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照我/濃婚 第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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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明樂想求證的事,已經(jīng)得到了答案,之后她便以身體不適為由,先回她的院子了。卻不想,她剛回去沒一會兒,祁明照便來了。 “想清楚了?”一身黑色勁裝的祁明照進來,第一句話問的便是這個。 他們是一母同胞的兄妹,對于祁明樂,祁明照不說了解十分,但最起碼能了解六分。今日祁明樂過來時,祁明照就發(fā)現(xiàn),祁明樂變了。 “嗯,想清楚了?!逼蠲鳂纷诳看暗拈缴?,神色平靜釋然,“從前我總覺得,感情這種事,就像學(xué)武一樣。只要我肯努力,我總能心想事成的?!?/br> “可經(jīng)此一事后,我發(fā)現(xiàn)并不是。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就是不喜歡,不管我多努力都沒用?!倍宜呐Γ谛l(wèi)恕的心上人面前,完全就不堪一擊。 哪怕對方早已嫁為人婦,所以祁明樂便釋然了。 她語氣輕緩而堅定:“而且我喜歡他,我可以為他做很多事,但我不會因為喜歡他,舍棄我的性命。” 在衛(wèi)恕護著他的心上人,頭也不回的沖出大殿之后,祁明樂便看清楚,她在衛(wèi)恕心里的位置了。 所以她釋然了,她對衛(wèi)恕的喜歡,也就到此為止了。 “你想清楚了就好。”雖然祁明照與衛(wèi)恕是至交好友,但祁明樂是他的親meimei,祁明照自然是站在自己親meimei這邊的,“這上京男人多得是,何必在他這一棵樹上吊著。改日,我與父親為你再尋更好的。” 他們兄妹倆平常沒少斗嘴,如今聽祁明照這么說,祁明樂還是十分感動的。所以她又用同樣的話,來關(guān)心祁明照:“哥,這上京的女子也多得是,你要不也換棵樹吊?” 姜曦歌那人太冷了,祁明樂覺得,她哥這個愣頭青,未必能暖的熱。還不如趁早放手,免得越陷越深。 祁明照卻不領(lǐng)情,他蹭的一下站起來,冷著臉丟下一句,“管好你自己”,就頭也不回的走了。 “哼!不知好歹!你就等著以后哭吧你!”祁明樂趴在敞開的窗邊,氣鼓鼓沖著祁明照的背影揮拳。 祁明照權(quán)當(dāng)沒聽見,直接大步離開了。 感情的事,如人飲水冷暖自知。 她言盡于此,接下來,就是祁明照的事了。 廊下花香習(xí)習(xí),檐角銅鈴陣陣,倚窗而坐的祁明樂頓覺一身輕松。 從前她追著衛(wèi)恕,喜他所喜惡他所惡。從今以后,她祁明樂要做她自己,怎么快活怎么活! 第2章 催婚 銀穗是最先發(fā)現(xiàn)不對勁兒的。 自那日見過衛(wèi)恕之后,祁明樂便將房中的琴棋書畫,外加詩詞歌賦的書,全都讓人搬走了,而且又換上了張揚熱烈的紅衣。 看著祁明樂又颯又美的模樣,銀穗瞬間便知道,他們從前那個瀟灑恣意的小姐又回來了。 “傻站著干什么?走!我們出門逛去?!?/br> 病了大半個月,整日待在府里喝藥,祁明樂都快被悶壞了,她迫不及待想出門去透透氣。她們兩人剛到府門口時,就見一個頭上戴花的中年婦人,甩著帕子,正在同門房說話。 祁明樂看了那婦人一眼,也沒放在心上,徑自帶著銀穗出門了。 櫟棠關(guān)與戎狄接壤,一年四季戰(zhàn)亂不斷。那里除了守軍之外,百姓能遷的都遷走了,所以那里囊橐蕭然,連上京的十分之一都不及。 但站在上京的繁華里,祁明樂還是無比懷念那里。 “來人??!抓賊??!”一道嬌弱的驚呼,驀的傳進了祁明樂耳中。 祁明樂猛地轉(zhuǎn)頭,就見不遠(yuǎn)處的巷子口,一個面容溫婉的婦人,正在追一個刀疤臉的男子。 有人聽見動靜欲上前去幫忙,卻在對方兇狠瞪過來時,瞬間又退了回去。 “那是我的玉佩!你還給我!”那婦人瞧著柔弱,但身上卻有股堅韌的勁兒,她踉踉蹌蹌追著刀疤臉。 那刀疤臉慣常在這一帶行竊,他輕車熟路便要往一個巷子里鉆時,肩膀驀的被人摁住了。 刀疤臉下意識回頭,就見身后站著個五官明艷的紅衣姑娘,此刻正皺眉看著他:“把東西還給人家?!?/br> 見祁明樂孤身一人,那刀疤臉頓時陰惻惻威脅:“小姑娘,別多管閑事!” “如果我偏要管呢?”祁明樂抓著刀疤臉的肩膀不松手。 “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那刀疤臉便要去抽腰間的匕首。 “我的玉佩!你把我的玉佩還給我!”那婦人跌跌撞撞跑過來。 祁明樂也懶得再同刀疤臉掰扯,她直接一腳踹在刀疤臉的膝蓋上:“廢話真多,拿來吧你!” 刀疤臉哐當(dāng)一下摔到地上。祁明樂將拿回來的玉佩遞給那婦人:“你看看,是這塊么?” “是這塊,是這塊。”蘇沁蘭將玉佩放在心口,不住向祁明樂道謝,“多謝姑娘,多謝姑娘?!?/br> 祁明樂擺擺手,正要說話時,有兩人齊齊跑過來。 “夫人!” “小姐!” 銀穗與一個中年仆婦先后過來。那仆婦忙攙著蘇沁蘭:“夫人,不是說好您站在樹蔭下等奴婢的么?” “我原本是站在那里等你的,但是有人搶了我的玉佩,多虧這位姑娘……”話說到一半,蘇沁蘭面容驟變,“姑娘,小……” 心字還沒說出口,一柄匕首已裹著勁風(fēng),朝祁明樂的脖頸刺去。 蘇沁蘭頓時瞪大雙目,生怕下一刻,祁明樂就血濺當(dāng)場??赡秦笆自诩磳さ狡蠲鳂凡鳖i上時,卻被祁明樂側(cè)身握住了。 蘇沁蘭見狀,這才松了一口氣。 祁明樂撩起眼皮,看了面目猙獰的刀疤臉一眼:“背后偷襲,卑鄙!” 下一瞬,喀嚓一聲脆響。 祁明樂手一松,刀疤臉的左手,瞬間便軟噠噠垂了下去。緊接著,便傳來刀疤臉殺豬般的哀嚎聲。 目睹全程的蘇沁蘭瞬間白了臉,身子控制不住的開始發(fā)抖。 祁明樂蹲下來jsg,撿起地上的匕首,一把插在刀疤臉的右手邊,蘇沁蘭和刀疤臉齊齊抖了抖。 “姑娘,我錯了我錯了!您大人有大量,饒了我這一回?!蹦堑栋棠樑榕榭念^求饒。 祁明樂居高臨下掃了他一眼:“若再有下次,你這只手也別想要了?!?/br> “是是是?!蹦堑栋棠橖c頭如搗蒜。 見有衙役往這邊來,銀穗忙提醒:“小姐,巡城司的人來了?!?/br> 上京不比櫟棠關(guān),祁明樂頂著將軍府嫡女的身份,就不能隨心所欲行事。若是跟巡城司的人撞上,只怕轉(zhuǎn)頭她爹就知道了。 初回上京時,祁老爹便同祁明樂說過,在上京遇事,要她三思而后行。 再加上祁老夫人時常耳提面命念叨,“姑娘家就該有個姑娘家的樣子,做事要得體,言行要柔和……”等等,若此事傳回祁家,只怕又得連累祁老爹跟著被念叨了。 祁明樂立刻起身,與銀穗離開了。 原本蘇沁蘭想問祁明樂姓名,改日親自登門道謝的??伤慷闷蠲鳂穯问终哿说栋棠樃觳策@一幕,她直接被嚇懵了。等她再反應(yīng)過來時,祁明樂和銀穗已經(jīng)不見了,遂只好作罷。 日行一善過后,祁明樂的心情才慢慢好起來。她帶著銀穗在街上又逛了一會兒才回府。 她們回到府里時,正好遇見了管家康叔??凳寰秃眯慕o祁明樂提了個醒:“小姐,今日又有媒婆上門來問三小姐了?!?/br> 康叔口中的三小姐,是祁家二房的女兒祁明嬌,只比祁明樂小兩個月。 “哪家來問的?二嬸應(yīng)了么?” 康叔:“?!” 這是重點嗎?! 但見祁明樂一臉好奇的模樣,康叔便知道,這就是祁明樂的重點。 “老奴不知道,只是給小姐提個醒罷了。” “給我提醒做什么?人家問的是明嬌,又不是我?”祁明樂一頭霧水,但康叔已經(jīng)去忙別的了,她也不好追著問,便將這事拋至腦后去了。 卻不想,到夜里闔府眾人一同用飯時,祁老夫人突然又提起了此事。 “老二媳婦兒,我聽說,今日王家遣人來問三丫頭了?” 祁二夫人站在一旁,正在為祁老夫人布菜,聞言當(dāng)即便應(yīng)了聲是。 原本在各自用飯的眾人,聽到這話瞬間放下酒盞筷子。祁老夫人繼續(xù)問:“這個月,王家是第三家上門來問三丫頭的吧?” 祁二夫人稱是。祁老夫人又問:“你是怎么回人家的?” “這事兒媳不敢擅專,便回說要請婆母和老爺拿主意?!逼疃蛉苏驹谄罾戏蛉松韨?cè),一副低眉順眼的賢惠模樣。 自祁明樂去歲回上京后,每次闔府一起用飯時,都見祁二夫人站著為祁老夫人布菜。最開始時,祁明樂還曾讓她坐下來一起吃飯,祁二夫人卻說,“你不必管我,這是規(guī)矩?!?/br> 說這話時,祁二夫人臉上掛著賢惠的笑,但許多次,眾人用飯時祁明樂偷偷回頭,就見祁二夫人立在祁老夫人的影子里,臉上寫滿了落寞疲憊。 “這么回沒錯,”祁老夫人贊賞點點頭,又話里有話道,“jiejie尚未出閣,哪有meimei先嫁人的道理。” “這有什么打緊的,讓明嬌先嫁便是?!?nbsp;祁明樂不覺得有什么,而且她現(xiàn)在不想嫁人。 “姻緣有早有晚,如今明嬌的姻緣既到了,那讓她先嫁便是?!闭f著,祁昌弘看向坐在對面的弟弟祁昌盛,“屆時明嬌成婚,我這個做大伯的,定然給她備一份厚嫁妝?!?/br> 見祁昌弘父女倆一唱一和的,祁老夫人臉色頓時就不好了,她擱下筷子吩咐:“你們都下去?!?/br> 在旁侍奉的侍女婆子全退下了,祁老夫人這才繼續(xù)道:“眼下這里就剩咱們一家人了,我這個做長輩的,說幾句討人嫌的話?!?/br> 一聽這話,祁昌弘與祁昌盛兄弟倆立刻站起來告罪。祁明樂一眾小輩見狀,也只好跟著站起來。 一時,整個偏廳里,除了祁老夫人之外,其他所有人全都站著。 祁老夫人坐在主座上,目光落在祁昌弘身上:“你媳婦兒去的早,我原本要為你娶續(xù)弦,你死活不愿意,最后我拗不過你,只得作罷。后來陛下派你去櫟棠關(guān)駐守,我本想著那里條件艱苦,讓明樂養(yǎng)在我身邊,你憐她幼年喪母,不愿再與她生離,非要一意孤行帶她去邊關(guān)?!?/br> 祁明樂聽到這些話,下意識想反駁,卻被祁昌弘一把攥住手腕。 “如今上京像她這個年紀(jì)的姑娘,要么已嫁為人婦,要么便已定了親。我與老二媳婦,你皆不放心……” “母親,孩兒絕無此意,孩兒……” 祁昌弘欲解釋,卻被祁老夫人抬手打斷:“我同你說這些,也沒其他意思。只是想教你知道,你媳婦兒既不在了,那明樂的婚事,你這個做父親的便該多上心些。畢竟她如今已經(jīng)十六了,也不小了?!?/br> 祁老夫人說完,也不給祁昌弘父女開口的機會,徑自讓祁二夫人扶她走了。 祁昌盛見狀,也不好再多留,便攜著妻女告辭了。臨走到門口時,祁明嬌回頭去看祁明樂。 祁明樂一身紅衣,立在燈火闌珊處。她五官生的靈動明艷,身量又高挑纖瘦,笑起來時有種璀璨恣意的美,像顆熠熠生光的紅寶石。 可今夜,這顆紅寶石卻黯淡無光了。 待祁昌盛一家離開后,祁明樂輕輕叫了聲:“爹?!?/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