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傅他人人喊打 第11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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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懷真見他吃癟,方得意一笑,轉身繼續(xù)帶路。 如此囂張模樣,張牙舞爪,可恨至極,看得燕遲的屬下不住摩拳擦掌,只想給這姓季的一點顏色瞧瞧,更搞不懂自家殿下中了哪門子邪,為何如此縱容這狗賊。 然而下一刻,卻聽燕遲用一種別樣語氣,平靜道:“……也沒干什么,就是和別人打了一架。” 只見那人人喊打的季狗腳步一頓,回頭將燕遲一看,也不知勾起了何種回憶,四目相對間古怪異樣氛圍蔓延開來,看得那群跟在燕遲身后的屬下直起雞皮疙瘩,站在這二人身后如坐針氈。 半晌過后,季懷真嘆口氣,自言自語道:“行吧,你都這樣說了,那就不逗你了……”方繼續(xù)帶路,不過也如他所說,沒再繼續(xù)挖坑給燕遲跳,讓他當著一眾下屬的面丟人。 芳菲盡閣中,里頭陳設布置煥然一新,上京還未完全恢復先前的繁華,只將東街的鬧市開了,因此人都往這里涌。一樓二樓坐滿,三樓尚有空余,只有四樓還保留著原來的習慣,除了季懷真親自領來的貴客,只有夷戎將領、齊人官員可來。 季懷真將人領上去,大大方方推開包廂的門,錯身一讓,笑道:“殿下,請。” 只見里面坐著幾個齊人官員,都是燕遲從臨安救回來的,見他來了,慌忙起身行禮,席間還坐著幾個面生的,隨從一樣的人,然而最令燕遲意想不到的是,烏蘭居然也在。 見燕遲來了,烏蘭神色古怪一瞬,憤怒地瞪了季懷真一眼,不知在生哪門子氣,在他身后,還站著幾個面生的夷戎人。 燕遲的視線從這些人身上一一掠過,便讓屬下也自行入座。 他如今今非昔比,雖只有二十歲,但權勢地位都不容小覷,已有了不怒自威的氣勢,隱隱之間與瀛禾分庭抗禮。在場眾人心知肚明,夷戎未來的頭領只會在這二人之間選出,因此他一坐下,旁人便收了話茬,只將燕遲讓于主位,等著他來發(fā)號施令。 倒是有幾個齊人,看向燕遲的眼神躲躲閃閃,不住心虛。 燕遲這兩年來雖出沒軍營較多,可也被季懷真和他大哥歷練出一身察言觀色的好本事,當即感受到異樣目光,順勢看去,和一瘦骨嶙峋,發(fā)虛花白的老頭對上眼神。 他對這人有印象,還是從烏蘭處聽來的。 烏蘭說當日他與季懷真進得被阿蘇爾占去的臨安皇宮后,見到被關押的齊人官員,這人將季懷真大罵一通,被季懷真一鞭抽去小半條命,后來還幫著說服齊人官員與韃子虛與委蛇,不拖季懷真的后腿。 此人乃是李峁與陸拾遺的授業(yè)恩師,好像姓郭。 燕遲往郭奉儀身上看了幾眼,見他衣著清貧,面色發(fā)黃,便知這人還在大齊為官時就兩袖清風,臨安那邊無人,更無錢將他贖回去。 侍從端著盤子魚貫而入,打破僵局,季懷真四下看了兩眼,突然一笑,親自去給夷戎將領敬酒。 伸手不打笑臉人,那群夷戎將領雖五大三粗,卻性子豪爽直接,見季懷真一來示好,心中不快也去了七八分。季懷真一起身,齊人之中又有幾人跟隨,幾番推杯換盞下來,不再似先前那般劍拔弩張,氣氛尷尬。 燕遲往烏蘭身上看了兩眼,問道:“你來做什么?” 烏蘭壓低了聲音:“他現(xiàn)在明面上是在替你大哥做事,我被瀛禾派來監(jiān)……協(xié)助他,出現(xiàn)在這里,有什么不妥?” 他說話夾槍帶棒,咄咄逼人,燕遲一怔,聽得一頭霧水,再想追問,季懷真攜著一身酒氣回來,烏蘭又往二人身上瞪了幾眼,到一旁坐去了。 可那幾個面生的夷戎人并不追隨于烏蘭,反倒自成一派,頗為注意燕遲的動靜,時不時往他這邊看上幾眼。 燕遲不動聲色,正要過去套話,季懷真卻來敬酒。 他一來,燕遲只感覺周遭一靜,一瞬過后,又再度恢復喧鬧,喝酒的喝酒,劃拳的劃拳,那紛擾之下又藏著一絲夸張刻意,無數(shù)道眼風往他二人身上落,打著窺探好奇。不止是夷戎人,齊人也好奇這二人究竟是什么關系。 季懷真絲毫不在意那些目光,往燕遲案前一坐,為他斟酒。 酒壺剛被拿起,手腕就被人擒住了。 他盯著季懷真:“許大夫說讓你好好養(yǎng)身體,不讓你喝了。” “所以你今日不請自來,是來抓我喝酒的?”季懷真一笑,“殿下,松松手,旁人可都看著呢,你現(xiàn)在是陸拾遺的夫婿,小心落得個朝秦暮楚的名號來?!?/br> 燕遲不動,只固執(zhí)地盯著季懷真。 倒是一旁的烏蘭,伸手往燕遲副將頭上一拍,陰陽怪氣道:“你看什么看,干脆把眼珠子摳出來貼過去看,那看得多清楚。”副將叫苦不迭,立刻收回偷窺目光,只舉杯假裝喝酒,不明白哪里觸了烏蘭的霉頭。 季懷真聞言一笑,收回手,煞有其事道:“……有些應酬總是推不掉的,該喝還是得喝,既然有人看著,那我就不喝了。” 又有侍從來為二人更換碗盤,二人挨著坐,既不過分親密,也不過分疏遠,燕遲更是以只有二人能聽到的音量,壓低了聲音道:“郭奉儀這些人怎么辦?臨安那邊可有消息說要將他們贖回去?” 季懷真搖了搖頭,平靜道:“李峁自顧不暇,連登基大典都沒有功夫cao持,既要穩(wěn)住剛建立的政權,還要籌錢養(yǎng)軍隊,連自己被擄走的老爹都顧不上,更別說這些人,你看著吧,他要過些時日才能派人來上京交涉?!?/br> 燕遲若有若思地點了點頭,突然問道:“你覺得李峁能撐多久?” “你問我?”季懷真一臉好笑地看了過來,那眼神別有深意,“那要看殿下?!?/br> 燕遲也跟著一笑,又問道:“我猜留下來的這些人里,也不一定全都是因為家中無人將他們贖回臨安。比如那個郭奉儀,我反倒覺得他也不愿此時就回臨安去?!?/br> 季懷真聽出燕遲的旁敲側擊,不吭聲了。 燕遲又道:“陸錚又是如何想的?” 季懷真笑道:“殿下,差不多得了,沒完沒了了還,真當我是烏蘭不成,靠你三言兩語就能讓在下乖乖聽話,將一切盡數(shù)告知。你什么時候也會這等拐彎抹角的功夫了?!?/br> 燕遲輕哼了聲,將季懷真上下一看,那目光明顯在控訴誰才是將他變成這樣的罪魁禍首。 見那拓跋燕遲湊近了,咬牙切齒,無可奈何,小聲道:“季大人,你若少些心眼,少些打算,少些鋌而走險孤注一擲,我也不用費這功夫了,我是為了誰?” 此話一出,季懷真霎時間心軟了,只搖頭苦笑,趁四下無人注意這里,也壓低了聲音,回敬道:“這話你罵不著我,有本事去罵你大哥,若他少些心眼,少些打算,不那么難對付,我也用不著鋌而走險孤注一擲了,你也說說,我做這些是為了誰?再說了,你現(xiàn)在的心眼算計加起來,可是一點不比我的少,我的好殿下,別來撒嬌賣癡了,我不給你搗亂,你也不許來干涉我,如何?” 就在這時,不知是誰提議要比試投壺,酒過三巡,齊人與夷戎人心中那股互相不服氣的勁兒又暗暗冒出來,互相起哄叫喊。燕遲見狀,搖頭道:“夷戎人擅騎射,投壺又能如何難倒我們?!?/br> 季懷真一聽,頗為不服氣。 “殿下有所不知,擅騎射,未必就擅投壺,未曾比過,你又怎知我們齊人差你們一節(jié)?!痹捯粢宦?,已有人要去吩咐侍衛(wèi)將投壺用的器具呈上來,不曾想?yún)s被季懷真以眼神制止。他看向烏蘭,繼而道:“烏蘭去,你是夷戎人,去挑你們夷戎人擅長的器具,今日就叫燕遲殿下開開眼?!?/br> 烏蘭被季懷真一使喚,本想發(fā)火,不知想起什么,忍氣吞聲地走了。 那幾個面生的夷戎人跟在他身后一起走出去。 季懷真一看燕遲這副有備而來的模樣,自知瞞不過他多久,方湊近了,低聲道:“我知道今天殿下臨時殺來是為什么,若想套我話,光明正大問就是,再不濟,用些旁門左道的法子也可,憑你我是什么關系,那還不是你動動手指頭,就立刻將我拿下了?” 他目光中滿是狡黠,滿是志在必得的拿捏,看得燕遲心中一陣悸動。不知怎的,又忽的想起二人當年在汾州,季懷真整天那副對自己算計利用,還理直氣壯的模樣來。 燕遲輕聲道:“我現(xiàn)在就要用旁門左道的法子了?!?/br> 季懷真一驚,不信這樣多的人,燕遲的臉皮又那樣薄,還能如何旁門左道。 誰知下一刻,就見這小子滿臉正色,眾目睽睽之下,隨身掏出個藥包,面不改色道:“季大人,勞煩問一下,后廚在哪里,我得先替某人把藥給煎上?!?/br> 第119章 燕遲口中的旁門左道乃是量身定做,對癥下藥,直把季大人聽得心中又氣又舒坦,盯著燕遲看了半晌,才喚來侍從帶燕遲去后廚。 看今日這架勢,天不黑是斷然散不了席,燕遲早有準備,又問領班要了個藥罐,親自把藥替那不讓人省心的“某人”給煎上。 白雪匆匆趕來,迎面撞上領班,問道:“七殿下一個人在里面?” 見領班點頭,白雪面色一變,推門進入后廚,果然見那藥罐子在火上放著,灶前卻空無一人,當即一副要壞事的神色。領班有些困惑,就在白雪喚了幾個人去找燕遲下落時,卻見那七皇子同沒事人一樣從后門晃了進來。 燕遲沖白雪一笑:“怎么了,來找我?” 白雪瞪他一眼:“你去哪里了?” 燕遲晃了晃手中的油紙包:“哦,我去給他買了些吃的,這些日子他總是找盡借口不肯乖乖喝藥?!?/br> 白雪狐疑地打量著他,不過這等事情一聽就像是季懷真會做出來的,估計又是找借口調戲逗弄燕遲,當即揮手放行。 但她心中對燕遲仍有些不放心,誰叫燕遲被季懷真調教得脫胎換骨,再不是兩年前說什么就信什么的傻小子,不得不防。 燕遲回到廂房中,見夷戎人與齊人圍著半人高的壺玩作一團,趁無人注意,才坐到季懷真身邊去。 季懷真悄聲道:“干什么去了,煎藥而已,這么久才回來。” 他看著眾人依次上場比試,卻并無參與興趣,手下意識伸向一旁的酒杯,還未碰到,就被人給拍開。 燕遲一本正經(jīng),掏出個油紙包來,那認真神情看得季懷真心中沒由得一陣恐慌心虛,隱約猜到了那油紙包里的東西是什么。 還未來得及弄清楚這感覺從何而來,就聽燕遲輕聲細語道:“比不上湘云齋的,就湊合吃吧。一會兒喝完藥拿來換換嗓。” 打開一看, 是包云片糕。 此物陰魂不散,糾纏不休,看得季懷真一身冷汗,就連燕遲的輕聲細語在他眼中也成了別有所圖,居心叵測的控訴,妄圖勾起季大人一絲愧疚。 季懷真驚了半晌,又有些吃癟,憋了半天,只憋出句:“這旁門左道果然厲害?!?/br> 說罷,把那云片糕往旁邊一推,死都不肯碰一下,問道:“說吧,想知道什么。” 燕遲笑了笑:“你得把今日我來之前你們做了什么都告訴我?!?/br> 季懷真眉頭一挑:“這消息可值錢的很,關系到今日在場之人的性命,殿下一包云片糕就想將我打發(fā),未免也忒便宜了些。” “那季大人還想如何?” 季懷真下巴一抬,指向屋子正中央。正不斷有叫好聲傳來,此輪輪到齊人官員,應戰(zhàn)的乃是前朝某位尚書之子,見他雙足微微分開,氣定神閑間已是抬手投出一箭,當啷一聲,將比分牢牢拉開。反倒是馬背上拉弓長大的夷戎人,不常玩這東西,把握不住力道,連著三箭落空。 齊人登時喝起倒彩。 季懷真笑笑地看著燕遲。 燕遲見狀,明白了他的意思,方走了過去。 見他一加入,幾個副將也有了底氣,給燕遲騰出位置。季懷真煽風點火道:“殿下可是要親自上場?在下怎么聽說有年敕勒川祭神會上殿下同人比試射箭,一連三箭脫靶,今日還要同我們比試投壺,可別又丟人?!?/br> 此話一出,挑釁意味太濃,那群跟著燕遲的兵痞自然又對季懷真怒目而視,齊人雖也捏把冷汗,卻是對季懷真這副囂張模樣司空見慣。 燕遲轉頭,深深看了季懷真一眼,眾目睽睽之下,竟是背對著那酒壺而站。 季懷真喝彩道:“好!”又隨手指向一人,笑道:“我也不欺負殿下,有勞這位大人給殿下指個響,拿勺子依次輕敲壺耳壺口,殿下聽聲辨位,若五箭全中,也可依著你敕勒川的規(guī)矩,向在下討彩?!?/br> “除此之外,我再給殿下一彩頭?!敝灰娂緫颜嫣统鲆晃锛綌傇谡菩纳?,亮于眾人面前——那是一枚刻著魚紋的缺口玉玨,玉身溫潤冰涼,泛著淡淡光輝。 在場齊人面色變了一變,都知道這玉是如何來歷,從前又因這東西鬧出多少笑話,生出多少飯后茶余。 夷戎人或許不知,但在場齊人卻是一清二楚,不禁為季懷真捏了把汗,心中揣測不已,看來這季懷真是當真不怕得罪夷戎七殿下,竟將陸拾遺的東西占為己有,還當著他的面加以挑釁。 夷戎人也好奇地盯著那玉玨,卻覺得還不如一把寶刀,一張好弓。 燕遲半晌不吭聲,四目相對間,對著季懷真意味不明地笑了,繼而輕聲道:“那就這樣說定了?!?/br> 話音一落,已是五根箭矢在手,有侍者捧著條黑布上前,蒙住燕遲眼睛。 季懷真坐于主位,見燕遲這副樣子,那點紈绔做派又忍不住冒出頭,往后一倚,兩腿疊著翹在桌案上,用露骨目光將人看了個遍。 左邊壺耳一響,燕遲微微側頭,已是一箭向后投擲而出。 隨著幾聲響亮喝彩,眼見那箭矢晃晃悠悠,堪堪掛在左邊第一個被敲中的壺耳上。 就在這時,烏蘭趁燕遲注意力不在這邊,悄悄靠近季懷真,低聲道:“人我都給帶出去了,沒被他發(fā)現(xiàn)?!?/br> 季懷真不動聲色地點頭,又道:“出去說?!?/br> 二人繞開眾人走出去,季懷真一步三回頭,還在戀戀不舍地欣賞燕遲英姿,直至無人之處,才道:“若瀛禾問起,你實話實說就好,燕遲在臨安是如何救走齊人官員,如何把武昭帝交給獒云,一五一十都告訴他,不需要隱瞞,唯獨兩件事不可告訴他。一是你們放走李峁,二是今日我與他拿玉玨打賭之事?!?/br> 他不放心,又重復了一遍:“記住了?不可讓他知道?!?/br> 見烏蘭面帶猶豫,季懷真又道:“事到如今,還不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