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亂世搞基建[穿書] 第8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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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快上來,再晚就來不及了?!比~九思催促道。 顧念只得跟春梅打了個招呼,然后登上了那架馬車。 在車上經(jīng)過年深的解釋才知道,他今天剛剛透過人打聽明白,這地方每五天開一次,申正集合,辰初出,一去就是一夜,所以他才急著過來找顧念,打算兩個人過去。 兩個人?顧念看了看對面端坐如松的葉九思,那現(xiàn)在是什么狀況? “他強烈要求跟著去付賬?!蹦晟顭o奈地道。 顧念:………… 這是用付賬換一個圍觀名額么? 作者有話說: 葉九思:能用錢解決的都不是問題。 第68章 “師父~”葉九思可憐巴巴地揪住顧念的袖子,生怕他反對,就差把‘求求了’三個字直接說出口了。 “我沒意見,少卿同意就行。”顧念急忙高舉雙手表態(tài)。萬萬沒想到,自己有一天也會被人撒嬌‘攻擊’,而且,毫無招架之力。 “那就說定了?!比~九思臉上可憐的模樣頓時一掃而空。 顧念:………… 你好歹再演個兩秒鐘啊。 年深搖了搖頭,似乎已經(jīng)習(xí)以為常,從手邊的馬車暗匣里抽出一張花箋紙遞給顧念。 顧念展開掃了眼,山水紋的印花箋上面只有簡單的十個字, 【歸義坊 同化里三號申正】 “今晚咱們?nèi)齻€人一起去逛逛這個‘暗市’?!毙∈雷幽θ琳?,躍躍欲試,他倒要看看,這神秘兮兮的暗市,到底是個什么地方! 歸義坊在長安城的西南角,斜對著南邊的安化門,距離城門僅隔一坊。 幾人乘坐馬車來到歸義坊,跟熱鬧的城北相比,這里明顯冷清了許多,坊道上走動的人都很少。 葉九思放下馬車的窗簾,正了正衣袖準(zhǔn)備下車,“二月那一波鬧下來,嚇得搬走了不少人,聽說城南這邊有很多宅子都荒置了?!?/br> 年深眉峰微壓,露出抹沉郁之色,顧念倒覺得不錯,能搬走還是好的,不然以后等契丹人來了更糟心。 說起來的話,像年家、申國公府和墨家這種在長安根基深固的人家,想搬家應(yīng)該很難吧?顧念皺了皺眉,那如果要提醒他們避開三年后那場災(zāi)禍的話,是不是就要再提前一點開口? 提前一年? 還有桃花閣和孫家什么的,到時候都得想個辦法,提前給他們透個消息。 總之,他不想自己的任何一個朋友死在日后那場彌天大禍里。 轉(zhuǎn)眼就到了同化里三號,顧念收回心思打量了幾眼,發(fā)現(xiàn)這座宅子跟當(dāng)初宣陽坊葛十二租用的那座宅子非常類似,草木扶疏,打掃得干干凈凈,但幾乎沒有人居住的痕跡。 估計就是純粹租來做集合點的,事后派人來查,就跟他們上次那樣,人走宅空,找不到半點有用的線索。 他們剛走進外堂,就見兩個戴著面具的侍女端著托盤站在那里。 一個侍女的托盤里是空盤,另一個則放著幾副鎏金的面具軟綢眼罩。 幾人一看就明白了,這是要他們戴上面具和眼罩,避免泄露暗市的具體所在。 葉九思拿出三個五兩的小金錠放進空盤,另一個侍女便遞了三副面具和眼罩過來。 年深跟葉九思飛快地交換了個眼色,借著拿面具的機會錯開位置,不動聲色的將不會武功的顧念護在了兩人中間。 顧念專心研究著剛拿到的面具,沒注意他們的‘小動作’。 面具上鏨刻著精致漂亮的紋路,只有眼眶處是鏤空的,面具兩側(cè)像充耳似的,垂墜著兩個胖嘟嘟的金鼠狀墜子,細看的話,那老鼠還戴著幞頭捧著金元寶,樣式很是喜慶特別。 兩個侍女在前面引路,一直帶領(lǐng)三人穿過整座庭院來到后門,那里早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了一輛馬車。 那輛馬車外面看起來其貌不揚,內(nèi)里卻另有乾坤,裝飾用料雖然比不得葉九思剛才準(zhǔn)備的那輛,跟墨家的相比,卻是毫不遜色。沉香為座,檀香為欄,一掀開簾子,暗香撲鼻。就連座位上鋪設(shè)的軟墊,都用的揚州過來的上品錦緞。 三人在馬車一面坐定之后,侍女便請他們都戴上了面具和眼罩。 從腳步聲來看,那兩個侍女也上了馬車,坐在他們對面的位置,三人便默契的沒有開口討論任何胡人的事情。 眼前一片黑暗之后,聽覺就敏銳起來,尤其是馬車四邊綴著的那幾個聲音清脆的銅鈴。顧念一開始還想記住馬車的行動路線,但走走停停,轉(zhuǎn)了幾個彎之后他就暈了,反倒是對聲音的感知相對清晰一些。 擦著車畔過去的馬蹄聲,路邊住戶往排水渠嘩嘩傾倒的水聲,小孩子嬉戲玩鬧的吵嚷,小販的叫賣,再之后隱約傳來金吾衛(wèi)巡街的問話。 之后沒多久,周圍的聲音就逐漸消失了,只剩下車輪偶會發(fā)出吱呀的聲響,路面也越來越不平整,顛簸得厲害。 難道他們已經(jīng)離開了長安城?總共只有一夜的時間,這樣來回路上最多只能各花一個多時辰,大概能跑出二三十里……顧念正在入神地思考著這個問題,車輪大概壓到了塊石頭,猛烈地晃動了一下。 他直接被顛得原地起飛。 顧念小聲地驚呼了聲,慌亂地朝記憶中車欄的方向伸出手,想抓點什么穩(wěn)住身體,卻徒勞無功地抓了個空。 就在他即將撞到馬車車壁的時候,有只手臂及時擋在了他的后背和車壁之間,將他一把護住。 “沒事吧?”年深的聲音從右側(cè)傳來,顧念身后的那只手臂也伴著右側(cè)衣料悉悉索索的聲響收了回去。 “師父撞到了沒?”葉九思的聲音也從左側(cè)傳了過來。 “沒事沒事。”顧念輕吁口氣,頓時覺得自己剛才有些丟臉。要不以后還是請他們給馬車配個安全帶吧! 兜兜轉(zhuǎn)轉(zhuǎn),顛簸來去,他們中途又換了兩次車,四周從人聲吵嚷到寂靜空曠又到蟲蛙爭鳴,至少過了一個時辰,顧念覺得自己都快睡著了,馬車才終于停了下來。 隨后,有人扶住他們的手,帶著幾人又步行了一段路,然后拾級而下,顧念默默數(shù)了下,一共有六十六級臺階。 之后就是平道,從腳底的觸感來看,不是土,而是磚。 前方隱隱已經(jīng)可以聽見絲竹的聲響,顧念略略松了口氣,應(yīng)該是到地方了。 左轉(zhuǎn)右繞,又走了大約半炷香的時間,才有人幫他們摘去了眼罩。 在黑暗中待了許久,乍然見光,三人都不適地閉上了眼睛,過了一會兒才能慢慢睜開。 顧念四下掃了幾眼,發(fā)現(xiàn)他們站在一個大約三十來平方米的石室里。 石室的門大開著,屋內(nèi)除了他們?nèi)齻€已經(jīng)沒有別人。 門口衣架上掛著幾件黑色的長氅,兩側(cè)墻壁上燃著寸許粗的蠟燭,光線還算充足。 屋內(nèi)裝飾著紗幔和承塵,被一道雕花門分為內(nèi)外兩個區(qū)域,外邊擺著兩個雙人三屏坐榻,榻上堆著數(shù)個軟墊靠枕,中間的小案上各自備著飲子和花點,還放著幾份淡青色的經(jīng)折本。 里面燃著熏香,擺著兩個臥榻,可以供人休憩。 墻上的蠟燭‘卜’地炸出聲小小的動靜,年深跟顧念交換了個眼神,默默垂眼看了看腳下的鳥獸紋地磚。顧念點了點頭,他也覺得他們現(xiàn)在是在地下,恐怕是一處類似地宮的地方。 這種地方,就算直接踩在上面,沒有人帶路的話,恐怕也不得其門而入。 “可算到了,累死我了?!比~九思直接坐在左邊的坐榻上,端起飲子就喝了一口,然后嫌棄地一撇嘴,顯然味道不怎么樣。 “你也不怕里面有毒?”顧念連忙提醒他。 “毒我干嘛?折騰了這么久才把我?guī)н^來,毒死了他們還怎么賺我的錢?” “錢你不是都帶來了么?”年深意有所指地看了他腰間的錦袋一眼,你人倒了,錢自然就留下了。 葉九思挨燙似的從坐榻上跳了起來,正想開口,年深又按住他的肩膀,讓他坐了回去,“現(xiàn)在才后悔已經(jīng)晚了?!?/br> 葉九思:………… “不過看起來應(yīng)該問題不大,”顧念半托著腮,歪著腦袋裝模作樣地打量了葉九思兩眼,跟年深一唱一和, “要是毒藥的話,你這會兒應(yīng)該已經(jīng)有反應(yīng)了。既然不是毒藥,就沒什么大事。” 只不過他不像年深那么習(xí)慣板臉,一個沒繃住就笑了出來。 “合著你們合伙嚇唬我是吧!”葉九思反應(yīng)過來,笑著抓起旁邊的絲質(zhì)靠枕就朝顧念丟了過去。 年深輕描淡寫地伸出手臂,將那個襲向顧念的枕頭撈回來,隨手墊在臂下,在榻上坐了下來,“就是讓你長長記性,外面不比國公府,凡事都要小心一些?!?/br> “哦。”葉九思不敢反駁他,癟著嘴乖乖應(yīng)了一聲。 顧念拿起一份經(jīng)折展開,里面喀啦啦地掉出幾個象牙牌,上面雕著‘子貳’的字樣,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他沒管那幾個牌子,繼續(xù)將目光投向經(jīng)折,發(fā)現(xiàn)這居然是份《暗市指南》。 根據(jù)上面所寫,暗市亥初才會在外面的‘地堂’正式開始,屆時以九十九次磬聲為提醒。在此之前,各位客人可在‘房間’內(nèi)休息,也可自行披上外氅,提前過去。 顧念瞄了眼門口的衣架,那里不但有氅衣,還有幃帽,看氅衣的那個長度,連年深這種身高都能從上到下裹得嚴嚴實實的,應(yīng)該是為那些不想在衣飾上暴露身份的人準(zhǔn)備的。 暗市的交易分為兩種,分別是公士市以及簪褭(zān niǎo)市, 公士市就在外邊的公廳,那里已經(jīng)備好桌案,如果來客有想賣的東西,只要隨便坐在其中一個桌案后,擺出或者用紙筆寫出自己要售賣的東西即可。 想買的人可自行上前交洽,買賣與否,價格幾何,全憑雙方個人意愿。 簪褭(zān niǎo)市在第二層,想進入簪褭(zān niǎo)市的客人需要每人額外再繳納五兩金的入場費。 簪褭(zān niǎo)市的交易是封閉式的房間,客人繳納入場費時可以選擇【買】或者【賣】的牌子。想【買】的客人,可以隨意進入一間沒有掛牌子的空屋,將選好的牌子掛在門口。 屆時門口的侍從會送上一份今日現(xiàn)場的【待售名錄】,所有之前委托暗市出售的物品,都會出現(xiàn)在這份名錄上,并配有價格和簡單的介紹。如果客人有需求,也可以單獨要求某樣?xùn)|西的詳細介紹或查看實物。 一炷香之后,還會再補一份現(xiàn)場新加的【待售名錄】。 懸掛【賣】字牌的客人準(zhǔn)備好自己的待售物品,寫上想賣的價格以及物品介紹之后交給房門外的侍從就可以了。如果成交,暗市會來取走東西并將銀錢送過來,并收取一成的服務(wù)費。 顧念嘖了一聲,這個暗市背后的cao作人真有一套,光是入場費和抽成就賺翻了。從這個規(guī)則來看,當(dāng)初岳湎應(yīng)該是在二層的簪褭市交易的。 他們是進來尋找科昂的蹤跡的,自然不會浪費時間閑坐在屋里,顧念匆匆吃了個花點墊了墊肚子,便跟年深和葉九思離開了房間。 他們?nèi)私袢沾┑谋緛砭褪潜惴?,就沒再罩那個大氅,直接戴著面具出門。 一出門他們就知道那個象牙牌子是什么意思了,房間門口掛著同樣字樣的竹牌,子貳,是他們的房間編號。 外面是條只有大概半丈寬的狹長步道,年深和葉九思照舊一前一后的把顧念夾在中間。 步道里燈火昏暗,偶爾晃動的火焰帶得石壁上的光線也忽明忽暗的,恍若鬼影,襯著石壁陰冷的顏色和遠處似有若無的絲竹聲,著實為暗市增添了幾分陰冷瘆人的氣息。 腦子里控制不住的浮現(xiàn)出某些盜墓類影視作品的畫面,一個比一個刺激。顧念忍不住加快了步速,努力縮短自己和前面的年深的距離。他甚至有種感覺,這個地宮,說不定就是用什么古代王侯的陵寢改建的。 “害怕?”聽到腳步聲的年深回頭看了他一眼。 “這有什么好怕的?!鳖櫮钭煊驳?,身體卻誠實地更貼近了年深兩步。 年深無奈,只得把腳步放慢了一些。 十來米之后,他們轉(zhuǎn)入了一條更寬的步道,斜對面的路口恰好也有兩個人影走出來。 顧念瞄了一眼,發(fā)現(xiàn)那兩人把自己遮得嚴嚴實實地,幾乎連根頭發(fā)絲都看不見。唯一能看得到的,就是眼睛。不過這對他們來說已經(jīng)足夠了,眼睛,已經(jīng)足以能判斷出這兩人都是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