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傅他人人喊打 第5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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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那容貌俏麗的夷戎少年雙足微微分開,展臂拉開弓箭,忽然一看旁邊嚴(yán)陣以待的燕遲,見他額頭微微冒汗,手中弓弦拉至極致,似隨時(shí)會(huì)繃斷般,烏蘭問他:“殿下,我的箭術(shù)還是你一手帶出來的,你猜我第一箭,是出還是不出?” 平靜語調(diào)中卻是遮掩不住的失落,烏蘭突然自嘲一笑,只是可憐神情一旦看向季懷真,就再次變得堅(jiān)定漠然。 若燕遲猜對了,與烏蘭同時(shí)出箭,憑他的能力自當(dāng)救下季懷真。 可若他猜錯(cuò)了,烏蘭第一箭放空,憑他的能力,一箭射出,季懷真再難活命。 燕遲的心狂跳起來,心緒難定,手指不住發(fā)抖,再一看季懷真,那人反倒老神在在,一副聽天由命的態(tài)度,見自己看過來,還眼睛一彎,沖他淡淡笑著,想也不想,便把命交到了燕遲手中。 若季懷真死了……若季懷真死了…… 再也沒有人騙他,再也沒有人欺負(fù)他。 再無人替他尋回葉紅玉的金身,撫著他的臉說上句“殿下莫哭了”;再無人在命懸一線之時(shí)拉著他奪命狂奔。 只要一想到這樣的可能,燕遲就喘不上氣,心中悶痛不止,他的精神在一瞬間達(dá)到高度集中,目不錯(cuò)珠地盯著烏蘭的拉弓弦的手指,甚至能看清對方指背上的細(xì)小絨毛。 若季懷真死了…… 燕遲心頭一空,不愿去想。 下一刻,二人同時(shí)放箭,聽得一聲合二為一的呼嘯,兩根箭頭如白晝流星之勢,在季懷真眼中不住放大,破風(fēng)而來!他雖有些腿軟,小腹上挨的那一腳更是不合時(shí)宜地隱隱作痛,叫他全身冒冷汗,可季懷真愣是咬著牙,一動(dòng)不動(dòng),就如當(dāng)年季庭業(yè)打他時(shí),他也一聲不吭! 當(dāng)年一聲不吭,是因?yàn)椴环?,現(xiàn)在一動(dòng)不動(dòng),是因?yàn)橄嘈叛噙t! 在數(shù)百雙眼睛的注視下,只見燕遲射出的一箭追上烏蘭的,將其一撞,兩支箭猛地貼著季懷真的胳膊擦了過去,留下兩道血痕。 燕遲丟下手中弓弦,全身冷汗不止,他發(fā)著抖跑向季懷真。 季懷真只感覺右邊胳膊一痛,再是眼前一花,還沒反應(yīng)過來發(fā)生了什么,就已被人緊抱在懷里,力道之大,沒被獒云一腳踹死,險(xiǎn)些被燕遲的擁抱給勒死。 季懷真要喘不上氣了,只感覺什么熱熱的東西順著脖子流到衣領(lǐng)里,他恍惚一瞬,突然小聲道:“你想要真話?我現(xiàn)在就有一句,聽好了,從頭到尾,只有一件事未曾騙過你,我真叫阿妙。” 第63章 燕遲只流淚,不吭聲。 “聽見了沒?” 季懷真口中血?dú)夥浚銖?qiáng)咽下,先前獒云踹的那一腳叫他疼得幾乎直不起腰,又接著被綁在木樁上,能站住一時(shí)三刻已是不易,此時(shí)再忍不住,一口血吐出。 什么祭神會(huì),什么討彩時(shí)的規(guī)矩,燕遲再也顧不得,慌忙為季懷真松綁,在一干人探究的眼神中,將人打橫抱起回帳。 “這么多人看著,你不要臉我還要,放我下來?!奔緫颜嬷苯咏o驚著了,再厚的臉皮也經(jīng)不起燕遲這樣一抱。 他一邊咳,一邊掙扎,嘴里小聲罵人,燕遲卻充耳不聞。 烏蘭心如死灰,直到這二人身影再看不見,才收回那傷心欲絕的表情。 他突然拎起長弓,沖高臺(tái)上神情復(fù)雜的瀛禾冷聲道:“現(xiàn)在燕遲殿下雖走了,可比試還在繼續(xù),瀛禾殿下可要替他來射這一箭?我烏蘭自當(dāng)竭盡所能,護(hù)好獒云殿下?!?/br> 瀛禾玩味一笑。 獒云登時(shí)面色驟變,這二人都是燕遲的人,又怎敢把性命交給他們? 但凡烏蘭有意放水,又或是技藝不敵瀛禾,他今日都要吃不了兜著走。再一抬頭,看父王一臉別有深意地看著他,心中登時(shí)明白,父王今日立此規(guī)矩,是在敲打他平日中苛待下屬,更是借機(jī)懲戒他在汶陽做下的事情。 獒云略一思索,當(dāng)即低頭認(rèn)輸。 烏蘭見狀,冷笑一聲,把弓一丟,轉(zhuǎn)身離開。行至一半,一年紀(jì)四十上下的中年男人沖出,劈頭蓋臉地給了烏蘭一耳光,痛心疾首地罵道:“他是大齊特使,你跟他較什么勁!” 漂亮艷麗的少年怔怔地一摸臉,不答,失魂落魄地走了。 一場鬧劇在獒云的主動(dòng)認(rèn)輸中結(jié)束。 帳內(nèi),三喜正一臉無聊地逗弄著火燒,見他家大人被那夷戎莽漢抱著進(jìn)來,且不住咳血,當(dāng)即嚇得六神無主,嘴里直罵燕遲無用。火燒聞見血腥味,興奮地上躥下跳,往季懷真身上一趴,又被燕遲攆走。 季懷真看著燕遲,有氣無力道:“你往哪兒去?” 燕遲不答,眼淚一擦,匆匆往帳外跑。 過不多時(shí),一老漢被他半架半攙地拽過來,口中正對燕遲不住破口大罵。燕遲任他罵,任他撒氣,又從拎著的包袱中掏出什么東西,在案上鋪開,季懷真扭頭一看,竟是一排針。 夷戎人不用此法治病,這針灸之術(shù),是他們齊人大夫才用的。 那老漢布鞋一脫,直往燕遲身上掄:“滾!父子倆一個(gè)德行,都被我們齊人灌了迷魂湯不是,我說過了,再不為你們做事,你又來我跟前討什么嫌!” “許大夫,您救救他,救救他,他之前受過傷,落下病根,是內(nèi)傷,我們的大夫不行,只有您可以,求您救救他。” 見那姓許的老漢花白眉毛一瞪,壓根不吃燕遲這套,眼見還要再罵,燕遲登時(shí)二話不說,跪下直磕頭,一聲比一聲響,再抬頭,已是淚流滿面,額間一片在地上摩擦出的血痕。 三喜見狀,登時(shí)不罵了,悻悻地看著燕遲。 明明是小腹被踹了一腳,但看著燕遲如此,季懷真的心也跟著又疼又癢,似是被人揉過。 許大夫沉默一瞬,手指著燕遲點(diǎn)了點(diǎn),氣急敗壞地嘆口氣,又一瞪季懷真:“傻愣著干什么, 脫衣服!” 見他答應(yīng),燕遲又哭又笑,腰一彎,竟是又磕頭道謝,接著立刻站起,幫著季懷真,把上衣給脫了。 棗紅袍子剛一掀開,便看見腹部一片觸目驚心的烏紫。 許大夫伸手一按,季懷真痛叫一聲,烤過火的針往上一扎,季懷真又是一聲痛叫。他每叫一聲,燕遲就跟著一抖,心急如焚地看著這脾氣暴躁的老漢,卻又不敢吭聲,只得默默把手一伸,給季懷真攥著。 五針下去,季懷真雖滿頭大汗,臉色卻好過不少。 許大夫橫了燕遲一眼,然而這小子滿心滿眼都是季懷真,又哪里分給他半分心思,還是三喜有眼色地翻出筆墨紙硯遞上。 “你派人去鐵凌邑抓藥,每日喝上一副,小火慢煎,三碗水煎成一碗,聽明白了?他這一腳挨得不礙事,就是得躺上半月?!?/br> 季懷真叫喚道:“不行,幾天后就是我成親的日子,當(dāng)然不行。” 并非是怕耽誤成親,而是如今上京看似平靜,實(shí)則暗涌翻滾,他須得盡快回大齊才行,多耽誤一天,阿全和季晚俠就越危險(xiǎn)。 自三喜出現(xiàn)的那天起,叫他等上幾日已是心急如焚,怎可再耽擱?先前不愿以陸拾遺之名同燕遲成親的是他, 如今迫不及待那天早點(diǎn)來的也是他。 “你就任由他性子胡來?”徐大夫一瞪燕遲。 燕遲一瞥季懷真,沒有吭聲。 “就該一腳踹死你!” 許大夫氣急敗壞,筆一摔,大步走了,燕遲又捧著紙追上去,半晌才把人哄好,事情交代下去,派人去鐵凌邑抓藥。 見燕遲回來,季懷真悻悻道:“這老頭兒是誰,說起話來比我還要討嫌。” 燕遲把頭一低,緩緩道:“他是以前跟著我娘的人,后來被我父王抓來敕勒川,我娘剛來的時(shí)候身體不是太好,夷戎的大夫治不好她的病。” 季懷真沒再說話。 他不說話,燕遲也不吭聲。只三喜賊頭賊腦地往旁邊一杵,不住打量氣氛微妙的二人,不等季懷真吩咐,便出去了。 那驚慌失措,真情流露只存在了一瞬,燕遲終于想起他和季懷真已撕破臉皮,只因利益相同,他們這兩只早該分道揚(yáng)鑣的螞蚱才繼續(xù)綁在一條船上。 既是為了利益,既是一開始便存在謊言,他就不該繼續(xù)和季懷真這樣。 可一想到這人會(huì)死,燕遲就再顧不得這人只因一時(shí)惡劣便糟踐自己心意,再顧不得這人自私狡詐,什么陸拾遺季懷真他都記不得了。 不知何時(shí),陸拾遺在他心中分量越來越小。 季懷真的陰謀詭計(jì)奏效了,燕遲知道了他能壞到何種地步,卻也知道他季懷真能好到什么地步。 燕遲心亂如麻,為情所困,往塌前一坐,只沉默不語。 季懷真伸手推了推:“喂,求你件事?!?/br> 燕遲一驚,只覺得毛骨悚然,季懷真向來頤指氣使,居然還有求人辦事的時(shí)候。 “你派人幫我把三喜送回大齊去。” “為何?反正一成過親,這人自可跟著你回大齊,何必白費(fèi)功夫?!辈惶岢捎H還好,一提成親,燕遲才反應(yīng)過來,季懷真急著這事兒,可不是要迫不及待回大齊去? 一瞧他這副失魂落魄的樣子,季懷真就知道他在想什么,突然就笑了。 燕遲冷冷將他一看。 季懷真揶揄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定是在想,我今日所作所為,不過是要利用你,討好你,哄你高興罷了。目的就是為了哄著你同我成親,利用你回大齊。那我就告訴你,你這樣想我,可還真就是……” 燕遲被說的心被季懷真一句話高高吊起來,既委屈,又忍不住想要聽他如何狡辯,然而抬眼一看季懷真,卻又聽對方繼續(xù)道:“……想對了。若無好處,誰要同你成親,況且還是用別人的名字?!?/br> 燕遲這才反應(yīng)過來又被他耍了,登時(shí)氣得起身要走。季懷真慌忙伸手去留,拉扯間牽扯到傷口,又痛得他皺眉叫喚。燕遲氣急敗壞地把他往床上一推,咬牙切齒道:“你怎么就不能老實(shí)一會(huì)兒。” “替我把三喜送回去,他得替我提前回京部署,我的人都被你的老情人收拾得差不多了,沒什么人可用了?!?/br> 季懷真一臉正色,然而這句老情人卻聽得燕遲心中不快。 他與陸拾遺,又哪里擔(dān)得起“情人”二字,一時(shí)間不知是否是季懷真又在拐彎抹角地挖苦他一廂情愿。 燕遲忍不住道:“我都不提他了,你為何非要在我面前提他?” 季懷真看著燕遲一笑,問道:“你不在我面前提他,是因?yàn)槟阈奶?,是因?yàn)槟氵€放不下,若不想叫我提,也行,你得回答我一件事?!?/br> 聽得他如此義正言辭,理直氣壯,燕遲忍不住抬眼看他。 他一改先前的吊兒郎當(dāng),玩味揶揄,直直將燕遲一望,認(rèn)真道:“你方才哭什么。你告訴我,往后我再也不提陸拾遺?!?/br> 燕遲一怔,心中五味雜陳,又如何叫他說得出口。 他為什么哭?他不信季懷真不明白。 季懷真步步逼近,將燕遲的手一捉,手心被什么東西頂了一下,不用看,也知道是什么。 他慢慢笑了:“你不說我也知道,你不甘心,你認(rèn)命了,你怕我死,又高興我活著?!?/br> 一臉意氣風(fēng)發(fā),一臉勢在必得。 燕遲心亂如麻,偏的不敢同這樣的季懷真對視。 就在這時(shí),帳簾被人掀開,兩個(gè)侍衛(wèi)抬著葉紅玉的銹刀走來,往燕遲面前一放,走了。燕遲像看見救命稻草般,將那二人叫住,以夷戎話吩咐著些什么,待那二人一走,才朝季懷真道:“我已命人將三喜送回大齊?!?/br> 他欲言又止地看著季懷真,想繼續(xù)方才的話。 可偏的季懷真裝氣糊涂,不看燕遲,也不繼續(xù),一記點(diǎn)到為止卻攪得燕遲心神不寧。 季懷真看著那刀一笑:“既是我大齊豪門女將的佩刀,怎可落在夷戎人手里,這一腳,沒白挨。” 燕遲也看向那刀,突然問道:“你今日的所作所為,是故意為之,還是真就不愿看我三哥得意?” 季懷真想也不想,直截了當(dāng)?shù)溃骸爱?dāng)然是故意的,不用點(diǎn)苦rou計(jì),怎么哄你。” “那你在臺(tái)上,打我三哥那一槍,那一巴掌,也是提前設(shè)計(jì)好的?” “當(dāng)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