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醫(yī)生,別慫! 第380節(jié)
“不可否認,像雙解散這些方子的確效果顯著?!?/br> “但是,您作為劉完素老先生的學術(shù)思想繼承人,難道沒有聽過劉完素老先生書中的一句話嗎?” “《素問玄機原病式》中說,今人所習,皆金代方論而已,但究其末,而未求其本。” “您這和劉老先生說的有何區(qū)別呢?” “寒涼派是基于歷史原因和時代背影,以及當時的氣候條件,人心環(huán)境而出來的一種思想。” “但是,萬物不可舍棄本而求其末?!?/br> “劉老先生最珍貴的,還是他能創(chuàng)新性的研究出五運六氣的病機學說,開創(chuàng)了一種氣運學說和六氣相結(jié)合的理念,把臟腑病機、六氣病機與運氣學說結(jié)合在一起,使錯綜復(fù)雜的諸般病癥尋求一種解決辦法。” 齊慶嚴聞聲,頓時皺眉起來,他真的沒想到,在場這么多人沒吭聲,一個小年輕竟然站出來反駁自己。 這讓他一時間,臉色有些掛不住了。 這一次的學術(shù)思想,他必須要推進的。 畢竟,事關(guān)新藥的宣傳,下一步還要上電視干啥的。 顯然不能被陳南一個小醫(yī)生給耽擱了。 臺上,一旁的蔣校義原本有些瞌睡了,可是聽見陳南的話,卻不由得多了幾分精神。 他能看不出來齊慶嚴的小心思? 但是,蔣校義對于這種事情,一般都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不會干涉太多的。 但是,如果有反駁的聲音,蔣校義卻要好好思考思考了。 齊慶嚴如果說服不了一個小年輕,這以后推廣開來,自己肯定是要被點名的啊。 齊慶嚴這個時候連忙說道:“劉完素的六氣皆從火化,是一種治療急性熱病的進入變革時代的先鋒號。” “他的方藥同樣也是這種學術(shù)思想的精華所在,就如同日本把中醫(yī)稱作漢方是一個道理!” “方藥的現(xiàn)代研究價值,比起理論更被國際認可?!?/br> “我提出的寒涼藥也是一種現(xiàn)代化中醫(yī)藥發(fā)展的思路?!?/br> “畢竟,中醫(yī)理論被接受的程度并不高?!?/br> 陳南直接笑了起來,甚至搖頭說道:“中藥是基于中醫(yī)理論的產(chǎn)物?!?/br> “拋開中醫(yī)基礎(chǔ)理論,單純的去談?wù)摲阶樱^對不是一條正確的路,不能為了迎合國際市場,就改變中醫(yī)的本質(zhì)!” “六氣皆從火化,首先得明白六氣施用根本! 六氣之用,各歸不勝,而為化矣。太陰雨化,施于太陽,太陽寒化,施于少陰,少陰熱化,施于少陽,少陽火化,施于陽明,陽明燥化,施于厥陰,厥陰風化,施于太陰,各命其所在,而征之也!” “劉老先生指出,六氣的根本就在于其轉(zhuǎn)歸,風勝治以甘清,佐以苦辛,以酸瀉之,熱勝治以辛寒,佐以苦咸,以甘瀉之!” “濕勝治以咸熱,佐以辛甘,以苦瀉之?;饎僦我孕梁?,佐以甘咸,以甘瀉之。燥勝治以酸溫,佐以辛甘,以苦瀉之。寒勝者治以甘熱,佐以辛酸,以咸瀉之?!?/br> “這說的就是想要使用方藥,必須以證為基礎(chǔ)。” “拋開辯證,談何用藥?” 說到這里,陳南正色說道: “新思想,新學說提出是好事兒?!?/br> “但是,齊教授是專家,您經(jīng)常會參加各種講座,講課,而您面對的大多數(shù)都是普通的學生?!?/br> “他們的中醫(yī)思維尚未形成,您知道,您這思維,會影響到多少學生嗎?” “醫(yī)學不能一蹴而就,若無基礎(chǔ),直接去談?wù)摵疀鏊?,很容易讓人走了彎路!?/br> “任何一個新的學說提出,都應(yīng)該面對不同的群體,火神派救了很多人,也做出了很大的貢獻,但是……對于一些年輕人,新人來說,若無把握,火為劇毒,同樣,寒涼藥也是如此!” “方藥有效,卻不可大力鼓吹,需要辯證的去看待問題!” “而且……真正的學派,并非這樣的,傳承和講課,也不是誤導的。 劉完素提出“火熱論”,但是,他的教育,卻從來沒有告訴他的學生們,去堅持寒涼思維。 由穆大黃、馬宗素、戴元禮、王履等直接傳承,張從正、葛雍、鎦洪等人私淑其學。 弟子張從正將其發(fā)展為攻邪理論,再傳弟子朱丹溪發(fā)展為滋陰學說。眾多的弟子繼承并發(fā)展其學說?!?/br> “這才是學說真正的意義所在?!?/br> “所以,我并不認可您的寒涼思維?!?/br> “這會影響很多年輕人的判斷?!?/br> “這就是我想說的話?!?/br> 陳南說完之后,現(xiàn)場雅雀無聲。 齊慶嚴的臉色難看到了極點。 被一個年輕人否定,真的是有些說不過去。 可是偏偏對方說的還很有道理! 齊慶嚴忍不住皺眉問道: “不知這位小友尊姓大名,師從何人?” 陳南理直氣壯的指著一旁的楊鴻年,說道: “我?不足為慮的小大夫?!?/br> “但是,我主任是楊鴻年!” 楊鴻年懵了! 我曹…… 我招誰惹誰了??? 【叮!恭喜您,收到來自楊鴻年的差評,差評等級:中級!】 此時的楊鴻年內(nèi)心慌得一批,恨不得立馬拉開和陳南的距離,這個混蛋,早知道不帶他來了! 而此時! 周圍所有人的目光已經(jīng)朝著楊鴻年匯聚起來。 這讓心虛的楊主任多少有些沒底氣。 齊慶嚴這家伙,雖然楊鴻年也有些看不過去,但是……他不會當面說?。?/br> 可是……陳南你這廝,我都說了來了閉嘴,多聽少說,你倒好……直接站起來pk主辦方。 我他么…… 楊鴻年此時跟吃了粑粑一樣難受。 誰能想到,帶著這廝出來學習,沒想到……給他背了一鍋? 這個鍋……我不想背??! 可是! 他楊鴻年,這些年修煉的醫(yī)術(shù)雖然一般,但是臉皮卻絕對是夠用的。 面對眾人投來的目光,他申請沉穩(wěn),表情淡然,雙目含笑,儼然一副大家做派。 當然了……如果br />這讓齊慶嚴忽然覺得…… 這可能是楊鴻年要說的話。 陳南這么年輕,怎么可能說出這樣的話呢? 一時間,周圍議論紛紛,大家紛紛看向楊鴻年。 而黃益平微微一笑,看向陶訓義點了點頭。 雖然沒有說話,但是意思很清楚。 不錯! 陶訓義臉上不禁多了幾分光彩。 畢竟,楊鴻年是他的學生啊。 敢于在這樣的場合,直面齊慶嚴,并且說的那么有道理,有膽有識還有能力! 不錯! 不愧是我陶訓義的學生。 陶訓義臉上有光,因為他覺得,楊鴻年今天做了一件讓他驕傲的事兒,也做了一件對中醫(yī)有好處的事情。 他笑著對著黃益平說道:“楊鴻年,我學生!” 黃益平微微一笑:“名師出高徒啊,楊主任才是真正的中醫(yī)人,敢于站出來說出這樣的話,不容易??!” 陶訓義面帶微笑。 而此時,臺下眾人也開始紛紛鼓掌。 他們看著陳南,陳南看著楊鴻年,于是……大家看向楊鴻年…… 楊鴻年懵了。 我……我……我做了什么了不起的事兒嗎? 看著老師欣慰的目光,看著同行敬佩的眼神,看著黃老爺子欣賞的表情。 楊鴻年忽然站起來,大義凜然,義正言辭的看著眾人:“沒錯!” “中醫(yī)傳承,要保持其根本性,保證其完整性,齊教授面對的是更多的年輕人,我覺得還是嚴謹一些比較好?!?/br> “我輩中醫(yī),當如此!” “有所為,有所不為!” 說完之后,楊鴻年感覺自己身上竟然燃燒起來了一團火! 這該死的火……是陳南點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