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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亂世搞基建[穿書] 第106節(jié)

    他也跟曲二娘商量過,但曲二娘性格剛烈,直言他若要娶新人,自己便帶走兒子,與他和離。

    梁旗正為難之際,有人給他出了個主意,讓他典妻,給他介紹了第二個死者侯坊,言說對方想要求子。

    聽到這里,葉九思一臉困惑地看向顧念,“師父,典妻是什么意思?”

    我又沒妻子,怎么知道典妻是什么?顧念理直氣壯地搖了搖頭,兩人齊齊看向年深。

    年深:…………

    說得好像我娶過妻似的。

    最后還是蕭云鎧給這幾位解了疑惑,“典妻就是賃妻,有些人貌丑或者家貧,娶不上妻子,又想要孩子,便會付一筆錢,跟有妻子的人租賃對方的妻子幾年,生下孩子租賃時間到期之后,再把人還給對方?!?/br>
    三個樣貌帥氣、家財豐厚完全不會有這種困擾的單身青年:………………

    曲二娘年輕貌美,丈夫又是跑船的,大半時間不在,平日里自是有不少人覬覦她的美色,動過許多歪心思。

    侯坊便是其中之一。

    侯坊家里頗有些祖產(chǎn),也沒什么大的志向,平日里就愛拈花惹草,風流成性。有次在無意間見到帶著孩子來渡口接梁旗的曲二娘,從此便魂牽夢縈念念不忘。

    可惜,他從前那些手段在曲二娘這邊都沒有效果,使勁渾身解數(shù),人家也不搭理他。

    他也是個脾氣怪的,越是得不到,反而越喜歡。

    前些日子他跟船上的其它護衛(wèi)喝酒,聽說了梁旗家里的事情,他心思一動,便托那人用典妻一事去探梁旗的口風,并許諾了一大筆銀錢。

    梁旗跟侯坊雖然都是秋濃渡的人,平日里卻不算熟,乍然聽聞對方許諾的銀錢數(shù)目便極為心動,但仍有一絲猶豫。后來架不住新人那邊催促,再跟曲二娘商量納妾依然被斷然拒絕。梁旗一怒之下,便借著酒意與侯坊簽下了典妻的契約。

    曲二娘對此毫不知情。

    等到侯坊上門來‘下聘’,她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情。

    曲二娘不信梁旗如此絕情,尋了空檔躲開侯家人,冒著大雨偷偷帶著兩個兒子跑到秋濃渡,想要找梁旗問清楚,得到的只有一個冷漠的背影。

    她心灰意冷之下,帶著兩個孩子直接從塢口跳了下去,自盡身亡。

    沒過多久,梁旗就把那個私妓抬進了門,不少熟悉曲二娘的街坊鄰居都說他會遭報應,梁旗毫不在乎。

    結(jié)果,沒過多久他就那么悄無聲息地死在了船上。

    當時距離曲二娘死去的時間恰好一個月。

    曲二娘跳河的地方,就是那兩艘出人命的船??康膲]口,而且據(jù)說她當時穿的就是一身紅衣。

    幾件事聯(lián)系到一起,不得不讓人多想。

    梁旗死后,便有流言說是曲二娘不甘心,來找他索命了。

    等到侯坊也在同一個塢口死了,而且那些雜工全都說看到了紅影,女鬼索命的說法便甚囂塵上,鬧得沸沸揚揚了。

    蕭云鎧放下茶杯,冷哼了聲,“如果真的是曲二娘索命,那她要找的自然就是逼死她的人,別人和此事又沒關系,還有什么好怕的?”

    掌柜的嘆了口氣,“我們開始也是這么覺得。事情傳開來后,還有些老船工說,以前也出過這樣的事情,船上的人突然就無聲無息就死了,完全查不出任何原因。

    他們就覺得可能是行船的時候那些人不懂規(guī)矩,沖撞了河神。

    我為了息事寧人,還特意花錢請了道士和和尚過來,好好在那個塢口幫曲二娘做了兩場法事,又專門祭奠了一次河神。

    原本以為此事能就此結(jié)束,可是五天前,還是在那個塢口,又出事了。

    這次死的不是咱們秋濃渡的人,而是一個不常來洛陽的客商,他們只是借那個塢口??浚恫糠重浂?。結(jié)果,船艙里又死了兩個。”

    蕭云鎧:…………

    居然又死了兩個?

    “還是那種沒有傷痕無聲無息的死法。于是,大家都說,可能是曲二娘接連殺了兩個人,已經(jīng)變成了索魂厲鬼……”

    “嘶!”顧念身后的小廝恰好一把掐正酸疼的位置,疼得他抽了口氣。

    葉九思聽得入神,被顧念這一聲嚇得打了個哆嗦,差點從椅子上跳起來。

    顧念似笑非笑地瞄了他一眼,你原來怕鬼???

    葉九思:…………

    “發(fā)生命案的幾艘船還在么?”

    掌柜的躬身道,“梁旗出事的那艘船,做完法事就又派出去了,侯坊出事的船和那個客商的船,現(xiàn)在都還停在塢口?!?/br>
    顧念展眉看向年深,“咱們過去看看?”

    “要不還是先歇歇吧?”葉九思白著張臉,看看顧念,又看看年深,“師父的腿那么疼,讓他多歇會兒,用過飯再去?!?/br>
    年深搖搖頭,沒戳破他害怕的事情,想著顧念的身體確實需要休息,便同意了。

    幾人用過飯,差不多正是一天當中日頭最足的時候,一行人便在掌柜的引路下來到了那個傳說中鬧鬼的塢口。

    蕭云鎧怕水,不肯上船,便領了去縣衙調(diào)仵作筆錄的任務,順便再去街坊鄰居那里打聽一圈,與他們分做兩邊行事。

    塢口左右兩邊停著兩艘大型貨船,因為空置,大半船身都浮在水面上,便愈發(fā)顯得船體高大。

    左邊那艘用料考究,漆色精細,尺寸也比右邊的大了三分之一,一看就是國公府的手筆。

    一行人便決定先去左邊那艘船查看,顧念一抬腿就鉆心的疼,實在走不了路,最后是被四個雜工舉著肩輿抬上去的。

    貨船甲板極為寬敞,船頭船尾兩側(cè)都是雙層的艙室,梁柱雕描著漂亮的圖案,兩側(cè)掛著紅燈籠,顧念按照面積粗略估算了下,行船的時候,至少能住下兩三百人。

    這么大的貨船,中間船艙的面積自然也是十分大。

    為了問話方便,掌柜的調(diào)來給顧念扛肩輿的雜工都是當天跟侯坊上船的,幾人把顧念帶到艙室門口,指著地上告訴顧念和眾人,當時侯坊就倒在了艙門口的位置。

    通往艙室門口的是一條大約兩米來寬的步道,年深四下打量了一圈,步道旁邊就是船舷,正對河面,兩側(cè)住船工的艙室又比這里高,能從不同的角度俯視此處,四周沒有任何能藏人的死角,除非人就藏在貨艙里,當侯坊開門之后,來個突然襲擊。

    顧念讓幾個雜工復述了下當時的情形,據(jù)那幾人所說,侯坊當時拎著燈籠往艙口,他們幾個跟在后面,他們都是老手,知道侯坊點出第一批貨來需要些時間,也沒急著過去,站在步道這邊商量著待會兒干完活兒去喝幾口酒暖暖身子。

    余光瞥見侯坊拿了鑰匙打開門,他們當時只看見紅影一閃,等回過神來,侯坊就已經(jīng)倒在了地上。

    “你們真沒看清那個紅影?”

    “一下子就閃過去了,真的沒看清?!?/br>
    雜工們立刻就想起了女鬼索命的傳聞,嚇得立刻就往后逃,有幾個嚇得腿軟的,還是被硬拖走的。

    顧念仔細地檢查了一下地板,上面均勻地落著一層細灰,還有零星滴落的兩滴蠟油,應該是侯坊當時拎著的那盞。

    他皺了皺眉,察覺到一絲不對勁兒,想拿工具箱里的放大鏡,一抬頭,發(fā)現(xiàn)葉九思正抱著自己的工具箱亦步亦趨地跟在年深后面,半步都不肯離開。偏偏他個子很高,跟在年深后面小心翼翼地模樣,看起來又慫又好笑。

    好不容易從葉九思那邊要來了放大鏡,顧念仔細查看了蠟油四周,地板上除了那層細灰,就只剩下些鞋底磨損出來的痕跡和一些新鮮的擦痕。

    幾人又進艙里轉(zhuǎn)了圈,里面現(xiàn)在已經(jīng)搬空了,隱約還能聞到些草木的味道。

    四面的幾個氣窗嚴絲合縫,雖然尺寸可以爬人進來,但窗框并沒有留下什么痕跡,倒是地上留下了不少新鮮的磕擦痕,還有幾根零星的稻草。

    顧念撿起根稻草看了看,“貨艙里當時放的是什么貨?”

    “一半是錦繡莊的綢緞,還有一半是近來很受追捧的那家南窯的瓷器?!?/br>
    “梁旗當時押的船運的也是這些么?”

    “差不多,大致也是綢緞跟瓷器,還有些零散的繡屏和擺件。”

    “東西都還在么?”

    “梁旗那船的貨基本都已經(jīng)運走了,咱們現(xiàn)下待的這艘船運回來的貨,大約還有三分之一在倉房,離得不遠,顧司直若是想看,待會兒咱們可以過去?!?/br>
    “好?!?/br>
    看完國公府的船,他們又登上了右邊那艘船,船主聽說大理寺過來查案,也匆匆趕了過來。

    據(jù)船主說,他當時原本跟人家訂好了送一批木料過來,結(jié)果路上下雨,比預計時間耽擱了一日,他為了節(jié)省時間,便提前叫了兩個船工去船艙搬開藥材之類的東西,清出通道。

    左等右等,直到停船也沒見那兩個人回來。他自己帶人過去一看,才發(fā)現(xiàn)兩個人都直挺挺地倒在藥材筐的旁邊,早已氣絕身亡。

    他本以為是那批藥材有問題,結(jié)果請藥肆的人驗了,都沒有問題。

    顧念眸色微動,年深走到藥材邊看了看,都是鐵皮鐵皮石斛和人參,價格不菲,“死的船工可是洛陽人氏?”

    “不是,他們幾個都是我這趟才雇的新人,都是第一次來洛陽,之前還嚷嚷著等到了地方要去看牡丹呢?!?/br>
    顧念突然插話道,“他們兩個死時可是面唇青紫,眼底有血?”

    “對,對?!贝鬟B連點頭,垂著下眼皮,“我后來才聽說,之前這里也死了兩個人,都是這樣,被厲鬼殺……”

    “不要亂說。”顧念面色嚴厲,連連搖頭,這世上哪有什么厲鬼?平白污了人家曲二娘的名聲。

    船主訕訕地住了口。

    葉九思聞言,欣喜的從年深身后探出半個頭,“師父,這么說你知道誰是兇手了?”

    “大概知道了?!?nbsp;顧念拍了拍手上的灰,“咱們再去倉房看看?!?/br>
    啥?

    掌柜的和船主面面相覷,洛陽府這邊查了許多天,一點眉目都沒有,這位大理寺的司直就這么轉(zhuǎn)了一圈,輕描淡寫地看了兩眼,就找到兇手了?不可能吧?

    別說他們,年深那邊也還沒想出什么眉目,聽到顧念這么回答葉九思,同樣怔了怔。

    一行人轉(zhuǎn)去倉房看了看,那些上好的綢緞都裝在打磨光滑,上好漆的木箱里,相比之下,裝瓷器的箱子就粗糙多了,不但沒上漆,甚至還是毛面的,一看就是匆匆趕制的,里面都是成摞的瓷器,墊著稻草。

    顧念看著那堆東西,默默嘆了口氣。

    蕭云鎧這功夫也帶著仵作的筆錄趕了回來,顧念略略翻看了遍,跟掌柜說的基本一致。

    “師父,怎么樣?”葉九思見顧念面色凝重,不禁有些擔心。

    “兇手是誰,我應該知道了,不過還需要確認一下,你安排人按照我吩咐的準備些東西,過些日子應該就能抓出真正的兇手。”顧念摸出炭筆和紙,唰唰唰寫了一堆東西。

    “到底怎么回事?”蕭云鎧前面都不在,聽得云里霧里,急著湊過去想看顧念寫了些什么,卻被對方伸手蓋住了。

    蕭云鎧:???

    “你就別管了。”顧念把他往遠處推了推,學著他之前那晚的語氣,原封不動地回了一句。

    年深要看,顧念反而還將紙往他那邊遞了遞。

    蕭云鎧:…………

    不就是沒跟你解釋欠你錢的原因嗎?還帶記仇的!

    顧念寫完,又小聲囑咐了葉九思幾句,讓他安排下去。

    “就這樣?”葉九思聽完有些驚訝。

    “就這樣?!鳖櫮钚赜谐芍竦攸c了點頭,“現(xiàn)場會說話?!?/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