奪嬌(重生) 第3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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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時無話,兩人之間再度陷入了一種詭異的靜謐。江邊晚風(fēng)吹拂,夾雜著一絲涼意,屋內(nèi)的燭火跳了跳,看得人膽戰(zhàn)心驚。 “殿下還在騙我對吧。”赫連子晉冷靜下來后突然靈光一閃,抓住了李嬌嬌話中的漏洞。 “據(jù)我所知,瓊林宴之前,殿下并沒有見過謝霽,又怎么會喜歡上他?” 這件事從一開始便不合理,兩個素未謀面之人,又怎么會有私情?他之前是生氣,后來是傷心,便一直忽視了這不合理之處。 “殿下不曾對我說真話,是還瞞著我什么嗎?” “究竟是什么秘密讓殿下如此忌憚?” 赫連子晉起身,朝著李嬌嬌步步緊逼,銳利的目光仿佛要將她整個人洞穿。 李嬌嬌在他強大的壓迫感下不由得也站起身來,一步一步地往后退去,直到后背碰到墻壁,再也無路可退。 赫連子晉的呼吸縈繞在李嬌嬌的頭頂,高大的身軀將她逼近角落,她像是被盯上的獵物,已經(jīng)被逼至絕路,沒有掙扎的余地。 她知道是瞞不過去了,可重生之事未免太過驚世駭俗,說出來也并不妥當(dāng),還是想個委婉些的法子。 “我曾經(jīng)做過一個夢?!崩顙蓩善^頭去,雙手抵住墻,輕聲說道,“夢中我在瓊林宴上相中了謝霽,喜歡了他三年,可他從未喜歡過我?!?/br> “后來黎國與大陳開戰(zhàn),他和群臣奏疏,送我去和了親?!?/br> 說起往事,那些她不愿再次回想的畫面都紛紛浮現(xiàn),李嬌嬌心情難免有些低落。 “我死在了和親的路上。” 這句話如驚雷一般炸開。 李嬌嬌再也沒辦法平靜,渾身顫栗著,眼前閃過支離破碎的片段,仿佛人死之前的走馬燈。 漫天的黃沙,橫尸遍野,戴著佛珠的男人用手挑起她的蓋頭,可是卻看不清他的臉。 深不見底的懸崖,一輪圓月,還有一片死寂的黑色。 令人恐懼的死亡般氣息再度將她包裹,眼睛失去了焦距,蒙上了一片霧色,她好像什么都看不見了,甚至連呼吸也逐漸忘記了,只想在黑暗里沉沉睡去。 “李嬌嬌!醒醒!” 好像有什么人在喊她? 李嬌嬌緩緩地睜開眼,入目是一片黑暗,身體卻輕飄飄的,順著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一陣刺目的白光過后,是赫連子晉放大的臉。 他雙手扶著李嬌嬌的肩膀用力搖晃著,好看的眉毛皺成了一團,神色焦急。 見她醒來,他才放下心來,卻依舊冷著臉,克制著將她擁入懷中的沖動。 “赫連……子晉?!崩顙蓩尚闹幸粦Q,不管不顧地將頭埋在他懷里,小聲嗚咽起來。 聽著他有力的心跳聲,聞著他身上令人安心的香氣,竟不知為何越哭越厲害,心中的委屈便如浪濤一般洶涌而至,像是沒有盡頭似的。 直到發(fā)xiele個徹底,才漸漸停了下來。 瞧見赫連子晉衣襟上濕了一大片,全是拜她所賜,李嬌嬌的臉紅了一大片,拿出帕子手忙腳亂地擦著。 “夠了。”赫連子晉抓住李嬌嬌的手制止了她,“我自己來。” “你倒是挺能哭的。”他輕笑一聲,拇指指腹貼上李嬌嬌的臉頰,輕輕替她拭去淚珠,臉上辨不出喜怒。 “你選擇我,只是因為那個夢嗎?”赫連子晉捏住李嬌嬌的下巴,逼迫她抬頭直視他的眼睛,“想借由我忘掉他是嗎?” 少年的眼眸像一團化不開的濃墨,周身的氣勢都弱了下來,像是被拋棄的小狗,讓人忍不住心生疼惜。 “不,不是的。”李嬌嬌的心都揪成了一團,搖著頭說,“我絕無此意?!?/br> “我……我,”她想解釋,卻又不知從何說起。 “不必再說了,殿下請回吧?!焙者B子晉突然冷下了臉來,背過身去,下了逐客令。 “對不起。”李嬌嬌低下頭去,雙手無力地低垂著,心被愧疚塞得滿滿的,再也說不出別的話來。 她走了幾步,便感到一陣悲傷涌上心頭,讓她忍不住挺住了腳步。她知道,只要再走幾步,出了這個門,就意味著他們今后就兩清了,這一段荒謬的緣分也就到此為止了。她本應(yīng)感到平靜,欣然接受才對,此時竟也生出幾分不舍來。 是挽留還是離開?她墜入了掙扎的苦海。 她不想就此結(jié)束。 李嬌嬌心中生出這樣強烈的念頭來,她轉(zhuǎn)過身去,對著赫連子晉的沉默的背影說道:“赫連子晉,我們重新開始吧?!?/br> 這一次沒有利益,沒有算計,只有你我。 “殿下的算盤打得未免太響亮了些,您覺得這天下的事,是你想怎么樣就怎么樣的嗎?”赫連子晉轉(zhuǎn)過身來,沒有想象中的高興,他嘴角含著冷笑,像是聽見了什么天大的笑話一樣。 “我又不是你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狗?!彼Z帶嘲諷,“我,赫連子晉,絕不做你心中某個人的影子?!?/br> “不,我沒有這樣想。”李嬌嬌淚眼朦朧地看著赫連子晉,說道,“是我放不下你?!?/br> “赫連子晉,你愿意再認(rèn)識一次李嬌嬌嗎?” 第22章 “殿下!”綠珠一臉焦急地等在外面,看見李嬌嬌失魂落魄地走來,趕忙迎了上去。 “您怎么了?可是他欺負(fù)你了?我去找他去,簡直豈有此理。”見她不說話,還面帶愁容,綠珠只以為是李嬌嬌受了欺負(fù),怒氣沖沖地便要去找赫連子晉算賬。 “綠珠,我沒事,只是有些累了?!崩顙蓩蓳u了搖頭,攔住了她。 “我們先回去?!崩顙蓩赡抗饪斩?,有氣無力地說。 她閉上眼睛,腦海中就浮現(xiàn)出方才的畫面。 “赫連子晉,你愿意再重新認(rèn)識李嬌嬌一次嗎?” 話語猶回蕩在耳邊,她并非膽小之人,可說出這句話時,卻用了十足的勇氣,連反悔的余地都不曾留。 她緊握雙手,心懷忐忑與期待,可回應(yīng)她的卻只有赫連子晉的沉默。 他背對著她,高大寬廣的背投下一道如大山般的陰影。 李嬌嬌入目皆是一片墨色,唯獨能看見他。 久到她心生放棄,羞愧到無地自容想要轉(zhuǎn)身離開的時候,赫連子晉卻突然開了口。 “殿下,難道這世間的事,都要如您所愿嗎?” 他輕笑了一聲,刺得李嬌嬌一陣耳熱。 到最后他也未曾回過頭來瞧上她一眼。 是啊,這世間的事又豈能都如她所愿,反而是事事都不如意,她所求的都事與愿違。 也不知怎地,李嬌嬌回了府后,夜里就病了,高燒不退,太醫(yī)們居然都束手無策。 最后驚動了皇帝,請了國師來看。 國師瞧了一眼,給了一粒藥讓李嬌嬌吃下,說是魂魄不穩(wěn),最好是送去寺中靜養(yǎng)一段時間。 說來也是奇怪,到了護國寺后,高燒也就退了,只是還未醒來。又修養(yǎng)了幾日才恢復(fù)如初。 可偏生國師說要待夠三個月,李嬌嬌便只能在寺中跟著他們一起生活,每日的早晚課自然是少不了的。 就這樣在寺中待了近兩月。 這一天早課過后,李嬌嬌回到禪房抄經(jīng)書,或許是起得早的原因,她有些精力不濟。 抄著抄著便覺得眼前的字扭曲了起來,眼皮也開始打架了。和困意搏斗許久,最終還是沒忍住,睡了過去。 陽光透過窗子灑進來,親吻著她的臉頰,在她身上鍍上一層朦朧的光暈。 禪房外走來一人,靜靜地倚在門邊,不知道注視了她多久,夢中人無所察覺。 夢外人也不知夢中是何年歲。 “你以為你自己還是皇子嗎?居然還敢用這種眼神看著我?”四五個大概十一二歲左右的小太監(jiān),圍著一個瘦弱的小男孩,對著他拳打腳踢。他們的臉上掛著猙獰到扭曲的笑容,好像他們腳下不是一個活生生的人,而是可以隨意欺辱的玩意。 男孩看著不過七八歲的樣子,面對這群人根本沒有還手之力,他被揍得趴倒在地,卻依舊不肯低下腦袋。一雙狐貍眼惡狠狠地盯著眼前的幾個人,眼中那股倔強不服輸?shù)膭抛屗雌饋砭拖褚恢晃幢获Z服的狼崽子。 “跪下來給你爺爺磕個頭,我就放了你。”為首的那人踩著他的背,居高臨下地說。 那人眼中是明晃晃不加掩飾的惡意,他都做了質(zhì)子,同樣都是在污泥里掙扎的人,憑什么他還能處處透露著高貴?縱使有傲骨,也應(yīng)該被踩碎,與他們一同爛在淤泥里。 他們圍著男孩,冷眼瞧著他遍體鱗傷還在拼命掙扎的狼狽模樣,口中發(fā)出了怪笑。 人啊,就應(yīng)該學(xué)會“認(rèn)命”。 “做夢!”男孩咬緊了牙關(guān),不肯松口,背上的痛讓他直不起身,但他卻依舊抬著頭。 他又不是無知小兒,無論怎樣他們都會欺辱他。他雖為質(zhì)子,卻仍然是黎國的皇子,今日若向閹人俯首,丟的是他黎國的顏面。 “敬酒不吃吃罰酒,那就別怪我們兄弟們不客氣了?!蹦侨穗p眼一瞇,擺了下頭,對著身后的人使了個顏色。 “要怪就怪你命不好,做了質(zhì)子?!?/br> 他們擼起袖子圍了上去,準(zhǔn)備給他點顏色看看。 赫連子晉認(rèn)命般閉上眼睛,他知道越是掙扎只會讓他們越興奮,等他們無趣了也就走了,反正他們不敢弄死他。 但預(yù)想中的疼痛并沒有到來,他奇怪地睜開眼,透過人群的縫隙,看見一個身著華服的小姑娘,梳著雙髻,臉頰鼓鼓的,像是菩薩身邊的仙童,模樣十分討喜。 “你們在干什么?” 李嬌嬌rou乎乎的小手拿著一塊糕點,嘴角還沾著些碎屑,聲音軟軟糯糯的,聽上去有些含糊不清。 她圓圓的眼睛里閃著好奇,想看看他們在干什么。 “啊!”待看清之后,李嬌嬌嚇得放聲尖叫,整個人呆愣在原地。 為首那人臉色不善地轉(zhuǎn)過頭來,正想收拾這個不知道從哪里來的搗亂的人,卻在看清了來人后,瞬間變了臉色,撲通一聲便跪倒在地。 “殿……殿下。”他的聲音都有些發(fā)抖,完全沒了方才欺負(fù)赫連子晉時,那番趾高氣昂的模樣。 “我要告訴父皇去,你們在這里欺負(fù)人!”李嬌嬌厭惡地皺了皺眉頭,她年紀(jì)還小,并不知道這其中的彎彎繞繞,只知道有事找父皇就好。 “殿下,殿下饒命!奴是和他鬧著玩的,求殿下別告知陛下?!?/br> 他們口中不停地討?zhàn)?,磕著頭,聲音都有些顫抖了起來。 雖說宮中暗地里都在欺負(fù)質(zhì)子,可他畢竟是黎國的皇子,如今來大陳為質(zhì),身系兩國和平,真鬧到了陛下面前,他們難逃死罪。 “別再讓我看見你們!”李嬌嬌不知道他們心中所想,只覺得他們十分礙眼,多看一眼都覺得難受。 “多謝殿下?!彼麄冃闹幸幌?,僥幸撿回一條命,哪里還敢不長眼地多停留,如獲大赦般快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