薔薇雨 第8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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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舒唯也沒?說什么,在他身后書架的背后坐了下來。 “先生?!彼龔臅苌铣榱艘槐緯?,對著他開口道,“請問你手中的那本書,是《荊棘鳥》么?” 邵允起初聽到她的聲音后微微一怔,以為是自?己聽到了幻覺。所以過了好幾秒,他才回復道:“……是?!?/br> “我?從前看過這本書,雖然喜歡、但也并?非如此執(zhí)迷。直到有人告訴我?,這是他最喜歡的一本書,他費了不少功夫,才能在自?己開的圖書館里擺上這本書?!?/br> 在她說這些?話的同時,邵允翻閱手中書本的手就已經(jīng)停了下來。 “后來的某一天,他突然離開了。在我?睡不著的時候,我?無數(shù)次地翻看起這本書,漸漸地,我?也開始明白他為什么會那么喜歡這本書?!?/br> 葉舒唯一字一句地說著,說得極慢,“我?想,大概是因為我?和他都?跟梅吉一樣。無論有多少艱難險阻擋在我?們的面前,我?們都?會永遠唱著那義無反顧的愛意,不顧一切地直到我?們的生命耗盡,再也唱不出一個?音符來?!?/br> 邵允輕輕地合上了手中的書本。 她與他背靠著同一個?書架,好像只要轉(zhuǎn)過頭,便能將?這兩年的空白涂抹上顏色:“我?曾經(jīng)對你說過,若是你有朝一日真的成為了地獄,那我?相信你也一定是迫不得已。那么無論你走到天涯海角,我?都?會朝你追過去,將?那試圖捆綁著你的惡鬼撕碎,把你重新?奪回到我?的身邊來。” “所以,你一呼喚我?,我?便來了。你看,我?是不是從來都?說話算話,絕不食言呢?” 邵允低頭看著自?己手中合起的《荊棘鳥》,眼尾已然紅得不成樣子。 自?從他前些?天第?一次離開珀斯公?爵的基地,并?想方?設法寄出那封信給?沈鷺的時候,他的心就始終沒?有停止過劇烈的起伏。 他知?道自?己現(xiàn)在的處境,直接與任何人聯(lián)絡其實都?可能會造成不可估量的后果,但他依然得豪賭這一把。 于是,在珀斯公?爵的人的監(jiān)視下,他趁著買書時、委托書店店主老奶奶替他寄出了信件。 他沒?有選擇寄給?辛瀾和雙子是因為他明白他們保護他的心太急切,有可能會在收到信后大動干戈、打草驚蛇,所以他最后選擇寄給?了大哥的遺孀沈鷺。沈鷺雖長期身居后宅,但她其實是個?相當沉穩(wěn)有城府的女?人,他猜測沈鷺收到信后,應該會想辦法來聯(lián)絡到他……亦或者,去尋求其他更可靠的幫助。 是的。 其實他從寄出信的那一刻起,就一直在心中抱有著一個?微弱的幻想——最終,會不會是葉舒唯來到這里,找到他或者是緝捕他。 無論是哪種,他都?認了,哪怕這可能會導致他這兩年的所有努力功虧一簣。 但沒?有關系,他只是實在太想太想要見上她一面。因為這種念頭已經(jīng)幾乎要讓他變得瘋狂,變得失去理智。 而沒?想到,此時此刻,葉舒唯真的來了。 她僅憑信上的郵戳和信紙上殘留的咖啡香和書卷氣,便能夠準確地找到這家書店,用時不過寥寥。 “咚咚——” 書店里這時響起了整點的鐘聲,邵允朝櫥窗外看了一眼,發(fā)現(xiàn)天色已經(jīng)完全暗了下來。 他知?道珀斯公?爵的人一刻不停地在監(jiān)視著他,前些?天他到了這個?時候已經(jīng)都?要準備離開書店。他很清楚,他不能再在這里繼續(xù)逗留下去了。 可他卻根本邁不動步子,他的雙腿就像是失去了控制一般,讓他坐在原地無法動彈。 “再拖一會兒?,對面商鋪里那個?監(jiān)視你的人可能會懷疑?!本驮谶@時,他聽到葉舒唯在他的身后冷靜地說道,“明天下午,我?還會到這里來?!?/br> 邵允深呼吸了一口氣,過了一會兒?,他才終于慢慢地從地上起了身。 “阿允?!?/br> 就在他要離開前,他聽到她在身后輕聲叫住了自?己。 只是這短短的兩個?字,就足以讓他的所有克制與自?持瞬間瓦解。天知?道他有多么想不顧一切地轉(zhuǎn)過身,將?她用力地擁入懷中。 “我?只想問你一個?問題,你還是你,對不對?” 哪怕全世界都?告訴我?你不再是你,我?也從沒?有一刻停止過對你的相信。 邵允輕闔了闔眼。 “嗯?!?/br> 他緩緩開口,聲音已然啞得不像話,“因為這世上有我?最眷戀的人間?!?/br> 他永遠不會成為真正的地獄,因為她是他的人間。 第八十九章 * 邵允離開書店后, 葉舒唯還一動不動地在原地坐了很久。 直到書店老奶奶走過來溫柔地提醒她書店即將關門時,她才帶著歉意?的笑容起身, 慢步走出了這家溫馨的小書店。 英國的冬天其實很冷,她今天過來南安普頓市穿得也不夠多??纱丝?,她站在蕭索的寒風中?,抬頭望著黑漆漆的天空,卻一點兒都不覺得冷。 甚至,她覺得自己從心臟到四肢百骸,都是guntang的。 這兩年?里, 她其實從沒有一刻會像現(xiàn)在這樣站在路邊,沒有目的地發(fā)著呆。她一直一直都在沒命地跑,哪怕她根本看?不到?前方?有什么,她也不愿意?停下腳步。 因為她知道自己只?要一停下來,就會摸到?自己身上如同一盤散沙一樣的靈魂——她雖然活著, 可卻形如一具沒有情感的行尸。 她甚至以為自己會永遠是這樣了。 可今晚,她卻覺得自己身上自從兩年?前失去的那些靈魂碎片, 全部回?到?了她的身體里, 連一片都沒有減少?。 誰曾想得到?,找回?完整的自己,原來竟是如此地容易。 葉舒唯踩在最后一分鐘,踏上了返回?倫敦的最后一班火車。 她在火車上甚至還?破天荒地有心?情去關注自己身邊的路人,并與一個金發(fā)碧眼的小女孩玩了好一會兒游戲。 下車踏出火車站的那一刻,她的臉上還?掛著笑容,直到?她穿過火車站來到?對面的馬路,看?到?了站在路燈下似乎已經(jīng)等了她許久的言錫和郁瑞。 葉舒唯在看?到?言錫臉上一反常態(tài)的黑面表情時, 就知道一定?是哪里出問題了。但她還?是佯裝無事地朝他們揮了揮手,沖他們吹了聲口哨:“這么好?大晚上的竟然還?特意?來這兒蹲點接我?!?/br> 言錫面無表情地看?著她:“你今天去哪兒了?” 她看?了一眼言錫身旁正朝她擠眉弄眼的郁瑞, 聳了聳肩:“我說?了,我去辦私事?!?/br> 言錫:“什么私事?你去見了誰?” 她看?著言錫:“爺爺,你現(xiàn)在管那么寬了?連我的私事你都要管?。俊?/br> 言錫語氣嚴肅:“葉舒唯,我沒在和你開玩笑,我要聽實話。” 葉舒唯:“實話就是,我坐著火車出去逛了一圈。你們不是每天都求著我出去走走,不要只?知道抓著你們干活么?我真的出去散心?了,你怎么還?不高興呢……” 沒等她說?完,言錫卻直接打斷了她的話:“你現(xiàn)在跟我回?基地,等見了蒲斯沅,你再?看?看?你還?要不要改你的答案。” - 在上車前,葉舒唯接到?了郁瑞用手勢悄悄傳遞給她的暗號。她看?到?暗號時,就明白自己今天去見邵允的事被知曉了。 說?來也不意?外,因為兩年?前她對老l和蒲斯沅許下的承諾,她這兩年?內(nèi)的所有行蹤在蒲斯沅的全球天網(wǎng)系統(tǒng)下其實都不能算是秘密。 乍一看?她的行動軌跡,她昨晚剛?cè)ミ^沈鷺那兒,今天就突然請假離開倫敦去了一趟與任何任務都沒有關聯(lián)的南安普頓市。這對于這兩年?內(nèi)一直只?專注于任務的她來說?,實在是有些反常。 而她的反??赡軙且驗檎l,根本就不言而喻。 一路上,車內(nèi)的氣氛都相當凝重,言錫顯然在強烈地壓抑著他的怒火。 葉舒唯已經(jīng)很久都沒有見到?過他氣成這樣,此情此景,也讓她不經(jīng)意?地想到?了兩年?前言錫接她從元喜寺下山的那一幕。 只?是今時今日的言錫,應該不會再?像當時那般,最終對她的一意?孤行做出妥協(xié)了。 但她自己其實也已經(jīng)在上車的那一刻,做好了所有的心?理準備。 …… shadow基地。 蒲斯沅的辦公室里燈火通明,葉舒唯走進去后,發(fā)現(xiàn)所有與她關系交好的資深特工都在場,大家的臉色也都有些說?不上來的微妙。 明晃晃的燈光下,她毫無畏懼地直接開門見山:“是,我今天去見了邵允?!?/br> 蒲斯沅坐在辦公桌后,靜靜地看?著她,等待著她的后文。 “他前幾天給邵眠的遺孀沈鷺寄了信,沈鷺昨天將信交給了我。他在信中?并沒有提出要見我,是我自己順藤摸瓜找過去的。” “你們談了些什么?” “沒談什么,珀斯公爵的人一直在監(jiān)視他?!?/br> 沒等蒲斯沅發(fā)話,言錫已經(jīng)在一旁氣笑了:“沒談什么?你覺得有人會信嗎?” “信不信由你。”葉舒唯的語氣也硬了起來,“他如今的處境比起是珀斯公爵的左膀右臂,充其量只?能算是個高級囚犯。即便他這兩年?明面上對珀斯公爵投誠,你們覺得珀斯公爵真的會信他嗎?” 言錫陰陽她:“珀斯公爵信不信他我不知道,反正我只?知道就算他給你畫了個火坑,你都會閉著眼睛往里跳?!?/br> 葉舒唯反唇相譏:“火坑算什么?我又不是沒跳過。你抱著屁股嗷嗷叫的時候,是我跳進去、還?在里面打了好幾個滾才出來的。” 言錫氣得朝她大吼:“葉舒唯,你以為頂嘴頂過我你就贏了嗎?你特么真是記吃不記打??!兩年?一過,瓏城的傷疤就又不疼了是嗎?還?要我提醒你那天晚上發(fā)生了什么嗎?” 她深呼吸了一口氣:“我沒忘記過……但我也從來都不認為他是因為叛敵才離開我的,我一直都沒停止過相信他?!?/br> 言錫指著她:“你不是相信他,你只?是盲目地愛他。要是我們所有的敵人知道讓他們聞風喪膽的女戰(zhàn)神是個無可救藥的戀愛腦,那他們一定?會笑掉大牙的。他們說?不定?還?會去找?guī)讉€同邵允一個類型的男人,送到?你的面前來求你放他們一馬。” 葉舒唯也徹底火了:“你把邵允說?成什么人了?” 言錫搖了搖頭:“葉舒唯,你真的對不起你身上的制服和大家對你的信任。” 她二話不說?,當即把自己便服內(nèi)襟佩戴著的shadow勛章摘下來,“啪”地一聲拍在了蒲斯沅面前的桌子上。 那枚低調(diào)卻精致的黑色勛章上,還?專門刻有象征著女戰(zhàn)神雅典娜的劍與盾。 當年?拿到?這枚組織為她一個人特別量身定?制的勛章時,她開心?了好幾天,像個地主家的傻兒子一樣戴在身上在全基地上下耀武揚威了整整一個星期,逢人就炫耀、收獲了無數(shù)個白眼。 自從收到?這枚勛章后,她就從沒有離過身哪怕一秒鐘。 看?到?她如此舉動,房間里的人臉色也都變了。歌琰和童佳她們同時上前一步,想勸阻葉舒唯,卻被蒲斯沅無聲地抬手攔住了。 “蒲斯沅,我今天沒有提前向上級匯報請示就私自出去見我們正在通緝的罪……嫌疑人是我的過失。并且,我也徹底違背了兩年?前對你和老l許下的承諾,我發(fā)現(xiàn)我不僅不愿意?讓組織干涉我與邵允的接觸,我還?更不愿意?緝捕邵允。” “雖然兩年?前邵允是自愿跟著珀斯公爵離開的,他們也一定?達成了某種協(xié)議。但我依然堅定?不移地相信他并非真心?投誠,他幫助珀斯公爵也只?是為了博取其信任,而非真心?相惡。我今天見到?他時還?沒有來得及與他深入談這件事,但我想,他既然能在兩年?后出現(xiàn)并主動聯(lián)系上沈鷺,也一定?有他自己的一番精心?謀劃?!?/br> “說?實話,若是他真心?向著珀斯公爵,今天當我出現(xiàn)在他面前的那一刻,我應該早就被他們的人群起而攻之了。當然,你們也可以說?這是他故意?設下的陷阱和圈套,目的是為了引誘我和我身后的你們上鉤,爭取一網(wǎng)打盡。誠如言錫所說?,我確實愿意?跳這個火坑,但我是絕對不會讓你們跟著我一起跳的。” “所以,我今天在這里卸下我的勛章。這代表著從現(xiàn)在起,我所有的行為都與shadow無關,只?是我葉舒唯個人的行為,我對我自己的決定?和言行負責?!?/br> 葉舒唯的話音擲地有聲,并沒有任何反轉(zhuǎn)的余地。說?完這話,她轉(zhuǎn)過身就準備離開蒲斯沅的辦公室。 “葉舒唯?!?/br> 蒲斯沅這時在她的身后叫住了她。 她轉(zhuǎn)過頭,看?著蒲斯沅那張波瀾不驚的俊臉,聽到?他說?:“從此刻起,你的所作所為皆與shadow無關,這將意?味著你不再?是shadow的一員,你明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