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絨 第1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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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這絕色里沒有溫馴,也沒有柔婉,真正的絕色,都是有殺傷力的。 大多人都是瞥一眼,就收回目光。 三皇子的眼神亮了又亮,太子殿下眼含薄諷。 司絨看著淑妃,笑意不減:“這怎么好意思?!?/br> 說完這話,感覺聽起來熟悉。 但她沒多想,繼續(xù)說:“在阿悍爾,戰(zhàn)利品是英雄的專屬,三皇子雄姿英發(fā),芬捷馬能與你一起馳騁馬場奪得好彩,是它的榮幸。” 張口就來,你看了幾眼球場?稚山在后面腹誹。 司絨四兩撥千斤地化開了淑妃的釋好,與淑妃相顧一笑,客套幾句后,揭過不提。 淑妃并不是真正要司絨收下這彩球,司絨與太子不和,她只需要適當(dāng)?shù)蒯尫派埔?,就足夠表明他們的拉攏之意。 她收回視線時,余光瞥到了太子殿下。 想起來了,方才那句話是她前幾日對他說過的。 太子目光不豫,司絨對上他的目光,朝他露了個隱晦的笑意,旁人皆認(rèn)為太子不滿淑妃一黨與阿悍爾交好,但那眼神里盛著只有他們兩人才明白的深意。 作者有話說: 沒有標(biāo)明出處的詩句,俱屬原創(chuàng),見笑見笑,大家周末愉快。 第14章 舍不得嗎 馬球賽后,還有賽馬、馬三戲,熱鬧勁兒到傍晚都不散。 老鴉歸野,游云靜懸,西山吞噬了橘紅的日頭,張口一吐便是半邊天際的極致絢爛。 溫度陡然降下來,司絨裹了裹披風(fēng),和稚山一前一后穿過山林,走出疏疏錯落的林子時,看到了不遠(yuǎn)處馬匹旁等著的九山。 九山在,太子就在。 兩個時辰前,可就聽說了太子離席回京,這是殺了個回馬槍,這回馬槍是朝誰殺回來的? 九山到司絨跟前行了禮:“見過公主,太子殿下請您往瞭望臺一敘。” 司絨頷首,剛側(cè)過身,忽然問了一句:“這座山是打我上來之后便封了嗎?” 九山一愣,道:“是。” 怪不得一個人都沒見著,她略一挑眼:“守株待兔呢?” 這話九山怎么答?怎么答???他干巴巴地笑了聲。 “行吧,”司絨掏出帕子輕輕打了一記噴嚏,朝稚山說,“帕子不夠用了,小兜兒落在方才的皇帳里,稚山去替我取來?!?/br> 九山?jīng)]攔他,由著稚山盯著他倒走幾步,翻身上馬往山下去。 瞭望臺在半山腰,荒廢已久,是一座四方木臺,哨塔立在正中間,太子殿下就站在瞭望臺一側(cè),面向丹山馬場,前面的樹梢把他隱匿得很好。 而司絨在看到他手里一把九張弓時,心里微妙地懸了一下。 她踏著枯葉走到木臺旁,沒有立刻朝他走。 太子徐徐側(cè)頭,把九張弓一端拄在地上,手搭在上頭,身板和上頭的龍筋弦一樣筆直。 風(fēng)灌入他的領(lǐng)口,掀起他的黑袍,撼不了他的氣度,樹影在他身上零星落著。 他背后是另一片灰藍(lán)的天空,和另一邊的絢麗綺霞毫不相干,和馬場上的熱鬧喧闐也格格不入。 兩人中間沒有宮女們的耳珰,也沒有虛浮的恭維,周旁干干凈凈的,只余風(fēng)動林聲,這一眼反倒沒了先前意味深長的力道,輕得像是漣漪的尾巴,碰過一眼,又各自收回。 司絨踏步邁進(jìn)去,木臺地面老舊腐朽,發(fā)出些沉悶的吱聲。 “強(qiáng)弓高臺,殿下想獵什么?”到他身旁時,立著的九張弓真就到她下巴了,她習(xí)慣性地伸手去撥弦,毫不意外地紋絲不動。 “站這邊?!彼较拢~頭往左側(cè)斜點。 司絨繞到他左側(cè)站,有他擋著,山風(fēng)一下沒了肆意的路徑,司絨當(dāng)然不會自作多情地以為他是要為她擋風(fēng),因為太子殿下已經(jīng)舉起了弓,從前頭箭筒里抽出了一支箭,搭在弓上。 緩緩拉開。 九張弓重一百二十斤,龍筋弦拉開的聲音沉悶滯澀,帶著渾厚的力道,像一調(diào)長長的索命符,讓人膽顫心驚。 司絨的目光順著箭頭的方向往下看。 底下馬場的表演散了,貴人們?nèi)齼蓛傻仳T著馬慢踱,在夕光里笑語,完全不知道在身后的山坡上,死神已經(jīng)瞄準(zhǔn)了他們。 “只要孤想,你也是下面那些人之一?!惫覐埖綐O致的時候,他開口。 “那為什么我在這里呢?”司絨在人群中看到了稚山,轉(zhuǎn)頭道,“殿下舍不得了啊?!?/br> 封暄側(cè)過頭,他臉旁抵著扳指,扳指上繃著龍筋弦,因為攢著氣勁,臉上的神情也比往常要冷峻。 “你當(dāng)孤是吧?!彼厮闪讼遥蛟S是沒找到獵物,或許是意興闌珊,把弓擱到了箭筒旁靠著。 她笑笑,披風(fēng)下的手撫著臂,被削弱了大半的風(fēng)顯得溫柔,帶著她的發(fā)絲,纏到他的左臂,竟然有片刻的寧謐。 但下一刻,就被山下乍起的驚叫聲打散。 司絨神思一凜。 底下馬場上,一匹通身柔金色的馬像是發(fā)狂,嘶鳴慘烈,癲亂地甩頭擺尾,上面坐的是…… 淑妃! 馬場上瞬間炸開了鍋。 貴人們驚嚇成一團(tuán),圍著的侍衛(wèi)猛撲上前,卻及不上芬捷馬的速度,馬兒載著淑妃狂顛亂跑,橫沖直撞,眼看就要朝皇帳沖過去,這一撞馬上的人勢必墜下,說不得還得被馬蹄踩上幾腳,人能不能活下來都難說。 千鈞一發(fā)之際,一道藍(lán)色的人影疾沖而出,手中的短刀如閃電迅劈而去,馬兒吃痛,嘶叫一聲揚(yáng)蹄,馬上的人被顛落了下來,那人將淑妃穩(wěn)穩(wěn)接下,往皇帳里沖出來的三皇子身邊推去。 淑妃是穩(wěn)穩(wěn)被接住了,而他自個兒卻麻溜地滾到了馬蹄下,被馬血淋了半身,還被臨死掙扎的馬踹了兩腳。 稚山。 這兩腳險險將阿悍爾從驚變中摘出來了。 還好遣了他下山。 司絨的心從看到芬捷馬的那一刻開始吊起,直到此時才安穩(wěn)落下,她平復(fù)著呼吸,偏頭半笑不笑:“殿下好謀算啊?!?/br> 話畢折身要走,手腕不防一緊,生生頓住了腳步。 司絨回身拿手搭在他胸口,仰頭輕輕一笑:“殿下哪里是舍不得,分明是太舍得,阿悍爾還沒與淑妃一派搭上線呢,殿下連這點火星都要掐滅,真是眼不容沙?!?/br> 風(fēng)云乍涌,天邊的綺色迅速消散,身后暮靄漸沉。 封暄沒有回應(yīng)她的質(zhì)問,只說:“當(dāng)真要下山?” 司絨想起他弓弦所向。 今日不是馬球賽,是太子殿下一個人的獵場,不知道他究竟要獵什么,但整片馬場都在他射程范圍內(nèi),他問她是否要下山,就是問她要穩(wěn)坐高臺還是舍身入局。 她在風(fēng)聲里說:“我喜歡入局,殿下就且高坐云端吧?!?/br> 封暄松開了手:“隨你?!?/br> “殿下也會把箭矢對準(zhǔn)我嗎?” “會。” 她笑了笑:“那就請殿下手下留情了。” 而后翻身上馬,馬鞭凌空抽響,一道風(fēng)似的沖入了將暮的天色中。 這是封暄第一次看她離開的背影。 他重新把九張弓拿回手里,沉甸甸的九張弓,在手里握得一點踏實感都沒有,他冷冷凝望那道火紅的身影,呼出的氣都是熱的。 * 司絨踏著暮色下到馬場的時候,天色完全沉下來,丹山馬場繞著場周點了一圈火把,儀衛(wèi)隊通通不見,挎刀的皇城司里外圍了三層。 她翻身下馬,通報后匆匆邁入皇帳。 主座前支了一道屏風(fēng),兩旁垂了紗簾,皇子公主們都在外頭,只有皇帝、淑妃并三皇子在屏風(fēng)里邊。 稚山坐在她原先的席位上,外袍換過了,捂著胸口一副傷重模樣,左手纏著紗布,不著痕跡朝她點頭,是安心的意思。 司絨便沒朝他走。 這時,小皇子先看到她:“司絨jiejie來了?!?/br> 細(xì)語聲一停,十幾雙眼睛齊刷刷轉(zhuǎn)過來,她正要說話,外邊又有人撩簾子進(jìn)來,是個魁梧大將,看著眼熟……城門口那個攔她的大塊頭! 老蒙像沒看到她,徑直上前,單膝跪地,雙手捧著一只紙包。 內(nèi)侍往屏風(fēng)內(nèi)通報。 不一會兒,屏風(fēng)被慢慢撤開了,里邊除開三人,還有個太醫(yī),小幾上擱著藥箱,天誠帝坐在榻邊,懷里靠坐著面色雪白的淑妃,三皇子站在一側(cè)。 三人先看到了司絨,司絨無聲行了阿悍爾禮節(jié),皇帝朝她溫和一笑:“公主先坐?!?/br> 老蒙朗聲道:“啟稟皇上,擊斃馬為編號廿二的芬捷馬,涉事人員已全部看押,其中有一名場中牽馬的內(nèi)侍供詞對不上。” 動作夠快的啊。司絨心里微諷。 老蒙翻開紙包,接著說:“另外,微臣在馬臀上發(fā)現(xiàn)銀針一枚?!?/br> 銀針? 司絨思緒乍亂,這兩個字像一根韁繩,給司絨差點歪到天邊的思緒剎了臨門一腳,主觀的諷刺被沖散后,她開始深思。 這么明顯的手腳……司絨抿唇,半垂眼簾,這場戲不是太子做的。 淑妃側(cè)頭,盈著淚把頭往天誠帝胸口埋了一寸,天誠帝輕撫她后背,淡聲說:“呈上來?!?/br> 內(nèi)侍接過了紙包,天誠帝略抬手,一旁侯著的太醫(yī)躬身上前,細(xì)細(xì)查看了一番后,說:“啟稟皇上,這銀針上抹了三伏散,乃致馬匹癲狂縱踏?!?/br> 三皇子折過太醫(yī),單膝跪下:“請父皇為母妃做主!” 此時外頭又有腳步聲響,通傳后匆匆進(jìn)來一名禁軍,撲通跪下:“皇上恕罪,內(nèi)侍齊汶已咬舌自盡?!?/br> 淑妃聞言,怔怔坐直,委屈強(qiáng)忍不訴,卻已盈淚于睫,天誠帝知曉她這是怕自己左右為難,霎時心疼不已:“愛妃要保重身子,此事朕定給你一個交代。” 天誠帝看三皇子還跪著,略一思忖:“此事便交由大理寺,三日內(nèi)朕要看到結(jié)果,武兒便入大理寺協(xié)審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