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絨 第9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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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簾垂下,壁燈還燃著,幽幽照亮一四壁窄室,一本琴譜靜靜躺在斷弦旁。 皇后百無聊賴地翻了翻,眼神定在白皙的手指上,看了會兒,似乎看到白皙之下抹不去的紅,嘆了口氣,收手回來不再看,她撫著早已涼透的手爐,在馬車碾動的一瞬間自言自語似的開口:“說了沒有贏家……明日,又是個晴日啊?!?/br> * 鏡園里的擺設(shè)沒變。 封暄和阿勒站在檐下,風(fēng)里偶爾遞來只言片語,談的是山南航道拓長之事,龍可羨對這些事兒沒有興趣,她巴巴望著瓷缸里的小紅魚。 “燼三……”司絨回想著那幾道縱躍離去的黑影,“你說他像在做戲吧,他面上比誰還誠懇,方才像是真愿意付出大代價救他母親一命,但你說他真有此等孝心吧,又總覺得有些不對勁。” 龍可羨翹著木勺,她從不干喂魚這種事兒,腦子里想的是這指頭長的魚兒,若是要烤,恐怕連鱗都不用剮。 聞言道:“不對勁就對啦,今夜我若不到,他或許會把半座藍(lán)凌島連同東西航道都抵給你們太子,但真救回去呢,黎婕落個什么下場都不好說?!?/br> 司絨升起點兒興趣:“你與黎婕有仇?” “仇……算不上吧,”龍可羨垂下眼,片刻后輕輕說一句,“但黎婕還是死了好,你明白吧,有些人活著就代表無限的禍患?!?/br> 這是不欲多說的意思,黎婕叱咤藍(lán)凌島十?dāng)?shù)年,隱退后該閑不閑,也招人恨吶。 司絨沒再問。 今夜月色也靜,像浸在天河里淘洗過幾遍,清清亮亮的冷銀色從窗扉泄進(jìn)來,在瓷缸里倒映出不甚飽滿的弧度。 司絨撐著下巴瞧這位嫂嫂,她的臉偏小,五官鋪得剛剛好,沒有多余留白。 一點驕恣,一點天真,一點不羈。 頸項生得美極了,京城的寒冬臘月里,她不穿襖也不披大氅,只著單薄的淺藍(lán)色衣裙,那截頸項就像海水里攀出的一彎月,弧度完美,瑩白細(xì)膩得讓人……想咬一口。 怎么說呢,她讓人著迷。 天真的樣貌帶來無害的錯覺,眼神里露著些許不諳世事的殘忍,帶來另一種飽含禁|忌感的誘惑。 初初看,想要把她納入羽翼下好生呵護(hù),多瞧一眼,便會想要琢磨如何馴服她,駕馭她,然后在這過程中被她反吃死。 司絨還沒忘記龍可羨出手時,那纖細(xì)腕掌里爆發(fā)的驚人沖擊力。 可是此時此刻,那沖擊力被收斂了,通過一只木勺,攪弄著瓷缸里的風(fēng)云,讓小紅魚在萍錢下狼狽地左躲右藏。 “……”司絨瞧著小紅魚可憐得很,立刻伸手摁住了龍可羨的手,“饒過它吧?!?/br> “好呀,”龍可羨把木勺一擱,可好說話了,她任司絨打量了這樣久,也想與她說幾句話,便往司絨身邊挪了點兒位置,兩人肩臂挨著,龍可羨悄聲問,“我聽個女將軍講,北昭遍地都是樂子,你來了這些日子,可知道都有哪些樂子?” “女將軍?”司絨忙把瓷缸放回高幾,坐回來時斟了一杯茶給她,笑道,“若是姓高的女將軍,多半是唬你的,她只在姓紀(jì)的男人身上找樂子。” “啊?!饼埧闪w很失望,男人有什么樂子,遇上那半點羞愧感都沒有的,只會逮著人興風(fēng)作浪,再大的力氣都會被吞得半點兒不剩。 “我見過你,”司絨看她耷拉腦袋便想笑,她伸手比出一個小框樣,“你的小像,據(jù)說,你是我嫂嫂?!?/br> “不是,堅決不是,”龍可羨一愣,嚴(yán)肅地否認(rèn),“我還未成親呢?!?/br> “不是什么?”阿勒從外頭走進(jìn)來,自然地?fù)崃讼慢埧闪w后頸,收手時還捏了捏那截月弧,有點兒意猶未盡的意思,“談什么呢。” 龍可羨震驚,飛快地看了眼司絨,臉頰立刻浮紅,連帶眼眶也紅了一圈兒。 “哦,忘了。” 不能摸。 阿勒短促地笑一聲,連裝都不裝,浪勁兒已經(jīng)搔到人心口了,貪欲毫不遮掩地敞露給龍可羨。他把司絨拎到一旁:“斟杯茶給哥哥?!?/br> 自個兒挨著龍可羨坐下,把她的指頭放到鼻尖輕嗅,露著虎牙,像是隨時都想咬破她的皮,吮掉血,舔得干干凈凈,然后用力地欺負(fù)她。 “我我我我我,”龍可羨想抽回自己的手,還想把耳朵罩個嚴(yán)實,更想捂住眼睛不要看他,我了半日干脆換了個座兒,挪到另一邊,挨到司絨身邊去,認(rèn)真地說,“我喝茶,我要坐這兒?!?/br> 你他娘的…… 司絨才從這一幕中抽出神來,她不敢置信地指一記阿勒,看他簡直就像看挑唆人動情的浪子,再看龍可羨,就像看一只被壞蛋勾得七葷八素的兔子。 龍可羨是真純吶。 阿勒是真壞胚啊。 司絨拉著龍可羨的手腕,把茶壺移過去給阿勒:“喚我斟茶?慣的你?!?/br> 阿勒看著司絨,心想又是一個被小騙子吃死的傻蛋。 此時封暄安排完幾件要務(wù),一進(jìn)屋發(fā)覺司絨左手邊坐了人,右手邊也被占了。 阿勒這人精,瞟了眼封暄的神色,趁機(jī)拉起龍可羨就往外走,司絨拉不及,只能看著壞胚牽走兔子,兔子耳朵紅透了,隱約有幾句什么—— “騙人的樂子……” “那有什么趣,我教你……” “你就會咬,我不要再學(xué)了……” “……你不喜歡?” “……喜歡?!?/br> “那還學(xué)么?” “學(xué)……不,不學(xué)!” “遲了?!?/br> “……”司絨捂住封暄的耳朵,“家門不幸,非禮勿聞?!?/br> “公主想學(xué)什么?”塵埃落定后,司絨兩離兩回鏡園,封暄心口說不上的酸甜,像被人拿著勁兒捏住了軟處,他反手合上門,連帶月色都隔到了窗外,不允它窺伺。 而后把司絨抱到桌上坐著,湊首下來吮住了她的唇,含糊地說:“同你這個哥哥少學(xué)點,都是些歪門邪道的東西,孤教你……” 第79章 恰到好處 司絨唇尖被咬得又熱又疼, 都能嘗到點兒血味了,她費力地躲,封暄便乘勝而追,吻得她汗?jié)窳唆W發(fā)后才松開手。 似乎覺得哪里不對, 封暄揩掉了司絨的薄汗, 余光將屋子巡一圈, 到里間去點起燈。 絹燈換了新燭,油座添夠了油。 光線一一亮起,像歸巢的燕尾拖動光帶,扇動的都是掩不住的舊日思念。 一些記憶里被慣性忽視的細(xì)節(jié)涌上來, 這些燈盞亮起的次序、在屋里張起的光線, 到全部點燃后形成的柔軟光潮,連同光潮里朝她走來的人。 都那樣熟悉, 熟悉到剛剛好。 這是不作聲的投其所好,是藏在手心里揉碎的細(xì)節(jié), 好招人。 “我一直以為,屋里的燈是侍女?dāng)[的。”司絨的汗都消了,可心口發(fā)燙。 “嗯?”封暄不知道她心潮起伏,自然地抱起人, “還有誰能把燈擺得這樣合你心意?” 話里有難得的得意,像悄悄種下又精心呵護(hù)的種子結(jié)出喜人的果子,成就感與滿足欲一并涌來。 “是太子殿下?!彼窘q把手圈到他脖子后, 不吝嗇地反饋予他一個吻。 說是吻, 更像啃。 “又胡來?!?/br> 封暄臉上沾濕,往前湊去要蹭在她臉上, 司絨笑著往后仰頭, 露出了脖頸的要害, 被人一口含住,笑聲撞破珠簾,變成難耐的求饒。 太子殿下沒有二次追擊,他在恰到好處的光線里,給了司絨一個恰到好處的吻,心里擱著失而復(fù)得四個字。 司絨浸在熟悉的光線里往左右看,處處都是她留下的痕跡,封暄是個自覺寡淡的人,他的飲食起居被刻板教條推著走,黑白分明,沒有多余的色彩,秩序堆不出溫情,也構(gòu)不成瑣碎的尋常熱鬧。司絨的闖入攪亂了這汪平靜的水,把鏡面點出漣漪,在鏡影中放起東風(fēng),她帶來的熱鬧在鏡園野蠻生長,充斥每一個角落。 她的痕跡被精心保存,只要一踏進(jìn)來,仿佛就能看見無數(shù)個自己的影子,司絨揪著自己的衣袖,不自覺地往后退了一步,后腰霎時抵上只手,把她輕輕往前托著走。 如同沉水之人,痕跡瞬間淹沒了她。 那些……她曾決絕拋棄的痕跡,像蛛絲一般,一圈一圈纏在她心口,司絨像是站在過去與現(xiàn)在的罅隙里,分不清自己是不是曾離開過。 她轉(zhuǎn)過身,低頭勾住封暄腰帶:“若我不回來呢?” 封暄笑了笑:“不回來你要如何?” “那誰說得準(zhǔn),在草野上放鷹跑馬,破云追風(fēng),自由自在,若是遇到個可心人兒,便成親,若是遇不到個可心人兒,跑一輩子的馬也是好的。” 封暄笑聲更沉,他惡狠狠地對準(zhǔn)她,又認(rèn)真說著情話。 “可心人會追你而去的,我們在哈赤,在八里廊,建一座小城,眉挑煙火,衣染晨霜,足踏暮靄,過一輩子。你想回京便回京,想回阿悍爾便回阿悍爾,想在哪兒都行。” “騙人,你是儲君?!?/br> “正因為我是儲君,才不會騙你,你可以信我,還可以愛我……” 穿過窄廊,踢開兩重門,水霧氤氳繞身,封暄解掉了束縛,啞聲說:“太醫(yī)說泡湯泉能養(yǎng)身?!?/br> 所以他將浴池作了改動,前后分隔成大小兩池,引了熱湯泉盛在后頭的小池里。 司絨被他的氣息燙到了,她把額頭靠在封暄胸前,手里還在彈撥那圈玉帶,說:“我自己泡才能養(yǎng)身,與你一起泡,傷身。” 腰帶彈來彈去,彈得封暄后腰發(fā)麻,嗓子發(fā)緊,他輕輕地嘆了口氣,說:“胡說,我也要養(yǎng)身?!?/br> “你,”司絨悶悶地戳一下他硬邦邦的手臂,“你養(yǎng)得夠足了,單臂便能抱起我。” “不夠……”封暄托著她沉入水里,熱湯泉溢出池面,倒不全是因為進(jìn)了人的關(guān)系。 水里不必尋路,熱流自會帶封暄去他該去的地方。 那里遠(yuǎn)比熱湯泉池更暖。 司絨被熱水浸透了,她額上汗涔涔,半個人沉在水里,水面上生了好濃的霧,兩人鼻息交互著,卻連神色都看不清,衣衫濕濕地貼在司絨身上,輪廓半遮半掩,那兒光是被封暄的目光盯一眼,便緊張得怯怯站立起來。 還是藏著些好啊,偏生沒地兒躲,藏也藏不住,站立起來便要被擒住。 齒是硬的,舌是軟的。 司絨是昏沉的,她腦中飄著氤氳水霧,那些霧氣里的水珠會凝聚,從相連的地方滲出來。 封暄撞出了水面的波瀾,又咬著那點兒濕衣服,逐漸讓司絨戰(zhàn)栗不止,她的雙手無處可放,聽從封暄的引誘穿入他發(fā)間,卻敞開懷抱方便了他的行事。 “水,撲上來了……”司絨斷續(xù)地說著,熱水濺到了她脖頸,濺到了她臉頰,讓眼睫濕答答,她看不清,耳朵里被呵了熱氣,堵得哪兒都酸,便只能閉眼感受。 他們趕跑了池水,讓它們向岸上狂奔。 他們倒在了更柔軟的錦被上,額飾和釵環(huán)落了一地,敲響的叮當(dāng)聲蓋不住迭進(jìn)的潮浪聲。 像下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