薔薇雨 第7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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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他的父親和兩位無辜的下人,一位沒了腦袋,另兩位連死時都不能瞑目。 大約……他真的是不幸和災禍的化身?。 無論是誰,只要一與他沾上?邊,終究會落得?一個悲慘的結(jié)局。 那一瞬間,他又想起?了他的小薔薇。那個他在世上?最?最?珍視的女孩,他這一生擁有過最?美好的珍寶。 那是他寧愿自己死去,也?要竭盡全力守護好的人。 “你?想要什么?” 過了良久,他嗓音沙啞地開口問邵垠。 邵垠挑了挑眉:“終于想明白了?” 他沒吭聲。 “我想要什么,其實特?別簡單?!鄙圹蟮故菦]有賣關子,還回答得?十分干脆,“趁那幫無能的特?工趕到這里之前,你?把邵眠殺了,然后和我一塊兒從書房的密道走。我有辦法帶你?離開瓏城,去到一個全新的地方,保證不會讓任何?人找到我們?!?/br> “我們兄弟倆齊心協(xié)力,重新開始,共創(chuàng)一片屬于我們的藍圖。” “阿允,即便剛才你?讓哥哥那么失望,哥哥也?愿意再給你?最?后一次機會。希望這一回,你?能夠好好地把握住。” 說完這話,邵垠抬手讓季殃停止了對雙子和辛瀾的攻擊,而后將槍口移動到了邵眠的眉心。 自邵蒙被?射殺后就?僵立在原地一動不動、仿佛三魂六魄都沒了的邵眠死死地握著自己的拳頭,努力壓抑著自己面對死亡因本能散發(fā)出來的恐懼??伤难劬s沒有看向持槍的邵垠,而是靜靜地落在邵允的臉龐上?。 他的目光里透露著nongnong的悲涼與哀傷。 邵允與邵眠對視了片刻,忽然轉(zhuǎn)過臉,冷不丁問了邵垠一個問題:“你?是珀斯公爵嗎?” 聽到這個名字,邵垠的臉上?竟出現(xiàn)了一絲罕見的怔愣。隨后,他用一種微妙的表情?望著邵允,輕飄飄地反問道:“你?覺得?呢?” 邵允眸色輕閃,并沒有回應他的問話。 “來?!鄙圹筮@時握住邵允的手,讓他把手覆蓋在自己的手背上?,并推動他的手指勾住扳機,“輕輕一扣,便能展現(xiàn)出你?的誠意?!?/br> “我們面前這位尊敬的大哥,他起?先救過你?,可后來又放棄你?。在面對你?無助的求救時,他完全視若無睹,只知道保全自己的安危和利益。到后來,他看到你?憑借自己的努力逐漸變得?強大了起?來,他又想要假裝自己是個好哥哥,他對你?懺悔、想要對自己曾經(jīng)的軟弱無能做出補救?!?/br> “要我說,他就?是這整個家里最?偽善最?貪婪的人。他什么都想要,又什么都不敢要。他的惺惺作態(tài),最?是令我作嘔?!?/br> 邵垠是個十足的變態(tài)和瘋子,但他同時又具備相當高超的煽動能力和話術能力。這也?就?是為什么會有那么多人前仆后繼地加入他的麾下,與他一同從事泯滅人性的犯罪活動。 “他說得?沒錯?!?/br> 不料,邵眠這時居然開口了,他目光深深地看著邵允,一字一句地說,“阿允,我確實是一個連我自己都瞧不上?的懦弱膽小之人。我這一輩子,什么都想要拿起?來,卻也?什么都不肯放下?!?/br> 邵眠的嗓音雖然發(fā)著抖,卻又透露著一股視死如歸的決絕:“無論是在對待你?的事情?上?,還是在對待我在從事的事業(yè),亦或者在對待這個家時,我一直都在得?過且過。說到底,我這一生很想干出一番事業(yè)來,卻又最?終碌碌無為、什么都沒有做成。我對不起?你?,對不起?鷺鷺和琴琴,也?對不起?我自己?!?/br> 邵垠“嘖”了一聲:“又一個,死到臨頭開始長篇大論寫小作文懺悔的,你?跟那糟老頭子可真不愧是親父子??!” “大哥一直說,自己這輩子沒有做過什么像樣的好事?!鄙勖邲]有理?會邵垠的嘲諷和奚落,只是繼續(xù)自顧自地說著,“可能我唯一看得?上?自己的日?子,就?是這段與你?坦誠布公后的時間。” “所以,我想要和我自己的人生做一段體面的告別,我也?很高興是你?送我走這最?后一程。” 說到這兒,邵眠頓了頓,目光變得?更柔軟了些,“別的倒是沒什么,就?是實在有些舍不得?鷺鷺和琴琴。她們娘倆一路跟著我至今,也?沒有得?到過什么像樣的幸福。尤其是琴琴,我似乎總是會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最?終無法兌現(xiàn)給她的承諾,我明明將她視為舉世無雙的珍寶?!?/br> 邵眠是個情?感相當內(nèi)斂的人,對著自己最?疼愛的女兒,那么多年表現(xiàn)出來的也?大多都是不茍言笑和嚴厲。但實際上?,他將邵琴琴看得?比自己的性命都重要。 “我雖然很想繼續(xù)陪琴琴長大,但可能得?下輩子才能彌補這輩子對她的虧欠了。若是還有機會,以后可能要勞煩你?多多照拂他們母女……阿允,你?是我在這個世上?僅剩的一位能夠托付和信任的人了。” “我可能從未對你?說過,我很驕傲能有你?這樣的弟弟?!?/br> 邵眠說的這些話,就?像是在安撫邵允——告訴他,今天我能夠在這里,死在你?的手里,我一點兒都不覺得?遺憾。 因為屋外風雨交加,屋內(nèi)也?沒有開燈,整個氛圍陰沉昏暗,所以此刻根本沒有人注意到,邵允的眼尾已有些幾?不可見的泛紅。 邵垠這時開了口:“差不多就?得?了吧?!?/br> 邵允能夠感覺到身?側(cè)的邵垠身?上?所迸發(fā)出來的越來越強的殺氣和不耐——若是自己再遲遲不開槍射殺邵眠,恐怕邵垠會變卦。 “邵允。”他聽到邵垠在自己的耳邊發(fā)出了最?后一次警告,“希望你?別再讓我失望了?!?/br> 他也?看到邵眠在自己的面前,朝自己輕點了點頭。 “轟隆”一聲巨響—— 窗外忽然閃過了一道刺眼的閃電,隨之而來的是轟隆隆的雷聲。 邵允深呼吸了一口氣,緊接著便有了動作。 他在一瞬間爆發(fā)出了渾身?所有的力氣,握著邵垠槍的手用力一捏、再往后猛地一懟,用自己的手肘狠狠地砸上?了邵垠的臉! 邵垠雖然對他有所防備,但也?沒想到他能使出那么大的力氣,冷不丁被?這一肘擊砸得?十分吃痛,忙不迭地往后退了半步。 就?是這短短一秒鐘的差池,邵允就?趁機將邵垠用力地撞到了地上?,隨后又一拳砸在了邵垠的鼻梁上?,直將他的鼻梁骨都砸歪了去! 一旁的季殃本想上?來幫邵垠,忽然感覺到自己的兩條腿分別被?人從后拽住了。 他低頭一看,發(fā)現(xiàn)是已經(jīng)幾?乎被?他打成半死人的小執(zhí)和小念。 此后,任憑他如何?將雙子的骨頭打斷,將兩個少年打得?渾身?上?下都是血、沒有一處地方完好,他們也?都沒有放開死死抓著他腿的手。 雙子用自己的生命,為與邵眠殊死搏斗的邵允爭取了足夠多的時間。 另一邊,邵眠也?加入了邵允和邵垠的近身?rou搏,三兄弟在地上?扭打成了一團。邵允單薄的身?體里爆發(fā)出了前所未有的力量,朝邵垠揮下去的拳頭拳拳到rou。 任憑邵垠再怎么暴力抵抗,以一敵二還是多少有些吃力。 眼看邵允和邵眠齊心協(xié)力,已經(jīng)幾?乎要將邵垠打得?沒有力氣反擊時,邵允忽然看到邵垠笑出了一口血牙。 那是惡魔垂死掙扎時的笑容。 他渾身?一激靈,抬眼一看,發(fā)現(xiàn)邵垠不知何?時竟又悄悄夠到了那把剛才已經(jīng)被?他們踢走了的手槍,正?準備堪堪扣下扳機。 邵允猛地撲過去,想要伸手去搶那把槍,卻還是沒能抵過邵垠開槍的速度。 “不——?。。。。?!” 那一頃刻,屋內(nèi)飛出了兩發(fā)子彈。 第七十五章 * 當邵允年紀還尚小的時?候, 他悄悄地在心目中崇拜著一個人。 其他的孩子,在他當時?那個年歲, 最崇拜的人大多都是自己的父親。小小的孩童,都無比自豪地?認為自己的父親是這個世界上最偉大、最無所不能的超人。 可他不一樣,他的父親無比厭棄他、從未用正?眼瞧過他一眼,甚至有時?還會對他拳腳相向。面對這樣一位殘暴又?缺乏愛心的父親,他怎么都不可能?在心中對其燃起崇拜這種情感。 所?以,他的長兄邵眠,便代替邵蒙, 成了當時他心目中的“超人”。 無論是在家中還是在外?,邵眠總是那個被所?有人爭相夸獎的對象。性格沉穩(wěn)、成績優(yōu)異、知書達理……一路長大成人的過程中,都是那個“別人家的孩子”。 rou眼可見?,邵蒙最是以邵眠為榮,再嚴肅板正?、也只會對這個長子稱贊有加。 邵允記得, 那個時?候,小小的他站在人群的最外?圍, 看著被所?有人圍在中間的邵眠, 心中總是在想,要是自己生來不是“邵允”,而是“邵眠”,那該有多好。 如若他是邵眠,他就?不用在邵家大宅最偏僻的宅院里當個隱形人,他也不會久病成疾、身體孱弱、見?不得陽光,他更不會遭到邵蒙和邵垠的殘暴虐待、每天?生不如死。 相反,他可以堂堂正?正?地?跟著全瓏城最好的老師學習功課和經(jīng)商, 他可以憑借健康的身軀走南闖北,他可以培養(yǎng)自己擔得起家族大任的能?力。 他更可以保護好他想要保護的人。 在邵眠還沒有被徹底禁止出入他宅院的那段歲月里, 他曾不止一次地?用孩童稚嫩懵懂的嗓音對邵眠說:“大哥,我很想成為你?!?/br> 邵眠總會摸著他的腦袋對他說:“傻瓜,成為我有什么好的?成為你自己就?很好。” 在他灰暗的童年生涯中,邵眠是唯一為他點亮過一盞燈的親人。即使這盞燈日后熄滅了,他也從未記恨過邵眠,因?為那盞亮起過的燈,已經(jīng)足夠他銘記一輩子。 那一年,邵眠聽從邵蒙的話,娶了與邵家門當戶對的鄰市第一財閥千金沈鷺。那場婚宴比起是婚禮,更像是商務宴請。而他這個不受待見?的三子,自然是得早早退場、不能?留在宴席里礙眼的。 他記得,那日深夜,他看完書走到院子里乘涼,竟發(fā)現(xiàn)本該在歷經(jīng)洞房花燭夜的邵眠醉醺醺地?、像個木頭人一樣立在他宅院的門口發(fā)呆,不知已經(jīng)在那兒杵了有多久。 雖然在此之?前?,他們已經(jīng)很久都沒有過像樣的對話。但邵允還是禮貌地?迎了上去,對邵眠說:“大哥,你走錯宅院了,我讓辛瀾送你回去?!?/br> 邵眠聽到他的聲音,轉(zhuǎn)了轉(zhuǎn)有些渾濁的眼珠,苦笑著對他擺了擺手,沒頭沒尾地?咕噥了一句:“阿允,你可不知,我真的好生羨慕你?!?/br> 說完這話,也沒等邵允應聲,邵眠便跌跌撞撞地?自己轉(zhuǎn)身走了。 講道理,依照邵眠身上這般濃重的酒氣,他應該是已經(jīng)徹底喝醉了的。所?以邵允當時?也只將他的這句話,當作了酒后的胡言亂語。 畢竟,他身上有什么值得邵眠羨慕的地?方呢? 對比他兒時?心目中的“超人”,他幾乎是個一無所?有、甚至滿身蒼夷的人。 …… 當屋內(nèi)響起兩聲槍響的時?候,邵允感覺自己的心臟都驟停了一瞬。 在那一瞬間來臨之?前?,他滿心滿眼都只有一個念頭——奪過邵垠手上的那把槍,將那把槍拋得越遠越好! 而事實上,他也的確做到了。他成功地?搶過了邵垠手中的槍,一個用力拋擲、直接將槍扔到了敞開的窗戶外?頭。 只是,他之?所?以能?做到,并?不是因?為他的速度足夠快。 他之?所?以能?夠搶過那把槍,是因?為已經(jīng)有人從門口的方向準確地?擊中了邵垠的眉心,迫使邵垠松開了手,他才能?抓住這個機會。 只可惜,在邵垠中彈身亡之?前?,他握著槍的手指還是摁到了槍支的扳機。 因?為搏斗時?的動作和角度,原本邵垠的這一槍應該是開到邵允身上的。可在最后關頭,邵眠做了個俯身撲過去的動作,迫使邵垠把那一槍開到了邵眠的身上。 手|槍飛出去的同時?,邵允眼睜睜地?看到邵眠的胸口綻開了一朵艷紅色的血花。 他看到邵眠因?為子彈的威力和慣性,從他的身側(cè)飛出去了一段距離,最終撞在了餐桌的桌腿旁。 邵眠就?這樣垂著頭靠坐在桌腿旁,鮮紅的血液正?不斷地?從他的胸口、嘴角……洶涌而激烈地?流動出來,很快就?將他的身體浸染在了一片刺眼的血池里。 “大哥!——” 邵允雙目通紅地?朝邵眠撲了過去,他渾身發(fā)顫、拼了命地?用力將手捂住邵眠的胸口,嗓音沙啞地?對邵眠喊道,“大哥,你堅持住,我馬上去叫醫(yī)生過來!” 剛才,邵允的余光已經(jīng)瞥到了匆匆趕來在門口開槍的、身著shadow黑色特勤制服的男人。那男人生著一張無懈可擊的冰封俊臉,身高?腿長、氣勢逼人,渾身上下都寫著生人勿近。 若是他沒有猜錯的話,這個男人應該就?是葉舒唯的前?輩、現(xiàn)役shadow副局長,“死神”蒲斯沅。 而在蒲斯沅開完槍后,一位明媚俏麗的紅發(fā)美人緊跟著從他的身后走了出來。那紅發(fā)美人二話不說,兩步上前?便用令人眼花繚亂的拳腳功夫,將原本還氣勢洶洶地?擰著雙子的季殃打?得在地?上蜷縮成了一團、痛得連一根手指頭都動彈不得。 這紅發(fā)美人便是蒲斯沅的妻子,大名鼎鼎的“火吻”歌琰。歌琰打?完還不覺得解氣,一把掏出了自己隨身攜帶的匕首,死死釘在了季殃的左手手背上。 眼看著季殃痛苦地?發(fā)出了一聲悶哼,她咧開嘴、笑得格外?動人:“丑八怪,你不是很囂張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