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子煥嘆了口氣，看著周澄安發(fā)來的那朵玫瑰花，神使鬼差地發(fā)了句：一起吃個飯？

    那邊很久沒有動靜，他嘖了一聲，覺得自己有點兒傻逼。

    大過年的，誰不在家吃飯呢。

    他抬頭望著飄雪的夜色，迷糊間有些昏昏欲睡，沒一會兒手機卻響了聲。

    --出來吧，我現(xiàn)在在文和路路口這兒。

    寒風(fēng)凜冽，大年初一的晚上街上連人沒有幾個。男生個子挺高穿著樣式簡約的羽絨服，單獨地站在十字路口邊，路燈下的影子被拉得很開，于是顯得十分孤獨。

    李子煥吸了口涼氣，不由得加快了腳步。

    “你怎么這么快?！彼麅刹脚苓^去站在他面前，笑著問了句。

    周澄安回過頭來，挑了下眉，目光被昏黃的燈光映得有些溫柔：“這不是怕你餓著么?！?/br>
    李子煥笑了笑，沒再開口，雙手插兜兒跟他并肩走著。兩人差不多都挺高，在路中央晃蕩著十分突兀。

    “你想吃什么？”周澄安微微低頭看著他。

    “都行，”他嘆了口氣，“快餓死我了?！?/br>
    他剛剛跑得挺快，圍巾有些散了，周澄安隨手幫他理了理：“在家沒吃飯嗎？”

    “……沒有?！?/br>
    他嗯了一聲，笑著說：“剛好我也沒吃，謝謝你來喊我?！?/br>
    李子煥一時有些摸不清他是認(rèn)真的還是只做安慰，只好彎了下嘴角看他一眼。

    兩人晃晃悠悠轉(zhuǎn)到對面的美食街的時候，迎面逆著光走過來兩個人。

    其中一個人的身影有些熟悉，李子煥瞇著眼看了一會兒，卻近視并看不清臉，干脆又扭過頭繼續(xù)和身邊的人說話去了。

    “子……李子煥？”

    他愣了愣，立即又轉(zhuǎn)臉來看著身前逐漸走近的人，等看清楚是誰，指間僵了下。

    “你朋友？”趙航在旁邊好奇地問了句。

    林午墨面色十分難看，冷笑一聲：“不是。”

    他們倆說話的聲音沒壓著，李子煥很清晰地聽到了，笑了笑。

    周澄安猶豫了下，小聲問：“你認(rèn)識？”

    他點了點頭：“以前聊過幾句?！苯又挚聪蛄治缒粗旖?，“林哥好，好久不見?！?/br>
    林午墨沒出聲，面無表情地看了眼他旁邊的人，目光里的刀刃似乎光可鑒人：“……這是你男朋友？”

    “不是啊?！崩钭訜ㄊ植宥祪何嬷α诵?，他眉梢眼角被冷風(fēng)吹得泛紅，眉眼彎彎十分漂亮，“在追呢，人還沒同意?！?/br>
    周澄安忍不住笑了聲，伸出手輕輕暖了暖他的臉頰，低聲說：“別逗了，誰追誰呢。”

    他指腹溫?zé)?，李子煥下意識貪戀地瞇了瞇眼，一抬頭，卻注意到對面的人越發(fā)冰冷的目光。

    他心中不屑又嗤笑，臉上卻裝得乖巧：“林哥也跟男朋友出來玩兒？”

    趙航趕緊擺手：“沒有，我跟他不是……”

    “不是？”李子煥故作吃驚地上下看了幾眼，似乎是有些疑惑，“您這外套我見過……還是我和林哥一起去買的呢?！?/br>
    他詫異地看著林午墨：“林哥不是說要送給喜歡的人嗎？難道還沒表白？”

    林午墨沒說話，目光冰冷地看著他。

    趙航的臉色卻變了變，勉強扯了扯嘴角：“我們倆不是那種關(guān)系……”

    李子煥笑著打斷他：“不是男朋友，那你為什么要接受他的情侶裝？”

    “說夠了沒有。”林午墨突然開口。

    他點了根煙匆匆吸了口，擰眉吐了口煙圈，揮了揮蒼白的霧氣，冷聲說：“就你知道的多是嗎？”

    “啊，”李子煥牙尖嘴利笑得高興：“我只是覺得林哥太可憐了，替你報個不平而已。”

    他看向懵怔著的趙航，十分調(diào)皮地眨眨眼笑了：“別看了，他喜歡的就是你?！?/br>
    四周一片寂靜，依舊在背景內(nèi)顫動的只有裊裊而凌亂的煙霧，和凜冽著呼嘯的寒風(fēng)。

    周澄安在旁邊聽了個大概，嘆口氣攬了攬他的肩，低聲說了句：“別聊了吧，我還餓著呢?！?/br>
    侵襲冷風(fēng)被他遮了大半，身上驟然一暖。

    李子煥向來怕冷，剛剛一對二被寒意浸了個透涼，這會兒一覺暖意先忍不住往他身前側(cè)了側(cè)，抬頭看著他笑了聲：“行吧，我都忘了。”

    “這是你以前的男朋友？”等人走遠(yuǎn)了，趙航才猶豫著問了句。

    林午墨狠狠掐了煙，喉間微動，卻只勉強彎了下嘴角：“算是吧，玩玩兒而已?！?/br>
    他轉(zhuǎn)過臉看著趙航，忽然有種說不出的燥悶感，脫口而出：“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什么？”趙航移開目光，單薄的身軀在夜風(fēng)中瑟瑟。

    林午墨靜了半晌，最后低下眼皺眉說了句沒事，往李子煥離開的方向匆匆看了一眼，頓了頓轉(zhuǎn)身走了。

    趙航看著他的背影，心底涌上些說不出的酸澀感。他打了個寒顫，看著林午墨神色恍惚地圍上圍巾，默然垂下眼睫。

    年前的一段假期過得很快，尤其是在每天還有學(xué)習(xí)任務(wù)的情況下，簡直和上學(xué)沒差。

    高三的寒假開學(xué)早，正月十五那天學(xué)校發(fā)了通知直接開課晚自習(xí)。

    學(xué)校要求錄入學(xué)籍信息查詢，高三生全部都要收錄證件報備。

    安澤的個人戶口本跟全家的一起放在了老媽臥室，安淮之前找過知道在哪兒，直接就進(jìn)屋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