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亂世搞基建[穿書] 第9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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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文錢,一文錢能買半刀了好吧? 對面的書生半點沒有開玩笑的意思,滿臉認真的朝顧念伸出了手。 算了,反正只有一文。顧念無奈,只得摸出一文錢遞給了那個書生,書生珍惜地把那文錢攥在掌心,彬彬有禮地跟顧念行了個禮,轉身走了。 顧念再往書生那邊看,發(fā)現他們手邊放著的那沓東西特別眼熟,這些人居然在用草紙寫詩? 顧念:?。。。?! 不對,一定是有哪里不對! “小郎君,他們在用的是不是草紙?”井生給顧念端了塊新的櫻桃饆饠過來,見顧念在看‘隔壁’,也跟著好奇地看了過去。 這中間肯定有什么誤會!顧念連忙抬手捂住了他的嘴,看來今天回去的時候得去孫家一趟。 因為這件事,回程顧念特意讓車夫將車先拐去了通義坊,秦染正好也想看看紙張,兩人便讓顧夫人他們在車上稍待,一同下了車。 孫家賣紙的鋪子開在紙坊最西邊,顧念他們上次是從東邊過來的,所以沒看到鋪子。 現在一看,孫家的鋪子果然氣派,光是門臉就有他們家藥肆兩個大。 兩人剛下車,就看到幾個書生每人抱著一摞草紙,喜氣洋洋地走出紙鋪的大門。 顧念腳下的步子又快了幾分,拽著秦染就往紙鋪面里面走。 進到鋪內,人更多了,銷售狀況異?;鸨?,許多書生模樣的人正擠在柜臺前,爭先恐后地跟伙計交代, “寒門紙,給我兩刀寒門紙。” “我要四刀?!?/br> “哎哎哎,不要擠,我先來的。” 還有些手腳比較慢或者講究斯文或者愛面子不愿與人爭搶的,便都站在周圍默默等著。 然而,柜臺里的伙計搬出來的,明明就是草紙。 草紙怎么變成寒門紙了,顧念一腦門的問號。 紙鋪兩邊擺著店內各種紙的紙樣,為了展示書寫用墨的效果,就直接把售價寫在了紙上,出樣的草紙上,赫然寫著【二十五文錢一刀】的字樣。 怎么這么貴?顧念的腦袋‘嗡’地一下,頓時有些發(fā)疼,孫芷蘭不是說草紙的成本一刀不到兩文錢嗎?賣個兩三文的能回本也就算了,怎么一下子賣這么貴? 難怪剛才在江邊那個書生跟他要一文錢,他還以為對方坐地起價,其實人家老實得很,一刀是二十五張,核算下來,確實是一文錢一張。 這個時候,恰好孫昭帶著兩個伙計又搬了兩大摞草紙進來,有些原本沒擠到柜臺附近的書生,立刻轉而圍向了剛進門的兩人。 “不要擠,大家不要擠,放心,我們紙坊的寒門紙備貨很充足,大家都買得到?!睂O昭急忙高舉雙手,安撫那些書生。 得到他這句話,眾人這才略微放心了,圍擠伙計的人群也略略松散了些。 見局面得到控制,孫昭剛長舒口氣,就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他轉頭一看,發(fā)現是顧念,不禁有些驚喜,“顧司直,你怎么來了?” “剛從曲江回來,正好我阿舅要買紙,就順道過來看看。” “來得好,來得好,你那個寒門紙,現在賣得特別好。”孫昭滿面笑容地跟他報喜。 顧念卻完全沒有他想象中的開心,反而滿臉為難,“我正要找你說這個事情,這個紙的價格,是不是定錯了?” 二十五文一刀,這也太貴了吧? “怎么定錯了?”沒等顧念把話說完,旁邊一個書生就跳了出來,橫眉立目地對著他道,“顧念,我從剛才開始就在旁邊聽著你們說話呢,怎么,一看到紙賣得好就想漲價?” 乍然被人喊出名字,顧念不禁怔了怔,之后才恍然回想起來,這人是原主以前書院的‘同學’,曾經挨過原主的欺負,上次在桃花閣還見過一次,當時當眾喊破他和年深等人身份,想為難他的,也是此人。 “漲價?為什么要漲價?”一聽那人喊著寒門紙要漲價,一堆書生立刻著急地圍攏過來。 見他們氣勢洶洶地模樣,原本還在專心看紙的秦染發(fā)現勢頭不對,下意識地就踏前半步,將外甥護在了自己身后。 顧念把秦染往人少的紙張架兩邊推了推,示意他去安心選紙,這邊自己擺得平。秦染遲疑了下,還是沒動步,跟孫昭一左一右,把顧念護在了中間。 顧念嘆了口氣,對著那個原來的‘同學’想要解釋,“你誤會了,我沒說要漲價?!?/br> “你別不想承認,我剛才明明聽得清清楚楚,店主一跟你說寒門紙賣得好,你就立刻說紙的價格定錯了?!?/br> “沒錯沒錯,我也聽到了。”書生身邊的另外一個人附和。 那書生挽了挽袖子,義正言辭地道,“我告訴你,大家同屬寒門,你做人心可別太黑了?。?!” “就是,怎么能一看賣得好就漲價呢?” “見利忘義!” “你要是漲價簡直是不給我們這些寒門士子一點活路!” 那人一帶節(jié)奏,顧念立刻變成眾矢之的,一堆書生群情激憤,紛紛義憤填膺地斥責他唯利是圖,見錢眼開。 好端端地,就被這些書生不分青紅皂白劈頭蓋臉的一頓罵,顧念也生氣了,他怒極反笑,“行行行,價格錯就錯吧,從今之后,這紙的價格就按現在這樣,將錯就錯,可以了吧?” 聽他承諾不再變動價格,書生們這才放了心。 最開始那位也遞給顧念一個‘算你識相’的眼神,轉身加入了購買大軍。 孫昭怕再惹麻煩,就把顧念和秦染帶進了孫家的中堂稍坐。 顧念這才有機會知道發(fā)生了什么。 原來,孫昭把草紙定價為二十五文錢一刀,不是因為想賺錢,而是出于保護自己生意的目的。 孫家紙鋪是專門售賣各種書畫印版之類的紙張的,目前鋪子里最便宜的一種紙張,零售價格也要一百文一刀,假使孫昭真的將草紙定為三文五文左右的價格,那他們孫家紙鋪絕大部分‘低價紙’的生意全部都會被草紙搶走。 別說他自己rou疼接受不了,其它紙鋪恐怕也會過來丟石頭罵人的,到時候他們孫家紙坊還怎么抬頭做人? 所以他思來想去,才把這種紙的價格定在了二十五文。 他認為,這樣的話,至少追求書寫舒適度和效果的人在對比過后,還是會去選擇原來百文一刀的紙,畢竟草紙雖然便宜,但書寫效果還是遜色于其它紙張的。 聽說這種紙是顧念建議孫昭做的,秦染有些意外,不過他生性比較安靜,基本只是聽著,并不多言。 顧念困惑地皺了皺眉,“那草紙又是怎么變成寒門紙的?” “實不相瞞,畢竟是順帶著幫忙賣的,所以就像剛才兩位看到的,草紙的出樣也是擺在角落不太起眼的位置的。 但是我實在還是低估了價格便宜帶來的影響力?!睂O昭神色復雜地嘆了口氣,“最早是兩個來買紙抄書的書生算完紙的用量之后,發(fā)現帶的錢差了大約五十文,然后正巧看到了擺在角落里的草紙。 兩人一合計,就買了草紙回去。結果他們覺得這種紙的書寫效果也能接受,而且物美價廉,原本只能抄一本書的紙變成了四本的量,他們能抄寫保存的書就大大增加了。 于是,那些寒門士子聞風而來,都開始搶購這種紙,就連紙的名字,也被他們自顧自的改成了寒門紙,意思是專供清貧志長的寒門子弟所用。” 顧念:……………… 這個時代的書金貴,一是因為前代流傳下來的書籍基本都是手寫本,不但數量稀少,而且保存困難。只有少數的門閥世家才有能力經歷戰(zhàn)亂和各種災害后還能將它們保留至今,相對的,也就只有這家人家的子弟才能享受到這些珍貴的書籍資源。 那些不愁錢的商賈富戶,即便不嫌書的價格高,能在市面上買到的書也極為有限,因為絕大部分書的資源都壟斷在這些門閥世家手里,無論花多高的價額都買不到。 二是紙張價格昂貴,書的印制成本貴。雖然已經出現了雕版印刷技術,但印制范圍大多還在佛經之類的范疇,即便是市面上流傳極廣的那些開蒙類書籍,印制成冊之后,紙張和印制成本加在一起,依舊是許多書生無法承受的價格。 所以他們大多都會選擇更為便宜的方式,自己買紙抄書。 現在孫家紙紙鋪出現了一種價格低廉的紙,對這些需要靠抄書才能艱難獲取一定文化資源的書生來說,不啻于天降福音,因而也立刻受到了這些寒門士子的追捧。 他們會那么著急的擠在外堂里搶購,潛意識里其實也是覺得這種紙的價格很可能‘錯’了,或者曇花一現的只有一批,那么現在搶到必然就是賺到。 想拿到一本書有多難,一直在搜羅各種醫(yī)方古籍的秦染自然也深有體會,感慨地點頭道,“貧苦士子可以多存些書,你也多了門生意,如此說來豈不是挺好的,兩全其美?” “可是,這紙并不是用來寫字的啊?!鳖櫮畎尊男∧樛纯嗟匕櫝闪税訕?。 不是用來寫字的?孫昭跟秦染頓時滿臉困惑。 等聽顧念解釋完草紙的真正用途,孫昭跟秦染不禁都愣住了,一時間都不知道該說他驕奢yin逸還是該夸他聰明過人。 “顧司直,我覺得咱們還是就像你剛才說的,將錯就錯吧?!睂O昭呆坐半晌,唇角抽搐了下,露出絲苦笑。 紙張在書生心中最為清貴,要是他們現在告訴外面那些人這紙是做什么用的,那些書生還不得掀翻了天,恐怕明天半個長安都會貼滿大罵他們折辱斯文的文章。 顧念:………… “那要不要把價格再降下來一些?”顧念猶豫地道。這會兒他的氣已經消了,再想想那些書生著急的原因,又不免有些心軟。 “使不得使不得?!睂O昭連連擺手,“現在這個價格都這么好賣,再降的話那還得了?到時咱們是賣得好了,但別的紙鋪怎么辦,簡直就是在砸別人飯碗了,全長安的紙鋪肯定要來找咱們拼命。” 寒門紙的銷售已經占了孫家紙鋪太多的人力,顧念自然不能讓孫昭白忙活,最后兩人一商量,今后售出所得四六分賬,孫家拿四,顧念拿六。 就這樣,顧念又意外的多了一門生意。 走出孫家的時候,秦染也拎了兩沓紙,在顧念的堅持下,秦染拿走的是孫昭店內的宣紙。 “阿舅,你也要抄書?”顧念從秦染手里分過一沓紙拎著。 “嗯,你拿來的那本百毒譜包羅萬象,我近日研讀,頗有所得,就想先都記錄下來……”秦染一路上都想跟顧念說百毒譜的事,奈何之前顧夫人在場,他一提到這本讓他‘走火入魔’的書,顧夫人就會瞪過來,用目光讓他‘閉嘴’,把秦染憋得夠嗆,這會兒才終于能夠一吐為快。 顧念也知道他憋壞了,便乖巧地聽他傾泄感慨。 胸臆抒發(fā)完畢,秦染終于舒服了,“對了,你上次說,給你這本書的人現在就在大理寺監(jiān)獄?” “嗯?!?/br> “那你能帶我去見見他嗎?有些藥理之事,我想當面跟他討教。”秦染期待地問。 去探監(jiān)?顧念猶豫了下,“阿舅,這個可能會有點不太方便?!?/br> 岳湎的案子復雜,還涉及到呂青,之前年深給柔娘她們寫條子探望就已經是破例,如果只是為探討藥理,恐怕會讓年深難做的吧? 見他為難,秦染不禁也嘆了口氣,不死心地走了兩步之后,他突然又冒出個主意,“阿滿,那你們大理寺監(jiān)獄近來還招獄卒嗎?” 顧念:………… 不是吧,就為了見岳湎,你還打算去大理寺監(jiān)獄‘打工’? 折騰大半天,眾人也都餓了,眼見著馬車路過延壽坊,又多了門生意的顧念大手一揮,決定帶大家去嘗嘗長安城內的第一名菜百花尋香炙。 玳瑁和瑪瑙一聽,頓時樂得笑開了花。 不巧的是,春淺樓今天生意太好,差不多所有的房間都滿了。 顧念跟著葉九思出入數次,又是云霞飲的‘掌柜’,春淺樓的掌柜自是認識他,最后總算是輾轉在二樓調出個房間來,沒掃大家的興。 除了百花尋香炙,顧念又點了幾個自己平時喜歡吃的菜,然后又讓顧夫人和秦染等人點了一堆,直到伙計提醒他們量有點多了才作罷。 春梅和井生從來沒在這種酒樓的主桌坐過,一時間有些忐忑,習慣性地總想著站起來幫忙打下手,倒是春淺樓的伙計見多識廣,本著來者是客的態(tài)度,對兩人也絲毫沒有輕慢之態(tài)。春梅和井生略略安心,后來又被顧夫人和顧念安撫了好幾次,總算是坐住了。 春淺樓的菜色確實好,色香味俱佳,顧夫人一動筷子,一大家子人便都迫不及待地開動了。 半碗駝蹄羹,幾片烤rou下肚,顧念的胃里才算踏實了些。 中午吃得有點素,他便撿了幾塊比較肥的五花放上了烤爐,打算好好享受一下油脂香嫩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