薔薇雨 第8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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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一臉篤定的小嘍啰根本?就?沒有注意到,在他監(jiān)視范圍內(nèi)的這位“邵允”,借著從?書架上拿書的那一個動作,嘴角勾起了一抹若隱若現(xiàn)的弧度。 - 而此刻,距離書店大約十分鐘左右路程的一家酒店里?。 邵允攥緊了手心里?的那把房間鑰匙,一路坐電梯前往最頂層的六樓。 電梯一層一層往上移動,他看著電梯屏幕上顯示著的數(shù)字,思緒又不禁飄回到了剛才咖啡店洗手間中發(fā)生的那幕場景。 當(dāng)?時,他被那只神秘的手拽進(jìn)了其中一間隔間,然后一抬頭,就?看到了一張與自己長?得一模一樣的臉。 那種撲面而來的震撼感,他此生還真是頭一回體驗到。 “把你身上的衣服脫下來換給我?!?/br> 孟方言只著內(nèi)衣,將自己一路穿過來的衣服遞到他的手邊,“你穿我的走?!?/br> 邵允雖然短暫地驚訝了一瞬,但僅憑對方那足以驚為天人?的易容術(shù)和偽裝術(shù),他便猜到對方應(yīng)該是葉舒唯的同伴,而且還絕對不是簡單的池中物。 于是,他二?話不說,也一句不問,就?開始悶頭和對方互換衣服。 等到換完衣服,孟方言又將一頂帽子、一個口罩與一副墨鏡遞給他:“等我離開咖啡店十分鐘后,你再?從?咖啡店的后門慢慢離開。” 邵允接過這些裝備,定定地看了孟方言幾?秒,溫聲對他說:“謝謝你?!?/br> “別?客氣?!泵戏窖詻_他拋了個媚眼,“我喜歡扮演帥哥?!?/br> 邵允忍不住撫了撫額頭:“老實說,我這輩子都沒想?到自己的臉能做出這樣的表情來……” 孟方言聳了聳肩:“要不是我早已?經(jīng)有了心愛的老婆,我還可?以讓你見識下我是如?何頂著你這張臉泡妞的……哦不,雌雄同吃。” 邵允忍不住朝他拱了拱手。 孟方言這時又像變戲法一樣,掏出了一把酒店的房間鑰匙,對他說:“去吧,她在房間里?等你?!?/br> 邵允接過房間鑰匙,緊緊地捏在了自己的手心里?。 “那么,今晚六點整,我們準(zhǔn)時在這里?見面,把衣服換回來。”孟方言叮囑他,“記住,無論你有多么多么留戀她,你也不能在那里?多逗留哪怕一分鐘?!?/br> 邵允點了點頭:“我明白。” “好了,我該走了,那個監(jiān)視你的笨蛋應(yīng)該馬上就?要闖進(jìn)來了?!泵戏窖缘皖^看了眼自己的手表,隨后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只能幫你們到這里?了,接下來的都要靠你們自己?!?/br> 邵允目送著他走出隔間:“希望今后還能有機(jī)會再?當(dāng)?面與本?來面貌的你道謝?!?/br> 孟方言沖他打了個響指:“三?少爺,加油。” love fights everything. (愛能戰(zhàn)勝一切。) 讓我好好看看,你們?yōu)閻鄱鴳?zhàn)的決心。 第九十一章 * “叮”的一聲?。 酒店電梯到達(dá)頂層, 電梯門在邵允的面前緩緩打開。 邵允深呼吸了一口氣,踏出了電梯。 從電梯距離葉舒唯所在的房間不過幾步之遙, 可完成這幾步,對于他?而言,卻仿佛比登天?還要難。 因為他?實?在抱著太濃烈的情感和太強(qiáng)烈的希望,因為他?實?在等待了太久太久,更因為他?曾經(jīng)?以為自己這輩子都沒有辦法再次見到葉舒唯。 跟著珀斯公爵離開瓏城的那一刻,邵允其實?就已經(jīng)?做好了最壞的打算——他?或許根本沒有辦法在珀斯公爵的身邊撐下多少時日,就會被珀斯公爵送上斷頭?臺。 畢竟他?在面對的, 是全球最危險最狡詐也是最泯滅人性的頭?號罪犯。一個邵垠就已經(jīng)?能夠把瓏城攪得天?翻地覆,更別提這位坐鎮(zhèn)幕后的最高首領(lǐng)有多么難對付。 在那個不見天?日的地下基地里,他?不僅要不動聲?色地做一名觀察者?和潛伏者?,還要去洞察珀斯公爵的心思,不讓他?對自己動殺心。同時, 他?還要留個心眼?應(yīng)對身邊那一圈饑腸轆轆、隨時等著抓他?把柄對他?下手的珀斯公爵的走狗們。 這兩年里的每一天?,他?在基地里的每一個舉動、每一句話都是經(jīng)?過他?深思熟慮的。這比他?曾經(jīng)?在邵家大宅如履薄冰的生?活, 更要難上千萬倍都不止。 有那么幾回, 他?其實?已經(jīng)?瀕臨崩潰的邊緣。珀斯公爵需要他?給?出犯罪行動的建議,他?明明知道珀斯公爵要屠殺那么多無辜的人,可是為了繼續(xù)獲取珀斯公爵的信任,他?只能硬著頭?皮將珀斯公爵心里的答案說出來。 而等他?終于強(qiáng)撐著回到布滿了監(jiān)控的房間以后,他?借著洗澡的功夫在花灑下干嘔到近乎暈厥,想?著自己真的沒有辦法再繼續(xù)這樣做了。 可第二天?,太陽照常升起。他?都已經(jīng)?破釜沉舟離開了他?最愛的女孩走到了這一步,他?實?在是不想?再功虧一簣。 …… 所以, 在珀斯公爵身邊的每一天?,他?其實?都是在當(dāng)作自己生?命的最后一天?活著的。 每一個平安熬過去的夜晚, 他?躺在那間高級牢籠里,心中都會這么想?:若是他?明天?還能再僥幸挺過去,他?是不是離找到他?回家的路又更近了一步呢?他?是不是還能有那么一絲希望,在未來的某一天?,可以再次見到他?最心愛的女孩、擁她入懷? 他?甚至也無數(shù)回地幻想?過,當(dāng)自己再次見到葉舒唯時,他?會是什么樣的表現(xiàn)。 可所有的假設(shè)和預(yù)想?,在一切真實?發(fā)生?的這一刻,都顯得黯然失色起來。 當(dāng)邵允將自己手中的那把鑰匙插進(jìn)房間門轉(zhuǎn)動起來時,他?清清楚楚地看到,自己的手在不斷地發(fā)著顫。 而下一秒,他?還未推門進(jìn)去,房間門卻已經(jīng)?被人從里面用?力地拉開了。 他?倉惶地抬起頭?,看到了站在門里眼?眶通紅的葉舒唯。 她昨天?在書店時易了容,用?的是陌生?人的臉??纱藭r,原原本本的她就這樣站在他?伸出手便?能觸摸到的地方。 那是他?魂牽夢縈的幻想?,那是他?的人間,那是他?堅持活下去的唯一理由。 四目相對的那一瞬間,邵允情不自禁地朝前走了一步。而葉舒唯也沒有一秒鐘的遲疑,她猛地伸出手扣住他?的手臂將他?扯進(jìn)房間,“砰”地一聲?合上了門。 房間里安靜得出奇。 他?們就這么站在略顯得有些擁擠狹小的玄關(guān)?,鼻尖都幾乎貼著彼此的鼻尖。所有的感官都被無限放大,越來越急促的呼吸聲?漸漸充斥了他?們的耳膜。 邵允闔了闔酸脹的眼?眸,他?抬起手扣住了葉舒唯的后腦勺,將她重重地朝自己的方向拉扯過來。 下一秒,他?們就仿佛兩只激動的小獸那般,用?力地咬住了對方的嘴唇。 比起吻,那其實?更像是噬咬。 他?們擺著仿佛要將對方徹底融化進(jìn)自己身體里的不顧一切的姿態(tài),通過唇舌之間的纏繞,不斷地在確認(rèn)著彼此的存在和這一刻的真實?性。 闊別整整兩年,簡單的言語甚至都無法在第一時間緩解那強(qiáng)烈的情感沖擊,但這個不顧一切的吻卻可以。 兩年的空白在這一刻被他?們用?經(jīng)?久不衰的愛意瞬間清零,即便?他?們獨自走過了沒有對方的兩年,可在他?們的愛情里,他?們從未退縮過、停頓過、后退過、改變過哪怕一分一毫。 無論分離的時間里日月如何更替,我會依然無數(shù)次地愛上你。 …… 不知過了多久,邵允捧著葉舒唯后腦勺的手終于慢慢地松了開來。他?將手溫柔地挪動到了她的臉頰上,而后摸到了滿手的淚漬。 他?忍下了鼻間那一股痛徹心扉的酸澀,輕睜開眼?,看到了閉著眼?卻早已無聲?地淚流滿面的她。 邵允的喉結(jié)上下輕一翻滾,他?的嘴唇終于舍得從她的唇前移開,他?用?手指輕柔地拂去她臉上的每一滴淚漬。 “……對不起。”他?看著她,同她說話的語氣仿佛比羽毛還要輕柔,“唯唯,所有的一切……我都對不起,我來得太晚了?!?/br> 兩年前那場充滿著絕望的不告而別,無論他?有多少苦衷,他?都難逃其咎。他?都根本無法想?象葉舒唯醒來后發(fā)現(xiàn)自己不在她身邊時的那種?痛楚,無論他?有多么不情愿,他?終究還是深深地傷害了他?那樣捧在手心里疼愛的珍寶。 葉舒唯這時也睜開了哭得紅腫的眼?睛,她一動不動地看著他?,鼻音濃重地對他?說:“……我不想?要聽這個?!?/br> “你想?要聽什么,我都說給?你聽?!鄙墼视?額頭?輕抵了抵她的額頭?,又愛憐地去親吻她紅紅的鼻尖,“雖然時間有限,但我可以盡量說得快一些?!?/br> 她看了他?一會兒,冷不丁地對他?說:“邵允,你知不知道,兩年前我都快要恨死?你了。我都對自己發(fā)過誓,如果能再見到你,我一定要打死?你?!?/br> “我知道?!彼?認(rèn)真地回答她,“我本來就是做好以死?謝罪的準(zhǔn)備的。” “說得那么輕松,你有幾條命可以賠我?。俊比~舒唯沒好氣地對他?翻了個白眼?,“你就是沖著我心軟,知道我就是嘴上說說而已,不可能真要你以死?謝罪的?!?/br> 邵允看到她臉上熟悉的可愛小表情,心里軟得一塌糊涂:“我孑然一身,就這么一條命而已。而這條命本來就是你的,你想?拿去怎么處置都行?!?/br> 她又盯著他?看了好幾秒:“你既然知道你的命是屬于我的,你還敢在不跟我商量的前提下做出這樣玩命的事來,你是真把我葉舒唯當(dāng)成病貓了?!?/br> 邵允勾起了唇角:“我以前就說過,我這玩命的本事都是跟你學(xué)的?!?/br> 葉舒唯作勢就要去擰他?的耳朵,可手卻在觸碰到他?臉頰的那一刻立時軟了下來。 她輕輕地觸上他?已然瘦得只有巴掌大的臉頰,目露心疼:“你瘦了好多好多?!?/br> 他?避而不答,只是用?自己的臉頰貼了貼她的掌心。 即便?他?只字不提,她依然能夠想?象得到這兩年他?待在珀斯公爵身邊過的是什么樣的日子。別說是身體和心理的雙重折磨了,任何一個人可能只遭受其中的一重就要當(dāng)場垮塌了,或許連一個星期都堅持不住。 可他?卻能這樣堅持整整兩年之久,直到珀斯公爵終于松口將他?放出來,這其中,究竟需要多少常人難以想?象的意志力與決心。 “你知道嗎?”葉舒唯注視著他?的眼?睛,“剛剛看到你的時候,我心里就在想?,我甚至寧愿你這兩年真的叛變成為了珀斯公爵的座上賓,被他?好吃好喝得供著,養(yǎng)得白白胖胖的,也好過現(xiàn)在這副骨頭?架子、被風(fēng)一吹就能倒的模樣?!?/br> 他?們兩年前剛認(rèn)識時,他?整個人的精神?還十分欠佳。是和她在一起之后,才變得越來越有精氣神?和活力。等到好不容易要和她一起離開瓏城的時候,他?都養(yǎng)出了幾分健康的好氣色……現(xiàn)在可好,又一朝回到了解放前,甚至還比以前更糟糕。 “身體壞了,慢慢養(yǎng)一輩子總能養(yǎng)得回來??伸`魂一旦被侵蝕,那就永遠(yuǎn)都回不來了?!彼?如此這般地告訴她,“唯唯,其實?在這兩年里,我也捫心自問過自己很多次,我的靈魂究竟能不能經(jīng)?受得住如此的折磨和考驗?!?/br> 他?很清楚,言錫他?們、甚至全世界都不再相信他?那也是太自然不過的事,因為從他?選擇離開的那一天?開始,連他?自己都差點沒有辦法相信他?自己。 可不知道為什么,冥冥之中,他?總覺得有一道聲?音在告訴他?,他?始終有在被好好地、堅定不移地相信著。 他?再次啞聲?開口:“謝謝你,愿意相信我?!?/br> 葉舒唯這時拉著他?走到沙發(fā)邊坐下來,挑眉道:“否定你就是在否定我自己的眼?光,我葉舒唯才不會做那么愚蠢的事呢!” 邵允一直牢牢地與她十指緊扣,連一秒鐘都不舍得松開她的手。 他?們倆就這么眼?對著眼?看著彼此,仿佛可以這樣看一輩子。 直到葉舒唯輕晃了晃他?的手,他?才恍然回過神?,開始切入正題:“兩年前,我會選擇跟珀斯公爵離開……” “是因為你想?要成為這個世界上最了解他?的人?!比~舒唯直接打斷了他?的話,替他?說下去,“珀斯公爵是個極其狡詐又多疑的人,之前那些年,我們在他?身后追了他?那么久,卻連他?的一根寒毛都沒有摸到過,甚至連他?長什么樣都不知道,可你卻做到了。” 別說包括shadow在內(nèi)的全球安全組織的特工們了,在這世界上就從來沒有任何一個非職業(yè)罪犯的人能夠近珀斯公爵的身,可他?這么一個普通人卻做到了。 邵允深知,當(dāng)珀斯公爵朝自己拋出橄欖枝的那一刻,其實?也變相是能夠抓住珀斯公爵的唯一機(jī)會。 珀斯公爵畢生?都在追求他?所謂的“戲劇性”與“犯罪藝術(shù)”,邵允兩年前在瓏城答應(yīng)離開葉舒唯并“反水”成為地獄這件事,足以讓珀斯公爵激動到戰(zhàn)栗不止。 當(dāng)然,獲取珀斯公爵的信任哪有如此簡單,嘴上所說的反水根本立不住腳。所以邵允才需要在地下基地里潛伏那么久,通過滴水不漏的言行以及與珀斯公爵日以繼夜的相處,一次又一次地貢獻(xiàn)出犯罪方案,來慢慢坐實?自己的反水。 至于那些所謂的犯罪方案,珀斯公爵狂妄自大,哪會真正去聽取別人的意見。他?只是通過揣測珀斯公爵的心思,將珀斯公爵心里想?要的答案說出來而已。 能夠走到今天?這一步,或許還要歸功于他?從小就與具有反社會型人格的邵垠相處,他?在潛移默化中也不知不覺成為了世界上最了解這種?惡徒心理的人。他?每天?都在珀斯公爵身邊不斷地催眠自己,逼迫自己要真正像珀斯公爵一樣去思考問題。 他?要讓珀斯公爵打心眼?里覺得,他?們兩個真的是同一類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