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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亂世搞基建[穿書] 第115節(jié)

    “小心點,那里面可有一半是你的?!鳖櫮钗⑽?cè)過腦袋,神秘兮兮地朝年深揚起眉梢。

    年深原本以為又是顧念托墨青打造的什么稀奇古怪的小物件,就跟他那個‘工具箱’里的東西似的,萬萬沒想到,其中居然有一個是自己的。

    他忍不住拎起那個包袱看了看,墨色的眸子里閃過絲好奇和疑惑,正要細(xì)問,顧念已經(jīng)哼著小調(diào)示意那兩個小廝用抬凳帶他上樓了。

    凳上的人神氣活現(xiàn)地昂著腦袋,就像一只歡快驕傲的小雀鳥。

    兩人推門進(jìn)如房間的時候,葉九思正眉飛色舞地跟安番侯講述這幾日沿途燒蝗的見聞,用玉骨扇模擬著蝗蟲飛向火堆的情形。

    乍然見到他們兩個,葉九思手上的動作頓了頓,登時站了起來,“三郎,師父,你們沒事吧?”

    “沒事?!?/br>
    年深先扶著顧念走到凳邊,兩人朝安番侯又道了個歉才落座。

    聽說出事的現(xiàn)場沒有人受重傷,葉九思和安番侯也放下心來。

    “差點忘了正事?!卑卜顡]揮手,副將從屏風(fēng)后面搬出三個嵌螺鈿的匣子,分別放到顧念年深和葉九思的面前。

    安番侯看著幾人,面上浮起絲笑意,“我是個粗人,在大漠和草原待了大半輩子,對長安也不甚熟悉,更摸不準(zhǔn)你們這些小郎君的喜好。

    救命之恩,只能用俗物來表示,還望幾位不要嫌棄?!?/br>
    顧念打開盒子,只見里面是滿滿一匣拇指指腹大小的珍珠,圓潤光滑,流彩生輝,品相極為完美。

    年深和葉九思的匣子里也是珍珠,不過比起他這盒來說,珠子的尺寸略微小了一些。

    顧念正要推辭,安番侯眉峰微動,眸色中冷光微露,“顧小郎君可是嫌少?”

    “沒,只是想謝謝侯爺?!鳖櫮盍⒖贪粗蛔訔l件反射地?fù)u了搖頭,他們這些上過戰(zhàn)場的人,眼睛一瞪就殺氣十足的,太嚇人了。

    “卻之不恭。”年深朝安番侯叉手行禮,將那匣珍珠收了下來。

    葉九思見他們都收了,便也跟著謝了安番侯,安番侯輪廓硬朗的臉色又重新露出笑意。

    菜肴上桌,眾人席間又重新談起了葉九思說到一半的燒蝗。

    “沒想到鎮(zhèn)西軍的軍資如此充足,居然還有閑錢用來做這些事情。”安番侯似笑非笑地看著年深,眸間閃過絲晦暗不明的光亮。

    “怎么可能,鎮(zhèn)西軍若是軍資充足,就不會用紙甲了?!比~九思心直口快地道。

    “紙甲?”安番侯疑惑地看向年深。

    顧念也怔了怔,年深已經(jīng)給鎮(zhèn)西軍安排紙甲了么?

    看看驟然安靜的四周,葉九思疑惑地眨了眨眼睛,他是不是說了什么不該說的話?

    “以紙作甲,既能節(jié)省軍資,又輕便易動。”既然葉九思已經(jīng)說出來了,年深索性按照顧念當(dāng)初的說法,將以紙作甲的諸多好處跟安番侯講述了一遍,聽得安番侯和他身邊的副將都一臉驚愕。

    “此話當(dāng)真?”

    “自然當(dāng)真,紙甲一事,還是顧司直給我的建議?!蹦晟钔瞥觥缓笥⑿邸?。

    安番侯登時看向顧念,“顧小郎君有此良策,怎么沒跟你阿兄說一聲?”

    顧念:???

    我倒是想說,顧言他最近也沒回來?。?/br>
    “……最近沒見到阿兄?!鳖櫮顭o辜地摸了摸耳朵。

    “你阿兄是我安番軍不可多得的良將,責(zé)任重大,平時是比較忙,但你若有事與他商量,可以多通書信。”安番侯循循善誘。

    顧念:…………

    一封信走大半個月那種?到時候黃花菜都涼了。

    “現(xiàn)在侯爺總知道我這燒蝗的錢是從哪里省出來的了吧?而且,我們從洛陽回來,一路見蝗蟲有甚多于往年的勢頭……”年深及時把話題拉回到燒蝗上,‘解救‘顧念。也順便解釋了他們擔(dān)心蝗災(zāi)的原因。

    “哼,鎮(zhèn)東、鎮(zhèn)西、鎮(zhèn)南三家果真交情深厚,可惜你為呂青著想,他卻未必領(lǐng)情?!卑卜罾浜吡艘宦?,端起面前的酒杯一飲而盡。

    “侯爺此言差矣,我做此事并非為他,而是為了長安城內(nèi)城外的百姓。”年深放在桌案上的右手微微握成拳狀。

    安番侯的目光從他手上閃著金色光芒的手套掠過,眸中閃動過一絲異色,“此物可是年兄當(dāng)初戴的那件?”

    提到年云起,他的語氣都柔和了些。

    “正是父親遺物?!蹦晟钪腹?jié)凸起,拳頭又緊了兩分。

    顧念眨了眨眼睛,那只手套居然是年云起的遺物嗎?

    “年少卿,借一步說話?!卑卜詈鋈黄鹕?,示意年深跟他去隔壁聊聊。

    兩人出去之后,顧念、葉九思和副將三人面面相覷,最后只得開始互相敬酒,又聊起了閑話,從這兩天的天氣說到席間菜色,從大漠風(fēng)沙講到洛陽的牡丹花。

    幾人天南海北的扯了一大圈,話題正要說完再次陷入沉默的時候,葉九思突然瞄到了顧念旁邊放著的那個錦緞包袱。

    墨家的東西他太熟悉,瞥了一眼就知道那是打哪里來的。

    “師父,你又讓墨青做了什么好東西,快拿出來看看?!?/br>
    顧念用手指隔著那層錦緞敲了敲里面的竹盒,“這是送給年深和我阿兄的,你要看,得等侯爺和年深回來?!?/br>
    “什么東西得等我們回來?”他話音未落,安番侯和年深就推門走了進(jìn)來。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顧念覺得再次進(jìn)來的安番侯就像打開了一層透明而堅硬的外殼似的,笑容都親切了幾分。

    “是送給年少卿和我阿兄的禮物。”顧念打開那個錦緞包袱,露出里面那兩個狹長的竹盒。

    打磨光滑的盒子上清晰地烙著墨家匠坊的徽記,正中則分別刻了一個‘顧‘和一個’年‘字。

    顧念把刻著‘年‘字的那個盒子交給年深,又把刻著’顧‘字的那個遞給安番侯,“煩請侯爺務(wù)必將此物帶到我阿兄手上?!?/br>
    “那是自然?!卑卜顡u了搖頭,打量著那個竹盒唇邊浮笑,“聽你這語氣,莫不是還怕我私吞了不成?”

    顧念摸了摸鼻子,可不就是怕你待會兒太喜歡了想要私吞么?

    “三郎,快打開看看?!比~九思按捺不住好奇,催促年深。

    年深抽開竹盒的蓋子,發(fā)現(xiàn)里面放著個小小的銅質(zhì)圓筒,長度大約半尺,精致漂亮的花紋中間同樣鏨刻著一個‘年’字。

    年深完全看不出這是個什么東西,疑惑地看向顧念。

    顧念伸手把那個圓筒拿出來,握住兩邊抻開,那個金色的銅質(zhì)圓筒就延展開來,瞬間變成了原來的三倍長。

    眾人這才發(fā)現(xiàn)那個圓筒并不是真正的柱形,而是一頭略大大,一頭略小,隱隱呈錐筒狀,兩頭光華閃爍,鑲著兩塊漂亮通透的寶石。

    顧念閉起左眼,把小的那頭湊在自己右眼前面,對著窗戶外外邊左右擰動了兩下,然后笑瞇瞇地放到年深的面前,示意他看看。

    年深學(xué)著他的模樣閉上一只眼睛,透過那個圓筒看向窗外。

    他的呼吸瞬間一滯,豁然起身,拿著那個圓筒直奔窗口,然后又不可置信地回頭看向顧念。

    “就是你想的那樣,”顧念指了指屋頂,“還可以去更高的地方試試,那里應(yīng)該效果更好?!?/br>
    顧念話音未落,年深就已經(jīng)從窗口躍了出去,留下安番侯等人一臉驚訝。

    年深身上扛著鎮(zhèn)西軍的擔(dān)子,人前向來冷靜自持,很少有這么急切的時候。

    安番侯不禁把目光再次投向了自己面前那個刻著‘顧’的竹盒,詢問顧念,“本侯可以看看嗎?”

    “當(dāng)然,之后還得麻煩侯爺教我阿兄使用的方法?!鳖櫮顐?cè)身挪到年深的位置上,拿過那個盒子打開來,里面是個與年深那個幾乎一模一樣的金色圓筒。

    顧念照舊把那個圓筒抻開,延展成三節(jié),然后對著窗戶外面左右擰動了幾下前后那兩塊寶石的位置,調(diào)好之后遞給了安番侯。

    安番侯同樣學(xué)著他的模樣,閉上一只眼睛,用右眼湊到那個圓筒近前看向窗外。

    他不禁往后退了一下,驚訝地看向顧念,“這是?”

    “此物名叫望遠(yuǎn)鏡,可以清晰地看到遠(yuǎn)處,大約可以讓三里到四里外的人近在眼前?!鳖櫮罱忉尩?。

    此言一出,不僅安番侯,就連葉九思和那個副將都露出了震驚的神色。能讓三四里之外的人近在眼前,那行軍打仗的時候用此物來觀察敵軍動靜,豈不是有如神器?

    安番侯忍不住站起身,激動地拿著那個望遠(yuǎn)鏡走到窗邊,左右看了起來。

    葉九思和那個副將不由自主的也都跟了過去,又不敢從安番侯手上搶東西,在后面急得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

    “師父,為什么沒有我的?”葉九思怨念地看著顧念。

    “下次再遇到合適的石頭就給你做?!鳖櫮畈缓靡馑嫉孛嗣亲?,誰讓那塊綠柱石就那么大,你又不帶兵打仗呢!

    幸好這個時候年深從屋頂下來了。

    “三郎,借我看看?!比~九思立刻伸手要去搶他手里的望遠(yuǎn)鏡。

    年深拿著望遠(yuǎn)鏡的手在空中劃了個圈,條件反射地避開了他的手。

    葉九思:???

    看清楚是葉九思,年深才猶豫地遞了過去,邊遞邊叮囑道,“小心些,別弄壞了?!?/br>
    望遠(yuǎn)鏡讓屋內(nèi)的幾人都愛不釋手,足足看了將近盞茶的時間,才能回到位置落座。

    將東西放回竹盒,安番侯愛惜地?fù)崦猩w后悔不已,早知道就不答應(yīng)得那么快了。

    “侯爺,你答應(yīng)過我的?!鳖櫮钋辶饲迳ぷ?,小聲地提醒他。

    “本侯說話,自然算數(shù)?!卑卜睢闪怂谎?,把盒子交給副將,一副眼不見心不煩的模樣。

    “不過,你也要答應(yīng)本侯,”安番侯一把拽住顧念的手腕,瞥了眼年深,“今后有什么好東西也想著點你阿兄,想著點安番軍,萬不可再厚此薄彼了?!?/br>
    年深:…………

    顧念連忙點頭稱是。

    宴席既罷,安番侯直接與席上眾人道別,他在長安停留這么多天已經(jīng)差不多到了極限,今晚就要動身返回安番軍。

    臨別之前,他又深深地看了眼年深的右手,“今日所言,望少卿謹(jǐn)記。”

    “必不敢忘?!蹦晟钣米笫治兆×擞沂质直?,“誠如年家家訓(xùn)?!?/br>
    顧念微微歪過頭,碰了碰葉九思的手肘,悄聲問道,“年家家訓(xùn)是什么?”

    葉九思還在怨念自己沒有望遠(yuǎn)鏡的事情,但又生不起顧念的氣來,委委屈屈地癟著嘴唇道,“死守國門,生護(hù)天下?!?/br>
    這八個字也未免太沉重了吧?顧念心內(nèi)巨震。

    他簡直不敢想象十三歲的年深是以什么樣的心情在喪父之痛下扛下這副擔(dān)子的。年深身上那種超乎年齡的冷靜,就是在這種巨大的壓力之下凝練而成的么?

    死守國門,生護(hù)天下。簡單的八個字,卻重逾千斤,刻在年家每個人的肩膀上。

    枕戈待旦,鐵骨忠魂,大漠的風(fēng)沙無情埋葬了一代又一代人的血rou和年華,筑就出今日世人眼中的鐵血將門。

    送走安番侯,葉九思正要拽住顧念好好說說望遠(yuǎn)鏡的事情,一個金吾衛(wèi)快馬飛奔而來,告訴年深他們,那個道士醒了。

    年深和顧念只得再次趕到道觀。