重要?!?/br> 趙璟陷入了長久的沉默,目光垂落,深深思索。 他想,魚酈之所以放不下前周那些人,無外乎是牽絆太多。既有對明德帝的知遇之情、那似是而非的從來沒被挑明的情愫,還有對李雍明的姐弟相伴之情,有對蒙曄的共事之情,可若將她留在這里,讓她感受母子夫妻親情,時日久了,是不是也能把她拉回來。 她在明德帝身邊五年,他愿意再用五年的時間將那些抹掉,與她重溫鴛夢。 只要她對他一心一意,再無背叛,他的皇后總是虛位以待的。 趙璟呼出一口氣,輕緩道:“好,就按你說得做。” 魚酈一覺醒來,隱約聽見了嬰兒的啼哭聲,睡眼惺忪間以為自己在做夢,迷迷濛濛地起身,合蕊掀開綦文丹羅帳,滿臉喜氣地沖她道:“娘子,您快起來,看看誰來了。” 乳母正抱著尋安在寢殿里來回踱步,他年幼覺多,脾氣又大,清晨被吵醒正在鬧別扭,揮舞著小拳頭嚶嚶哭泣,把嗓子都哭啞了。 魚酈再顧不得別的,赤腳奔上前,朝他伸出了手。 正暴躁的江陵郡王殿下可是六親不認,揮舞小巴掌將魚酈的手打開,兀自仰著頭大哭。 合蕊湊到魚酈身側(cè),笑著低聲道:“瞧瞧這脾氣,還真隨了咱們官家?!?/br> 魚酈至今都覺得一切虛幻的像一場夢,她呆愣愣看看合蕊,又看看襁褓中玲瓏剔透的稚兒,恍惚無言。 宮女來報,說是左班都知仲密求見。 魚酈忙披衣坐于榻,合蕊將羅帳垂撒,仲密在外鞠禮,魚酈道:“九千歲不必客氣,您是天子近臣,只向官家躬身,我怎能受這一禮?” 仲密笑說:“那都是官家抬舉,奴可不敢在娘子面前托大。奴昨夜向官家恩請,讓把江陵郡王交由娘子撫養(yǎng)。聽說今晨一早官家就去巡視京邑守軍,怕來不及與娘子交代,特來說一聲,您不必憂心,只要您不嫌稚子煩擾,郡王就留在您身邊了。” 魚酈詫異:“是你?”不由得感激道:“多謝?!?/br> 仲密擺擺手:“娘子可要折煞奴了,奴自前朝便凈身為奴,從前這宮中人人都瞧不起奴,隨意驅(qū)使折辱。唯有官家將奴當人看,倚重信賴,賜予富貴尊榮,奴必泣血以報。娘子是官家心尖尖上的人,奴自當珍重以敬?!?/br> 他將話說得漂亮,甚是熨帖人心,魚酈心存感念之余,覺得這個人實在妥帖周到,難怪趙璟那么個乖張暴戾的人,都能對他另眼相看。 可是……未免太妥帖,把趙璟的心意摸得太透了。 內(nèi)官諳熟天子心機,左右天子喜樂,這是大忌。 魚酈直覺危險,但人家剛剛對她施了大恩,她只有笑著說:“內(nèi)官做了件好事,我必記在心里,這些金錁子不成敬意,還請千萬收下。” 合蕊奉上盛金的螺鈿匣子,仲密推辭不過,樂呵呵收下。 他十分知趣,知道魚酈思子心切,急欲親近,便不多做打擾,立即告退。 他走后,魚酈連朝食都顧不得吃,急忙去抱尋安。 乳母哄了他一會兒,又喂得飽飽的,他臉色轉(zhuǎn)霽,再也不哭,只一個勁兒瞧著魚酈吮手指,一雙桃花眸烏靈靈轉(zhuǎn)。 趙璟巡視守軍回來時,正見魚酈抱著孩子在殿中踱步,她臉上掛著久違的笑容,溫柔平和,眼中似有星光燦爛。 他心有所動,輕輕靠近她,攬住她的肩,溫和說:“窈窈,你有沒有覺得還是自己的孩子好些?” 魚酈微怔,沖趙璟笑了笑。 趙璟被她的笑撩撥得心猿意馬,愈加忘形,擁著她道:“我們還可以再生一個公主,我會將她寵成這個世上最幸福得意的姑娘?!?/br> 魚酈身體一僵,低聲說:“我一直在喝避子湯,如何能生?” 趙璟有些心虛地避開了她的視線,掩掉他私藏的心思,語調(diào)溫和如水,虛偽地說:“好,你不愿意就算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