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傅他人人喊打 第4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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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懷真突然一笑。 燕遲面色陰沉不定。 季懷真越笑聲音越大,笑得直不起腰,以袖捂嘴,最后等他笑夠了,才把身子一直,用方才要去牽燕遲的手,一撩鬢角碎發(fā),看著燕遲,譏諷道:“我是誰?不如你來猜猜,猜不出?沒關(guān)系,我提醒你,從汾州到汶陽這一路,你可是提我名字提了不少次。后來你不提了,因為你發(fā)現(xiàn)每每提到我的名字,我們就會吵架,你愛我愛得要死,自然不愿意我生氣,所以不提了。” 仿佛他伸出去的手,本來就是要輕撫自己的碎發(fā),而非要異想天開地去拉燕遲。 他步步逼近,目光炯炯有神,直盯在燕遲身上。 見對方神色越發(fā)驚疑,季懷真便知他心中已有答案,于是笑得越發(fā)猖狂:“就是你想的那樣,說出來,把我名字說出來,怎么了,你害怕?難道一提我季懷真的大名,你就知道我要作惡害人,叫你心心念念的陸拾遺吃不了兜著走?” 燕遲一把攥住他手腕,不讓他再往前,咬牙切齒道:“所以從一開始就是你?!?/br> 怎么偏偏是季懷真? 這個從最開始,就不斷出現(xiàn)在二人談話間引起無數(shù)糾葛的名字,叫他記憶猶新,膽戰(zhàn)心驚。 他好不容易將原有印象打碎重鑄,接受了眼前這人的壞,他無數(shù)次告訴自己,不管好壞,他愛得都是眼前這個人,就算“陸拾遺”這幾年有所變化,那又怎么了? 可現(xiàn)在卻告訴他,他愛錯了人? 這壓根不是一心癡癡念著的陸拾遺,而是那個惡名昭彰的季懷真。 從一開始就是他拓跋燕遲認(rèn)錯人,可這人還睜著眼睛說瞎話,耍他,踐踏他的一顆真心。 殺人放火的是他,濫殺無辜也是他。 ……可舍命相救的是他,跟他在敕勒川月下定情的也是他。 “一直都是我,從看見你的第一眼,我就知道你認(rèn)錯人了,汾州驛站,哄你上床的是我,在清源觀,說要剜你守宮砂的也是我,蓋著紅蓋頭,跟你成親的也是我?!?/br> 燕遲滿臉痛苦,胸口因憤怒而不住起伏,他突然道:“你別說了。” 手腕被攥得發(fā)痛,痛得季懷真的心擰成一團(tuán),可他依然凄厲一笑,不依不饒道:“汶陽憑欄村,命人將葉紅玉金身撿回補(bǔ)好的是我,韃靼數(shù)千鐵騎,陪你命懸一線的是我,蒼梧山上下大雪,陪你在破木屋里耳鬢廝磨的也是我。” 他聲音越來越大,到最后,竟嘶啞了。 “樁樁件件,哪一件是陸拾遺陪你做的,你說,你倒是說!憑什么陸拾遺殺人放火,滿口謊話,你愛他的時候連眼睛都不眨一下,為什么換到季懷真身上就不行!” “你居然還敢問,我將陸拾遺怎么了?是他陸拾遺設(shè)計陷害我,讓我險些功虧一簣客死他鄉(xiāng)不說,翻蒼梧山時你為什么要帶著藥罐,難道你都忘了?” “我讓你別說了!”燕遲大喊一聲,再也忍不住,轉(zhuǎn)身從兵器架上抽出把劍,架在季懷真脖子上。 幾次欲斬,卻都下不去手,燕遲看著季懷真,握劍的手抖若篩糠,顯然已痛苦至極,對方寥寥幾句話,就引出從汾州到敕勒川的日日夜夜。 算計是真,利用是真,可命懸一線,季懷真數(shù)次相救更是真,這樁樁件件,又豈止是摻得一絲虛假? 燕遲看著他,淚在眼中打轉(zhuǎn),啞聲道,“你將自己說的如此無辜,一番話說得可真是好聽,可我又招誰惹誰了?” 季懷真一怔。 “你既第一次見我就知我認(rèn)錯人,又何苦留我在你身邊,又何苦非要哄我陪你上床?你既知道我傾慕陸拾遺,若討厭我,看我不順眼,趕我走就是,何苦非要第二日又找去紅袖添香?!我三哥派人殺我時,你一走了之就是了,何苦非要……” 燕遲不住哽咽,再難繼續(xù)說下去,他說的越多,手中的劍就越沉,握劍的手就越軟。 何苦。又何為苦? 既知是苦,二人卻都咽下去了。 “一個滿口謊話的人,以殘害他人為樂的人,憑什么叫‘懷真’?” 那劍終是刺不下去,往地上一掉,當(dāng)啷一聲。 燕遲虛晃幾步,不知不覺中,已是淚流滿面。他傷心至極地看著季懷真,既恨對方的欺騙,也恨自己的不爭氣。 “你怎又問的出口,為什么換到你身上就不行,你這般歹毒刻薄,將別人情誼玩弄于鼓掌之中,自私自利之人,又憑什么奢求別人的真心。我哪一句說錯你了?” 季懷真又是一怔,燕遲哪一句都沒說錯。 這一刻,在燕遲眼中,他終于又看到了那種熟悉的眼神,是旁人看向他時下意識的戒備與厭惡。這眼神他早已習(xí)以為常,可今日再看,突然就難以忍耐,看得季懷真殺心四起,滿腹委屈。 既被這人愛過,憐惜過,便再也忍不得他一絲一毫的恨與厭。 他明明對他說過,他父王待葉紅玉不好,他一定不學(xué)他父王。 季懷真突然一瞥腳下的劍,趁燕遲不注意撿起,朝他一陣亂劈亂砍,嘴里喊道:“這話該我問你才對,你既只愛一個名字,只愛一張臉,又憑什么要我以誠相待!” 一旦心軟,一旦錯失殺機(jī),燕遲便再不欲與他動手,只在季懷真揮劍砍來時閃身躲開。 一把利劍,被季懷真暴殄天物地握在手中,追著不住躲避的燕遲亂劈亂刺,所過之處一片狼藉,陳設(shè)翻倒在地,整個氈帳像被炮彈炸過般不堪入目。 最后燕遲忍無可忍,欺身上前,三兩下輕松繳械。 他一扯季懷真胳膊擒在身后,胳膊橫在他鎖骨前,只叫人動彈不得,只聽燕遲道:“你究竟要干什么!是你戲耍我在先!” 季懷真痛得眼睛發(fā)紅,盯著那滿地狼藉,竟似魔怔般,問出句叫燕遲意想不到,眼眶一紅的話來。 二人大吵大鬧,皆動殺心,對彼此拔劍相向,季懷真卻難得固執(zhí),難得糊涂,難得癡心妄想。 當(dāng)真是什么都不顧了。 “拓跋燕遲,我今天就問你一句,你聽好了,旁人我不問這話?!?/br> 話問出口時,他自己都沒意識到這背后的意義是什么。 “你若愛我,咱們一切好說,可若是你死不悔改,就是愛陸拾遺,那你最好現(xiàn)在就殺了我,別給我機(jī)會活著回上京?!奔緫颜骐p眼通紅,凄厲一笑,便是沒有銅鏡擺在面前,他也知道自己的表情看起來惡毒又扭曲。 “我季懷真說到做到,只能我辜負(fù)別人,不能別人辜負(fù)我。若叫我活著回到上京,我定要你,還有你的心上人生不如死?!?/br> “動手??!你動手,現(xiàn)在就殺了我!你說!”季大人自暴自棄,狼狽地逼著燕遲,也逼著自己。 他怒不可遏道:“說!你愛的到底是那個鏡花水月的陸拾遺,還是眼前看得見,摸得著的季懷真!” 第53章 燕遲久久無話,被問得茫然一瞬,他愛的到底是誰? 陸拾遺舉世無雙的身姿談吐在他心中留下不可磨滅的印象,是他年少時的一見傾心,這份真摯感情,更支撐他挨過敕勒川無數(shù)個寒冷寂寞冬夜。 可若說不愛季懷真…… 這片刻遲疑叫季懷真的心如墜冰窖,他盯著滿臉糾結(jié)痛苦的燕遲,突然鎮(zhèn)定冷笑一聲。 “你說不出?你既說不出,那我也知道你的答案了?!?/br> 燕遲低頭一望,見季懷真竟是在全身發(fā)顫,只要他稍一走神松懈,這人便死命掙扎,勢要同他你死我活。 心中頭緒尚且七零八落,再給季懷真胡攪蠻纏地一鬧,登時亂作一團(tuán),燕遲惱怒道:“別動了!若我是那個將你騙的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只為糟踐你心意的人,你會作何打算?” 季懷真哪里會有打算,若誰敢這樣對他,他定當(dāng)先動手殺了這人泄憤。 這就是他唯一的打算! 可季懷真又哪里是會設(shè)身處地為別人著想的人?當(dāng)即更加惱怒地掙扎起來。 燕遲扭頭沖帳外高喊:“來人!” 一人探頭進(jìn)來,燕遲以夷戎話吩咐幾句,那人再進(jìn)來時,手中竟多了截鐵鏈,季懷真一怔,開始破口大罵,什么難聽罵什么,瘋了般要去打燕遲,口中喊著:“你敢?你敢這樣對我?你有本事去綁陸拾遺啊!你舍得這樣對他嗎?” 燕遲陰沉著臉,不言不語,用鐵鏈一頭牢牢銬住季懷真的手,另一頭銬住帳中間支撐用的木柱。 “你老實呆著,沒有我的命令,你哪里都去不了。”燕遲說罷,竟不再看他一眼,大步走出營帳,竟似落荒而逃,任憑季懷真在他背后如何辱罵叫喊,也不曾回頭。 外面的近衛(wèi)見他出來,快步走上前,顯然已等候多時,還未開口,只覺一陣疾風(fēng)從眼前掠過,接著便是刀劍出鞘的龍吟之聲。 他低頭一看,腰間挎刀已被燕遲順手抽出。 再一看燕遲,滿臉殺氣,提著刀往瀛禾的方向去了。 那近衛(wèi)連忙大喊攔住他,然而燕遲正在氣頭上,又有誰攔得住?一路神擋殺神佛擋殺佛,單以刀柄,就放倒一大片人。 營帳內(nèi),瀛禾聽著外頭越來越近的打斗動靜,氣定神閑,巍然不動,只反復(fù)琢磨那玉玨。 直到刀刃架在脖子上,他才抬頭去看,見燕遲眼底一片怒意,握刀手不住顫抖,笑道:“老七,刀放下,我認(rèn)識陸拾遺,可比你要早?!?/br> 燕遲站著不動,只需再近一分,利刃便可破開瀛禾的脖子。 “你利用我?!?/br> 燕遲渾身發(fā)抖。 一群被揍得鼻青臉腫的近衛(wèi)跟在后面沖進(jìn)來,瀛禾不當(dāng)回事地一揮手,命人退下。他將那玉玨放在案上,緩緩起身,竟迎著燕遲的刀去了。 越是往前,燕遲的表情就越是痛苦,握刀的手已下意識往旁邊偏去。 瀛禾一笑:“你連個贗品都舍不得殺,又怎會舍得殺大哥?聽話,刀放下,你想知道什么,大哥都告訴你。” 可燕遲卻滿眼失望。 “我從未想過和你爭什么,人也好,地位也罷,從未……” 瀛禾沉默。 這個他看著長大的弟弟,又一字一句地質(zhì)問:“大哥,這些年里你聽我向你提起他的時候,心里是作何滋味?” 他曾無數(shù)次在瀛禾面前提起陸拾遺,那樣熾熱難掩的眼神,他不信瀛禾看不出他對陸拾遺抱有怎樣的情誼。 見燕遲一臉倔強(qiáng),紅著眼瞪過來,瀛禾突然想到燕遲小時候。 從小就是這樣倔,這樣要強(qiáng)。 陪著自己在上京當(dāng)質(zhì)子時,被欺負(fù)了也不會說,有時被他和葉紅玉發(fā)現(xiàn)了,這小子就會頂著這樣一副不服輸又委屈的表情,欲蓋彌彰地說他沒事,他好得很。 這一聲大哥,突然把他給喊得不忍心了。 沉默片刻后,瀛禾突然問他:“大齊皇帝的詔書你可看過?” 在他心中,有比陸拾遺更加重要的東西,既如此,何不成全燕遲一片癡心? 可燕遲卻沒有吭聲,瀛禾再想問,他已經(jīng)丟了刀跑了出去。外面一聲馬匹嘶鳴,有人進(jìn)來稟報,說燕遲殿下騎馬出軍營了,可要帶人追趕。 瀛禾嘆氣:“隨他去吧。” 見燕遲離開,他才帶上玉玨,向關(guān)押季懷真的營帳走去。 那玉玨觸手生溫,放在手中把玩片刻,就變得外熱內(nèi)冷,像陸拾遺這個人。一想到陸拾遺,瀛禾便冷笑一聲。 還未靠近營帳,就先聽到季懷真的叫罵。 一會兒罵燕遲癡心妄想,一會兒罵燕遲不知好歹,瀛禾站在外面聽了片刻,從這陣叫罵中品出些惱羞成怒,愛而不得的意思來,又突然改了主意,決定改日再見他。 他早已猜出這人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