賢妻 第5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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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你的傷還未好呢,大夫叮囑你多休息啊?!?/br> 寧棲遲搖首,“該回去了?!?/br> * 馬車伴著數(shù)千禁軍入了京,大街兩道的人看的嘖嘖稱奇,小輩們倒覺十分風(fēng)光,連連探頭。 不知是不是遭遇搓磨,姜予一路狀態(tài)都不是很好,掀開簾子,外邊的小將道:“大人吩咐,您不必去刑部對峙,直接改道回侯府。” “那陳清允……” “陳姑娘自有陳家接應(yīng)。”小將似乎想起什么,從腰間摸出一塊玉玨,“大人讓我給您,之后我會護送您回府?!?/br> 是雀令,她將這個塞入陳清允的手中后便沒有再要回,本以為寧棲遲會直接帶走,這雀令非同小可,為何還要給她。 可小將一直舉在手中,大有她不收就不退后的架勢,猶豫再三,她還是將其接了過來。 車簾垂下,她輕嘆了口氣。 人流走動,不到片刻這消息便傳滿了汴京,定王身死同午驛的事早幾日便已經(jīng)傳遍大街小巷,如今整個朝堂都等著這事蓋棺定論,更不要說牽連此事的寧棲遲。 他目送馬車朝著寧家使去,這才調(diào)轉(zhuǎn)馬匹朝著皇宮的方向去,王謙云早已等了他許久,見他時兩眼放光的跟了上來。 “子念,你到底是怎么做事的?”他顯然憋著氣,“私調(diào)便罷了,你尋個由頭洗清便是,圣上還會怪及這等小事么?” “你為何要上折子言那日你是為了妻子才私自離隊不肯入京,你瘋了嗎?” 定王死便死了,若那叛軍所說為實,陛下也犯不著認為定王的命比寧棲遲還要金貴,更何況定王本就抗旨沒有去封地,寧棲遲抓他簡直是天降正義,更何況還有那據(jù)說的叛軍,滿地的理由給他搪塞,他偏偏選了最駭人聽聞的。 現(xiàn)如今朝堂上那些本就心里有氣的文官罵他的話都能寫成十摞文章了,好在寧棲遲前官居御史臺,不然撞柱子的死諫何止一二? 寧棲遲側(cè)目看他一眼,“本意如此?!?/br> 王謙云哽咽片刻,才復(fù)雜道:“可是,朝上……陛下也不會就這樣由著你的?!?/br> 這是國事,若是功過相抵他肯認錯,大不了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陛下肯定是向著寧棲遲的,可他偏偏不認這份功勞,這堵不住悠悠眾口。 寧棲遲輕夾馬腹,“走吧?!?/br> 王謙云怔了半晌,才驅(qū)馬跟上,“你有對策了?” 寧棲遲清冽的聲音散在空中,叫他目瞪口呆。 “認罪?!?/br> * 這事姜予是第二日知道的,她養(yǎng)著傷歇了半日,還是從幾位前來關(guān)懷的夫人口中聽到的,那日朝堂腥風(fēng)血雨,陛下最終抵不住朝臣的口舌,下令關(guān)他禁閉,卸了他的職。 她聽到足足驚了一刻鐘,她十分不解,寧棲遲為何要這樣做,他大可以說是為了定王亦或是追拿叛軍才拒不入京的。 這些夫人眼含笑意,“小侯爺沖冠一怒為紅顏,少夫人也是有福,經(jīng)此一事可謂是感情愈深了?!?/br> 四周皆是一片贊美聲,都言兩人感情經(jīng)過磨練,必然更好。 姜予忽然沉默,她好似明白了他為何要這樣做。 去歲梅宴一事讓陳清允那么難堪,這次被擄的何止陳清允一人,若寧棲遲避重就輕,自己往后如何在京中做人?他既然敢這樣說,就說明心中有她,她也未出什么事。 一時間,她內(nèi)心復(fù)雜。 待宴席散去,她回了折枝院,近日這些事讓她覺得有些累,她總是看不透寧棲遲,他明明排斥自己的接近,又處處對她好,這又是何必。 她提筆落在紙面上,憶起當(dāng)年那張方子上的藥材,一字不差的拓寫下來,接著喚來了水畫,“去抓藥吧?!?/br> “少夫人,這是什么藥?。俊?/br> 姜予唔了一聲,“沒什么,安神的罷了。” 水畫也知她一直在用一味安神香,倒也沒有奇怪,領(lǐng)命下去了。 姜予推開了窗門,看見門前芳菲的杏花落下,小侯爺革職也不知是好是壞,他因她這樣落入低谷,是否會怨她呢? 而且聽聞朝堂上那一日,侯爺沒有為寧棲遲說一句話,她這位公爹,又是什么心思呢。 朝中之事她不明白,無端被卷入其中也非她所愿,她向來秉持事不關(guān)己的態(tài)度,若不是賜婚,她與寧棲遲根本不會走到一塊,她像是銅鏡外的人,只消看著便足以。 可如今,寧棲遲將小世子交予她,告訴她定王和圣上的糾葛,是為何呢? 她總覺,自己該尋寧棲遲談?wù)劇?/br> 可隔日,她便被告知,寧棲遲被陛下安置在宮中禁足,不得出宮,她再想見他也只能被按下了。 半月后徹底結(jié)案,定王的事交給了大理寺審理,已是板上釘之事,大理寺將叛軍與其一道打入同黨,不許葬入皇陵,甚至列入叛賊遭人口誅筆伐,最后一卷草席推入亂葬崗。 * 驚蟄,這日大雨。 姜予正在房中看著賬本,一紙油紙傘從小路入了折枝院,接著在門口抖擻許久才入內(nèi)。 墨青的袍子滿身落雨,他將一個牛皮紙袋塞入懷中,獻寶似的攤在她面前,“這是何記新出爐的酥油餅兒,不知是不是冷了?!?/br> 姜予觸了觸,發(fā)覺還是熱的,忍不住笑笑,“還是熱的。” 在寧悸期待的視線下,她咬了一口,滿口的香。 “怎么樣,好吃么? 姜予正要點頭,水畫突然推門而入,喚道:“少夫人,不好了,夫人忽然暈倒,整個內(nèi)院都亂了!” 聽聞此言,姜予猛的睜眼,半響會她放下酥餅,穿上鞋履,只穿了一件春衫便要外去, 寧悸跟在她身后,神情也凝重了起來,撐起傘同她一道往張氏的院子去。 一路上,姜予問,“怎么回事?” 水畫為她撐著傘,也是萬份焦急,“奴婢也不知,安嬤嬤適才來通知奴婢,只說夫人正為花兒澆水呢,忽然暈倒在了院中?!?/br> 姜予腳步極快,她身上沾滿了雨水卻根本顧不得,只道:“去找大夫了嗎?可通知侯爺了?”她頓了頓,又問,“小侯爺呢?” “二夫人已經(jīng)支使了人去官府尋老爺,其他的奴婢不知了?!?/br> 她們腳步極快,片刻后才到了院內(nèi),整個院子來來往往的進出,奴仆們臉上表情凝重,姜予停了腳步,心跳陡然慢了一拍。 半晌,她才走入了房內(nèi),二夫人正坐在周氏身側(cè),連兩個姑娘都在,她們一臉的愁容。 姜予問,“伯母,大夫可來看過了?” 二夫人握著周氏的手,眼含熱淚,“適才我身邊的醫(yī)士已經(jīng)瞧過了,嫂嫂這是舊疾,若是此次不能撐過,恐怕……” 她這話隨著驚雷落入耳中,姜予看著躺在床榻上的周氏,她素來骨瘦如材,皮膚病白,面上因為衰老而生了幾分皺紋,依稀可見年輕時風(fēng)華絕代。 滿屋的哭啼聲,姜予眼神顫動,她母親去世時也是如此,這么多人等著噩夢來臨。 “我去宮里,請?zhí)t(yī)?!苯杳嫔仄鹕?,之后又道:“順道去將小侯爺帶回來。” “你……”二夫人聽她此言,怔了半晌,片刻后擦去眼角的淚痕:“是我糊涂了,我一聽到這些話就亂了方寸,你去吧,陛下不會不見你的?!?/br> 她這話耐人尋味,姜予怔了怔,片刻后才福身離開。 寧悸陪著她到了門前,擔(dān)憂的問她,“嫂嫂,可要我陪你一道去?” 姜予搖首,“你照顧好二夫人,我很快就會回來。” 寧悸點點頭,將傘遞給了水畫。 水畫撐著傘和她出府,才見一輛馬車奔騰而來,老侯爺幾乎滾下了馬,他竟急的連和她打照面的時間都沒有,直奔府邸而去。 姜予看著他的背影,之后踩著凳子上了馬車,她心中隱隱不安,無法疏解。 整個寧家似乎被周氏擰成在了一起,她不知寧棲遲為何與老侯爺關(guān)系不善,交談甚少,而老侯爺甚至對家事漠不關(guān)心,二夫人素日也只同周氏交好,若是周氏不在人世,那寧家會是如何呢? 可片刻后,她又落下思緒,這些與她無干,她也無需太過杞人憂天。 思索間馬車已到了皇城,小黃門聽了她的話,很是鄭重 ,一路將話帶到了圣上面前。 很快,姜予便收到了回應(yīng)。 那小黃門道:“少夫人不必著急,已經(jīng)喚人去請?zhí)t(yī)了,小侯爺馬上就來,你只稍等等便是了。” 姜予便等在門外,她思緒萬千,卻面無波瀾,不知過了多久,他聽見腳步聲才抬起眼。 半月未見,寧棲遲還是原來的面容,只是他那張俊美的面容此刻卻無甚氣勢,見他一眼,如落蒼雪。 姜予設(shè)想過他們見面的場景,她想問的每一句話,從未想過他們是因為此事見面。 她一時失神,不知該如何表現(xiàn),轉(zhuǎn)眼,寧棲遲已到了眼前。 他聲音啞然,“走吧,我們回去?!?/br> 馬車上,兩人都靜默無聲,姜予有意安撫于他,“你別擔(dān)心,夫人生子骨相來硬朗,吉人自有天相,必然不會有事的。” 她知道自己說這話于事無補,可她總要做足態(tài)度。 寧棲遲垂著眼眸,不知過了多久,他突然開口道:“我母親是十七歲時嫁與我父親的,源河周氏是望族,他們亦是先帝賜婚?!?/br> 姜予望向他,也不知是不是宮里吃食不佳,寧棲遲比先前消瘦幾分,他面色依舊冷白,眉間的沉郁隱約可見。 他抬起眼,看著姜予道:“當(dāng)年奪嫡一事牽連甚廣,陛下非嫡出,父親是當(dāng)今圣上的謀臣,亦掌握朝中權(quán)柄,母親嫁與父親后,當(dāng)今圣上更是如虎添翼,為先太子不容?!?/br> 姜予細細聽著,她捏緊裙面,沒有打斷他。 “后來有一夜宴,先太子側(cè)妃將著了火的木炭塞入了六皇子身上,栽贓圣上的母妃,也就是當(dāng)今故去的太后,當(dāng)時宮人竄通一詞,太后無言可辯?!?/br> “那日,是母親陪伴了太后全宴?!睂帡t停了停,不知醞釀著什么,片刻后,他道:“母親便認了下來。” 姜予一驚,這樣謀害皇子的罪行周氏居然就認了下來? 難怪,今日她一說是建寧侯府夫人有疾,內(nèi)宮人傳訊的如此之快,原是因為是寧家于皇家有恩。 “認罪之后,母親便被杖責(zé)了三十棍,罰跪于鵝卵石之上,那日也是大雪,她被凍壞了身子?!睂帡t像是憶起什么,面上似有寒霜,“母親的頑疾,也是當(dāng)年所致?!?/br> 姜予想起那個說話都要咳嗽兩聲的女子,一時心頭震顫。她忍不住問,“為何……為何婆母要這么做?” “因為那是圣上的母妃?!睂帡t的聲音低啞而隱忍,“若只是母親做的,那么便是臣子管教不嚴,不會對圣上有太多影響,而若是太后所為,先帝不會輕饒,圣上也必定會受到厭棄?!?/br> 所以這一切,只是因為圣上不容有錯,不然就會失去奪嫡的機會。 旁人都說,寧府受陛下器重,而為何器重,是血rou拼湊而出的。 頭一次,姜予對寧家有了不同的感受,她想起躺在床上的周氏,一時間心里很是不適,周氏才不到四十,這些年纏綿病榻甚至很少出門,但姜予知道,周氏并非是個很安靜的人,她cao心一家,也喜歡同人做客。 下了馬車,姜予一路未說話,她心中終歸有些擔(dān)憂周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