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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紈绔世子聯(lián)手后 第92節(jié)

    像小時(shí)候那樣,像所?有的兄長安撫meimei那樣,秦大公子伸手撫了撫meimei顫抖的脊背。

    “不是我們,”秦淵否定,又篤定地?補(bǔ)充道:“只有我?!?/br>
    “禮部尚書府不會知道你想做什?么,也不會知道你做了什?么,自始至終,只有大理寺少卿參與?!?/br>
    說完,他的嘴角先彎起,勾了一抹笑,彷佛了結(jié)心頭大事,長舒一口氣。

    秦姝意一怔,很快反應(yīng)過?來他的意思,心卻猛地?狂跳。

    明明前世今生是完全?不同的人,明明哥哥這輩子已經(jīng)如愿入了仕途,卻還是無法逃脫既定的軌道嗎?為了她,難道前世的結(jié)局還要再重復(fù)嗎?

    “不行,”少女果斷拒絕,“我絕不答應(yīng)?!?/br>
    哪怕今日之前她確實(shí)動過?想要求兄長幫扶一二?的念頭,可是現(xiàn)在也早已消逝殆盡。

    秦大公子似乎料到了她的回?答,耐心解釋,卻也帶著一絲執(zhí)拗的強(qiáng)調(diào)。

    “難道世子妃不答應(yīng),下官就全?無辦法了么?秦家子女,俱是不撞南墻不回?頭的剛烈性子,世子妃固守己見,可下官也不會讓步?!?/br>
    秦淵后?退一步,直直地?望著她,此刻不像是血濃于水的兄長,而真的像是一個(gè)談判時(shí)據(jù)理力爭的朝廷官員,絲毫不妥協(xié)。

    “世子妃,下官這個(gè)大理寺少卿,能?做的只會比你想象的更多??!?/br>
    秦姝意只是轉(zhuǎn)過?頭,避開他的目光不回?答。

    秦大公子垂在身側(cè)的手緊攥成拳,強(qiáng)硬道:“世子妃今日能?攔我,明日能?攔我,可天長日久,人心渙散,焉知世子妃能?攔到何時(shí)?”

    “我只有一個(gè)哥哥?!鄙倥W源驍?。

    書房中?靜了下來,一絲聲響也無。

    良久,秦大公子彷佛一瞬間回?神?,虛空長嘆一口氣,他的嗓音依舊沉穩(wěn)平靜,但垂在身側(cè)的手掌卻漸漸放松,衣角微顫。

    “可我也只有一個(gè)meimei。”秦淵的唇抿成了一條直線,彷佛說出口的只是一句無足輕重的話。

    秦姝意轉(zhuǎn)過?身,徑直望向站在書架前的男子。

    兄長的身后?是一排排的書架,架子上面放置的是古今的孤本書冊,筆墨紙硯也被他妥帖地?收在一邊。

    墻上左側(cè)掛了一幅字“抱樸守正”,正中?央是一副景色遼闊的山水圖,圖上是夫子講學(xué)、小兒嬉戲、花鹿飲水。

    秦淵站在自己守了一生的信仰面前,脊背筆直,宛如圖上的青松,望著他的meimei。

    秦姝意的眼眶微熱,眼前的情景與前世破碎卻鮮活的記憶混在一起,生出恍惚之感。

    兄長明白她的顧慮,也懂她的擔(dān)憂,卻始終放不下她。

    哪怕作?為當(dāng)朝新晉狀元郎,他的前程不可估量;哪怕正如秦姝意所?說,尚書府只有始終在局外,才能?守住一隅安寧。

    秦大公子也沒有按照既定的路走?,反而執(zhí)拗地?選擇了站在唯一的meimei身邊,不是以兄長的身份,而是以大理寺少卿的身份,給她最大的助力。

    “哥哥,我怕,我真的害怕?!鼻劓獾穆曇粲行┻煅?,“我害怕穆王趕盡殺絕,我害怕哥哥被冠以莫須有的罪名,押入大牢?!?/br>
    被酷刑折磨,在鬧市斬首。

    秦淵眉頭擰得?愈來愈緊,看著面前的少女,恍然想起小時(shí)候有一次,meimei換牙時(shí)卻偷吃糖,夜半疼醒又不敢告訴母親原委。

    他心有不忍,終究是把錯(cuò)攬到了自己身上,撒謊說糖是自己帶給meimei的,為此挨了一頓打。

    小丫頭心思淺,見他挨打忙撲到他身上,將事情始末抖了個(gè)干凈,末了還偷偷跑來看他背上的傷痕,哭的不能?自已。

    那時(shí)的小丫頭哭的比現(xiàn)在還要難過?,口口聲聲都是擔(dān)心他這個(gè)哥哥被打死,還信誓旦旦地?承諾若是哥哥真的再也下不了床,她就當(dāng)哥哥一輩子的拐杖。

    那些事如今想起依舊歷歷在目,當(dāng)初那個(gè)鬧著要吃糖的小丫頭也長成了如今亭亭玉立的世子妃。

    可無論世事如何變遷,如何滄海桑田,他與meimei始終是血緣至親。

    秦淵緩步上前,拍了拍少女的肩膀,“我不會有事的,你哥哥可是今朝

    在金鑾殿上被陛下交口稱贊的狀元,豈是那等無能?之人?”

    “可是......”秦姝意還是有些惴惴。

    秦淵伸手止住,露出一抹真切的笑,語調(diào)輕松,“倘若我真的被人陷害入獄,還指望著世子妃為下官證明清白?!?/br>
    秦姝意愣了片刻,又聽哥哥補(bǔ)充道:“所?以,你千萬不能?有事啊,meimei。”

    良久,少女彷佛也釋然了,只輕輕點(diǎn)頭。

    “大理寺,掌一半刑獄;若想扳倒桓王,只需隨便?挑出幾樁陳年舊案,朝臣自然無可指摘,就算是鄭太傅,也難保手上清白?!?/br>
    秦淵話音一頓,看著她,皺眉說著接下來的話。

    “但你今日既然避開耳目親自過?來,想必也不是為了桓王那個(gè)扶不上墻的阿斗?!?/br>
    秦姝意的話在嘴邊打了幾個(gè)轉(zhuǎn),最終還是肯定地?回?答道:“我真正想拉下來的,是穆王?!?/br>
    “穆王?”秦淵的眸中?閃過?一絲意外,但并沒有多?問。眼下這個(gè)時(shí)節(jié),無論是那個(gè)藩王,只要是皇室宗親,難保不會對龍椅眼紅。

    他坦率地?說:“穆王為人謹(jǐn)慎,若想以他開路,難?!?/br>
    “正是因?yàn)殡y,所?以才要去做?!鼻劓馓ы?,語調(diào)鏗鏘,“不僅要拿他開路,還要快,一天也不能?耽誤?!?/br>
    觸到秦淵疑惑的視線,少女又解釋道:“哥哥,兵貴神?速。如今世子昏迷不醒,若是在這個(gè)時(shí)候被穆王鉆了空子,我只怕一切都來不及了?!?/br>
    所?以現(xiàn)在耽誤的每一天,都是在拿裴景琛的命來賭。

    這天下太平,太子坐穩(wěn)江山,裴景琛作?為與他情誼深厚、同宗同源的表弟,才能?有一線生機(jī)。

    就算沒有醒過?來,他也還是清清白白的恒國公世子。

    可若是真的成全?了蕭承豫,裴景琛與他早已撕破井水不犯河水的假面,其?中?樁樁件件的仇怨,以蕭承豫的性情,絕不會就此揭過?。

    等到那時(shí),一切都是未知數(shù)。

    秦姝意敢拿自己賭,卻不敢也不舍得?用裴景琛賭。

    “世子妃需要下官做什?么?”秦淵眸中?的疑惑漸漸消散,露出堅(jiān)定的神?色,“就算穆王藏得?再好,倘若他真的有不軌之心,自然能?抓到把柄?!?/br>
    秦姝意卻搖了搖頭,“哥哥不必費(fèi)心,我們可以先從另一個(gè)人下手。”

    “誰?”秦淵反問。

    “御史府,趙姨娘?!鼻劓庹Z氣平靜。

    對面的秦淵卻吃了一驚,不敢置信地?問道:“竟是御史府的人?若是沒有緣由,怎么下逮捕令?”

    “趙姨娘是個(gè)體面的妾室,所?以我們自然不能?師出無名就去抓人,更不能?嚴(yán)刑拷打,白白落得?惡名?!鄙倥焓謱⒁滦渖系鸟薨檽崞健?/br>
    “你既說要從她入手,可臨了又不抓人,這是要做什?么?”秦大公子聽得?一頭霧水,只覺得?越來越迷惑,被帶到了一個(gè)圈中?。

    秦姝意唇角微勾,笑意卻只浮于表面,不達(dá)眼底,“別急,我先帶哥哥去見兩個(gè)人,哥哥自然能?猜到我下一步怎么走?。”

    秦淵皺眉,下意識問道:“去哪?”

    少女緩緩開口,卻說出了一個(gè)他沒想到的地?方,“廣濟(jì)寺。哥哥作?為將要赴職的大理寺少卿,就把這當(dāng)成第?一樁案子吧?!?/br>
    第82章

    秦淵撐著一把傘, 看著眼前隱隱約約露在雨中的山寺,心頭的疑惑更?重。

    戴著幕籬的少女從善如流,走在前面, 繡著海棠花紋的裙角在水洼中迤邐出漂亮的弧度,腳步輕卻匆忙。

    他急忙跟上, 卻見這姑娘拐進(jìn)?了側(cè)邊的佛堂。

    外面是淅淅瀝瀝的小雨, 佛堂內(nèi)卻別有?一番世界,燃著裊裊的沉香, 正中央供著一尊面目和善的觀音菩薩像。

    一個(gè)穿著銀色長袍的女子雙腿盤起,坐在蒲團(tuán)上,一下下地敲著面前的木魚, 彷佛對突然闖進(jìn)?來的兩個(gè)人視而不見。

    片刻之后,木魚聲停。

    “二?位施主?來此,有?何?貴干?”是一道平靜的聲音, 女子抬眸, 露出的臉卻讓秦淵瞬間反應(yīng)過來。

    秦姝意雙手?合十, 恭敬道:“查案?!?/br>
    女子掀起眼皮看她一眼,又敲起了木魚, “佛門凈地, 貧尼這里沒有?犯人?!?/br>
    “法慧師太早已?遁入空門多年?, 不問世事, 自然不是罪犯?!鄙倥捻馕⒊? 又道:“所以我來, 是想問師太求份證詞。”

    敲著木魚的犍槌一頓,被稱作法慧師太的女子沉聲道:“有?人已?經(jīng)來過一次了?!?/br>
    秦淵站在一邊, 聽得更?加疑惑,卻聽到?秦姝意不慌不忙地接下她的話茬。

    “我知道, 是東宮的人,還有?凝jiejie?!?/br>
    “這是新任大理寺少卿,”秦姝意指向一側(cè)的兄長,“師太接下來的話,都會走明?路,記在公文上以作證據(jù)?!?/br>
    她何?嘗不知道,太子已?經(jīng)帶著成均等人來過這里,并問清了當(dāng)時(shí)趙姨娘赴京的時(shí)間。

    但那畢竟只是私下問答,秦姝意現(xiàn)在要的是一份口供。

    “姑娘的話,貧尼不明?白。”法慧搖頭。

    秦姝意卻向前一步,直直地望著她,“盧伯母明?白,只是不想與我詳細(xì)說起這些陳年?舊事?!?/br>
    少女沉靜的眸子宛如一汪湖水,毫無波瀾。

    “這些年?盧伯母難道心中就沒有?生過疑惑么?為何?一個(gè)揚(yáng)州的歌姬通曉琴棋書畫,甚至兵法史書亦能侃侃而談,同盧伯父如膠似漆?!?/br>
    她微微俯身,視線卻落在那個(gè)木魚上。

    “盧伯母出身徐州高門,亦是大家閨秀,世家培養(yǎng)女兒?和青樓里豢養(yǎng)歌姬的方式,差的可不是一星半點(diǎn)??!?/br>
    法慧師太將手?中握著的犍槌放在一旁的蒲團(tuán)上,話里卻是婉拒之意,“那都是紅塵俗世里的瑣事,貧尼如今已?然剃發(fā),不欲多言是非。”

    “若只是一家之言,自然是小事,我也不必專門跑來同師太說這些話。”秦姝意距法慧師太只有?兩步遠(yuǎn),聲音平靜。

    法慧果然抬起頭看著她?! ∩倥ǘǖ貙ι纤哪抗?,“若她是反賊余孽呢?若此人今日不除,必有?后患呢?”

    “倘若天下紛爭不斷,政局不穩(wěn),百姓流離失所,師太還能安坐于此、供奉佛祖么?”

    “事關(guān)萬千百姓,伯母,您還覺得這些都是紅塵瑣事么?”秦姝意目光灼灼,語調(diào)愈來愈高。

    良久,法慧站起身,雙手?合十,念了句“阿彌陀佛?!?/br>
    “貧尼不知,其中有?這般緣由。”鬢發(fā)微白的女子抬眸,目光沉靜,終究是讓了一步,“姑娘想知道什么,貧尼必知無不言?!?/br>
    見她答應(yīng),秦姝意神情怔松,松了一口氣,對一邊的秦淵使?了個(gè)眼色。

    秦淵輕車熟路地拿出筆紙,攤在佛堂的桌子上,作勢要寫?。

    少女躬身,對著佛堂正中央的觀音像拜了拜,這才重新看向已?經(jīng)坐下來的法慧師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