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年代胡同姑娘 第2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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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不用?!笔⒕摆s緊搖頭,“我在車間干著就挺好?!?/br> 她朝外面看了一眼,似乎有些急躁:“您看,要不要先去三車間把這事處理了再說?” 周濤笑道:“不著急?!彼饷婧傲艘宦暎靶∷?。” 一個二十多歲帶眼鏡的男子從隔壁匆匆過來,問道:“周廠長,您找我?” “你去車間一趟,把一車間的吳廣勝,三車間的吳頌香、趙剛和陳照新叫來?!?/br> “是。” 等小宋走了,周濤指著待客的木沙發(fā)對盛景道:“坐?!?/br> 等盛景坐下,他才問道:“為什么不愿意去辦公室?” “我一初中生,又是臨時工,還是走您的門路進(jìn)廠的。硬塞到辦公室,廠里人肯定要說您處理不公。您被指責(zé)說閑話,我也會被排擠。所以真沒必要?!?/br> 這一下周濤是真的相信盛景頭腦厲害了。 他問道:“為什么不繼續(xù)讀高中?你年紀(jì)也不大,讀個高中出來找工作也好找??偛荒芤恢碑?dāng)個車間工人吧?” “我爺爺年紀(jì)大了,我想自食其力,不想讓他拿養(yǎng)老錢來供我上學(xué)。而且,現(xiàn)在高中也學(xué)不到什么東西?!?/br> 如果說剛才周濤還有些擔(dān)心盛河川,擔(dān)心他過繼一個太有心機(jī)的孩子,以后被算計得骨頭都不剩,現(xiàn)在就放心了不少。 知道自食其力,體恤老人,可見心性不壞。 “有志氣?!彼?,“我很替你爺爺高興?!?/br> 盛景靦腆地笑了笑,沒有接話。 這時候樓梯里響起了腳步聲,盛景趕緊站了起來,避到角落站定。 不一會兒,門外進(jìn)來了三個人。除了趙剛和一個面善的年輕男人,還有一個五十多歲一米九身材魁梧的老頭兒。 周濤眉頭皺起:“小宋和吳頌香呢?” 趙剛看了老頭兒一眼,見他沒有說話的意思,開口道:“小盛前腳離開車間,吳頌香后腳也出去了。宋秘書讓我們先過來,他去找她去了?!?/br> “行吧。趙剛,你把剛才車間里發(fā)生的事說一下。”周濤道。 趙剛有些不安。 吳頌香生性潑辣,仗著她爸這個一車間車間主任是劉副廠長的親信,沒少在三車間里欺負(fù)人。但因鬧得不大,管理生產(chǎn)車間的又是劉副廠長,這事兒就私下里處理了,沒鬧到周廠長面前來。 現(xiàn)在吳頌香欺負(fù)到周廠長的人身上,讓周廠長親自出面,后果恐怕很嚴(yán)重。 思忖著周廠長好歹是正廠長,也不乏手段,今天發(fā)生的事滿車間的人都清楚是怎么回事,自己要是歪曲事實,偏向吳頌香,周廠長肯定要?dú)㈦u儆猴,把自己這個車間主任給擼了。 周廠長拿劉副廠長沒辦法,還能拿自己一個小小車間主任沒辦法嗎? 他不敢捏造事實,就將事情原原本本地說了一遍。 當(dāng)然,顧忌著吳廣勝在這里,也怕得罪劉副廠長,很多地方他都以“我沒看見”“不清楚”來搪塞。他說的這事實跟沒多說差不了多少。 周濤面無表情地聽完,抬眼對盛景道:“小盛,你來說說,是剛才趙主任說的這樣嗎?” “也是,也不是,畢竟趙主任有許多地方不清楚,沒看見?!?/br> 她把事情詳細(xì)地說了一遍。 她知道,周濤作為一廠之長,不可能只聽一面之詞,他必然得等吳頌香來才能處理。 而吳頌香不在車間,她肯定去找劉光明了。吳頌香無緣無故為難自己,肯定是得了劉光明的授意,吳家父女很有可能就是劉光明手里的一把刀。 現(xiàn)在自己把事情鬧到周濤面前來,劉光明為了護(hù)住吳家父女,很有可能會跟著吳頌香一起來。這件事就會鬧到正副廠長掰手腕的地步。 在這種時刻,周濤需要蓄力,不能早早就開始處理問題。所以盛景盡量拖延時間,等劉光明和吳頌香來。 故而她述說的時候就顯得十分緊張,措辭有些羅嗦,把一個沒見過世面被嚇壞了的小姑娘表演得十分到位。 她這表現(xiàn)其他人倒不覺得奇怪。要是盛景太過鎮(zhèn)定、顯得太過老練,他們倒要懷疑盛景是周濤故意安排進(jìn)三車間去挑事的呢。 只有周濤眼里閃過一抹笑意。 好在沒辜負(fù)盛景的一番苦心,在她快要說完的時候,樓道里響起了一陣腳步聲。聽聲音,上樓的不止一個人。 盛景終于結(jié)束了自己的陳述。 她深吸一口氣,似是鼓起了很大的勇氣看向吳廣勝,質(zhì)問道:“這位是吳嬸兒的爸爸吧?我想問問,我來這里上班還沒到一小時,我到底哪里得罪了吳嬸兒,她要這樣欺負(fù)我?” 吳廣勝也聽到腳步聲了,他干脆懶得爭辯,只等吳頌香進(jìn)來。 他那個女兒,嘴皮子可比他溜多了, 不一會兒,一行人到了門口,先進(jìn)來的是劉光明,緊接著是吳頌香和宋秘書。 幸好周濤這個辦公室有那么大,否則站這么多人還挺擁擠。 周濤沒理會劉光明和吳頌香,對宋秘書道:“小宋,你做個記錄。” “好的,周廠長。”宋秘書從上衣口袋取下鋼筆,又從另一個口袋掏出一個小本子,坐到了角落的椅子上。 第37章 劉光明一進(jìn)門就率先發(fā)難:“周廠長, 聽說吳頌香跟小盛發(fā)生了點(diǎn)矛盾?這是車間的事,理應(yīng)由我處理。就算小盛是你戰(zhàn)友的孫女, 你也沒必要插手這事吧?” “車間的事?”周濤冷笑, “這樣的事發(fā)生不止一起了吧?劉副廠長處理不了,我這個做廠長的當(dāng)然要為工人作主。難道我一個正廠長,還管不得廠里的事?” 他轉(zhuǎn)頭:“別管他, 咱們接著來。”他點(diǎn)了一個名字,“陳照新,你來說說?!?/br> 屋里唯一還沒說話的那個年輕男人也不磨嘰, 周濤話聲一落他就開了口:“吳頌香本來是制餡組的, 小盛低頭干活不久她就去了小盛旁邊,借著拿東西的由頭推了小盛一把。小盛‘哎喲’叫了一聲,她就罵小盛, 說她碰瓷?!?/br> 劉光明是個副職, 注定要被周濤壓一頭。他再怎么不把周濤放在眼里,也不能當(dāng)著工人的面駁周濤的面子,否則就變成他無理了。 他只得在陳照新說話的當(dāng)口,在周濤對面的椅子上坐了下來,還從兜里掏出了煙,自顧自地點(diǎn)燃抽了起來。 自打劉光明進(jìn)了門,吳廣勝像是找到了主子的狗, 整個人都囂張振奮起來。 聽到陳照新的話,他怒目圓睜:“陳照新,你可不能為了討好周廠長介紹進(jìn)廠的這個小姑娘就信口胡謅。我家頌香跟這位小姑娘無怨無仇的,為什么要特意去推她?你這樣說到底是什么意思?難道是誰授意你這樣說的?” 說著這話, 他還看了周濤一眼, 意有所指, 余光里又瞥向劉光明。 見劉光明抽著煙一副面無表情的樣子,眼皮都不抬一下,他就知道自己說的話很中劉光明的意,明白接下來要怎么演了。 陳照新卻不怕他,瞪著眼睛:“不信您可以叫三車間的人來,我不信所有的人都眼瞎?!?/br> 說完這話,他瞥了趙剛一眼:“當(dāng)然,也有像趙主任這樣沒看到的?!?/br> 趙剛氣得滿臉通紅。 這是內(nèi)涵誰呢? 吳廣勝道:“叫就叫,如果他們說沒看到,你敢為你說的話負(fù)責(zé)嗎?你說說,頌香為什么要去欺負(fù)小盛?她跟小盛有什么仇什么怨?” 吳頌香立刻在旁邊叫囂道:“就是。陳照新你想拍廠長的馬屁,別拿我做筏子。我根本就沒推小盛,是她故意碰瓷?!?/br> 說著她就指著盛景道:“你說,你自己說,我推了你沒有?你老實說。別給老娘整哭哭啼啼那一套。你有膽子碰瓷就好好跟我掰扯清楚?!?/br> 這么一交鋒,盛景就知道吳頌香是個厲害角色。 她這是打算轉(zhuǎn)移火力,把事態(tài)往娘們兒撕逼上引。如果她回應(yīng)吳頌香,跟吳頌香吵起來,周濤再想拿劉光明這對走狗父女霸凌之事做文章,進(jìn)而指責(zé)劉光明,都不得不偃旗息鼓,把事情定性為女人吵架,從而不痛不癢地各自批評一通,這事就算過去了。 她像是一只受了驚的兔子,立刻躲到了陳照新的身后,瑟瑟發(fā)抖,一言不發(fā)。 陳照新作為特意被周濤點(diǎn)名叫來的人,是有點(diǎn)底牌在身上的,他也明白自己的身份定位。 他迅速把話題拉回來,態(tài)度強(qiáng)硬地對吳廣勝道:“我自然敢負(fù)責(zé)。只要把車間里的人帶過來分開問話,不讓你們站在旁邊目視眈眈地威脅人家,我相信一定會有人說實話!吳廣勝,你別以為你背后有劉副廠長撐腰,就可以一手遮天。” 隨著吳廣勝的一聲“周廠長”和陳照新嘴里點(diǎn)出的“劉副廠長”,兩位廠長對峙的戰(zhàn)場正式開炮。開始還不明白事態(tài)嚴(yán)重性的趙剛一個激凌看向坐著的兩位,后悔自己被扯進(jìn)這戰(zhàn)場里來。 “至于你女兒為什么要欺負(fù)人家小姑娘,”陳照新又叫道,“那就要問你女兒了。她不是常常有事沒事就欺負(fù)人嗎?三車間為什么大家都不愿意去?還不是因為她這個廠霸!” 吳廣勝印象里,這個陳照新就是個沉默寡言的老實人,他以為威脅兩句,陳照新就不敢說話了。 他沒想到陳照新不光敢說,而且還很敢說,什么話都敢說出來。 他額頭青筋直跳,恨不得去捂陳照新那張嘴。 他厲聲喝道:“陳照新,你滿嘴胡說八道什么?你污蔑我女兒就算了,還敢污蔑劉副廠長,你是不是不想活了?” “我不想活了,我是不想活了?!标愓招录悠饋恚拔冶砻煤煤靡恍」媚?,費(fèi)了九牛二虎之力才進(jìn)廠上班,你女兒因為嫉妒她長得好,愣是污蔑她偷東西,讓她沒了工作還背上了小偷的罪名。她的婚事告吹了。我姑媽因為這事被活活氣死了,我表妹直接跳了河?!?/br> “吳頌香不是人,包庇吳頌香的你更不是人。這廠子本來好好的,就是因為有你父女這種地痞惡霸?!?/br> 陳照新指著吳廣勝,對周濤道:“周廠長,我要舉報吳廣勝,他根本不是無產(chǎn)階級,他原先就是個地痞流氓,解放前在街頭打架騙錢搞仙人跳,無惡不作,他還打死過人。他老婆是個窯姐。解放后兩人改頭換面才當(dāng)了工人?!?/br> 吳廣勝臉色大變,伸手就要打人。 “干什么?”周濤起身一聲暴喝,止住了吳廣勝的動作。 他轉(zhuǎn)頭對陳照新,語氣嚴(yán)肅道:“你有證據(jù)嗎?如果沒有證據(jù)可不興空口白話誣陷人?!?/br> “有,我有證據(jù)?!标愓招履樕细‖F(xiàn)出一抹激動的潮紅,“大關(guān)胡同,有個叫趙義的人,跟吳廣勝是拜把子兄弟,以前都是在道上混的。他可以指認(rèn)吳廣勝?!?/br> 一聽到“趙義”這兩個字,吳廣勝的身子一顫,沖過去就想給陳照新一巴掌:“我叫你胡說八道!什么趙義,我根本不認(rèn)識……” 陳照新本可以躲避的,可他愣是站在原地,硬生生挨了吳廣勝一巴掌。鮮血頓時從他的嘴角流了下來。 不說屋里眾人,就是吳廣勝也愣住了。 他手勁確實大,剛才盛怒之下也沒收住力道,但再怎么也不可能一巴掌把陳照新嘴巴打出這么多血吧? “住手!”周濤大喝一聲,眼里快要冒出火來,“吳廣勝,當(dāng)著我跟劉副廠長的面打人,你眼里還有沒有組織紀(jì)律,還有沒有王法?” 聽到陳照新的話,劉光明就知道吳廣勝父女怕是保不住了。他得棄卒保車。 他轉(zhuǎn)臉就朝宋秘書道:“小宋,去叫保衛(wèi)科……” 可還沒等他說完,陳照新又指著他道:“我還要舉報劉副廠長。這些年吳廣勝父女在廠里當(dāng)惡霸欺凌工人,少不了劉光明在背后當(dāng)保護(hù)傘。我們這些受害人沒少向組織反應(yīng),結(jié)果就是因為劉光明的庇護(hù),他們不光沒有受到半點(diǎn)懲罰,還更加囂張;舉報的人反而受了迫害。他們是一丘之貉?!?/br> 劉光明的臉色大變:“陳照新,你別跟只瘋狗似的胡亂咬人。你有什么證據(jù)說我為吳廣勝提供保護(hù)傘?” “我有?!标愓招旅黠@有備而來。 他從懷里掏出一個翻出了毛邊的薄薄的小本子,遞向周濤:“周廠長,您看……” 吳廣勝知道自己完了,在陳照新說出“趙義”那個名字時,他就知道自己以前的經(jīng)歷是瞞不住了。周濤肯定要抓住這一點(diǎn)把他干掉,從而斷劉光明一臂膀的。 如果劉光明還在位,沒準(zhǔn)還能保他一條活路;可如果劉光明被拉下了水,到時候大家都得玩完。 他飛快起身,伸手就想搶那本子??伤欤衷趺纯斓眠^周濤這個轉(zhuǎn)業(yè)軍人?沒等他觸摸到本子,本子已到了周濤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