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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亂世搞基建[穿書] 第59節(jié)

    葛十二手被綁著,眼睛也不方便,蕭云鎧便耐著性子在旁邊給他喂酒夾菜。

    接連喝了兩杯,葛十二忍不住感嘆了聲,“好酒!來塊羊rou,要兩分肥八分瘦的。”

    “我說你,差不多該可以說了吧?”蕭云鎧切了塊羊rou塞進他嘴里。

    “問吧。”羊rou如愿入口,葛十二點了點頭。

    “那好,就先說說你那天在天香樓殺趙杰的過程吧。”

    “嘖嘖嘖,你這樣問不對,”葛十二對顧念的問題不滿地搖了搖頭,“至少也要從松濤別院問起?!?/br>
    “行,你愿意的話,從你跟趙杰認識講起也可以?!鳖櫮畋桓鹗庑α?。

    “那也不必,我結(jié)識趙杰的時候,還沒什么明確的打算,只是想多埋幾條人脈,畢竟他家跟年家是天然的對立派,長安又人事浮幻,復(fù)雜多變,說不定什么時候就用得上了。來口饆饠?!备鹗f完,又轉(zhuǎn)頭吩咐了旁邊的蕭云鎧一句。

    蕭云鎧氣得對著他的腦袋比劃了兩下拳頭,最后還是以‘大局為重’的給他切了塊饆饠送到嘴邊。

    “攬月樓的招牌,果然好啊。”葛十二美滋滋地咂了砸嘴。

    “說說吧,你跟著趙杰去松濤別院是做什么的?”顧念耐著性子問。

    其實杜泠和蕭云鎧買了不少東西回來,年深和顧念他們這邊,包括張寺丞和趙評事那邊也都有,但年深和顧念的注意力都在案子上,根本沒有心思吃。年深不動,那兩位自然也不敢動筷子。

    “兩個目的,第一,確認他當(dāng)眾跟趙杰起沖突,換上葉九思的新衣。第二,確認他喝了足夠的酒。當(dāng)然,其實我個人還有第三個順帶的目的,”他頓了頓,轉(zhuǎn)向年深的方向,臉上閃過復(fù)雜的神色,“動手之前,我想在近處看看他?!?/br>
    顧念:…………

    你一個陷害別人做兇手的家伙,就別裝出一副深情款款地模樣了好嗎?

    你就是去確認他離席前的打扮,為晚上做準(zhǔn)備吧。

    杜泠皺了皺眉,“你怎么就能確定他換上的會是那件云鶴紋的新衣?”

    “不確定?!备鹗α诵Γ八砸苑廊f一,那兩套新衣服我都做了?!?/br>
    杜泠:…………

    原來胡裁縫做的衣服不是一件,是兩件!

    “然后你就換上了云鶴紋那套衣服,晚上冒充他出現(xiàn)?”

    “沒錯。趙杰知道我擅長裝扮易容,我提前跟他商量好了,晚上‘裝扮’成年深的模樣當(dāng)眾出丑,替他出氣。來口酒!”葛十二心安理得地使喚身旁的蕭云鎧。

    蕭云鎧捏了捏拳頭,端起酒杯送到他唇邊。

    葛十二喝了一口,意猶未盡地搖了搖頭,“

    不得不說我選的這顆棋子太好了,身份合適又沒有腦子,我說什么他就信什么,他根本沒想到,那一刀,我會真的砍下去。

    可笑他還贊嘆我的裝扮天衣無縫,卻不知道這才是我的本來面目。

    因為要留那個小丫頭做年深殺人的證人,我本來想打暈她的,沒想到她自己就暈了?!?/br>
    杜泠不解,“既然要留她做證人,為什么你后面又要追到孫家去殺人滅口?”

    “因為我后來發(fā)現(xiàn),自己的裝扮有一處疏漏,囚服看不出,但她如果見到常服打扮的年深,可能很容易看出來?!?/br>
    “什么疏漏?”

    “手套?!?/br>
    手套?顧念怔了怔,隨即反應(yīng)過來,他是指年深右手的那只金色半指手套。也是,如果他當(dāng)天在天香樓的時候戴著手套,根本不會留下右手的掌紋。

    年深放在膝蓋上的右手緊了緊,指節(jié)因為用力而泛起白色。

    葛十二嘆了口氣,露出絲懊惱之色,“

    我也是后來才知道,他離開長安后,不知道從什么時候起,右手就戴上了一只金色的手套,而且從不摘下來。

    當(dāng)日在酒宴上第一次距離那么近的看到他,我有點得意忘形,居然沒注意到那只手套。

    發(fā)現(xiàn)這個致命的問題之后,我就有些擔(dān)心,但事情已經(jīng)過去了,塵埃落定,大理寺也根本沒有人發(fā)現(xiàn)這個問題。

    我原本還在猶豫要不要下手,永絕后患。后來知道了你們重查此案的消息,就決定立刻動手。如果讓婉兒見到年深本尊,看到了那只手套,一定會發(fā)現(xiàn)我的破綻。

    反正我想要她給的證詞她之前都已經(jīng)說過了,剩下的,也就不必再說了?!备鹗哪樕祥W過絲狠厲之色。

    顧念有些無語,老實說,葛十二知道年深右手手套的事情,婉兒又不知道,她就算看到了年深手上的手套,也未必會意識到這點不同。

    就像葛十二自己當(dāng)天也明明在宴會上見過年深本尊,不是同樣沒有注意到他右手上的手套么?

    退一步來說,就算她看到了,發(fā)現(xiàn)多了只手套,正常情況下,如果沒人特別提起年深的習(xí)慣,她恐怕也只會認為年深是今天臨時戴的而已。

    畢竟手套又不像胎記那樣,是常識性的認人特征點。

    為這點殺婉兒滅口,也不知道該說他是機關(guān)算盡不容閃失好,還是該說他做賊心虛。

    婉兒死得真的是有點冤。

    “接下來的事情就更簡單了,我只要趁亂溜下樓,然后把血衣和兇刀交給那人,再灌醉胡裁縫推進水渠滅口,所有的事情就算完成了?!?/br>
    拿到他們重新調(diào)查的消息,換掉血衣,都需要內(nèi)應(yīng),是那個秦阿栓嗎?顧念皺了皺眉,“你在大理寺的內(nèi)應(yīng)是誰?”

    “內(nèi)應(yīng)?”葛十二的唇邊浮起絲耐人尋味的笑容,“我的內(nèi)應(yīng)不就是你嗎?顧司直?”

    第51章

    葛十二話一出口,整個履雪殿都陷入到一種令人窒息的安靜之中。

    顧念的心臟就像突然被人抓住捏了一下似的,猛地緊縮了下,再次想起原主記憶里上元節(jié)玩樗蒲的情形。

    當(dāng)時原主輸了兩萬五千文,戶部侍郎的管家替他還了錢,要求他從年深這邊拿到認罪的口供。

    他當(dāng)初‘看’到這段記憶的時候就知道是陷阱,不過他以為這位戶部侍郎的背后是趙杰的父親,戶部尚書趙世念?,F(xiàn)在看來,難道當(dāng)初那位戶部侍郎的管家,其實不是趙家指使的,而是陸溪?

    蕭云鎧舉著酒杯,愣愣地望向顧念,就連杜泠和那兩位一直充當(dāng)筆錄工具人的張寺丞、趙評事,也都神色復(fù)雜地看了過來。

    唯有年深面色不動,冷冷地盯住盤腿坐在殿中間的葛十二,“怎么,你在這里坐了半個晚上,就是為了挑撥離間的嗎?”

    聽到年深的話,顧念才悄悄松了口氣,幸好,年深現(xiàn)在對自己也算是有了點信任感,不過,原主收了人家兩萬五千文填賭帳的事情,還是要找機會好好跟年深解釋一下。

    “我是不是挑撥離間,年少卿查查不就知道了?”葛十二偏過頭,順著酒味找到了蕭云鎧舉在半空的杯子,伸長脖子姿態(tài)別扭地喝了一口,“今天我也累了,不如你們先查,讓我去牢里睡會兒?”

    顧念瞄了眼窗外,月過中天,已經(jīng)過了子時。

    再看看眾人,每人眼底都有了疲憊之色。

    別說葛十二,他們四人這個晚上也都被折騰得夠嗆,勞心勞力,三四處地方跑下來,已經(jīng)累得不行了。

    眼下葛十二算是把殺害趙杰、婉兒和胡裁縫的事都認下了,雖然幕后指使和殺婉兒和胡裁縫的細節(jié)還沒有交代清楚,但看他這個態(tài)度,明顯暫時也不會配合了。

    顧念便示意張寺丞和趙評事將手上問詢記錄收了筆,落上今天的日期和在場幾人的名字。

    有了他們幾個的這份筆錄,至少可以先還年深一個清白了。

    張寺丞和趙評事把手上寫好的筆錄遞到顧念那邊,跟年深行了個禮,忙不迭地離開了。蕭云鎧詢問式地看向年深,見年深點頭,便粗魯?shù)啬笞「鹗南掳?,直接將杯里那點余酒灌進他嘴里,嗆得葛十二狼狽地咳嗽起來。

    剛才憋了一肚子氣的蕭云鎧可不管那套,起身將人拎了起來,“走,先去按個掌押,然后就帶你去牢里。”

    他把人拎到顧念的桌案前,一刀割開了繩子。

    葛十二勉強將眼睛掀開條縫,看了看那三份記錄。顧念將朱砂盒遞過去時,葛十二瞇著眼縫意味深長地打量了他一眼。

    “看什么看,簽名,按掌印?!笔捲奇z一巴掌拍在他的后背上催促道。

    直到蕭云鎧把人押走,顧念才有空問年深和杜泠關(guān)于那張字條的事情。

    年深收到消息后去已經(jīng)立刻派人出去打聽了一番,但時間太晚,目前能拿到的消息實在不多。

    長安城的東正門春明門外大約三十里,有座籍籍無名的小山,名叫清涼山,清涼觀就坐落在山頂?shù)目~緲峰上。五十年前,大梁最有名的道士清霄道人在此處羽化登仙,清涼觀也因此聲名大噪。

    三月二十八是清霄道人的誕辰,每年這個時候,清涼觀都會舉行盛大的齋醮[zhāi jiào]儀式為大梁和百姓祈福。

    呂青是道教信徒,月初就決定要去參加這場齋醮儀式。

    算算時間,傳出消息的日子正是楚娘被殺前大約六七天的時候。

    所以很可能是楚娘在某種意外的狀況下聽到了徐卯跟人密謀刺殺呂青的事,缺錢贖身的她便起了要挾對方的心思。

    他們說到半途的時候,蕭云鎧就回來了,大大咧咧地坐在了杜泠旁邊。折騰半天,他也餓了,切了塊羊rou狼吞虎咽地送進嘴里。

    按照齋醮儀式的要求,所有參與者都需要提前齋戒沐浴,而清涼觀最正宗的潔凈身心的辦法,是用山上的清涼泉洗沐。也正因如此,呂青今天傍晚就已經(jīng)出城趕去清涼山。

    呂青不是自己去的,還邀請了一些‘重要人物’共同前往,比如同樣信道的林國公和申國公,比如他自己一手提拔上來的新任宰相徐卯、戶部尚書梁為論,尚書左丞任道渺等人。不是德高望重就是位高權(quán)重,像新任大理寺卿馬巍這種從三品的,甚至都沒有輪得上一個名額。

    一團巨大的黑影撲簌簌落在履雪殿的屋檐上,動靜不大不小,正好讓殿內(nèi)的幾人聽得清清楚楚。年深打了聲呼哨,那團黑影便展開雙翅,旋風(fēng)般地飛了過來。

    他一抬手臂,那團黑影便落在了他的胳膊上。

    顧念捂住桌案上差點被氣流掀飛的筆錄,定睛細看,發(fā)現(xiàn)那居然是只黑鷹。

    只見它琥眸流金,墨羽生輝,驕傲地揚著腦袋,一副威風(fēng)凜凜的模樣,腳上還套個閃閃發(fā)光的金制腳環(huán),鏨刻著【年羽】兩個字。

    年深從它的腳環(huán)里取出張紙條,然后指著顧念對那只黑鷹道,“小羽,跟顧司直打個招呼?!?/br>
    顧念:???

    黑鷹歪頭打量了顧念兩眼,突然一扇翅膀,落到了他的肩膀上。

    隔著幾層衣袍也能清楚地感覺到它尖利的爪子,嚇得顧念立刻僵住了身體。

    然后,他就感覺到溫?zé)岬镍B羽蹭過自己臉頰,就像一塊綢緞,絲滑柔軟,軟得人心都要化了。

    蹭了他的臉頰兩下之后,黑鷹又迅速揚起了腦袋,恢復(fù)先前那副高冷的模樣,仿佛剛才那只撒嬌賣萌的鷹并不是它似的。

    顧念壯著膽子伸出手指,輕輕摸了摸它的翅膀。

    黑鷹雖然仍舊驕傲地揚著腦袋,翅膀卻迎著顧念的手指微微展開了一點,將自己傲嬌的屬性展示得淋漓盡致。

    杜泠被一人一鷹的互動逗笑了,放下酒杯道,“看起來它挺喜歡你的?!?/br>
    “小羽,過來吃rou?!笔捲奇z割了塊羊rou,朝黑鷹晃了晃。

    黑鷹瞄了他一眼,仍舊站在顧念肩上,巋然不動。

    “嘖,怎么鷹也看臉?。 北粺o視的蕭云鎧郁悶了。

    顧念:…………

    “它不吃熟rou。”杜泠替黑鷹解釋道。

    “它不吃我吃?!笔捲奇z將那塊rou塞進自己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