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突發(fā)
警車并沒有駛向警察總部,而是拐入蜿蜒漆黑的林蔭道,最后進(jìn)入一家別苑咖啡廳。 咖啡廳的一層黑漆漆的,唯有二層亮著微弱的光,窗邊坐著一道黑影,光線太暗,看不清臉。 周寅坤從車上下來,抬頭看見那道黑影,他禮貌地笑了笑。 他是一個人進(jìn)入咖啡廳的,剛進(jìn)去,門就從外面鎖住。男人不以為然,步子悠閑地踩著臺階上了樓。 看見二層窗邊的人,周寅坤語氣慵懶:“Sir,我拜訪叔父叔公,不違法吧?!?/br> 明知故問。 如果違法,這會兒進(jìn)的就不是咖啡廳了。 隨著他走過來,越來越接近那盞唯一亮著的落地?zé)?,坐在窗邊的人的臉也越來越清楚。周寅坤面帶笑意地坐下,“大晚上的喝咖啡,這也不應(yīng)景。早知道我該帶瓶酒來?!?/br> “娜娜我已經(jīng)帶走了?!睂γ娴哪腥寺曇魷喓窭淠澳銈円院蟛灰僖娒?。” 周寅坤毫不意外,“也是,住酒店到底不比住在家里舒服。不過這見不見面的,我說了也不算啊?!?/br> 坐在周寅坤對面的,正是昨天負(fù)責(zé)九龍富豪酒店任務(wù)的,警務(wù)處刑事及保安處刑事部處長——段凱。 聽聞此話,段凱當(dāng)即皺眉。 周寅坤似笑非笑,“聽說前段時間段Sir做了個手術(shù),恢復(fù)得怎么樣?應(yīng)該不錯吧,卡娜細(xì)心溫柔,有她精心照顧兩周,殘疾也能變正常人?!?/br> 說完他頓了頓,“哦,不好意思。這是我給她起的泰國名字,在段Sir這里,得叫她敏娜,段敏娜。” “你帶著她回香港,到處招搖,打的什么主意我很清楚。女兒我已經(jīng)接回家,24小時看管著,你不用想帶走她,這輩子也不要再見面?!?/br> 周寅坤不屑地笑了,“段警官果然雷霆手段,怪不得一路升遷。我本來以為你升到現(xiàn)在的位置,少說還得再費(fèi)個幾年,誰知道您能力實(shí)在出眾。讓我很驚喜?!?/br> “周寅坤?!?/br> “終于查到我名字了嗎,”周寅坤搖搖頭,“這件事實(shí)在是慢了點(diǎn)。而且,另一件事段Sir似乎也沒搞清楚?!?/br> 段凱蹙眉看著他。 “女人的心關(guān)不住的。這些年她聽過你的話嗎?現(xiàn)在關(guān)起來,作用能有多大?!?/br> 周寅坤微微湊近,對上段凱雙眼:“比如,我做件她夢寐以求的事。隨便買個戒指求個婚,讓她跟我回泰國回緬甸,一輩子都生活在那里。你說,她會不會為了這事,以死相逼?” 看見段凱臉色變了,周寅坤靠回去,“讓她徹底死心,永遠(yuǎn)留在爸爸身邊當(dāng)乖女兒這件事,除了我,好像沒人做的到?” 周寅坤感嘆地看著對面臉色鐵青的男人,故意說:“可惜,男女之間斷不斷的,警察也管不著?!?/br> 說完他起身,“幫我給她帶句晚安。” 看著周寅坤即將離開的身影,段凱額間青筋暴起,近乎咬牙道:“說你的條件?!?/br> 周寅坤這才腳步停住。 * 第二天傍晚,何玉龍設(shè)了家宴。家宴在晚上七點(diǎn),才剛五點(diǎn),周寅坤就回來了。 何玉龍的書房里,魏延正在匯報賽馬場的事。 “目前來看,政府一來是不會允許個人獨(dú)資,二來是不會批那么大的地方給個人,所以……”魏延說,“是否跟政府合作?” “合作。”何玉龍看著他,“就是咱們出錢,但要接受管制。收入分成,而博彩是絕對做不成了,是吧?” 魏延點(diǎn)頭,“其實(shí)有政府作保,規(guī)模上可以持續(xù)發(fā)展不用擔(dān)心,按照現(xiàn)在旅游行業(yè)的政策,即便不靠博彩,收入也是很可觀的。” 何玉龍搖搖頭,“阿延,政策什么時候會變,誰都說不準(zhǔn)。今天的說法,沒準(zhǔn)到了明天就不一樣了。你懂我意思吧?” “明白。” “嗯,這件事確實(shí)棘手,不是一天兩天辦得成的,你呢盡力就好。再就是——” 此時門從外面打開,“外公?!?/br> 何玉龍剛鋪開宣紙,正沾了墨要寫字,抬頭一看:“坤來了,上哪去了,一天沒見著人?!?/br> 周寅坤站在門口,看見站在何玉龍面前的魏延。他穿著黑色的夾克,從后面看,背脊挺得筆直。 周寅坤只掃了眼,走進(jìn)來對何玉龍說:“弄這個去了?!?/br> 說著,把幾張紙放在了何玉龍桌上。 “賽馬場的許可證明?”率先出聲的是魏延。 何玉龍拿起來看了,立刻就笑了。 “正式的許可證到手還有段日子,但這個證明下來了,基本沒問題?!敝芤?,“外公,這地方全部批下來,賽馬場的規(guī)模得是全香港數(shù)一數(shù)二了吧?” 賽馬場經(jīng)營許可證明,土地規(guī)劃使用許可證明等最重要的手續(xù),忽然之間就全部辦妥了。只要開了這個頭,后面再復(fù)雜的程序也都不是問題,正如周寅坤所說的那樣,他們即將擁有全香港最大的賽馬場。 “那是當(dāng)然。好啊,好!”何玉龍?zhí)ы?,“不過坤,你這剛回來,怎么辦到的?” 何玉龍問這話時,魏延也正盯著周寅坤。 “誰還沒幾個老朋友。外公,過程不重要,結(jié)果還滿意嗎?” “怎么不滿意!”何玉龍放下那幾張許可證明,“阿延為這事也cao心了一個多月,社團(tuán)事情又多,早知道這件事你也幫得上忙,就直接交給你了,也省得阿延太累。” 周寅坤對上魏延的眼睛。后來者居上,倒是沒見這魏延有半點(diǎn)的不高興,還挺能裝的。 “辛苦?!蔽貉又鲃娱_口。 “客氣?!敝芤せ鼐矗岸际菫樯鐖F(tuán)做事?!?/br> 此時外面?zhèn)鱽碚f話聲,何玉龍一聽就知道是誰,“這幾個老東西,知道他們?yōu)槭裁磥磉@么早嗎?” 他一邊一個,拍了拍兩個年輕人的胳膊,帶著他們往外走,“惦記我那瓶老酒。走,正好賽馬場的事辦妥了,跟那幫老東西說說?!?/br> 餐桌上,酒過三巡。 周寅坤看了眼仍舊端正坐著的魏延,在座的喝得最多的不是社團(tuán)這些叔父叔公,而是兩個晚輩。接連幾輪喝下去,這魏延居然臉色都沒變。 甚至還主動提酒,慶祝賽馬場的事落定。話頭一打開,原本在說其他事的叔父,又把話茬給繞了回來。 “阿坤啊,你還沒說你那個老朋友,究竟是個什么人物啊,怎么認(rèn)識的?” 周寅坤手指敲著桌面,瞧了眼對面。對面挑起話頭的人這會兒反倒安靜了,話都讓長輩問了,要是不說,倒是顯得他這個晚輩端著沒禮貌。 這幾天豈不是白演了。 “隆叔,我那老朋友這回幫忙,純粹是跟我個人的交情。這要是說出來,將來傳回到人家耳朵里,再鬧出什么跟幫派社團(tuán)扯上關(guān)系的流言,這交情算是徹徹底底的折了?!敝芤ぷ肿志渚錄]說為難,卻叫人感覺得出是很為難。 “哎呀。行了?!?/br> 洪伯成擺擺手,“管那么多干什么,誰辦成了事就是誰的功勞。不管是誰,都是咱們和安的自己人,問來問去的有什么意思?” 洪伯成一出聲,立刻就有人附和,“是是,有那功夫不如再來兩瓶。坤,這杯叔公敬你,賽馬場的事你功勞最大!不愧是大哥的親外孫,這是青出于藍(lán)啊哈哈哈哈!” 席間說笑聲漸大,圍繞的全都周寅坤,沒人多問一句他對面的魏延。 倒是何玉龍先開口,叫了聲:“阿延。” “下周股東會準(zhǔn)備的怎么樣?” 魏延說:“下周二上午十點(diǎn),準(zhǔn)時開始。所有股東都已經(jīng)通知到位了?!?/br> “很好?!焙斡颀堄挚聪蛑芤?,“金億電子是咱們自家的公司,這幾年發(fā)展得很不錯,下周的股東會,你也跟著去聽聽,了解了解?!?/br> “好,外公。” * 周寅坤要來參加股東會的消息不脛而走,辦公室里,有人怒而摔了杯子。 “就因?yàn)樗\(yùn)氣好拿下了賽馬場,延哥一個多月的折騰全他媽白瞎?那幫叔父眼里只有錢,誰他媽賺錢就向著誰!” 魏延坐在辦公椅上,聽了這話抬眸:“阿彪,這是在公司。” “老大,阿彪也是氣不過?!绷硪粋€身材精瘦的男人扯了阿彪一把,“現(xiàn)在外面里都在傳何老改變了心思,打算讓他親外孫當(dāng)坐館。上回他一來就攪合了選坐館的事,那時間掐得不多不少,哪有那么巧的事?” “他早不回來晚不回來,延哥當(dāng)坐館都板上釘釘了,他突然出現(xiàn)。嘴里說著要為社團(tuán)做事,半句不提當(dāng)坐館的事,結(jié)果呢?轉(zhuǎn)頭就弄了個賽馬場的許可證回來,這下好了,前有那堆寶石,后又有賽馬場,這是欺負(fù)咱們沒錢收買人!” 說著說著辦公室里火氣越來越大。 “延哥,只要你發(fā)話,我們立刻弄他?!闭酒饋淼娜松聿目啵吧鐖F(tuán)最難的那三年,何老身體不好,是誰沒日沒夜為社團(tuán)做事,現(xiàn)在日子好了就把以前的事都忘了?沒這個道理!” “就是,那個周寅坤是何老的親外孫,就算不能弄死起碼也得給他個教訓(xùn),不然他還真當(dāng)咱是軟柿子!” “我看不如——” “行了!”魏延皺眉,“腦子長到哪里去了。上趕著著人家的道?” 魏延看著氣憤得不行的弟兄們,“他一來,除了我所有人都收到了好處,他在這時候出點(diǎn)什么事,第一個被懷疑的人是誰?和安會同門殘殺是個什么后果,忘了?!” 此言一出,氣氛冷卻了幾分,還是阿彪不甘心道:“那難不成就這么由著他踩到延哥頭上去?” 話音剛落,辦公室的門被敲響。 魏延看了阿彪一眼,后者立刻閉嘴。 “進(jìn)來?!?/br> 敲門的是秘書,“延哥,何老和股東們到了?!?/br> “知道了?!蔽貉悠鹕沓庾呷?,關(guān)門之前扔下句:“我沒發(fā)話,都老實(shí)待著。” 周寅坤今天穿了身筆挺的西裝,一副豪門貴公子的做派。剛坐下,就有一位穿著白色襯衫和黑色包臀裙的女秘書給他倒水。 “謝謝。”周寅坤手指敲了敲杯壁,發(fā)出清脆的響聲。 女秘書臉一紅,不好意思地去了另一邊。周寅坤坐在尾席,斜對面的何玉龍咳嗽了聲,周寅坤看過去。 何玉龍的眼神叫他正經(jīng)點(diǎn)。其他董事都看著,不要一副流氓樣子。 十點(diǎn)整,股東會準(zhǔn)時開始。 今天主要內(nèi)容是審議批準(zhǔn)公司的利潤分配方案和彌補(bǔ)虧損方案,周寅坤睨著在上面滔滔不絕的魏延,不耐煩地喝了杯水。 兜里傳來嗡嗡兩聲,周寅坤拿出手機(jī),是阿耀來電。 阿耀人在緬甸,如果不是他處理不了的急事,是不會貿(mào)然給周寅坤打電話的。周寅坤接起來,剛聽了一句就皺眉,隨后直接起身,大步走了出去。 連身后何玉龍叫他都完全沒搭理。 出了公司,一直在外面的林城打開車門,兩人上車,車子迅速駛離。 “坤哥,律師那邊交涉了兩天,對方堅持說沒有非法扣留周夏夏。但咱們在公寓附近安排的人,確定周夏夏被關(guān)進(jìn)了警署。” “也確定是巴泰?” “是。警方在查巴洛利用福利院性賄賂的案子時,牽扯到了巴泰上將,加上巴洛之前大力清剿,就剩坤哥你一方獨(dú)大,巴泰上將應(yīng)該是懷疑你用這個把柄,先威脅巴洛達(dá)成了交易,最后又賣了他?!?/br> “巴泰估計是懷疑消息是從周耀輝的遺產(chǎn)或者備份里找出來的,趁著你不在泰國,他查了周耀輝所有的不動產(chǎn),然后挨個破門搜找。周夏夏就是在公寓里被帶走的。她在對方手里,我們的人不敢開槍,加上對方都是警察,只能眼睜睜看著周夏夏被抓走了?!?/br> 阿耀補(bǔ)充:“巴泰扣著她不放,應(yīng)該也是發(fā)現(xiàn)了她的身份。在這之前,他可能根本沒注意周耀輝有女兒?,F(xiàn)在是想從她嘴里問出有用的信息。” 周寅坤氣笑了。 那邊阿耀問:“坤哥,警察署一口咬定沒有扣留周夏夏,現(xiàn)在怎么辦?” 周寅坤冷笑,“先回緬甸。” 作者有話要說:4000字大章奉上~ 下章八點(diǎn)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