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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亂世搞基建[穿書] 第50節(jié)

    第43章

    “唐突了,在下姓何,何鞍書,是這家攬月樓的掌柜。聽說有貴客光臨,原本想過來打個招呼,不巧聽到了這位小郎君關于‘醒酒’的半席話?!?nbsp;感覺到眾人的目光,那胡人絲毫不慌,像模像樣地行了個禮,笑容滿面地將手上準備好的那沓名刺遞到眾人案前。

    他雖然高鼻深目一副標準的胡人長相,漢語卻極其流利,甚至基本不帶那些胡人的奇怪腔調(diào)。

    “任子安,申國公府管事?!?/br>
    “杜泠,大理寺寺正?!?/br>
    任子安和杜泠也帶著客氣的笑意代表眾人跟何鞍書回了個禮。以何鞍書的身份,還輪不到跟葉九思說話。至于年深,他從軍多年,倒不是很在乎身份的問題,純粹就是懶得跟陌生人應酬。

    “這位小郎君尊姓?”何鞍書行商多年,自然頗會察言觀色,他沒有再去‘sao擾’葉九思和年深,轉(zhuǎn)而又看向了顧念。

    “我姓顧,顧念,大理寺司直?!鳖櫮钏斓啬米约簺]用過的那個敞口旋紋銀杯給他倒了半杯醒過的姹紫。

    葡萄酒入口,何鞍書灰藍色的眸子閃過詫異,又笑著道,“飛紅和玫瑰錦可否也讓在下嘗嘗?”

    這得寸進尺的要求不禁讓眾人有些愕然,胡人的自來熟還真是名不虛傳。

    蕭云鎧正要說話,卻被杜泠在案下踹了一腳。

    他們來這里的目的就是希望能找到種葡萄酒,把它做成引余二郎上鉤的餌,這個cao作自然離不開攬月樓的配合。原本還在發(fā)愁怎么跟何鞍書搭上關系,現(xiàn)在對方主動送上門來,簡直再好不過。

    顧念歉意地道,“抱歉,這兩瓶里面的酒還沒有醒好,現(xiàn)在喝的話,恐怕達不到完美的口感?!?/br>
    沒醒好?不光何鞍書,其它人也俱是一愣。

    何鞍書以為顧念嫌自己貪杯,臉上浮起笑意,“不然這樣,你們這桌的酒錢,今天由在下請了?!?/br>
    葉九思白瓷似的下巴微微揚起,不屑地輕哼了一聲,誰在乎你這點酒錢?

    “我并不是心疼酒,是真的還沒醒好?!鳖櫮钪篮伟皶`會了,“不同的酒配方不同,儲存時間長短不同,里面含的物質(zhì)也不一樣,要根據(jù)它們各自的特性調(diào)整醒酒的時間。姹紫是新酒,柔化丹寧就能達到較好的口感,所以‘醒’的時間比較短。但是飛紅和玫瑰錦明顯是精品陳釀,需要更長時間才能將它原本的香味釋放出來?!?/br>
    飛紅和玫瑰錦兩三年前很受歡迎,何鞍書當時屯了一大批貨。沒想到這酒卻不禁存放,味道越來越淡,口味不好,銷量也就大不如前了,因而大批積壓在了倉庫,著實讓人頭疼。

    如今被顧念點破‘陳釀’的事,又說能將它原本的香味釋放出來,何鞍書不禁有些激動。

    “是在下的錯?!彼B聲道歉,又迫不及待地追問,“那依小郎君所見,還需要多久?”

    “這酒我也是第一次見,拿捏不準,現(xiàn)在看來,至少需要小半個時辰才能醒好?!?/br>
    “那這樣,何某在隔壁座位等著,待到醒好,麻煩小郎君給我送一杯。”何鞍書朝眾人施了個禮,果真在隔壁桌坐了下來,一副喝不到酒不罷休的模樣。

    眾人不禁無語,就連顧念都沒想到,何鞍書會如此執(zhí)著。

    也有好處,年深朝顧念使了個眼色,顧念會意,答應下來。何鞍書既然對醒酒一事如此感興趣,那后續(xù)他們的‘釣魚’計劃應該會順利許多。

    幾人推杯換盞,邊欣賞胡姬的舞蹈,邊聽任子安講著長安城內(nèi)近日發(fā)生的各種趣事。

    任子安也的確是個妙人,嘴皮子功夫絲毫不亞于后世的說書先生,把一件件小事描述得繪聲繪色,仿若親眼所見。

    時間過得飛快,大約半個時辰后,顧念讓侍酒的胡姬把醒好的飛紅給隔壁的何鞍書送了一杯過去,又過了大約半炷香的時間,玫瑰錦也醒好了,顧念依約又讓胡姬送了一杯。

    眾人酒足飯飽準備離席,何鞍書過來攔住了顧念,“顧小郎君可否移步與何某談談?”

    年深眸色微動,遞給杜泠個眼色,杜泠會意,立刻笑瞇瞇地迎了上去,“我陪顧司直跟何掌柜談談?!?/br>
    轉(zhuǎn)到隔壁座位,何鞍書熱絡地將果盤推到顧念跟前,“顧小郎君是哪里人氏?何某經(jīng)營酒肆數(shù)年,沒見過像小郎君這樣懂葡萄酒之人?!?/br>
    “顧某就是長安人?!币庾R到何鞍書在試探自己,顧念默默跟杜泠交換了個眼神,好像何鞍書起疑心了?

    “顧小郎君既然就在長安,有這等喝葡萄酒的妙法,為何不早拿出來?”

    “這方法也是一個胡人朋友玩葉子戲時隨口教我的,”顧念撿了個橘子,慢條斯理地剝著,“我對酒興趣不大,今日恰好我家少卿和小世子在,才想著露一手?!?/br>
    “胡人教的?”何鞍書灰藍色的眸子動了動,拍著膝蓋哈哈一笑,“攬月樓里每年經(jīng)過的胡人不計其數(shù),何某可從未聽過此等方法?!?/br>
    杜泠眉峰微揚,似笑非笑地看著他,“攬月樓每年的客人不計其數(shù),何掌柜每個都把酒言歡?若是人家自喝自用,旁人又怎么知曉?今日何掌柜能聽到我們談論此法,不過也就是司直恰好想在小世子面前露個臉,才說得詳細了些。”

    “也是,也是,”何鞍書口上應著,卻又看向顧念,“小郎君有很多胡人朋友?”

    “算是吧,我素來愛樗蒲和葉子戲,不過賭運奇差,倒是來來往往的,認識了一些朋友?!焙染坪韧媾?,自也是胡商在長安城內(nèi)最喜歡的兩樣消遣。

    何鞍書哈哈一笑,笑意卻未達眼底,“據(jù)何某所知,大多數(shù)胡人可不愛跟漢人交朋友?!?/br>
    “可能因為顧某會胡語?”顧念漫不經(jīng)心地將兩瓣橘子塞進口內(nèi)。

    “你會胡語?”何鞍書詫異極了,這年頭胡商想學漢話的極多,肯學胡語的漢人可就非常少了,大多數(shù)人不過是學幾句問候和招呼,或者零星聽熟幾個常用的詞而已。

    “會些簡單的?!?nbsp;顧念嚼著瓣橘子,一側(cè)臉頰微微鼓起,小松鼠似的。

    何鞍書立刻嘰里呱啦地說了句波斯語。

    “你說的這種我聽不懂?!鳖櫮顡u搖頭,因為嘴里的橘子聲音有些含糊。

    何鞍書不禁有些失望,“那?”

    顧念咽下橘子,唧哩咕嚕的用阿拉伯語跟何鞍書道,“雖然現(xiàn)在不懂,以后有空可以請何掌柜的教教我?!?/br>
    何鞍書灰藍色的眸子驀地一亮,“你會大食話?”

    大食,正是這個時代對阿拉伯的稱呼。

    “嗯,還會點其他的?!鳖櫮钣址謩e用西班牙語、法語、日語、英語和韓語噼里啪啦地分別說了幾句。

    別說何鞍書,就連杜泠都驚住了,他居然懂這么多種胡人的話?難怪能聽來許多別人不知道的事情。

    何鞍書臉上的笑意愈發(fā)熱絡,“實不相瞞,何某倉庫內(nèi)還有數(shù)千壇飛紅和玫瑰錦,想要跟顧小郎君學這醒酒之法?!?/br>
    成了!顧念正要開口,卻被杜泠掐了下手腕,示意他閉嘴聽自己的。

    顧念:???

    杜泠唇角帶著三分笑意,“討杯酒無所謂,何掌柜不會想白拿顧司直醒酒的方子吧?”

    顧念這才醒悟,何鞍書是個商人,白給的東西反而容易惹他懷疑,不如反其道而行,開個高價,讓他猜不到自己這邊的真正動機。

    “當然不會,”何鞍書笑得愈發(fā)和氣,對著顧念道,“看小郎君想如何?”

    顧念猶豫了下,朝何鞍書豎起一根手指。

    何鞍書笑吟吟地確認,“一萬文?”

    杜泠攔住正準備點頭的顧念,恨鐵不成鋼地‘瞪’了他一眼,朝何鞍書搖了搖手指,“不是一萬文,是一成,你每賣一壇,我們要抽利一成?!?/br>
    一成?你這是留下了多大的砍價空間啊?顧念愕然地眨了眨眼睛。

    “一成?”何鞍書搓了搓手指,啞然失笑,“一成會不會有些太貴了?”

    “當然不貴,”杜泠不緊不慢地敲著桌面,反過來用何鞍書剛才的話問他,“何掌柜剛才也說自己已經(jīng)經(jīng)營攬月樓多年,這許多年里,你可曾聽過此等能讓葡萄酒味道更為甘美的方法?”

    何鞍書的笑容僵在臉上。

    顧念:………………

    他要是聽過還會在這兒跟咱們廢話?

    “這個方法的效果如何,何掌柜已經(jīng)試過了,整個長安,整個大梁都是獨一份的方子,難道不值一成?

    退一步來說,如果酒賣得不好,我們分的就少,豈不是更為公平?”

    何鞍書的呼吸沉重了一分,拽下腰間那個翡翠金算盤噼里啪啦地打了起來,大約半盞茶之后,他才抬頭看向杜泠和顧念,“一成就一成。但是,先以一旬為期。何某話先說在前頭,如果達不到今天何某喝到的水準,或者銷量絲毫不漲,這一成可就半文都沒有了?!?/br>
    顧念:???

    成了?這就成了?

    不是,你們胡商做生意都不砍價的嗎?

    隨即他又反應過來,看來葡萄酒的生意,利潤恐怕比他想象的要高得多。

    他默默盤算了下,最差的狀況就是合作期只有一旬,但十天的時間也足夠余二郎聽說新酒的名頭趕來品嘗了,如果他沒來,只能說明他們的算盤打錯了,這個餌對余二郎根本沒有作用。

    杜泠原本是準備到最后再勉為其難地答應何鞍書的開價的,對方這么爽快,也讓他吃了一驚。

    不過他面上依然不顯,泰然自若地接下話頭,“當然。以后每晚我們可以專門來一個時辰,負責教會你店里所有的胡姬這門手藝,包括日后來的那些新人。”

    看似是給何鞍書贈送的‘培訓福利’,其實是給他們?nèi)蘸筮^來蹲點找了個正當理由,顧念默默給杜泠的建議點了個贊,這樣他們不但能順理成章經(jīng)常出現(xiàn)在店里,如果跟那些胡姬搞熟關系,甚至還可以讓她們做自己的‘眼線’。

    何鞍書也對這個提議非常滿意,隨即又道,“新酒也可以么?過兩天,我這邊還有種新的葡萄酒會運到,名字叫做胭脂醉?!?/br>
    “當然可以。”杜泠與顧念對視一眼,胭脂醉,這就是用來釣余二郎最好的餌了。

    與何鞍書議定第二天下午過來簽合同的時辰,顧念和杜泠便離開了攬月樓,往前走了一個路口,就見暮色里一個高大的身影騎著馬等在路邊,正是蕭云鎧。

    “麾下去送小世子了,怕你們這邊有什么意外,囑我在這邊候著?!笔捲奇z拍馬迎了過來。

    杜泠唇角微勾,比劃了個搞定的手勢,“魚餌到手,就等之后魚兒上鉤了?!?/br>
    顧念在旁邊也笑得眉眼彎彎,今天跟何鞍書商定的這件事,失敗的話,對他來說也達成了‘釣魚’的目的,沒什么損失,萬一成了,這一成分利簡直就跟天上白掉銅錢似的。以攬月樓的熱鬧程度,日進斗‘金‘做不到,但日進斗’文’還是非常可能的。

    回到義寧坊,又是人家關門的時間。

    那兩人都已經(jīng)認識顧念了,老遠就給他留了門,跟那兩人道過謝,顧念開心地拍馬進了義寧坊。

    進入藥肆,就見秦染顧夫人顧忠等人又都聚在柜臺邊圍觀兩樣怪模怪樣的竹木物件,秦染背在背后的手上,藥書甚至都沒來得及放下。

    顧念定睛細看,正是自己設計的手搖打蛋器和攪拌機。除了主要材質(zhì)看起來是竹木,側(cè)面多了個把手,跟以前家里那臺攪拌機和立式打蛋器還真有幾分相似。

    他以為至少得等個五天,沒想到兩三天就做好了。顧忠說他們運氣好,那天送過去的時候正趕上對方的空檔,倒是量壺和勺子那些小玩意還得再多等幾天。

    既然有了打蛋器,怎么能不打發(fā)蛋白試用下呢?顧念立刻叫井生拿了幾個雞蛋、糖、面粉和酪漿過來,興致勃勃的要給大家做個酸奶蛋糕。

    眾人眼見著井生搖動把手,飛快的將透明的蛋白打發(fā)成半盆蓬松柔軟的云朵狀,不禁嘖嘖稱奇。

    “給我試試。”趁著顧念喊停加糖的機會,春梅好奇得直接把井生‘擠’到旁邊,自己上手。

    “好輕快?!彼龘u著把手驚呼出聲。

    “讓我也試試?!辩殍R部粗虻捌麟p眼放光,扒著臺面眼巴巴地看著春梅。春梅又搖了幾下,才戀戀不舍的把位置換給玳瑁。

    玳瑁搬了個矮凳站上去,瞬間將把手搖得飛起,“好好玩!”

    瑪瑙沒說話,卻在旁邊著急地拽了拽他的衣角,等著他把位置讓給自己。

    顧念:…………

    不是,怎么就變成玩具了?

    有一大堆免費勞力,蛋白霜一會兒就打好了。

    秦染捏著藥書,站在打蛋器另一側(cè)左右端詳著盆里逐漸蓬松起來的東西,“看起來跟云霞頂好像。”

    “這東西叫蛋白霜,比較松散,而且沒有奶氣。”顧念用勺子舀了點打發(fā)好的蛋白霜遞過去,秦染嘗過后點了點頭,確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