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又不愿意和他說，果然就是什么都不肯和他說。

    誰知道燕語終于忍無可忍開口：“陛下難不成真不打算給我們娘子名分嗎？”

    燕語此話一出饒是姜贄都沒有想到，他追問：“你此言何意？”

    燕語便將昨夜的事和如今宮里怕是已經(jīng)流言四起的事都說了。

    姜贄聞言輕笑：“你說這個啊。位份自然不用擔(dān)心，只是……那些人喜歡說，便讓他們都說不了不就行了嗎？”

    他說完才意識到自己受王可憶隱瞞她也在輪回的影響，方才帶著幾分別樣的情緒。說了些從前不在她面前說的話。

    他卻也沒有懊悔，反而期盼王可憶借此事和他吵起來，那他也可以問出他要問的事。

    他有些期待地瞧王可憶的反應(yīng)。

    至于王可憶……她沒有反應(yīng)。

    王可憶今天總覺得不太對，感覺姜贄今天哪里都不對。

    他在她面前很少這樣說話的，一般這種話他都從不在面前說。

    他這是受什么刺激呢？

    但她腦子不靈光，一時也沒想到怎么答話。

    她不喜歡姜贄這么說話，終于想到怎么和他說話，卻沒想到宮人忽然來通傳，說是太皇太后身邊的女官孫喬來了。

    王可憶便止了話頭，姜贄也不再多言。孫喬進來時感受到屋里的氣氛還忍不住疑惑。

    這昨夜還好好的，今天這便是吵架了？

    不過這與她關(guān)系不大，她例行公事般地與王可憶道：“太皇太后請郡主去壽康宮一趟?！?/br>
    王可憶和姜贄鬧了不愉快，也沒管他的反應(yīng)自顧自就走了。

    誰知道路走到一半孫喬卻拉住她：“郡主，不如走慢點。”

    語罷，還示意讓她往身后看去。

    姜贄在她身后跟著她，她走他也走，她停他也停。

    哼，以為這樣她就會原諒他啦？

    才不。

    她還是走得很快，甚至還故意加快步伐，連孫喬都忍不住感慨。

    不愧是將門虎女，這走路都比尋常姑娘快，當(dāng)真是不辱沒家門。

    大概正是因為心里有沒來由的氣，她不僅腳上的步速更快，就連眼神都飄了幾分。

    在跨一處臺階時沒注意，一腳踏空向前摔去。

    只是她并沒有摔倒，而是被姜贄攬住腰身跌入他懷中。

    “你怎么知道我會摔倒？”王可憶有些不高興。

    “你有心事?！苯椖芨惺艿剿睦锏臒?，“這種時候你就容易摔倒?！?/br>
    兩個人好歹兩世夫妻，彼此那點習(xí)慣都是清楚的。

    王可憶愛聽這話，想到對方今天也沒犯什么大錯。算了，不跟他計較了。

    “走吧，我們一起去看皇祖……太皇太后?！蓖蹩蓱浿鲃由焓肿尳椃鏊?。

    宮人們都傻眼了，雖然昨夜的事大家都略有耳聞，但是王小姐這也太不合規(guī)矩了。而且陛下最討厭與人親近……

    等等！陛下居然真的伸手了。

    第17章 規(guī)則

    “皇祖母，”姜贄是拉著王可憶的手進殿的，他也并沒有松開王可憶的手，“朕與王娘子在一起，聽說您找她有事，朕便陪著來了。”

    孫平柔抬眼看姜贄故意站在王可憶身前約半個身子，心里明白在孫兒心里這王家姑娘怕是不只是有幾分地位那么簡單。

    她指著一旁哭哭啼啼的孫瑜歌：“你自己給皇帝說吧?！?/br>
    孫瑜歌擦了擦眼淚，膽怯地瞥了眼王可憶，顫抖著嘴唇道：“臣女、臣女不知道這個事能不能說?！?/br>
    姜贄：“你要說便快說，若是覺得不能說，那就不要說?！?/br>
    哇喔。

    王可憶覺得姜贄真是不論重來多少次，都是這般不近人情，多漂亮的美人啊，居然舍得這么兇。

    哭得這般漂亮，她都可憐。

    以前她只是和小歌一起在宮里為非作歹，啊呸，一起四處游玩，很少見她哭過。

    今兒倒是見到了，真漂亮，難怪又會變得“不正?！?。

    這么一想，她從來沒有不正常過，該不會是因為她不漂亮吧？不會吧。

    孫瑜歌饒是再有經(jīng)驗，也忍不住一時沉默，她憑借信念感繼續(xù)道：“是與郡主殿下有關(guān)?！?/br>
    姜贄這才抬頭看孫瑜歌，多了幾分淡淡的笑意：“你說和博平郡主有關(guān)？”

    孫瑜歌擦去眼淚，用力點頭，“昨天夜里我原本是想去御花園里散散心，結(jié)果博平郡主不知道為什么，忽然邀請我去南苑。然后，便將我關(guān)在南苑的屋子里?！?/br>
    王可憶聽見這話難以置信，若不是她昨夜是在和姜贄打牌，她都要信孫瑜歌這話了。

    不過她這么睜眼睛說瞎話，是真的不擔(dān)心被戳穿嗎？

    而且，昨天姜贄和她待了一整夜的事情，整個宮里應(yīng)當(dāng)都是知道的，孫瑜歌這般胡言亂語是做什么。

    姜贄：“你有人證嗎？”

    孫瑜歌仍然沒有一絲膽怯的樣子，她吩咐宮人把人證帶了上來。

    整整有五個宮女太監(jiān)，而且她們都統(tǒng)一了說法，說是王可憶昨夜故意派人把孫瑜歌關(guān)進荒蕪的小院里。

    其中一個太監(jiān)還指著燕語道：“就是她，奴才親眼看到的，斷斷不會認(rèn)錯！”

    王可憶震驚地看著這一幕，她覺得這太監(jiān)莫不是糊涂了。

    可是燕語卻臉色一白，忽地跪下，“陛下，太皇太后……都是奴婢恨孫娘子阻撓郡主的皇后之位才故意這般的，都與郡主殿下無關(guān)！”

    王可憶看燕語顫抖著肩膀的樣子，又瞧那太監(jiān)的樣子。

    他們是故意串通好來陷害自己？

    可是怎么可能啊，這不過只有五個宮人，可昨夜姜贄和她在一起的事，滿宮里應(yīng)該很多人都知道的。

    燕語也絕對不可能背叛她。

    所以這一切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姜贄將眼前的鬧劇盡收眼底，卻始終沉默未置一詞。

    直到孫平柔問他要如何處置王可憶時，他才終于開口：“昨夜朕與王可憶在一起，也不知道她哪里得的空去將孫娘子關(guān)進小院?！?/br>
    王可憶看姜贄如此篤定，又忍不住疑惑，所以到底是她被人陷害了？還是別的什么原因？

    姜贄看孫瑜歌仍然是柔弱無助的樣子，心里卻已經(jīng)明白這是怎么一回事了。

    又是把所有一切都抹去，再編造出新的劇情。

    這些游戲玩家也就只會這個。

    “系統(tǒng)，我明明已經(jīng)氪金篡改了記憶，為什么姜贄還會有記憶？”孫瑜歌不悅。

    昨天因為系統(tǒng)bug，她被困在小苑里整整一夜，不過第二天，她又覺得這可真是個難得的好機會。

    便與系統(tǒng)購買了篡改記憶的金手指，不過這金手指是一次性的，而且根據(jù)篡改記憶的程度和條件，其價格從a~e級也不同。

    像昨夜這種情況，她只需要購買c級記憶篡改液就夠了，價格也不算貴只要百來塊錢就可以。

    只是都這樣了，姜贄怎么還會有記憶？

    系統(tǒng)像是累極了，“宿……玩家！我剛才問程序員了，姜贄這種情況不是有記憶！他就是護短，故意幫王可憶遮掩。”

    孫瑜歌這下有了答案，便愈發(fā)大膽：“陛下，就是這般偏袒郡主殿下的嗎？”

    她抹了淚，也不再申辯，只是坐到太皇太后身邊小聲道：“姑奶奶，這宮里既然容不得我，那我回家便是……”

    “說什么呢？！”孫平柔制止孫瑜歌，只是語氣與其說是生氣不如說更是心疼。

    她不悅地看著姜贄：“皇帝，在這宮里做錯了事就該依宮規(guī)辦?！?/br>
    姜贄點頭：“皇祖母說的是?！?/br>
    “王可憶，你昨天是和朕在一起，還是命人將孫娘子關(guān)進了廢棄小院。”姜贄問王可憶，語氣沒有責(zé)怪，更多是一種暗示。

    好像她只要說不是，他就會信一樣。

    王可憶當(dāng)然搖頭：“我沒有害孫娘子，我昨夜一直在與陛下打……對酌?！?/br>
    姜贄得到想要的答案，仰頭去看他的祖母：“皇祖母，你都聽見了，她沒有。”

    “姑奶奶……”

    孫瑜歌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姜贄打斷了，他的眼神淬著冷光看孫瑜歌：“朕說她沒有?！?/br>
    孫瑜歌的后背滲出冷汗，一時失語。

    姜贄攥緊手里王可憶的手，向太皇太后行禮：“皇祖母若是無事，孫兒便先退下了?！?/br>
    王可憶的手被姜贄握住，他握自己的手應(yīng)當(dāng)是用了很大力氣的，因為她都能看到他手泛起的青筋。

    只是……她還是覺得不太疼。

    好多奇怪的事啊，王芮姿、孫瑜歌，還有上輩子的陸知書，還有……她這莫名其妙沒有的痛感和被削弱的喜怒哀樂。

    剛才姜贄問她是否有害孫瑜歌時，讓她想起一樁很久以前的事情。

    那應(yīng)該是上上輩子的事了，王可憶記得一個妃嬪被下了絕子藥，最后所有證據(jù)都指向她。

    那是一個夏夜，應(yīng)當(dāng)還在下著大雨，姜贄屏退所有人，同樣是只問了她一句話。

    “你沒有下藥害人，對不對？”

    只是那時的她恍惚無措，好像連嘴都不是自己的，她只能喃喃道：“就是我！我就是故意的！我討厭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