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0章小島
阿步駕駛的直升機,橫穿索諾拉州城市上空,即將進入降落狀態(tài)。 夏夏系著安全帶,戴著通訊耳機,坐在窗邊朝下看去。在佩尼斯小鎮(zhèn)看久了沙漠,再見到滿是霓虹燈光、車水馬龍的城市,竟覺得有些不習慣。 直升機飛過都市,駛向平靜漆黑的海面。 夜色之下,海面輕輕波動,瀲滟著月光。緊接著高速轉(zhuǎn)動的螺旋槳瞬間掀起風浪,昭示著久無人問津的地方,終于迎來主人的光顧。 直升機緩緩降落在小島,男人下了飛機,回頭朝她伸手。 夏夏想自己下來,結(jié)果就被他不耐煩地單手攔腰抱了下來。 眼前是一座堪比度假酒店的奢華別墅,夏夏有些怔住。這自然不是真的酒店,沒有那么多房間,三層往上都是挑空設計,整個別墅也采用透明建筑材料,此時此刻內(nèi)外都亮著燈,襯得建筑線條干凈簡潔,一眼望上去,就像一座建在海上的城堡。 “這是……”她不禁開口。 身后,直升機沒有停留地飛走了。周寅坤一攬女孩的腰,“塞拉爾沃島,咱們自己的島。” 海風從身后吹來,夏夏轉(zhuǎn)身看過去,看見一望無垠的海面。 小島位于塞拉爾沃海峽,占地六十平方英里,距離陸地至少也有三十英里,是十足十的寬闊奢華、遠離喧囂的私人世界。 “別看了,飛機都走了?!敝芤ば那椴诲e地握住夏夏的手腕,“進屋做蛋糕去?!?/br> 夏夏聽見“蛋糕”二字才回過頭來,她被帶到幾乎透明的大別墅里,這里每一個角落都干凈得無可挑剔。 廚房是開放式的,周寅坤把人帶到料理臺前,“就做上次一樣的?!?/br> “……”女孩問:“哪次?” “就之前,不太甜的那個。” 夏夏抿著唇,站在料理臺前沒有作聲,她不知道他說的是哪種。這反應周寅坤很不滿意,但不滿了兩秒,又說:“那就隨便做?!?/br> 反正蛋糕都差不多。 夏夏不明白他怎么忽然就要過生日,更不明白為什么還要大老遠來這里做蛋糕,不過這也并不算什么難事,她不想再費口舌多問什么。 她應了聲好,剛想開始,又低頭看了看自己。剛從小鎮(zhèn)上回來,滿身塵土。 “我去洗個澡,換完衣服再做蛋糕可以嗎?” 這么在燈光下看著,她臉蛋是有點臟臟的,周寅坤剛抬手想給她擦擦,就見女孩條件反射似的后退一步,“我、我去那間洗就可以吧?” 問完也不等他回答,就腳步匆匆地朝最近的房間走去。進去之后,里面?zhèn)鱽砹饲宕嗟逆i門聲。 男人瞧著那鎖上的房門,嗤笑了聲。他要是想進去,那扇破門頂個什么用。不過,周夏夏現(xiàn)在狀態(tài)剛有好轉(zhuǎn),他自然不會做那種蠢事。 這小島三面環(huán)海,與世隔絕,極度私密。 他們有的是時間。 房間里,嘩嘩的熱水沖去了一天的疲憊。夏夏赤裸著身體,將濕發(fā)攏到后面。水流將頭發(fā)上和身上的泡泡盡數(shù)沖下,女孩的手游走在身體每一寸肌膚。胸口處,那個在懸崖邊被自己用彈簧刀劃傷的地方,已經(jīng)好得毫無痕跡了。 她低頭,又撫過小腹、腰側(cè),直至撫摸到后腰上的疤痕,夏夏手指一頓,想起當初這里被剖開,有東西被取了出來。 周寅坤說,那是爸爸藏在她身體里的秘密芯片,但她完全不記得那是什么時候放進來的。 指尖不自覺地細細摩挲著那道疤痕,眼前劃過白天在布朗醫(yī)生診室里看見的報紙頭版……不知為何,腦子里突然冒出一個大膽而驚異的想法。 * 夏夏吹完頭發(fā)出去時,周寅坤正百無聊賴地翻著本甜品手冊。 門一打開,男人視線立刻掃了過去。她放著浴袍睡袍不穿,不知從哪翻出套全新的淡粉色睡衣,長袖長褲,遮得嚴嚴實實。 那幽黑長發(fā)柔順地垂落胸前,女孩素著臉,白白凈凈的,仿佛回到了曾經(jīng)還住在泰國別墅的時候。 看得人心尖顫動。 夏夏被那視線盯得不自在極了,她低頭看了看,這已經(jīng)是她能找到的最合適的衣服。她不知道周寅坤究竟在盯什么,那目光實在灼熱,叫她原地躊躇不敢上前。 “周夏夏?!?/br> 兩人之間,到底是他先開口:“你要在那杵多久,等你做吃的人都餓死了。” 他把手上冊子往料理臺上一放,“這個好看,做這個?!?/br> 話題又回到蛋糕,夏夏這才走過來,一看冊子就皺了眉。 男人指的這個蛋糕足足六層,每層不同味道和裝飾,蛋糕最上面還雕了個迷你城堡。她看都看不明白,更別說做出來了。 “這個我不會。”她誠實道。 說完她伸手,把冊子往后翻了翻,結(jié)果越往后,對她來說越有難度。夏夏只好又往前翻。 周寅坤的手就撐在料理臺上,放在冊子旁邊。女孩每一次翻頁,兩人的手都靠得極近,近到只要手指微微動下,就能立刻觸碰到對方。 而她每翻一頁,都會扇出身上和頭發(fā)上的淡淡香味,聞得男人下身蠢蠢欲動。他偏忍著,不觸碰她。直至她翻到第一頁,側(cè)頭過來:“我只會這個?!?/br> 整本冊子上最基礎的那種,比之前做過的還要簡單。男人欣然同意:“這個也行?!?/br> 夏夏便扎了頭發(fā)洗了手,開始準備。 她本以為周寅坤下了命令,就會去一旁喝酒抽煙、看著拳賽等蛋糕端上來。卻沒想她找出雞蛋、牛奶、還有低筋面粉等材料,轉(zhuǎn)過身來發(fā)現(xiàn)他還沒走。 甚至還悠閑地斜靠在一邊,一副很有耐心要看她做蛋糕的模樣。 見夏夏看過來,周寅坤挑眉:“怎么,需要打下手?” 話是這么說,人半點沒有要幫忙的意思。夏夏也不需要別人搭手,她只是被那半點都不挪開的目光盯得難受。 他沒有要走的意思,夏夏只好使自己更加專注。她很快調(diào)好了蛋糕糊倒入模具,然后放進烤箱。 要烤成蛋糕坯還得一會兒。接下來就是將淡奶油打發(fā),再裝飾蛋糕。她打開淡奶油的盒子,余光還能看見旁邊的人。 他不說話,也不離開,仿佛真的只是為了看如何做蛋糕一樣??墒牵@有什么好看的? 殊不知,周寅坤覺得有意思極了。 這小兔似乎做什么都能做得很好,大到建房子,小到做蛋糕,每一步都不慌不忙,踏實利落。更重要的是,此時此刻這蛋糕是為他而做。 而且,只為他而做。 夏夏感覺渾身上下都要被盯穿了。她不得不放下盒子,側(cè)過身來:“蛋糕還要烤一會兒,你要不要……去做點別的。” 她主動搭話,周寅坤饒有興趣:“比如?” 夏夏沒想到他還要反過來問她,下意識說:“可以看電視、看雜志,或者去運動、也可以洗澡休息。” 洗澡。男人挑眉,“好?!?/br> 他答應得爽快,夏夏看著他去二層的背影,終于松了口氣,感覺整個一層都寬闊舒適起來。 她正要將淡奶油倒入攪拌器中打發(fā),忽然又停下,抬頭朝沙發(fā)看去。 沙發(fā)上,躺著男人隨手扔過去的衛(wèi)星電話。夏夏抬頭,看了眼二層方向。他應該……是去洗澡了。 她看看四周,別墅里沒有其他可以通訊的設備。 夏夏走過去,再次看了眼二層,他還沒出來。她俯身拿起電話,輸入了一串數(shù)字,是白天在診室里布朗醫(yī)生寫給她的電話號碼。 輸入之后,她的手指放在撥通鍵上,有些猶豫。 猶豫幾秒,夏夏快速清除了輸入的號碼,把電話按照剛才的樣子擺回了原處。 周寅坤洗完澡,隨意拿毛巾擦了頭發(fā),裸著上半身從樓上下來。夏夏剛把烤好的蛋糕坯切開吹涼,開始涂抹打發(fā)的奶油。 一抬頭看見男人赤裸的胸膛,她愣了下,迅速低頭,仿佛什么都沒看見一般。 那點小動作被周寅坤捕捉得清清楚楚,他也不戳破,大喇喇地往沙發(fā)上一坐,“還有多久?” “十分鐘就好。”料理臺那邊傳來低低的回應。 實際上,夏夏用了二十分鐘才做完。難得的是沙發(fā)上的人也沒催,直到她雙手捧著蛋糕走過來放到茶幾上,他才懶懶開口:“怎么沒蠟燭?” 夏夏看向他,那眼神仿佛在問:你還要吹蠟燭? “干什么。”他大言不慚,“你過生日的時候不也點了?” 輕飄飄的一句話,她又多了一個活兒。夏夏在客廳沒找到蠟燭,又重新回了廚房那邊,總算在抽屜里找到。 她連同打火機一起拿過來。 細細的蠟燭點燃,終于有了生日蛋糕的樣子。夏夏完成任務,正想安靜地退到一邊,就被男人攥住了手:“去哪?!?/br> 周寅坤把人往身邊一扯,“許愿。” 夏夏驚訝:“我?” “蛋糕送我,許愿機會送你。我又沒什么可許愿的?!彼嘲l(fā)上一靠,“我什么都有?!?/br> 夏夏看著那燭光,沒有說話。她同樣也沒什么可許愿的,她什么都沒有,也什么都不想要了。 “想不出來?”男人見她半天不吭聲,還舉了個例子:“這島怎么樣,你想要幾個?” 夏夏并不想要他送的東西,但如果一定要說一條,那么……她說:“我想明天就回去,小鎮(zhèn)的事我得從頭盯到尾?!?/br> 周寅坤聽見小鎮(zhèn)兩個字就煩。 “周夏夏,你是來度假的還是來上班的?搞建筑搞了一個月也足夠了吧,接下來這個月哪也別想去,就待在島上?!?/br> 夏夏心頭一驚,這絕對不可以。她還有要做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